第一一六回 形勢

方榮等他們走得遠了，忙痛苦地坐倒在地，道：“總算把他們嚇跑了。”花語婕忙扶起他道：“方哥哥，你知道受傷了便忍著他們一點吧。何必還要惹怒他們來殺你呢？”方榮哼一聲道：“我任何時候都不會怕他們的。”花語婕歎一口氣道：“你要來京城之事，全江湖都知道啦，連朝廷也知道啦，所以朝廷在城門口埋伏你，武林人士在城門幾裏處埋伏你，所以我不得不找你了。我們走吧。”方榮暗道：“宋大俠說得果然不錯，我這樣真是得不償失麽？”笑道：“我這是成什麽人了？排場跟皇帝老兒似的。”

兩人進了客棧，見了許多武林人士，卻果然沒見刀王。花語婕對方榮輕聲道：“這些人在我住進來後不久都住了進來。”說到這裏臉上一紅，道：“他們知道你會來找我，所以便在這等著你啦。”方榮笑道：“諸位好，我終於來了，多謝你們對我的期望。”這些人都是知道他與昆侖七子有過一場較量的，又知方榮受了傷，不過也不敢對方榮發難。要知便算方榮真的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但他身邊還是有花語婕的。這裏之人隻怕無人是她對手。方榮見他們沒反應，輕輕一笑，安心尋了一張桌子坐下，又叫了幾樣菜。

花語婕呆呆的瞧了方榮的臉。方榮被她瞧得熾熱起來，摸著自己臉道：“花妹，我的臉又變了麽？”花語婕傷心地點點頭，道：“又變了許多，我隻瞧得出一以前的一點點影子啦，都怪我，我說過要每天瞧著你的，我們離開這麽久，差點認不出來了。”瞧著方榮更加傷心的模樣，又笑道：“不過比以前更加英俊啦。”方榮道：“我不要英俊，我怕雪兒、於姐他們不認識我了。”花語婕笑道：“怕什麽，你化成灰，他們也認識你的啦，你的臉雖變了，可是性格、眼睛、表情沒變呀？而且，要是於姐姐不相信你，你跟她較量一番，你勝了她，她便知道是你啦。”方榮忙握住她手，道：“花妹，你可要幫我，我怕，到時連我爹娘也不識我了，那我……”花語婕笑道：“我把我當成什麽人啦，好像我這人很壞似的。”方榮不願再談此事，道：“剛才活動了筋骨，現在餓得緊，吃飯吧。”

小二正好端了飯菜上來，方榮忙拿起碗大口大口吃起來。花語婕知方榮其實有太多太多煩心人，忙笑道：“吃那麽急幹什麽？又沒人跟你搶。”方榮咽下一口飯，笑道：“吃飽飯好再練練筋骨。”花語婕低下頭，道：“方哥哥，你為了我，離開湖北，會不會有事呀？你還是回去吧。”方榮嘿嘿一笑，道：“我來之前早想好了。不然他們也不會知道我來京城了。那司徒長空也被我殺了。梁俊等人不久說不定也來京城了，那麽八仙就沒威脅了。”花語婕嗔道：“你這樣做值得麽？”方榮笑道：“為了你，什麽都值得。”花語婕臉上一紅，心中萬分受用，道：“胡說八道，我是說你為了將幾個人引來京城，卻讓全武林都知道了，這樣不值得。”方榮道：“那有什麽辦法，我又不聰明，隻有用笨辦法了。我反而奇怪了，花妹，你說你也差點認不出我來，他們卻識得我。”花語婕臉上一紅，嗔道：“我除了與你在一起，還會與誰在一起，自然知道是你來了，而且他們又知道你會易容，他們猜也是你啦。”

方榮將筷一放，道：“我吃飽了。小二，拿酒來。”花語婕嗔道：“方哥哥，不許喝酒，你傷還沒好。方哥哥，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的？”方榮暗叫不好，忙道：“你離我而去後，我學會喝酒了。”花語婕一陣傷心，對之甚是歉意，柔聲道：“方哥哥，以後你不要再喝酒了。”方榮忙道：“花妹不叫我喝，我一定不喝，花妹叫我喝，毒藥也要喝。”花語婕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就知道氣我。”又別過臉去，輕聲道：“方哥哥，那月兒沒跟你來麽？”方榮忙道：“她離不開師父，而且她也知道你會生她氣，我也怕你生氣，所以她沒來。”花語婕傷心道：“其實我們早料到會有今日，東方伯伯料到了，葉伯母也料到了，我也料到了。可是沒辦法改變。”方榮不明白她說這話什麽意思，道：“花妹，你說你們早料到什麽？”花語婕紅了臉道：“知道你有桃花緣。”

方榮笑道：“那一定是我前幾世一齊積的福了，不然我這樣的人也不會認識你們。”花語婕哼一聲，道：“那一定是我前幾世一齊積的惡了，讓我認識你這樣的人讓我受苦。”方榮忙道：“花妹，對不起，我那日在寧王府不該救月兒，當時，我也不知她是女子。”花語婕現在便不傷心了，聽了他的話，惑道：“她去寧王府幹什麽？”方榮道：“刺殺寧王。她父親是寧王害死的。”花語婕驚道：“這麽說她真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夏如月麽？”方榮喜道：“真的麽？我帶她去見寧嬸嬸了，她們相見很開心呢。”花語婕哼一聲道：“放心好了，我已經接受她了，可是葉伯母她們接不接受她，我可不知道了。”方榮一下又從天上落到地獄，道：“我與她相識不過一天兩天，我便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可是天意弄人，而且，其實……我一生中，最想娶的便是你、於姐和雪兒了。而宮姐姐，我隻覺得她可憐，也隻把她當姐姐，五妹、燕兒、瑩兒，我也隻當妹妹一般看待。我想，她們以後一定會找到自己喜歡之人的。”

花語婕一聽這話，一時不知所措，不知說什麽話好，更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道：“你胡說什麽？”方榮道：“我知道，如果我跟她們說，他們一定會傷心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說。可是我真的想娶的便是你、於姐和你東方姐姐了。”花語婕道：“難道你瞧不出她們比我更喜歡你麽？特別是燕兒與瑩兒，她們根本離不開你。”方榮道：“我知道，所以這些我也隻敢與你說。”花語婕忙道：“好啦，不許再說這種羞人的話了。”方榮道：“我隻是怕你生氣。”花語婕道：“我生什麽氣？你是說我吃……你……”忙紅了臉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方榮知她是害羞而不是生氣，也不敢再說話，隻怕再一說便真生氣了，道：“花妹，蕭伯伯去什麽地方了啊，他回來，便沒人敢對我們怎麽樣了。”花語婕道：“我也不知，我也不知義父怎麽知道我來啦，我才到，他便來找我了。我便一直陪著義父了。”方榮道：“還好蕭伯伯看住你，不然你一定闖入皇宮，那後果可……”花語婕心下一酸，道：“我什麽時候才能殺魏老賊呀？”方榮忙道：“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殺了他的，不然……不然你不讓我娶你。”花語婕羞得滿臉通紅，罵道：“你什麽時候能說正經話呀？”

方榮道：“那你不要獨自一人去殺魏忠賢，必須經過我同意。”花語婕明白他是為自己好，怕自己出事，她也知道魏忠賢不是那麽好殺的，不然魏忠賢早便被刺殺了，忙笑道：“知道啦，我會讓你替殺魏忠賢的。對了，方哥哥，我們不是本來也要來京城的麽？那也不用回湖北了，先完成京城之事吧。”方榮笑道：“我們心可想到一塊了。”花語婕臉上一紅，道：“你再胡說，我打你嘴巴。”方榮忙捂住嘴，卻道：“你打吧，你打我，我也高興。能讓你打，是我的福氣。”花語婕又羞又氣，突地拔劍而出，又突然放回鞘中，扒在桌上輕泣起來，道：“我知道我脾氣不好，可是你也不要總是氣我嘛。那日我不該刺你，可是你讓我太生氣了呀。”方榮忙自己打自己嘴巴，道：“這嘴亂說話。花妹，你原諒我這次吧。這也不知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想不到便脫口而出了。”

花語婕忙拉住他手道：“你別這樣，你的傷還沒好，不然又是我害你了。”方榮幫她抹去了臉上淚珠，道：“不要哭了，這裏可許多人瞧著呢。”花語婕低下頭，道：“都是你害的，跟你一起，我早已沒有臉麵了。”方榮忙道：“他們誰敢笑話你，我幫你教訓他。”這時一人道：“方少俠，想不到你這麽快便來京城啦？”三人從樓上走了下來，方榮一瞧，最先一人不正是太平幫幫主餘太平麽？忙拜道：“方榮拜見餘幫主。”餘太平奇道：“方少俠認識我的麽？”方榮笑道：“餘幫主可能不認識在下，可是餘幫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啊，而且當日武林大會之時，方榮也見過餘幫主啦。”餘太平道：“我在上麵正好吃完飯，聽到方少俠說的話，我想，除了方少俠，還能有誰敢說這樣的話？也隻有方少俠才有這樣的氣魄。敢問能有幾位能像方少俠一般不愛江山愛美人啊？”花語婕羞得滿臉通紅，怒道：“餘幫主，你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本來尊敬你，可是你一說那樣的話，我便把你當成下麵這些人一般無二。”

方榮道：“餘幫主，你是怪我以前害死你幫中一位長老麽？當時我迫不得已，而且，他也是自殺的。”餘太平道：“這事過也過去了，我怪你做什麽？隻是怪你不顧大義，為了一點點兒女私情，誤了國家大事。”方榮怒道：“你是怪我保護了公主麽？”餘太平也不客氣道：“差不多。讓天下的太平又少了一個機會。”方榮道：“你怪我也沒用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也不知我做的事，對你們太平幫是好是壞呢。你以為公主隻有你一人搶麽？你以為公主除了我沒人保護麽？”餘太平道：“方少俠，你來京城幹什麽？”方榮道：“沒事，我來找人而已。”餘太平往花語婕瞧去，花語婕忙羞得低下了頭。方榮忙又道：“我們是來找尋蕭前輩的。”

餘太平道：“不是聽說蕭前輩住此麽？我來之時也未見他。方少俠，真這麽簡單麽？”方榮暗道：“難道還以為我會破壞你們的事不成？”道：“真這麽簡單，如果餘幫主需要在下效勞的，在下願盡犬馬之勞。”餘太平道：“方少俠心意，餘某心領了，隻要方少俠不要像以前一般便成了。”方榮暗道：“他怎麽也會在此，難道也是來找我的麽？”道：“那餘幫主怎麽這麽巧也在這客棧啊？”

忽聽得另一人道：“因為我與餘太平要在此商議一事。”方榮一瞧，大驚失色，正是黎依鳳鳳王，身後還跟著四女，其中三人是梅蘭竹三女，另一女一定是菊了。五人也都下了樓。方榮忙又拜道：“弟子方榮拜見黎宮主。”黎依鳳道：“也不是巧，也是故意來此的，聽說蕭前輩在此，又聽說花姑娘在此，消息又傳來，說你今日到京城，便知道方少俠一定會來此啦。”花語婕驚道：“難道你也是來對付方哥哥的麽？”鳳王笑道：“我要是對付方榮，很早以前那刀已是我的了。”花語婕想起方榮曾經將刀給過鳳王，道：“我是說後來方哥哥為了保護公主破壞你們的事。”鳳王道：“我像那種氣量小、懷恨在心的小人麽？”

方榮忙又道：“黎公主有用得著弟子的，弟子願上刀山下火海。”鳳王笑道：“有你這話，我可放心了。不過方榮，我想這客棧你最好馬上離開吧。我想，不管朝廷、武林，大概都知道你會來這裏，用不了多久，大概都來了。”方榮其實也想到這裏，笑道：“其實我到哪裏不是一樣麽？到其它地方也並不一定比這裏好。”鳳王道：“那隨便你了。方榮，成親了麽？”方榮羞道：“黎宮主，你問這幹什麽？還沒有呢。”鳳王笑道：“我以為你會與於姑娘或東方姑娘成親了呢。”花語婕暗道：“她為什麽不提到我，難道她知道方哥哥不會與我成親？還是怕我害羞不好意思提到我？”心中卻不免傷心。其實鳳王是瞧她不是**打扮知她並未與方榮成親的。

方榮瞧見一直低頭不語的殷蘭，四女中以她神情最不正常，又為了轉移話題，忙道：“殷姑娘，你還在生我的氣麽？”殷蘭忙不住搖頭道：“沒有。”其實鳳王、史梅、林竹、花語婕都知殷蘭心裏想的什麽，不想那最小的姑娘道：“蘭姐姐當然生你氣了，她每天口中喊著你的名字來練劍，恨不得一劍殺了你。”殷蘭忙道：“菊兒，你胡說什麽？”鳳王忙笑道：“方榮，你不要聽她胡說，對了她是我最疼愛的弟子，叫葉菊。你可不許欺負她。”方榮想不到她恨自己如斯，道：“我真的那麽可恨麽？算了，反正也不是你一個人恨我。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葉菊早有想為殷蘭出口氣的想法，又聽他如此說，更是氣往上衝，又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一劍突往方榮刺去，道：“我要為蘭姐姐報仇。”方榮忙讓開來，道：“妹妹，你幹什麽？”鳳王隻微微一笑，便不理睬此事，花語婕知方榮有傷，忙上前抓住葉菊手腕道：“妹妹，你幹什麽？他還有傷在身呢。看在姐姐份上饒了他這次吧？”

葉菊想不到她能出手便抓了自己手腕，自己根本動彈不得，道：“姐姐，你是與方榮一起的麽？”花語婕臉上一紅，道：“妹妹你胡說什麽？”葉菊道：“你既然不是與他一起的？為什麽要幫這壞蛋？姐姐你放手，讓我替蘭姐姐教訓他。”方榮暗道：“難道其實鳳王也是要奪我的刀的麽？她自己不好意思與我動手，卻引她弟子與我動手，然後便有借口奪我刀了？不可能的，黎宮主不會是這樣的人的，可是她為什麽不管呢？”正想著，葉菊又一劍刺了上來，原來花語婕知道方榮受傷了，葉菊也一定不是方榮對手，被她如此一說，真的放開了她手。方榮又聽鳳王剛才說不許欺負她，那不是明擺著自己受打麽？忙又輕輕避開了，道：“妹妹，你誤會了。”

葉菊攻得更緊了，道：“才沒誤會你呢。”方榮忙伸手輕輕移開了她刺上來的劍尖，果然見葉菊左掌擊了上來，方榮輕輕一笑，也不讓開，啊地一聲中了這掌，忙又自己往後摔去，倒在了地上。葉菊也不再也相攻，將臉一揚，道：“看你下次還敢欺負蘭姐姐。”花語婕忙扶起方榮道：“那妹妹氣消了麽？”葉菊道：“又不關我事，我生什麽氣，要問我蘭姐姐。”殷蘭羞道：“菊兒，你做什麽呀？你想把姐姐氣死。”葉菊也不知做錯了什麽，道：“蘭姐姐，我做錯什麽了？你怪我沒狠狠教訓他麽？好，這回菊兒幫你狠狠教訓他，這回一定讓他爬不起來。”殷蘭道：“你不要胡鬧了好麽？方少俠，實在抱歉。你不要放心上。”

方榮暗道：“她恨我卻這麽與我說話，一定是見黎宮主在場了。”道：“你隻要不再生我氣了便成了。剛才葉妹妹打我一掌，隻怪我技不如人。”花語婕又暗暗捏了他肉一把。方榮輕啊一聲，暗道：“我又說錯話了。”葉菊哼一聲道：“你連我也打不過，卻敢得罪蘭姐姐，你真是不知死活。蘭姐姐真是太心好了，氣隻往肚裏吞，要是我，我早狠狠教訓你啦。”眾人被她說得哭笑不得。鳳王道：“好了，方榮，我正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應。”方榮忙道：“請黎宮主吩咐。”鳳王道：“此事與京城十大名捕有關，不知你與創優產是有仇還是有恩？”方榮道：“畢敬畢前輩有恩於我。不知黎宮主想做什麽？”鳳王道：“與其他人呢？有交情麽？”方榮道：“實在對不起，沒交情。”鳳王道：“那便好了。而且其實你也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我求不不求你都一樣。我希望你引開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