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回 告老

楊羽微嗔道：“你的事，我們管不了，想管也沒資格管。可是我們可都是為了你好。”

方榮在楊羽麵前總是手足無措，畢竟她比自己大，可以說是自己姐姐，而且方榮知道她也是喜歡自己的，更何況她處處護著自己，自己實難報答於她，愧對於她，小聲道：“我喜不喜歡她不用你們管，反正我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不要跟著我。”

柳琳罵道：“你喜歡別人，我管不了，可是你喜歡宮珠娥，喜歡司馬飛燕，我便要管，楊師姐哪點比不上她二人了？”

楊羽忙道：“柳師妹，不要胡說八道。”

刀王笑道：“果真如此。方榮真是豔福不淺啊。”

方榮急道：“蕭伯伯，你快趕她們走，我不要見到她們。”

刀王為難道：“女子之事我可管不了，而且這是你們的事，惡人我可不做。”

宋惠傷心道：“那你說怎麽是為了我們好。”

方榮道：“你難道不知我是什麽人麽？你們知道那秘王為何要捉宮珠娥麽？因為她與我有關，所以秘王才捉了她。”

宋惠急道：“我不怕。我又不是宮珠娥。她做的惡事……”發現方榮臉色一變，忙住了口。

方榮喝道：“你們給我滾，不然我不客氣了。”

宋惠挺胸道：“你又說這種話，你對我不客氣呀。你要麽殺了我，免得我傷心。”

方榮無奈道：“楊姐姐，你帶我宋師姑走吧。”

楊羽無奈地點點頭，她是不願瞧著方榮痛苦為難的，忙抱住了宋惠道：“方榮你快走吧。”

宋惠也不掙紮，隻不住流淚。刀王忙提了氣往前推去。

到了家，方榮道：“蕭伯伯，霍去霸前輩死了。”

刀王驚道：“怎麽死的？”

方榮於是將經過說將了出來。刀王拍案而起道：“我去找洪正算賬。”

方榮忙拉住他道：“不要去了，你打不過他的。”

刀王歎口氣道：“算了。人都是要死的。隻是那洪正太也霸道了。非叫鳳王管管他不可。”

方榮道：“蕭伯伯，我求你一件事。你能幫我查找秘王下落麽？”

刀王道：“好，我這便去。”說完閃身出去了。

方榮哭笑不得，話還沒說完他便走了，真是無奈。方榮忙自己推入廚房，自己隨意做了飯吃了。天色已晚，隻好睡下了。

到得第二日，當睜開眼來，眼前是一張美豔無比的臉正微笑地瞧著自己，方榮以為是花語婕回來了，仔細一瞧，卻是洪慧，忙道：“慧姐姐，你怎麽來啦？”

洪慧笑道：“我怎麽不能回了，我本來也住這裏的呀。”

方榮想起她是照顧自己的，忙道：“慧姐姐，菊兒怎麽樣了？”

洪慧道：“你瞧我如此開心，難道還不知道結果麽？”

方榮大喜道：“菊兒救出來啦？那她怎麽不來見我？”

洪慧笑罵道：”你真是……唉，她現在正在娘那呢，你算什麽呀，為什麽要先來見你？”

方榮笑道：“可是我也是她哥哥，她偏心。”

洪慧將他扶起道：“好啦，你跟我撒什麽嬌，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方榮道：“慧姐姐，真是謝謝你了菊兒。”

洪慧道：“你說的什麽話，好像菊兒是你一個人的似的，再說，如果沒有你，我們也救不出菊兒來。”

方榮道：“關我什麽事了。”

洪慧笑道：“若沒有你，我們怎麽知道菊兒是在安寧王府呢。所以功勞最大的是你。”

方榮笑道：“慧姐姐真會拍馬屁。”

洪慧佯怒道：“是，我在拍馬屁。”說著往方榮屁股上打去。方榮忙用手來格，洪慧笑道：“跟我來耍花招。”手突忽繞過方榮手打在了方榮屁股上。

方榮紅了臉道：“慧姐姐，你真不害臊。”

洪慧被他一說，也紅了臉，道：“姐姐打弟弟有什麽？”說著又扶他到了輪椅上，出了牆，洪慧也不急，隻慢慢推著往前走。

一路倒也平安，不時到了那裁縫店，鳳王不在，隻洪正與史梅、林竹與葉菊在，葉菊見了方榮，哭著跑上前摟住方榮道：“菊兒以為再也見不到方哥哥了呢。多虧了洪伯伯與慧姐姐救了菊兒。”

方榮見她臉上還留著傷痕，竟是鞭打所致，不知身上還有多少傷痕呢，眼圈一紅，想不到俏生生一個人被折磨這樣，道：“菊兒，你說，誰打你了，我去幫你把他殺了。”

葉菊忙搖搖頭道：“方哥哥，你不要去了，菊兒知道方哥哥對菊兒好，可是菊兒不要方哥哥為菊兒報仇。”

方榮道：“為什麽？”

葉菊道：“因為方哥哥腿沒好。而且那些人也已經被洪伯伯與慧姐姐教訓過了。”

方榮道：“你既然受傷了，怎麽不去好好養傷啊，還在這裏又蹦又跳的。”

葉菊喜道：“方哥哥說的什麽話，菊兒活蹦亂跳的說明菊兒沒事嘛。沒事何須養傷？”

方榮笑道：“既然菊兒沒事，那方哥哥走啦，不然宮主回來，非把我罵死不可。”

葉菊道：“宮主為什麽要罵你？”

方榮笑道：“做錯了事自然要罵的了。”

洪慧道：“菊兒，快去給你方哥哥做飯吧，你方哥哥為了見你，可是早飯也沒吃呢。”

葉菊心中萬分高興，忙去幫眾人做飯。方榮不願見到洪正，匆匆吃過飯，便告別眾人要離開。洪慧無奈，隻得推著他離去。

方榮還想碰運氣看能不能再遇上秘王，而且現在有洪慧在，如果遇上了秘王，一定可以把宮珠娥救回來，所以又吩咐洪慧在街上走。

二人這般避著眾人走了兩日，終不見秘王與宮珠娥。

第三日，兩人一大早又出去了，兩人走在街上，迎麵走來畢敬一人，背上背著行李，方榮暗驚，忙叫道：“畢老爺，你要到哪裏去？”

畢敬也發現了方榮，見了洪慧道：“告老還鄉。”

洪慧也覺得歉然，道：“畢老爺，當時我也隻是氣憤，並未想到要……要殺人，可是我爹爹他……”

方榮不願她為難說下去，忙道：“畢老爺，怎麽說走便走了？”

畢敬歎口氣道：“其實我們都老了，現在朝廷為難我們，江湖草莽也與我們作對，大師兄死了，二師兄也死了，我們留在朝廷作什麽？還不如回家過幾天清靜日子。唯一的遺憾是沒有扳倒魏忠賢。”

洪慧忙道：“畢老爺放心，我們一定會殺了魏忠賢贖罪的。”

畢敬慘笑道：“但願如此。我走了。方榮，去貴州之時順便瞧瞧我。”

方榮笑道：“一定會的。”話鋒一轉，又道：“畢老爺，你離開貴州後，那江福便對畢府不軌，你快些回去。”

畢敬暗驚，自己到京城如此之久，家中畢清與霍廷也不知如何了，忙道：“那我得早日趕到家了。告辭。”

方榮忙又道：“畢老爺，我還問你一件事，你們查朝廷奸細之事怎麽樣了？”

畢敬惑道：“這事你如何知道？不錯，我們一直在查這事，韃子對我大明國虎視眈眈，奸細自是不少，便是東瀛倭寇奸細亦是不少，還有江湖俠士之類的，本來還查到此六人是六怪，不過是哪些人，是何人指使都不知道。”

方榮心中暗喜，又道：“那現在交給誰了辦理了？”

畢敬又歎口氣道：“其實這六怪也是為國為民，大師兄經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這麽久也沒查出來。到現在，大師兄死了，這事還沒來得及交接，隻好不了了之，這樣也好。奸細永遠除不盡的，便讓他們與魏忠賢鬥吧。”說完不禁仰天而笑，不知是悲傷，是痛苦，還是高興，笑了一陣，又道：“方榮，你對此事如此熱心，難道你知誰人是奸細？還是這些奸細與你有關？”

方榮忙道：“我隻是隨口問問。”

畢敬笑道：“這時候了還不老實。算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方榮，你好自為之。”說完往城外方向離去。

方榮心中又是欣喜，更多的卻是惆悵，道：“慧姐姐，我們也走吧。”

洪慧道：“方榮，是我與爹爹害了他麽？”

方榮笑道：“沒有。這樣也好。我還想我是他呢。其實十大名捕都告老還鄉了，對我是大大的好事，唉，對他們，何嚐不是呢？”

洪慧點點頭道：“嗯，我在終南山時可從來沒這麽多煩惱事，像你們隻怕更多了。唉。”

方榮道：“唉，其實我本來可以馬上去江西了的，可是宮姐姐沒找到。”

洪慧惑道：“你又到江西去作什麽？”

方榮神秘一笑，道：“這不能告訴你。”

洪慧哼一聲道：“不說便不說，我也省得煩惱。”

方榮覺得在京城的使命竟這樣完成了，自己時時煩惱之事竟這樣莫名其妙完成了，心中有了難得的舒暢，深深呼了口氣道：“走，慧姐姐，我請客。”

洪慧笑道：“瞧瞧你有多少銀兩，也好讓我知道該點什麽菜。”

方榮一摸口袋，將錢袋子拿了出來，道：“你自己瞧著辦。”

洪慧惑道：“你哪來這麽多錢？”

方榮臉上一紅，道：“這是我娘托花妹給我的。再說，我要錢，不來得容易麽？誰不要孝敬我？”

洪慧氣道：“不跟你胡扯了，你錢既來得如此容易，我今天非花光了你的不可。”

方榮忙道：“不用這麽絕情吧？可憐可憐我吧。”

兩人來到客棧，洪慧果然是什麽貴點什麽，不過方榮心中是萬分樂意的，一結賬，果然用去了大半。方榮表麵自然裝得萬分心疼。引來洪慧勝利笑容。

兩人走出客棧，走過兩條街，忽聽得前麵又有打鬥之聲。洪慧忙推著他上前去，一瞧，正見五人提著環刀圍著一瘦小的乞丐打鬥，一瞧五人便知又是八旗教的，地上還躺著三名乞丐，受傷甚重，血流了一地。

洪慧不等方榮開口，閃身上前，一掌一個，將五人一下打倒在地。

那瘦小的乞丐見了萬分驚訝，忙道：“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方榮一聽這聲音，一看那臉，一下呆住了，又驚又喜，失聲叫道：“五妹！”原來此人正是程靈兮。

程靈兮忙上前來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方榮激動道：“五妹，你不認得我了？”

程靈兮仔細瞧了一陣，搖搖頭道：“不知恩人是誰？”

方榮也不先告訴她，道：“你來京城做什麽？”

程靈兮心道：“他怎麽這樣？”但畢竟他算是自己救命恩人，忙道：“我來京城尋一位朋友。”突然呀地一聲，忙去瞧地上的傷者，早見洪慧幫三人止了血、敷了藥包了紮了。

方榮道：“你叫程靈兮麽？”

程靈兮臉上一紅，早把方榮當成輕薄之徒，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方榮又道：“你一個天仙般的姑娘家，怎麽又扮成叫花子了？”

程靈兮忙道：“再次感謝少俠救命之恩，小女子還要帶同伴去治傷，恩人救命之恩，恩人但有所求，丐幫定會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方榮一驚，忙拉住了她道：“五妹，難道你不是來找我的麽？”

程靈兮一驚，道：“你叫我五妹？你是誰？”

方榮笑道：“曾經誰把我這老頭子教訓一頓，誰又與我在上武當之時一路同行？誰又與我結為兄妹？”

程靈兮瞧了一陣，一撲上前，抱住了方榮哭道：“方大哥，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

方榮笑道：“胡說八道，我怎麽會死？對了，你為什麽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裏很危險？”

程靈兮忙離開了他懷抱，紅了臉道：“宮姐姐偷偷跑出來了，我也便跑出來了，順便找宮姐姐，可是沒找到。”

方榮道：“你是來找我的麽？”

程靈兮道：“嗯。我不信你……”

方榮忽道：“你既然知道我沒死，那你快點回去吧。”

程靈兮驚道：“為什麽？”說著淚便流了出來。

方榮忙道：“五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為你好。你知道麽？於姐也來了，你花姐姐也來了，司馬飛燕也來了，可是我都叫她們回去了，因為這裏很危險。你知道宮姐姐現在怎麽樣了麽？她……她被秘王董斌捉去了，我現在正在找她。唉，你宮姐姐不懂事，怎麽連你也不懂事呢？”

程靈兮哭道：“我現在住我爹爹那。怎麽會有危險？”

方榮道：“那剛才怎麽回事？而且這些八旗教之人還隻是因為對付丐幫才對付你，還是東瀛倭寇，還有為了對付我來對付你的呢。宮姐姐便是如此。所以你最好還是回東方伯伯那等著我。”

程靈兮不願他談這事，指了洪慧道：“她是誰？”

方榮道：“她叫洪慧，你叫她慧姐姐便成了。五妹，聽話，馬上回去。”

程靈兮道：“那你什麽時候回去？”

方榮搖頭道：“不知道，我還要去江西。現在還要救宮姐姐。”

程靈兮道：“嗯，我帶你去見爹爹，我向爹爹告個別，馬上離開京城。”說著推著方榮往前走去。

程靈兮帶著他二人來至一當鋪，又走到後堂，正見程千口一人看著一張圖，見了三人，忙將圖收好了，道：“兮兒，帶了客人來也不說一聲，也好讓我準備準備嘛，你瞧，這可怠慢了客人了。”又瞧見了洪慧，奇道：“這不是洪姑娘麽？怎麽與我家兮兒相識了？”

洪慧正要說話，程靈兮首先開口道：“爹爹，你瞧這是誰？哦，爹爹，你快去打一盆水來。”

程千口笑罵道：“你倒命令起父親來了，成何體統？”說著馬上打了一盆水來。

方榮忙道：“五妹，我自己來吧。”說著自己洗了臉，現出另一張臉來。

程靈兮一見，又羞又怒，一耳光便往方榮打來，方榮不敢讓開，摸了被打的臉道：“五妹？你為何打我？”

程靈兮怒道：“你是誰？”

程千口也是沒見過這張臉的，便是見了也忘了，畢竟方榮經常易容，隻深深記住以前那張臉，後來便是見了方榮現在的真麵目也不深記，所以也不知眼前的是方榮。

方榮忙苦笑道：“我便知道你會不認識我了的。我練了乾坤寶典，現在連臉也變了，這腿，也是因為練了乾坤寶典失去知覺了。可是五妹，我真的是方榮，是你的方大哥。”

洪慧也道：“程妹妹，他真是方榮。”

其實程靈兮在方榮懷抱中時已然知道是方榮，可是現在見了一張有些陌生的臉，一時誰也接受不了的，道：“那你說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

程千口道：“兮兒，我想起來了，他真是方榮。”

方榮道：“當時，我要取回我的書，於是扮成一個老頭，當時我根本打不過你，被你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後來你發現我是易了容的，更讓你發現，原來我便是偷別人錢袋，你一路跟蹤的小偷……”

程靈兮上前又抱住了方榮道：“不用說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是方大哥了。而且，你抱我之時，我便知道了。”

方榮輕輕拉開她，道：“除了我，有誰認得出你是我五妹來？”

程靈兮臉上一紅，道：“我去換身衣服。”說著跑開了。

方榮這時才道：“方榮拜見程幫主。”

程千口笑道：“這裏沒別人，何必如此多禮？我早已聽說你沒死了，今日一見，才真了解你這不死人了。”

方榮正色道：“程幫主，我知道五妹與你在一起也很危險，而且……五妹說你與她早已斷絕了父女關係，我知道，那都是因為我。所以，我是代五妹向你告辭的。我想叫她回貴州。不知程幫主意下如何？”

程千口道：“如此甚好。什麽時候走。”

方榮道：“雖不急於一時，但越早越好。”

程千口道：“嗯，我也照顧不了她，若送她到她娘身邊，她一定不願，好吧，明日我便送她走吧。”頓了頓又笑道：“方榮，你雖與兮兒未成親，可是嶽父也舍不得叫一聲麽？”

方榮紅了臉，許久才道：“嶽父。”

程千口笑道：“聽你這一聲可真是又為難又別扭啊。方榮，你來京城到底所為何事呀？”

方榮忙道：“沒什麽事。過幾天便走了。”

程千口見他不願說，道：“好吧，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你好自為之，總之不能讓我的兮兒受苦。”

兩人又閑聊幾句，一會，一女子身著淡衣走了出來，洪慧讚道：“真美，這是程妹妹麽？”

程靈兮羞紅了臉道：“慧姐姐在取笑我。”望了一眼方榮道：“方大哥，我叫廚房做好飯啦，我們去吃飯吧。”

吃過飯，程靈兮又與程千口說起要離開之事。方榮也不願馬上走，於是程千口為二人準備了房間，程靈兮自有許多話要與方榮說，於是二人在後花園聊了差不多一夜，各人分別說了離開後之事，方榮知她明日要走了，怕她第二天累著，忙催了她去睡，程靈兮這才依依不舍地進了自己房間。

第二日，程千口早幫程靈兮準備了行李，程靈兮也不再作乞丐打扮，與父親淚別之後，方榮要送她出城，於是叫洪慧推著跟著程靈兮走。程靈兮一句話也不說，隻低著頭走在前麵。方榮也是不舍，慢慢跟在後頭，想不到兩人剛見麵便要分別，如何不傷心？

三人走了一段路，將至城門口，忽聽得一激動的聲音道：“程妹妹，是你麽？”三人一聽這聲音，正是梁俊的聲音。

三人往前瞧去，正是那華山十聖。程靈兮忙跑到方榮身後去不去瞧梁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