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回 化險

方榮知那壯漢實非司馬飛燕對手，也不知這是不是司馬飛燕的把戲，說不定她胡亂找一戶人家胡鬧一翻，好讓她不用離開自己，見那壯漢不認司馬飛燕，心中更加肯定，心道：“好你個燕兒，今便讓你玩個夠。”

司馬飛燕斜身一讓，一掌擊在那人手臂之上，那人往後飛去，撞在了門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暗道：“這小娘們力氣可真大。”

司馬飛燕又一腳踢上去，暗暗罵道：“誰叫你開門的，誰叫你開門的。”又踢了幾腳，道：“留你一條狗命，去叫張權出來。”

幾人又從門內衝了出來，這些人中其實以剛才那壯漢武功最高，這些人一出來，又被司馬飛燕一個一個打倒在地。最後，司馬飛燕又一腳往那壯漢踢去，道：“還賴死做什麽，快叫張權出來。”

那壯漢忙忍著劇痛往內跑去。方榮笑道：“燕兒可真是厲害啊。隻是不知一會那張權出來，識不識得燕兒。”

司馬飛燕哼一聲道：“不識也得識。那張權經常去我家，自然認識燕兒了。”

方榮問道：“張權與你家什麽關係？”

司馬飛燕道：“其實是爺爺留在京城的一個引線。他也是我爺爺徒弟。”

正在此時，一四十左右如富商一般之人走了出來，一見了司馬飛燕，本來憤怒的臉立即變了顏色，忙上前拜道：“小的不知小姐來了，未克遠迎，望小姐恕罪。”

不管怎麽說，張權也是她長輩，但畢竟離得遠了，又沒交情，不像那些義賢莊之人，同樣是司馬屍徒弟，司馬飛燕都尊稱他們為伯伯叔叔，但這張權卻直呼其名，可見司馬飛燕也是大小姐脾氣不小，本來生氣，又見這些家丁這般蠻橫不講理更是生氣，破口大罵道：“張權，你養的都是什麽人啊？見了本小姐不認識也罷了，還敢汙辱我。”

張權大怒，一掌往那剛才壯漢擊去，那人哼也沒哼一聲，倒在了地上。張權忙道：“小姐，現在消氣了麽？”

司馬飛燕道：“你也一並死了，我氣便消了。”

張權一身冷汗，強笑道：“小姐真會開玩笑。小姐快裏麵請，在外麵吹壞身子可不好了。”

司馬飛燕哼一聲，道：“算你有良心。”

張權瞧了一眼方榮，道：“小姐，這位是誰？”

方榮暗道：“不是吧，連我也不認識。怪不得剛才見了我一點異常反應也沒有。”忙道：“小的是小姐隨從，奉命保護小姐的。”

司馬飛燕忙笑道：“不錯，他是我的隨從。你們對他客氣點，他脾氣暴躁，不要惹他為妙。快請他進來吧。”

張權實猜不透方榮是什麽人，看樣子司馬飛燕似乎很瞧得起他，不敢得罪了，忙道：“公子裏邊請。”

方榮也無事，又怕司馬飛燕進去後出事，於是跟了他們進去，瞧裏邊怎麽個排場。

各人在客廳坐定，張權道：“小姐，不知找小的什麽事？”

司馬飛燕道：“你有我哥哥消息麽？”

張權鬆下一口氣，道：“有，小的早派了人保護公子他們了。”

司馬飛燕將茶杯一扔，道：“那還不去告訴他我來這裏了？”

張權以前可知道司馬飛燕不是這個脾氣的，但不知她今天為何生這麽大氣，也不知自己哪裏得罪她了，忙派了人出去。

方榮見張權不敢對司馬飛燕怎麽樣，可放心而去，想到還要找刀王，忙站起道：“小姐，小的還有事，要先走了。好好保重。”

司馬飛燕忙也站起，流便流了出來，道：“那你小心些，一定要來接我。”

張權瞧得目瞪口呆，心道：“莫非……莫非他便是……方榮？”又嚇得一身冷汗。

方榮笑道：“小的不敢有違。”

轉身正要走，司馬飛燕忙上前抱住他，道：“能再抱抱燕兒麽？”

方榮想不到她如此大膽了，忙拉開她手道：“我會馬上回來的。”說完不理司馬飛燕，身上一晃，已躍上牆頭，回頭向淚流滿麵的司馬飛燕笑了笑，躍下了牆頭。

方榮不知刀王是否回家，忙往家趕去，卻還是不見刀王，想到他可能在哪個孤村野店破廟住著，忙往偏僻角落找去。找了兩個時辰，破廟找到幾處，卻還是不見刀王影子。不禁罵道：“別人找我那麽容易，我找人怎麽找不到？”正發著牢騷，瞧見前麵又一座破廟，正要走進去，忽聽得一女子聲音道：“哼，你們師父來了，我們便怕了麽？”

方榮一聽，不正是史梅的聲音？

另一女子聲音道：“姑娘，你師父是誰？你為何要與我們作對？”方榮大驚，這不是周世音聲音麽？

史梅又道：“你們強搶豪奪，還敢理直氣壯？我們瞧不慣，自然要管的。”

方榮暗道：“蓬萊島之人原來是這樣的麽？”

周世音道：“金兒，玉兒，是這樣的麽？”

一聲音道：“師父，我們不知道拿東西要給錢。”

殷蘭冷笑道：“看來你們習慣了順手牽羊，連買東西要給錢都忘了。”

周世音哼一聲道：“我們怎麽樣不用你們管。我不與後輩之人??攏?忝鞘Ω甘撬?俊?

史梅道：“你還不配知道我們師父名頭。”

忽聽得四聲音清脆的聲音，原來四女已各人吃了周世音一耳光。四女正要拔劍動手，方榮忽地出現在眾人麵前。方榮一瞧，正是梅蘭竹菊四女，周世音，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兩人如一對不食人間煙火的璧人，方榮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她們親熱一番，想到這裏，臉上一紅。

四女見了方榮，心中均是大喜，葉菊首先叫道：“方哥哥，你可來啦，快幫我教訓這潑婦，我們不是她對手。”

周世音冷笑一聲，道：“方榮，你認識她們？”

方榮忙笑道：“各位，這不過是一場誤會，瞧在我份上不要吵了，好不好？”

葉菊叫道：“方哥哥，你認識這潑婦的麽？”

周世音見她是方榮朋友，她本來心極軟，也不計較了，道：“小姑娘，你還想吃我一記耳光麽？”

葉菊忙雙手捂住了臉，道：“我不怕你。”

史梅問道：“方少俠，能給我們介紹一下麽？”

方榮知道她都瞧自己份上不計較了，笑道：“我給你們介紹，嬸嬸，這四位是鳳王徒弟，史梅女俠、殷蘭女俠、林竹女俠，還有葉菊小妹妹，我嬸嬸便是蓬萊仙子了。嬸嬸，你再介紹這兩位小師妹吧。”

眾人聽方榮這般介紹都是心驚，卻又不覺好笑，周世音忙笑道：“這兩個是我的徒弟，金金，玉玉。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兩個徒弟在蓬萊島住得久了，根本不知中原之事，她們甚至不知錢為何物呢，所以我帶了她們出來見見世麵，也是我離開了一會，她們又小孩兒心性，趁我不在偷偷跑出去玩，所以才讓大家見笑了。”

眾人聽了都不禁笑起來，金金與玉玉羞得低下了頭。周世音又道：“方榮，你怎麽在這出現？還在找刀王麽？”

方榮點點頭，道：“蕭伯伯神出鬼沒，找他可真難。”

史梅道：“方少俠，你也不用急，到時蕭前輩說不定便回來了。到時……大不了你一人去。”

周世音惑道：“方榮，要去哪裏去？”

史梅忙道：“沒什麽。”

周世音心道：“連我也不相信麽？”卻確實不便問的，笑道：“好了，方榮，我沒地方住了，我去住刀王家不介意吧？順便幫你等刀王，他回來了，我告訴你。”

方榮心道：“你去了，隻怕蕭伯伯連家也不敢回了。”卻笑道：“怎麽會呢。”

周世音一向也不願與外人在一起，拉了金金與玉玉道：“那我們走了，你們有什麽事，繼續說吧。”說完三人離去。

方榮正要與四女告別，忽聽得這破廟四處許多腳步聲，忙道：“史女俠，我們被包圍了。”

葉菊奇道：“方哥哥，你的耳朵真那麽靈麽？”不過她還是跟著眾姐姐拔出了劍。

隻聽門口突地出現了一人，方榮一瞧，放下心來，卻原來是那朱延。朱延一眼隻瞧著四位美女，哪瞧見方榮，那朱延瞧了好一陣，才道：“史女俠，我們早查到你們犯上作亂，快快束手就擒，休要我動手。”

史梅哼一聲，道：“憑你麽？”

朱延笑道：“自然不隻我一人，這裏已被我們包圍了，你們插翅難逃了。”

史梅冷笑道：“不過一些蝦兵蟹將罷了，不足為患。”說完一劍疾往朱延刺去。朱延大驚失色，想不到不過與自己一般大小的女流之輩竟有這麽快的劍法，哪裏避得開？

眼見那劍要刺上前來，朱延身後突地伸出一隻鐵手，將史梅快劍接住了。手一折，劍應聲而斷，另一隻鐵手一拳往史梅擊來。其時史梅也是避無可避，史梅萬料不到有此強敵，正閉目等死，忽地腰上一緊，人已被人抱住往後飛去，心中早知是方榮，睜眼一瞧，果然是他，臉上一紅，心道：“殷妹妹說的果然不錯，在他懷中好舒服，真希望他一直這麽抱下去。”

正胡思亂想，方榮已將她放下，方榮對那戴鐵手套之人道：“閣下是何人？”

史梅這時才往差點殺了自己之人瞧去，隻見那人帶著麵具，什麽也瞧不出來，身子卻比一般人矮小。怪不得沒瞧見他呢。

那人開口道：“在下鐵麵，不知閣下又是何人？能與我鐵麵對上一拳之人，世上廖廖無幾，想不到公子如此年輕便有如此造化。”說的卻是四川話。

朱延也瞧清楚了方榮，身子嚇得往後便倒，急往門外爬去。鐵麵大奇，想不到有朱延怕之人，又不禁往方榮瞧去，道：“你到底是何人？”

方榮覺得好笑，道：“鐵麵又是何人？”

史梅小聲道：“方少俠，鐵麵的師父是秘王。”

方榮笑道：“原來我們是同輩，鐵麵兄。在下方榮。”說完奪過史梅手中之斷劍，疾往鐵麵刺去。鐵麵一聽是方榮，心中早已心驚，眼見劍已刺了上來，忙雙手護胸，劍刺在他手心上，斷劍又寸寸斷去，方榮還是刺往前麵，鐵麵一向對自己氣力自信，想不到這次被方榮推得不住後退，雙手又被劍柄壓住抽不出來，一下兩人衝到外麵，一口口鮮血吐了出來，暗叫此命休矣，方榮突地停了下來。

原來方榮瞧見了許多人，許多高手，一下也被嚇了一跳，便停了下來。方榮在尋思著逃跑之計，忙又回到廟中，道：“史女俠，你們四人可有辦法逃麽？”

史梅見他如此鄭重，忙道：“方少俠，不用管我們，你自己逃去吧。”

正說間，亂箭射了進來。他們都知裏麵有個方榮，都不敢首先進來送死，隻得亂箭射進來。方榮自己要逃，自然容易，但不能丟下四女不管，道：“你們有陣法麽？剛才我瞧了四周形勢，以西北邊那邊人武功最弱，你們往那邊逃吧，我在後麵攔住他們。”

殷蘭忙道：“方少俠，他們本來是來抓我們的，原不關你的事，你還是自行逃走吧。我們不會逃的，也不至辱沒了宮主。”

葉菊擋了射來之箭，道：“方哥哥，我們都不要死，對麽？”

方榮笑道：“那是自然。他們都不是葉妹妹對手。你瞧，他們都不敢進來，隻敢亂發箭，你說好不好笑，他們可不可笑？”

葉菊笑著點點頭，道：“菊兒才不會怕他們呢。方哥哥，那我們衝出去吧。”

史梅道：“方少俠，正所謂擒賊先擒王，我們隻要擒住剛才那朱延一切便好辦了，可是……”

方榮放下心來，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沒想到，笑道：“還好那日沒殺了朱延。朱延是什麽人？”

史梅道：“他是安定王之子。說起來他其實是王子。”

方榮笑道：“那我們更有救了，你們不要出去。等我擒他進來。”說完身上一閃，避過萬箭，衝了出去。

瞧了朱延所在之處，那朱延見方榮瞧著他，心下一驚，忙躲在眾高手身後。方榮接過幾隻射來之箭，運上混元之氣，疾往朱延身旁之人射去。朱延身邊幾人避之不及，穿心而過，幾人雖是接住了箭，竟連人被箭往後拖去，將朱延一起帶倒了。

朱延想要爬起來逃走，但被身子壓著，一時如何掙得開來？鐵麵想要阻止方榮，可是自己已受重傷，哪裏能上前？有幾人上來攻方榮，也被方榮一掌一個擊倒在地。

人一閃，方榮已在朱延麵前，一把將朱延提了起來，點了他穴，動也動不得，叫也叫不得了。方榮笑道：“朱公子，多謝你了。”一下，一切都停了下來。方榮拉著朱延進了破廟。

葉菊喜道：“方哥哥，你真厲害，這回菊兒可瞧見了。”

方榮道：“跟我來吧。”

四女忙跟在他後麵，出了破廟。方榮見了外麵驚恐之人，道：“放心，我不會傷了朱延的。”又輕輕對四女道：“往哪邊走？”

史梅想了想，道：“我知道方少俠耳力驚人，我想還是先跟了方少俠，等方少俠確定無人跟蹤時，我們再找宮主。”

方榮道：“好吧。”也沒決定往哪走，見西北邊還是一般最弱，忙往那邊走去，大聲道：“隻要你們不跟來，我會放了他的，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眾人果然不敢追來，五人帶著朱延走出十裏，確實無人跟來，方榮又點了朱延之穴，道：“朱大公子，這穴大概一個時辰能自行解開了，你好好待一陣子吧。我們也走吧。”

葉菊哦一聲，忽地一劍往朱延刺去，道：“我殺了這惡賊。”

方榮忙伸手握了葉菊手腕道：“菊兒，我們說過不殺他的，而且留著他或許有用。”

葉菊氣憤道：“留他有什麽用，殺一個，世上便少一個惡人。方哥哥，你不會以後還想要挾他做人質吧？”

方榮見她問得天真，道：“嗯。萬一我逃不掉時，就抓了他來當人質。然後便像這次一般逃掉了。”

葉菊知他在笑自己，道：“好吧，我不殺他便是，我們走吧。”

一路上四女不住感謝方榮，方榮本來想半路逃走，但想好人做到底，隻好送她們到安和藥鋪。

四女一定要請方榮進去，方榮想想也沒去處，總比回刀王之家好，不過想起金金與玉玉，臉上也不禁露出笑容，四女隻道方榮高興，心中都是一喜，葉菊忙上前拉了方榮道：“方哥哥，快裏邊請。”樣子好不親熱。

方榮拿她沒辦法，不過方榮定性極強，他也不知抱過多少女子了，早已習慣，也任由她拉住自己，道：“那菊兒可以讓我住下麽？我可沒地方住呢。”

葉菊喜道：“方哥哥要住多久都可以。”

史梅佯怒道：“菊兒，一會瞧宮主怎麽收拾你。”

葉菊往史梅吐吐舌頭，道：“宮主最疼菊兒了，才不會收拾菊兒呢，而且方哥哥不是外人，是宮主侄兒。再說了，其實你們心中比菊兒還希望留下方哥哥呢，蘭姐姐，你說是不是？”

殷蘭臉上一紅，上前作勢要打葉菊，葉菊忙緊緊摟住方榮道：“方哥哥，蘭姐姐要打菊兒，快幫菊兒。”

方榮無奈，忙道：“你再這樣胡說八道，我可也幫不了你，我連你也打不過，怎麽打得過你蘭姐姐？”

不想葉菊也如其她女子一般，在方榮懷中也意亂情迷起來，根本沒聽到方榮之言，方榮覺得不對，忙拉開葉菊，果瞧著葉菊滿臉通紅，眼中更是一片迷茫，似乎中了邪，驚道：“菊兒，你怎麽了？”

葉菊稍稍回過神來，忙撲入殷蘭懷中，將頭埋入殷蘭懷中，不再說話。殷蘭怎麽不知她怎麽了，暗暗歎了一口氣。

方榮當心道：“殷女俠，她怎麽了？”

殷蘭忙道：“沒什麽。方少俠，快裏麵去坐吧。”

於是五人往後堂客廳去，正見鳳王坐在客廳，葉菊忙跑到鳳王懷中道：“宮主，菊兒差點見不到你了。”於是將經過說了一遍。

鳳王也是一驚，道：“方榮，多謝你了。我也真想見見蓬萊仙子，你能帶我去見她麽？”

方榮忙道：“可以。”

鳳王又道：“史梅，你們出去時，可有誰知道麽？”

史梅忙道：“沒有，我們是從後門出去的，確信沒人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知我們要去哪，真是奇怪了，什麽人知道我們在那呢？”

方榮暗驚，急問道：“姑姑，你不會懷疑嬸嬸吧？我說的嬸嬸便是……蓬萊仙子。她不會是這樣的人的。”

鳳王笑道：“方榮，你太多慮了，我怎麽會懷疑到蓬萊仙子頭上呢？我是懷疑我們自己人，還有太平幫之人。現在想來，太平幫反幫之人不少。哼，男子連我們女子也不如。”

方榮羞得紅了臉低下了頭。鳳王瞧了他模樣，撲哧一笑，道：“我又不是說你。”

葉菊也道：“方哥哥才不是那樣的人呢，將來菊兒要嫁給像方哥哥一般的人。”

鳳王暗暗心驚，心道：“以前她處處瞧不起方榮，今日之後便好像非他不嫁一般，方榮害了我一個蘭兒，現在又來害我菊兒。”恨恨瞧了一眼方榮道：“菊兒，你剛才說什麽？”

葉菊見鳳王竟然有些生氣，也不知自己說錯哪句話了，淚馬上流了出來，道：“宮主，菊兒……菊兒哪裏說錯話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