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四回、寒冬裏
這天夜裏，水明莊的渦流再次亮起。
王之渙悄然來到他的屋子裏。二人什麽也沒說，望向水明莊上空巨大的渦流元氣光斑。
“小鎮上已經有老人開始患病，是體弱所致。”王之渙說道。
王昌齡也點頭，說道：“他們為了對抗飛鷹宮，正在加緊練功。”
“我們應該製止嗎？”王之渙也沒有主張，不知道是否應該設法製止水明莊攝取元氣。
“我在想，洪雲的這顆戒指，到底應該放在哪裏，才能破壞水明陣的能量源泉？”王昌齡取出那顆戒指，戒指上有一顆綠豆那麽大的鑽石，在油燈下閃閃發亮。
洪雲喜歡用鑽石和玉石、水晶儲存飛鷹功的能量。
他若有所思，回憶青石密室的結構，是放在五根石柱的哪個地方呢？
王之渙卻打斷他的思索，說道：“大哥，我們不能這樣做。如果飛鷹宮再滅掉水明莊，當真是天下無敵了。”
王昌齡卻說道：“如果不按照洪雲的要求去做，楊秀就會死去……”
王之渙身體一顫，低頭無語。
他是一個不羈的男人，對什麽都無所謂，卻麵對這個問題，無法抉擇！
***
水明莊內，黃洋啟動水明陣，開始攝取元氣。眾人仰首朝向夜空，再次享受元氣的盛宴。
這群人裏卻獨獨少了三個人：黃寧、江南鶴仍然呆在密室內，王翦今晚也沒有來。
密室內，黃寧又傳授給江南鶴攝取元氣的心法。她仰首朝向頭頂的珍珠圓圈，運功吸落水明莊上空的元氣斑點。
此時，密室內中央石柱的粉色珍珠緩緩旋轉。黃寧加大了中央珍珠的吸引能量，元氣斑點滲透厚厚的土層和青石頂，向下飄落。
江南鶴隻需運動心法，就可將這些元氣斑點吸入口中，倒並不困難。
黃寧露出笑容，仰首微合雙眼，沉浸在攝取元氣的暢快中。屋內，緩緩流轉的珍珠光澤，與她身體煥發的微弱光彩，將她曼妙的身形包裹，妖嬈非常。
江南鶴一邊攝取元氣，忍不住又偷眼看這幅美妙絕倫的景象，似乎有些看呆了。
黃寧完全沉浸在練功中，身體緩緩扭動，猶如一條美人魚。任何男人看到這幅畫麵，都會忍不住咽口水。
江南鶴也悄悄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他咽口水的瞬間，他的手指輕輕一彈，一粒閃亮的鑽石射到屋頂。剛好卡在中央圓圈的一顆大珍珠下！
誰也不會注意到這裏多了一粒完全透明的小小鑽石！
它看上去絲毫沒有妨礙水明陣的運作，也不容易被人察覺。
***
王翦卻在土水島上，把巨大的轉盤當作盛大的焰火。
何仙姑已經送十妹到這裏，成全了他的願望。
此時，就算給他一個神仙來做，也無法將他從十妹身邊拉走。
這與金水島上王昌齡與王之渙的眼神截然不同，他們憂鬱地看著被攝取的元氣，沒有更好的辦法。
而且他們還不知道，就在十多天之後，楊秀死去。
***
就在第一場雪降落江南的早晨，一隻白鴿從小鎮撲著翅膀，蕩開寒風，飛向北方。
雖然那裏有更大的風雪，但它還是筆直地飛去，飛越高山、結凍的河流，飛越廣袤的平原，然後是冰淩的渤海。
最後，它降落在大黑山下的營州城。準確地說，它降落在營州城內最大的一幢石樓上。
營州這邊大雪初歇，露出一線陽光。
安祿山依然保持舊有的習慣，大半時間居住在祿山商團大院內。正在陽台上看雪景。
他伸手接下鴿子，從鴿腿上解下一個細小的竹管。取出裏麵的紙卷，上麵寫著：已辦妥。
他平靜地說道：“你按照計劃去辦，絕不能讓洪雲與二王有妥協的餘地。”
紫二點頭，返身下樓。
***
大黑山主峰上，飛鷹宮總殿的石樓滿是冰淩。
眾煞均在一樓廊道，冒著凜冽寒風修煉。
二樓則是三個宮主，也靜靜地修煉。
他們隻穿兩件單衣，身上卻冒出些許水氣。顯然是練功發熱，將落在身上的冰雪融化。
三樓的開敞陽台上，擺放一塊奇異的石塊。即使寒風夾帶冰雪碎屑飛舞，整幢石樓布滿冰淩，這塊烏黑的石頭卻沒有一片冰雪，沒有水痕。
紫二登上二樓，蘭蓮花早就站起來。二人簡單地點頭，並低聲交談了片刻。
蘭蓮花隨即登上三樓。
一襲紅色的鬥風在風中翻飛，蘭蓮花對這個背影恭敬地說道：“大宮主，我們的人已經辦妥水明莊的事情。”
洪雲轉過身來，問道：“很好，我們可以準備攻擊水明莊。”
蘭蓮花卻說道：“大宮主，如今水明莊聚集眾多高手，萬獸幫、土冥堡的人均加入水明莊。而且二王也被他們籠絡。實力不可小視。”
洪雲早就聽見紫二對蘭蓮花的稟報，他的手不覺握緊拳頭，說道：“那就剛好把它們一起處理，省去許多麻煩。”
蘭蓮花說道：“大宮主這次要親征才行。”
洪雲點頭，歎了一句：“這是五十年前的恩怨，也該了結。”
蘭蓮花沒有再說話，洪雲也沒有再說話。
片刻之後，蘭蓮花走下三樓。她一直走出總殿大樓，然後展開蝴蝶翅，飛下主峰。
***
她落在主峰腳下的一級弟子營地。
這裏的一級弟子也在修煉，煉丹房和兵器房的爐火一刻也沒熄滅。整個大黑山就是飛鷹宮的兵營一般。
她一直走到偏僻的山崖旁，那裏有一幢木棚，還有一片樹林。
在樹林與木棚之間，還有一塊石頭，石頭旁邊站著一個白衣女子。她正在眺望山下，希望王之渙能忽然從山崖下飛上來。
哪怕是王昌齡也好啊！
對於她來說，這個冬天實在很漫長，除了阿美偶爾下來聊聊，沒有人再來理睬。不遠處習練的一級弟子，都知道她是安老板的棄婦。
楊秀大多數時候，除了習練王昌齡傳授的功法，就隻能遙望山崖的雪景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