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回 奇幻

方榮才懶得理他，對他的興奮隻充耳不聞。秘王不覺無趣，又笑道：“將來讓他輕功天下第一，毒術天下無二，拿遍天下寶物。”

方榮道：“你們惡事做絕，也不怕罪極子孫麽？”

秘王先是一怒，後是一笑，道：“若上天要懲罰我，豈會再有讓我做父親？”

方榮怒道：“正是上天對你的懲罰，才會害死宮姐姐的。宮姐姐是你一掌打死的。”

薛虹掩麵哭起來，不停地捶打秘王。秘王罵道：“方榮，你也有錯，當時為何不看好她？”

方榮故作鎮定道：“好了，不說這事了。去找藥王。既然薛前輩有喜了，秘王前輩還要讓她身處險境麽？”

秘王想了想，從宮珠娥死的那日起，兩人便一直在一起追蹤著藥王，從京城到塞外，又從塞外到京城，兩人也漸漸產生感情，舊情複發，於是又好了起來，便一直這麽在一起了，也從來沒想過危險不危險，分開不分開之事，畢竟一個是秘王，一個是使毒高手，便是遇到昆侖七子等人時也未害怕過，這般被方榮一提醒，道：“薛虹，方榮說得對，你先回客棧等著，我與方榮去便成了。”

薛虹搖頭道：“魏忠賢層層把守，高手如雲，沒有我，你怎麽能殺了藥王？”

秘王忙道：“不是還有方榮麽？方榮要殺魏忠賢，我要殺藥王，一人對付一個便成了。”

薛虹忙道：“可是還有其他人呀？我負責毒倒他們。”

秘王道：“不行，你已有了孩子，不能再身處險境，好了。聽話。”

薛虹無奈道：“那你小心。”說完依依不舍離去了。

方榮想不到他們為何對藥王仇恨如此之深，方榮雖悲痛宮珠娥之死，但其實應該與藥王關係不那麽大，當然方榮也是希望藥王死的，既然秘王這麽熱衷殺藥王，方榮也不點破。互相利用吧。

秘王帶了他至一處大宅前，道：“這是魏忠賢藏身之處，此宅有講究，你小心為妙。”

方榮一躍而入，忽見落腳處滿是荊棘，情急之下使上逍遙步法，踏過了一片荊棘。

秘王也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方榮身邊道：“這是巽位，往西為離，往北為震。我們再往前走幾步便到中宮了。你運氣真好。”

方榮也知九宮五行之說，開始他往西踏時已聞到火藥味，而北邊卻是個大大的池塘，所以才不得不往中宮走。眼前是一座座房子，卻互不相連，甚是奇怪。宅子甚大，乍一看以為到了哪條街或哪個村落。

秘王道：“這三十六間房子中有一間是魏忠賢寢室。其餘都是陷阱。”

方榮心下一驚，道：“以你量天尺的本事，瞧出哪一間無陷阱應該易如反掌吧？”

秘王道：“屋中有陷阱不怪，要命的是這房屋外也處處是陷阱，可說寸步難行。”

方榮不聽他廢話，一躍而起，上了房頂，不想腳下一空，落入房中去了。房中漆黑一團，正不知所措，哐地一聲，房頂被蓋住了。方榮目光如炬，房頂與四壁都是鋼錐，正漸漸往他擠來。方榮聚氣於掌，一掌將一壁打扭曲了，又一掌將鐵壁打了個窟窿跳了出來。

秘王道：“你這般大的動靜，看來我們已被發現了。本來我知曉這裏的機關，正準備救你的呢。”

方榮哼一聲道：“正好引了魏忠賢那閹賊來。”

正說間，一柱火光衝天，驚起一隻隻鴿子四處亂竄。秘王道：“我們真被發現了。此乃我秘王平生第一次。”一會，一群高手彎彎曲曲繞了過來，將二人圍了起來。秘王道：“記清楚了麽？”

方榮惑道：“記什麽？”

秘王道：“他們來之路。”

方榮道：“記清楚了。”

秘王道：“好的。魏忠賢住在中宮乾位的房子裏。”

方榮二話沒說，一躍而起，往人群中衝去，一下擊倒幾個，也不多留，邊打邊往魏忠賢寢室而去。這時一人從一房中走了出來，方榮瞧得清楚，乃藥王檀桓，方榮叫道：“藥王，哪裏走？”踏過眾人頭頂，攔在了藥王麵前。

藥王瞧也不瞧方榮一眼道：“小子大膽，報上名來，死了我好給你立塊碑。”

秘王冷笑道：“藥王，你連方榮都不認識了？”話未說完，人已至藥王麵前，似掌忽拳，似左如右地往藥王攻來。

藥王退後道：“原來是秘王兄。想不到你追了我這麽久還不死心？令愛之死算到我頭上了？”

秘王邊攻邊道：“殺你可不止為這事。”

藥王眼前金光一閃，嚇退了秘王道：“那我也不客氣了。”雙臂在自己周圍揮得幾揮，輕霧繚繞，如夢如幻，忽得藥王變成一隻猛虎，揮爪往秘王拍來。

眾人都是一驚，哪裏見過這等怪事？秘王與方榮都嚇得躍開了。膽小之人四處逃竄，不想忘了周圍陷阱重重，有人被夾斷腳，有人被割下頭，有人甚至化為一灘血水，慘不忍睹。眾人這才不敢再動。

忽聽得秘王哈哈大笑道：“藥王，這不過是你的障眼法罷了。嚇得了誰？”

方榮想了起來，道：“剛才他好像下了毒，讓我們產生夢境般的幻覺了。”

聽得藥王的聲音笑道：“知道了又如何？”那猛虎又揮爪往秘王掃來。

秘王側臉避過，不想腹上一痛，藥王一掌已擊中了他，原來那猛虎真是幻覺，而藥王人身卻被幻覺隱去看不到了，所以中了藥王一掌，還好無大礙。

方榮拾了一劍，揮劍往那猛虎劃去。劍法密不透風，那猛虎果然無可趁之機，不住往後退去。猛虎忽地黑去，一下高大起來，竟是一頭熊瞎子。方榮心裏作用，實在不知是真是假，不得不多防著從天而降的熊掌了。又攻了一陣，那熊變小了，一下變成了狼，方榮正高興這狼必死無疑了，不想這狼一下變成十幾頭，一齊往他撲來。還好方榮有逍遙劍法，處變不驚，反應又疾，將撲上前的狼一隻不落地刺中，雖都刺了個空，但狼也消失不見了。一下現出了藥王本來麵目。

藥王大驚失色，急急退開，四處張望，驚恐道：“師兄，你……來了？”

方榮見機不可失，疾往藥王刺去。藥王急側身一避，劍還是穿肩而過，忙一道彩光射出逼方榮退開了，這才逃過一劫。

這時圍牆上多出一老者來，背上背著個竹簍，手中拿了個小鋤子。方榮大喜，叫道：“毒王前輩。”

藥王忙也叫道：“師兄。”

毒王道：“檀桓，隨我來。”

藥王怕及毒王，忙跟了他去。方榮想要見東方妍雪，也知現在一定找不到魏忠賢的，忙也跟了去。秘王隻為殺藥王，自然也跟了去。其餘之人聽說一個是毒王，一個是秘王，一個是方榮，誰敢追去？

四人出了城，往一處山上而去。在一處空曠處毒王停了下來，道：“檀桓，師父臨終前是怎麽說的？”

藥王忙低了頭道：“不可殺生，不可危害武林，不可毒害百姓。懲奸除惡，救死扶傷。”

毒王道：“那你可做到？”

藥王小聲道：“沒有做到。”

秘王恨恨道：“毒王，沒有做到門規當如何？”

毒王道：“卸去全身內力，終生不得使毒。”

藥王跪下道：“師兄，我知道錯了，以後我謹記師父教誨，不殺生，不毒民，懲強扶弱，救死扶傷。”

毒王道：“今日由不得你我了。”

藥王忙道：“師兄，饒了我這一次吧。師兄辛辛苦苦教我武功，辛辛苦苦教我毒術醫術，師兄願意這樣一朝毀之麽？師兄，我罪不及死，但沒武功沒毒術，那我與死了有什麽區別？”

秘王罵道：“你還罪不及死？”說完一掌往藥王頭頂拍去。

毒王將手一格，道：“秘王老弟，請別怪我護短。藥王本性不壞，隻是他身為滿族人，不得不為之。”

秘王哈哈一笑道：“那我本性雖壞，但身為大明人殺他卻是大快人心之事了？”繞過毒王之手又往藥王擊來。

毒王手腕一勾，小鋤子勾住了秘王之手，秘王隻覺手火辣辣的，忙疾縮了回來。毒王對藥王道：“你的武功與醫術得之不易，這般失去了確實可惜，那樣我對你太過殘忍了。好吧，你發誓，照師父臨終前的話說一遍，且永不得踏上京城一步。”藥王忙對天發了誓。毒王又道：“你既不能殺生，那麽武林正道要找你報仇，你也不許傷他們，所以為了你好，你最好不要再踏入中原一步。”

秘王冷笑道：“他不許還手，那我要殺他豈不易如反掌？”

毒王道：“秘王老弟別高興太早，我可沒說過藥王不能自衛，且我也沒說過他不能繼續懲奸除惡。”

秘王哼一聲不再言語。藥王忙道：“多謝師兄。”

毒王道：“你起來吧，馬上離開京城。”藥王忙離去，秘王又哼了一聲，也離去了，方榮猜他一定追藥王去了。

方榮忙問道：“毒王前輩，雪兒……東方妍雪在哪裏？”

毒王道：“鱗龍山。我帶你去吧。”

方榮又驚又喜，經過一處小溪，忙將臉洗幹淨了，又整了整衣冠，這才繼續走。

毒王道：“妍雪學醫很快，現已超過薄兒，不過她至少還得隨我兩年。”

方榮點點頭，道：“她現在過得好麽？心裏可有開心？”

毒王道：“她本來是不喜歡熱鬧之人，我們雖拔山涉水，她倒也不覺得委屈。加之她本來喜歡學醫，所以她還是開心的。你不用當心。”

從天黑走到天亮，方榮終於見到了不遠處冉冉之煙，忙問道：“毒王前輩，前麵便是了麽？”

毒王點點頭道：“不錯。”

方榮大喜，邊跑邊叫道：“雪兒！”

這時一人站了起來，走出洞外，滿臉微笑道：“方哥哥，你怎麽來啦？”

方榮一下定住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東方妍雪是誰？情不自禁跑上前去摟住了東方妍雪道：“雪兒，我好想你。”

東方妍雪笑道：“方哥哥，雪兒也想你呀。方哥哥，聽說你當爹爹啦？花妹妹為你生了兒子，叫什麽？”

方榮緊緊摟住她，卻不敢看她，道：“叫方滕。你怎麽知道的？”

東方妍雪笑道：“方哥哥，你忘了我與小動物們是朋友麽？小百靈，你下來。”

方榮正莫名其妙，程靈兮怎麽來了，忙放開了東方妍雪四處瞧，隻見一隻小鳥慢慢飛了下來，落在了東方妍雪手上。

東方妍雪道：“方哥哥，都是它告訴雪兒的。它還告訴我你與於姐姐也成親了。”

方榮忙輕輕點點頭，道：“雪兒，你怪我麽？”

東方妍雪惑道：“嗯？雪兒怪方哥哥什麽？雪兒高興還來不及呢，因為方哥哥與花妹妹、於姐姐、宮姐姐、洪姐姐成親啦，馬上便輪到雪兒啦。然後輪到夏妹妹、彩妹妹、燕兒與瑩兒啦。”

方榮心下一痛，不過不願告訴東方妍雪，忙笑道：“那雪兒什麽時候與方哥哥成親？”

東方妍雪道：“呀，雪兒太自私啦，方哥哥，你先與夏妹妹她們成親吧，我要隨著爺爺至少兩年學醫。所以方哥哥至少要等雪兒兩年。可是夏妹妹她們不能等。”

方榮正欲說話，夏薄荷道：“姐姐，姐夫，快進來吃飯啦。”

東方妍雪忙拉了方榮進了山洞。方榮逗夏薄荷道：“薄兒，剛才你叫我什麽？”

夏薄荷伸了舌頭道：“沒有叫。姐姐，方哥哥欺負薄兒。”

東方妍雪笑道：“好啦，你方哥哥就喜歡戲弄人，你不當真便是了。”

方榮道：“雪兒，我要與慧姐姐成親了，這幾天你待在京城吧？至少等到我與慧姐姐成親後你再走。”

東方妍雪咦一聲道：“你還沒與慧姐姐成親的呀？害我瞎猜。嗯，那我求爺爺多待幾天吧。方哥哥，什麽時候呀？”

方榮忙道：“十月十三。”

東方妍雪笑道：“還有五天呀。真高興。”

毒王道：“這鱗龍山有味藥需采，既然如此，妍雪，你隨方榮玩幾天吧。”

東方妍雪喜道：“多謝爺爺。”

夏薄荷嚷嚷道：“薄兒也要去玩。”

毒王微笑道：“你東方姐姐是你方哥哥的娘子，你又不是。再說爺爺還需要薄兒照顧呢。”夏薄荷不明其理，嘟了嘴不再言語。毒王見了笑道：“你東方姐姐不在，爺爺與薄兒才能采到更好的藥呀。”

東方妍雪扮了個鬼臉道：“雪兒錯啦。”

方榮有些生氣，毒王怎麽說這樣傷自尊之言，竟然把東方妍雪當累贅，道：“既然這樣，雪兒，你不要跟他學了，我們回家。”

東方妍雪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方哥哥，你誤會爺爺了，確實是雪兒不好，因為每到一個地方，我便……我便偷偷告訴那裏的小動物們……逃跑，不讓爺爺見到……所以……都是雪兒的錯。”

方榮明白過來，臉上一紅，忙道：“對不起，前輩，我太衝動了。”

毒王嗬嗬一笑，道：“所以你快帶妍雪走吧。十天之後，妍雪，你到這裏來找我吧。”東方妍雪點點頭。

方榮耐著心思與他們吃完飯，便迫不及待地拉了東方妍雪進了城。方榮首先把她帶回刀王家，但刀王不在，方榮也不願浪費時間，忙又帶了她逛街。現在他可顧不了那麽多，隻要東方妍雪能開心，再危險也是不顧的。但東方妍雪一直隻拉著方榮手，誰也不敢看，低了頭往前走，方榮說一句應一句答一句。方榮瞧了出來，也不再多話，隻拉著她欣賞一路風景行人。

到得吃飯時間，方榮拉了她進了一家京城最好的客棧。方榮這時才知，這客棧中坐滿了人，而且都是武林人士。最重要的是，袁豐也在其中。方榮忙拉了東方妍雪走。

峨嵋雙姝也在其中，楊羽忙攔在他們麵前，似怒似嗔地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跑了。”

方榮瞧了一眼東方妍雪，道：“好吧，不知今天誰請客，我來湊個熱鬧，吃個現成的。”說完拉了東方妍雪尋了一張人少的坐下了。

許多人隻瞧著東方妍雪，忘了呐喊，忘了吆喝。楊羽忙道：“不介紹這位仙女妹妹麽？”

東方妍雪忙道：“姐姐，我叫東方妍雪。姐姐怎麽稱呼？”

方榮忙道：“雪兒，她是我的結義姐姐，峨嵋雙姝中的楊羽楊姐姐。”

東方妍雪忙拉了楊羽手道：“楊姐姐，要是方哥哥欺負雪兒啦，姐姐可得幫雪兒。”

楊羽嗬嗬笑道：“盡瞎說，你方哥哥怎麽會欺負你？”

忽聽得袁盛的聲音道：“你喜新厭舊，如何對得起花姑娘？”

方榮怒道：“你說什麽？”

東方妍雪忙握住他手，輕聲問道：“方哥哥，你不要生氣。都是他們誤會你的，他們不知你與花妹妹的感情。”

方榮道：“嗯，雪兒，他們都與我有仇，我們還是走吧。”

這時袁豐道：“袁盛的話你不必在意，方榮，我的大喜之日，你來麽？”

方榮笑道：“不好意思了，十月十三日也是我的大喜之日，所以不能來了。”

東方妍雪道：“嗯，是方哥哥與洪慧姐姐成親之日。”

袁豐忙道：“那今日我們算互相祝賀吧。今日一醉方休。”

方榮笑道：“你有皇上給你撐腰，我可不同，京城可有成千上萬的人對我虎視眈眈呢。”

東方妍雪道：“他們真是壞死了。方哥哥，我們走吧。”

方榮舉起一杯酒道：“袁豐，我敬你三杯。”說完一飲而盡，又連幹了兩杯，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李希道：“站住。方大俠，請問秘王怎麽樣了？藥王怎麽樣了？”眾人都靜了下來。因為李希太大膽了，直呼秘王藥王。李希也自覺失言，但對方榮不知哪來的恨意，也隻有硬撐著了。

方榮指上一彈，一枚銅錢打在了李希麵上，李希本來傷勢未好，傷上加傷，慘叫不止。但誰也沒生氣，也許是不敢生氣。方榮道：“秘王與藥王不會再害你便是了。除非你不是好人。”

袁豐正色道：“秘王與藥王都改邪歸正了？”

方榮道：“那倒沒有。”

屠用哼一聲道：“秘王與九命妖貓殺了那麽多人，說一句改邪歸正便能了事的麽？方大俠，我知你念舊情，但要是我們要殺秘王與九命妖貓，你會阻止麽？”

方榮甚是不耐煩，道：“我不是那麽深明大義之人，我最多會阻止他們行惡，我不會殺他們，你要殺他們我不管。”

李希冷笑一聲道：“你還是沒殺他們了？早知你們是一夥的了。當日你將寶刀交給秘王之時我便已猜到。”方榮再懶得理這群人，拉了東方妍雪往外走。李希哈哈一笑道：“大家瞧見了吧，理虧了。”

方榮才走到門口，一群官兵迎麵而來，將方榮圍了起來。方榮本在氣頭上，喝道：“方榮在此，攔我者死！”說完閃身上前，奪過一刀，回到原地，往地上一劃，刀氣縱橫，碎石亂飛，前麵官兵一聲聲慘叫，刀都落在了地上。若非有東方妍雪在，這些人豈還有性命的？眾人都不敢再上前。

東方妍雪緊緊握住方榮拿著刀的手哀求道：“我方哥哥不想殺人，你們不要再惹他啦，你們快走吧。你們再不快走，我可攔不住啦。方哥哥力氣可比我大許多。”眾人本被她吸引，她這般真誠的哀求，都如中了邪般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