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六回、心痛

王之渙一劍刺出，準確地落在營州城內。

他靜靜地坐在酒館裏，對麵數十丈外就是祿山商團大院。

他終於看到了楊秀。雖然是隔著大院的厚實石牆，他的靈識還是清晰地看見楊秀。

楊秀陪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耍。她原本豐滿的身材，顯得更加婷婷玉立。

但她的眼睛卻似乎有一層陰影，不再像過去那麽純靜、安寧。那麽艱苦的日子，沒有足夠的食物，她的眼睛卻是純淨而充滿期望的。

王之渙按捺內心的衝動，他多麽渴望衝進去擁抱楊秀。但安老板就在三樓的陽台上，他的功力隻有安老板的一半，根本不是對手……

他聽見楊秀和兩個孩子的笑聲，當然也聽見陽台上安老板與蘭蓮花的對話。

原來龍珠還有合璧之威力，也許安老板說的就是五行互生的原理。

但他此時對龍珠根本不感興趣，他的心裏全被楊秀占據。

王之渙喝光了一壺酒，營州的烈酒不比汾酒，喝下去辣嗓子，辣得他一口就是一杯。而且營州的酒杯其實就是小碗，營州的一壺酒就是一壇酒。

他喝下一壇燒刀子之後，蘭蓮花帶著楊朗和劉欣走出商團大院的鐵門。楊朗好奇地朝酒館這邊張望，盡管他不可能看到王之渙。

王之渙隱身紗簾後麵。楊朗卻能在靈識中看到他，甚至認出這個救了他們姐弟的刀客。

楊朗總算沒有叫出聲來，隻是皺著眉頭打馬，沿著大街向西北出城。

王之渙詫異地躲在紗簾後麵，他也覺察到楊朗的靈識之光，始終在酒館裏徘徊，直到超出楊朗的靈識範圍。

這是王之渙發現的另一個具有靈識的人，居然是個六歲的孩子，隻經過飛鷹宮半年的訓練，便激發出他的潛能！

這使得他猶豫起來，究竟是跟隨蘭蓮花找尋飛鷹宮的秘密，還是留在此處伺機營救楊秀。

他當然知道不可能救出楊秀，因為楊秀是自願選擇了安老板。就算他擊敗安老板，楊秀也不會跟他走。

他隻是心存相見一麵的期望而已。

***

王之渙抹了一把酒汗，決定跟出城去。

太陽暖洋洋，讓他舒服了不少。酒汗出來，心裏的鬱悶也似乎減輕了不少。

他昂首闊步走在大街上，不時打酒嗝。忽然感到一個強大的能量體迅速靠近自己！

還不等王之渙回頭，一隻大手搭在他的肩上。

有人說道：“嗨，二弟，你終於來了！”

好快的身手！

如果這個人要暗算他，那就有點可怕了。幸虧他是王之渙的朋友，是七絕聖手王昌齡！

王之渙空洞的眼睛裏立刻流出一股笑意，仿佛春風吹過荒蕪的殘冬一般。他一把抓住王昌齡的手，搖起滿頭蓬發，嘴裏吟道：“青山一道同，明月何曾是兩鄉！”

這是王昌齡的一首送別詩最後兩句，被王之渙引來表達離別再見的興奮心情，倒也算合適。

王昌齡搖頭朗笑，卻馬上低聲說道：“不要酸溜溜，小心飛鷹宮的人發現！”

他被王昌齡又拉回酒館，不得不再次喝酒。

王昌齡顯然比他聰明，叫道：“來二斤汾酒。”他摸出錠銀子，聞出王之渙渾身的燒刀子酒味。

王昌齡嘿嘿笑道：“你一定是沒有銀子了。那燒刀子，我從來不喝。”

王之渙大大咧咧地說道：“好啊，遇上大哥，總算不愁酒錢了。”

王之渙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有朋友在身邊，他永遠是最開心的人。似乎完全遺忘了大院內的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