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回 震懾
方榮喜道：“真的麽？”隨即當心道：“她來幹什麽？”
王湄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啦，而且我也很久沒見師姐啦，她也來京城，我很高興。不過我想，她也是當心你吧。因為大家都知花姐姐受傷啦。”
方榮道：“你的消息倒靈通。”
花語婕笑道：“她跟了司馬哥哥，什麽事能不知道？不過於姐來，她也幫不了什麽。”
王湄嚷道：“來了總比沒來好。”
方榮道：“湄兒，你知道你師姐什麽時候到京城麽？”
王湄道：“應該十日內可以到啦。”
方榮歎口氣道：“十日？十日我已經不在京城了。”
司馬行空忙問道：“大哥，你要到哪裏去？”
花語婕忙道：“沒有，別聽他胡說。我們一定會等到於姐來的，不然豈不讓於姐白來？連你方師哥都見不到一麵，豈不讓她白當心？”
王湄罵道：“方師哥，你是不是與花姐姐成了親便忘了師姐了？還是你不敢見師姐了？”
方榮怒道：“你知道什麽？”
王湄嚇得忙躲到了司馬行空身後，半晌才顫聲道：“方師哥，你不要對湄兒凶，你發過誓的。”
方榮忙道：“對不起，湄兒，我最近心情不好。”
王湄這才放下心來，道：“湄兒知道，因為花姐姐受傷啦，總也好不了。”
方榮道：“好了，你們也累了吧，二弟，你陪湄兒去休息吧。”
王湄嘟了嘴道：“我又不累，我要多陪陪花姐姐。因為剛才花姐姐當心你，我還一直沒與花姐姐說上話呢。”
方榮道：“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你總要為你的孩子想想吧，你不為你的孩子著想，你也要為你花姐姐身體著想吧？”
王湄羞紅了臉啐道：“睡便睡，方師哥說話老沒正經，比司馬哥哥還壞。”說完拉了司馬行空的手走進了刀王事先準備好的房間裏。
方榮幫花語婕輸了真氣道：“花妹，你也休息吧。”花語婕點點頭。方榮推著她走進了房間，扶她上床蓋好了被子。
花語婕道：“想不到幾個月不見，湄兒與二哥已然成了親啦，說起來，我們也出來差不多快一年啦，真想伯父伯母他們。”
方榮聽她一說，差點流下淚來，忙笑道：“等你的傷好了，我們馬上便可以回去了，然後我再八抬大轎把你娶進門。”
花語婕倒沒羞得臉紅，隻道：“義父說，二哥練的內功也是至陽真氣，你與義父不在時，他也可以照顧我，所以你可以放心做你的事。”
方榮忽然道：“我不要他照顧。我不喜歡他來。你不知道，他這次來，湄兒多生氣。我可是親眼目睹。”
花語婕這回紅了臉，道：“你亂想什麽，人家都成親了，你還……我是想，你不能總在我身邊的，你瞧，從河南到京城，你為了我，可有睡過好覺吃過一頓好飯？你不當心，我可為你當心。”
方榮笑道：“終於聽到你一聲當心我的話了。好了，不要再說了，睡吧。”花語婕本要啐他幾句，卻也隻得忍了去，閉上眼睡了。
第二日方榮剛扶花語婕上輪椅，刀王突然跑了回來拉了方榮道：“快，你跟我去見那葉菊姑娘。”
方榮驚道：“她怎麽了？”
刀王道：“我對她可沒辦法，她哭哭啼啼非要見你，我隻好跑了回來了。她說我要是不把你帶去見她，她再也不見我了。”
方榮與花語婕聽了哭笑不得，方榮忙道：“那好，你照顧好花妹，我去見她。”
這時王湄進來道：“方師哥，蕭伯伯，先吃飯吧。”
花語婕笑道：“原來湄兒會做飯了。”
王湄紅了臉道：“是與司馬哥哥一起做的。”
方榮因為昨晚沒吃飯，所以肚子也餓了，吃得特別多，王湄不免嘲笑他幾句。
方榮尋到長樂宮新落腳處，已是一家珠寶店，方榮心道：“若是再被朝廷查封，不知要損失多少。”在店中逛了一會，正想走入後堂，一會，四人走了進來，正是峨嵋雙姝、宋惠與木佩。
其時方榮易了容，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認她們，正想間，四人已走入後堂。方榮鬆下一口氣，暗想等她們走了再見葉菊吧。
又過一會，突然腳步聲從街上傳來，似有千軍萬馬，又聽行人逃竄聲四起，方榮忙出門去瞧，正見官兵往這邊來，忽地一把鋼刀往他砍來，來得好快。
方榮忙虎口一咬，接下了這雷厲風行的至命一刀，左手暴伸，那人不及避開，胸口中了一掌，噴了一口鮮血。
兩邊又有四人砍來，方榮右手奪了剛才那人之刀，左手疾伸也奪了一人刀，雙刀齊劃，四人又倒下了。
這時那些官兵都趕上前來，將珠寶店圍了起來。不過他們已知剛才五人是朝廷高手，但一下被門前的方榮解決了，眾人都不敢上前來。
這時峨嵋雙姝、宋惠、木佩、史梅、葉菊與長樂宮眾女從後堂衝了出來，見了方榮，史梅道：“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方榮道：“你們都沒事吧？後麵也被包圍了麽？”
史梅等人雖不知他話什麽意思，但見他傷了五人，處變不驚，也不離去，知是幫著長樂宮的，也就把他當自己人，史梅忙點頭道：“所以我們打算從前門衝出去。”
方榮望著眾官兵，踏前一步，大聲道：“方榮在此，誰敢再上前一步？”其聲如洪，傳入眾人耳中都嗡嗡作響。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方榮二字。許多官兵不進反都退了一步。
葉菊忙上前摟住方榮道：“方哥哥，你終於來見菊兒了。”
史梅忙上前拉回葉菊道：“菊兒，現在什麽時候了，你還……”又瞧了瞧方榮道：“方榮，他們是你引來的麽？”
方榮急道：“你為何這樣說？你為何總是不相信我？”
史梅忙道：“對不起，我隻是……隻是……”
方榮道：“不用說了。”
楊羽忙道：“方榮，你別生氣，這次還要多虧你啦。”
葉菊也道：“方哥哥，菊兒是相信你的，菊兒知道你是來瞧菊兒的。菊兒若不相信方哥哥，那菊兒不如死了。”
方榮道：“好了，不要說了，現在我們想想怎麽離開這裏吧。”
史梅道：“方榮，你在前麵引路，我們在後麵跟著你。你保護好菊兒便是。”
方榮又對著眾官兵道：“你們誰不怕死的盡管上前來攔我。”說完拖著刀往前走去。眾女忙跟在他後麵。
前麵之人都讓出一條道來。忽地一人喝道：“他不是方榮。”說完揮刀直劈過來，方榮手一揮，刀後發先製，將那人攔腰砍為了兩段。眾人大駭，便是這邊眾女也都嚇得後退了幾步。
方榮叫道：“怕什麽，快走。”眾女這才又跟近幾步。葉菊忙上前拉住了方榮手，將臉藏入他臂中。
眾官兵都不敢上前，隻將眾女圍住。
史梅知這樣也不是辦法，道：“方榮，我們到牆角去，跳到另一條街去，這樣至少可以擺脫官兵。”
方榮點點頭。這時一人急於求功，趁史梅說話之際忽地揮刀疾砍來。
史梅本在最後，而方榮在最前，不過聽完史梅之言正好回頭，見了這一幕，掙脫葉菊，從袋中掏了一枚銅錢疾往那人眉心射去。那人刀揮到一半，往後便倒。
到了牆角，方榮叫楊羽與柳琳先躍上去。二人確定沒危險時，才叫葉菊等人躍上去。方榮最後一個跳上去，馬上叫她們快走。這時果然甩開了那些官兵，隻剩下十幾個高手在後麵追了。
方榮時不時發一顆銅錢過去，不時有人倒下。漸漸那些人也不敢再追了。
眾女鬆了一口氣。宋惠其實一直都不當心，因為有方榮在，這時問道：“方哥哥，你的暗器功夫也不怎麽地，他們怎麽總是讓不開著了你的道呢？”
葉菊道：“方哥哥就是厲害，你怎麽說他的暗器功夫不怎麽地？那是因為他們被方哥哥嚇到了，一時慌了神才讓不開的。”
楊羽笑罵道：“惠兒，這時候你什麽不問問這莫名其妙的話。”
方榮抱起葉菊笑道：“菊兒，有沒有想哥哥？”
葉菊紅了臉道：“想，每天都想。方哥哥，那天你來見宮主，為什麽不見菊兒便走啦？”
方榮笑道：“聽蕭伯伯說你還大哭大鬧了，是不是？”
葉菊忙將臉藏入他懷中道：“沒有沒有，蕭伯伯他亂說的……不過，菊兒真的想方哥哥了。”
史梅忙上前將葉菊拉開道：“菊兒，宮主怎麽跟你說的？你怎麽又讓你方哥哥抱啦？”
葉菊大驚，忙哀求道：“梅姐姐，你不要告訴宮主。”
方榮這才想起花語婕曾經跟自己說的不能抱女子，瞧了一眼眾女，見她們個個似嗔非怒的模樣，臉上一紅，岔了道：“我的暗器功夫是不怎麽，但是我發的是時候，正是他們避無可避之時，所以他們讓不開，當然，這時機也是很難把握的。”
宋惠道：“你說的我可一點也不明白，我又不是使暗器的，什麽時候該發，什麽時候不該發，我可不懂。”
方榮道：“不懂那你問來幹什麽？”
宋惠委屈道：“我隻是瞧你暗器與別人沒什麽區別，但你卻能打中人，別人卻不能打中人，覺得奇怪嘛。”
楊羽忙道：“方榮，現在我們怎麽辦？”
方榮道：“現在你們安全了，想怎麽樣便怎麽樣吧。我要走了。”
葉菊忙拉住他道：“方哥哥，你要到哪裏去？我們一起去找宮主，好不好？”
方榮道：“這次來，方哥哥便是來見菊兒的，既然見到了，我也該回去了，菊兒，你知道麽？你花姐姐受傷了，她需要人照顧。”
宋惠忙道：“方哥哥，你跟花妹妹成親了麽？”
方榮也不知如何回答，但想都這樣了，要否認也是不可能的，隻點點頭。
楊羽道：“恭喜你了。”
方榮聽她這話極不自然，而她眼中更閃爍著淚光，見到方榮瞧過來時更是轉過臉去不讓其看到。方榮忙笑道：“當時是蕭伯伯逼著我們的，我們還不知怎麽回事，我們便糊裏糊塗拜了堂。”
宋惠啐道：“難道你不想與花妹妹成親不成？”
方榮忙道：“不是，我隻是覺得太倉促了，本來應該風風光光的，所以我認為這一次不算。可是不想蕭伯伯一下對所有人都說了，我也沒辦法。”
葉菊忙道：“方哥哥，快帶菊兒去見花姐姐，不，卻見嫂子。”
方榮捏了她嫩臉笑道：“誰告訴你亂叫的？”
葉菊嘟了嘴道：“不叫嫂子叫什麽？”
方榮笑道：“當然還是叫花姐姐了。”
葉菊道：“不，就叫嫂子，因為隻有花姐姐……嗯……還有於姐姐，才配得上方哥哥，其她人都配不上方哥哥，方哥哥要娶了別人，要我叫嫂子，我才不叫呢。”
方榮忙道：“胡說八道，誰教你說的，以後不許再這樣說了。”
葉菊忙道：“嗯，菊兒聽方哥哥的話。那現在方哥哥帶菊兒去見嫂子吧。”
方榮忙道：“菊兒，你現在應該快些去找宮主，不要讓宮主當心。”
史梅忙也來勸葉菊。葉菊無奈，隻得道：“好吧，方哥哥，下次你還要來見菊兒。”
方榮微笑著點點頭。史梅忙拉著葉菊喚了眾女離去。宋惠卻是不願離去，峨嵋雙姝與木佩其實也不願走，一起留了下來。
方榮也知她們心裏想的什麽，特別是有楊羽在，方榮也不好怎麽樣，想離開又不好離開，想叫她們離開更是開不了口，一時五人都不說話，隻站在了那裏。
宋惠終於先開口道：“真羨慕花妹妹。”
方榮氣道：“你羨慕什麽？你也想嚐嚐中了消玉凝冰掌的滋味麽？”
宋惠忙道：“不，不，我是說羨慕她……她能與方哥哥成親。”
她本來委屈，被他這麽一喝，眼淚便流了出來。方榮道：“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們也走吧，小心一點便成了。”
宋惠忙道：“不，我來京城便是來找你的，我要與你一起去見花妹妹。”
方榮道：“不成。她現在很危險，不能讓別人知道她行蹤。”
木佩忍不住道：“方少俠，你不相信我們麽？我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包括……包括我爹爹，包括所有人。”
方榮道：“你們見她幹什麽？見她落魄、見她連小孩都不如的模樣麽？”
楊羽氣道：“你怎麽把我們想成那樣？是，我們不如花妹妹，像葉菊說的，除了花妹妹，誰也配不上你，可是你也不要把我們想成會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小人。”
方榮最是怕她罵的，忙道：“楊姐姐，語婕她隻是需要靜休，不喜歡太多人吵她，你們見她也沒用，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宋惠忍不住道：“我才不管什麽花語婕不花語婕呢，我隻是想跟著你……不，我是當心花妹妹的……”
方榮哼一聲，怒瞪一眼宋惠，道：“告辭了。”說完不再理四女，展開輕功離去。
方榮本來想馬上回去，但想總要去瞧瞧信王是否平安，忙又先往安寧王府去，見了他們一切安好後，這才又往回趕。
方榮回來時已是傍晚，眾人都在吃飯，見了他回來萬分高興，刀王道：“方榮，見到葉菊姑娘了吧，這麽晚才回來，一定是樂不思蜀了。”
方榮忙道：“蕭伯伯休得胡說。”歎口氣又道：“那珠寶店與太平幫玄武堂一般……”眾人大驚。方榮忙又道：“還好，我正好趕上了，長樂宮眾人無一人受傷，成功逃脫了。”
王湄道：“無一人受傷？長樂宮之人真是厲害。”
方榮笑道：“所以你希望不要惹長樂宮之人。”
王湄啐道：“好好的，我惹她們幹什麽？而且，我王湄才不怕她們呢。”
刀王笑道：“方榮，一定是你報了姓名出來，那些個人一個個震住了，都不敢上前來了吧？”
方榮暗道：“蕭伯伯好像親眼目睹一般。”道：“差不多吧。”
王湄張大了嘴道：“這怎麽可能，說了方師哥的名頭出來，他們便不敢動了麽？方師哥有這麽大的震懾力？哼，人家朝廷千軍萬馬、又高手如雲，就算都不是方師哥對手，但一起衝上前來，方師哥能怎麽樣？”
司馬行空笑道：“可是他們不是湄兒你這般天不怕地不怕，人家可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若是冒然衝上前來，被你方師哥一掌打死了，人家可隻有一條命，這般死了，真是冤哉枉也，家裏老母小孩誰來養呀？”
王湄也明白過來，嗔道：“話不好好說，非要把正正經經的話說得不三不四。方師哥，後來呢？”
方榮道：“沒有後來，後來我便回來了啊。”
花語婕道：“那她們怎麽辦？”
方榮道：“當時姑姑不在，她們脫離了危險，我便叫她們去找姑姑了。”
花語婕嗔道：“你這好人怎麽當的，也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方榮微微一笑。花語婕罵道：“你還笑？”
方榮忙道：“剛才我想到了我們剛相遇之時，你不也是叫我……”
花語婕叫道：“不許再說了。”
方榮忙笑道：“是，我忘了還有蕭伯伯、二弟與湄兒在呢。”
王湄嚷道：“方師哥，你快說。”
方榮笑道：“小孩子一邊去。”
王湄哼一聲道：“你才小孩呢，我都……我都……哼，方師哥就知道氣我。下回我不做你的飯了，叫你餓肚子。”
刀王忙道：“湄兒，你不要生氣，你要為你肚裏的孩子著想呀。”
王湄被他這麽一說，掩麵跑進房間去了。司馬行空忙追了去。
花語婕笑道：“方哥哥，你把收拾碗筷的湄兒氣走了，現在隻有你收拾了。”
方榮叫道：“不是蕭伯伯氣……好，我收拾。”
刀王笑道：“還是婕兒對義父好。對了方榮，我還有事，先走了。照顧好婕兒。”說完走了出去。
方榮邊收拾碗筷邊道：“蕭伯伯總說有事有事，他會有什麽事呢？”
花語婕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每次他回來總能帶非常重要的消息回來，他大概去打探消息吧。”
方榮道：“花妹，我說了你別生氣，蕭伯伯他瘋瘋顛顛的，打探消息來幹什麽？”
花語婕哼一聲道：“義父瘋瘋顛顛怎麽了？可是別人一樣敬畏他，一樣當他是大俠，一樣……”
方榮忙上前幫她輸了真氣道：“我不是說了你別生氣麽？算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花語婕道：“義父一切都是為了誰？表麵好像是為了我，可一切不都是為了你麽？義父對我那麽好，你卻罵他瘋瘋顛顛。”
方榮忙打自己嘴巴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了。”說著又拿起她柔若無骨，毫無力氣的手打自己臉。
花語婕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好了，不要再瘋顛了，我看你才是瘋瘋顛顛呢。”
方榮忙笑道：“多謝花妹。”
花語婕歎口氣道：“等義父回來，你還得去保護信王。你可以不回來，盡量不回來了吧。有義父與二哥照顧我便行了。”
方榮不敢再反駁她，雖不願去，但還是點了點頭。
花語婕又道：“於公於私，你都應該去保護好信王的。為了東方伯伯，或者說為了黎民百姓，更為了我，或者說為了……我們，你也應該去保護信王，不能讓魏忠賢再猖狂下去。更不能讓他得逞做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