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來就是這樣

4 二人合謀

江林服務公司搬到平城就開始走下坡路,整個公司僅有三十七個人上班。三十七個人幹一個月掙不來一口粥,要不是姚雪峰和雲鴻飛在銅山掙的那點老底兒,服務公司早就變成了失業公司了。

馬楚奇為了籠絡人心,確切地說是為了降服不聽他擺弄的汪建文,他決定去北京旅遊。於是,把兩台閑置的機床賣掉,帶著兩萬塊和三十七個人,於一天的傍晚坐上了通往火車站的大巴。

上火車,找座位,放東西,興奮的職工們唧唧嚓嚓地嘮著,嘰嘰嘎嘎地瘋著,嘻嘻哈哈地吃著,唧唧呱呱地笑著。忽然,有人想起了給她們製造了這次機會的馬總和汪副總他們,有人提議把吃食給領導送去點,有人立即反對,說人家當官的八成躺下進入夢鄉了,咱可別去打擾人家了。

其實當官的沒有那麽多的覺,雖然臥鋪躺著很舒服,但有些事比躺著要有吸引力的多,比如玩玩牌什麽的。此刻,中鋪的汪建文正在鼓動下鋪的雲鴻飛。

“雲大哥,咱們玩幾把吧。十來個小時呢,現在就躺著不悶死了。”

雲鴻飛躺著不動。“你下來咱倆玩摸二十吧。”

“兩個人玩有啥意思,我去找他們倆過來,咱們四個玩。”說著下了鋪。

雲鴻飛忽悠一下起來,用威脅的聲調說:“你給我呆著。”說著趿拉著鞋走了出去。

汪建文瞟著雲鴻飛的背影,甜甜地罵:“小氣鬼。”

一會兒,馬楚奇和姚雪峰跟著雲鴻飛走了進來。雲鴻飛又動員他對麵的人跟汪建文交換了床鋪,四個人分坐在兩張底鋪上,中間放著一隻大旅行包。汪建文把找出來的撲克放在旅行包上。

四個人開始玩。頭幾把汪建文贏了,花花綠綠的票子到了手,興奮得汪副總有點手舞足蹈了。

馬楚奇厚眼泡包裹著的眸子不知不覺伸出了兩把小鉤子,搭在汪建文的臉上就不鬆開了。

雲鴻飛的肝都氣疼了,瞅準機會踹了汪建文一腳。汪建文馬上規矩坐好,不苟言笑地擺弄起撲克。

馬楚奇的嘴唇都黑了,陰森森的目光在汪建文和雲鴻飛的臉上轉悠,恨恨地想:這娘們一次次推托一定跟這個小子有關。好啊。想吃獨食?等到了北京就有你們好瞧的。

姚雪峰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汪建文跟雲鴻飛的表情。

又玩了幾把,汪建文開始輸了,不僅把贏來的錢都倒了回去,還生生地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二十多。心疼了脾氣便上來了,又輸一把之後她摔下牌不玩了。三個男人不尷不尬地看著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兩名乘警忽然走了進來。

雲鴻飛想藏撲克,姚雪峰要收起錢,可惜他們都遲了一步。

一名乘警抓起撲克,另一名乘警沒收了所有的錢。

“列車上是嚴禁賭博的,你們這是知法犯法呀。”乘警說。

“我們沒玩大的,兩毛一把,沒個輸贏也沒啥意思。”馬楚奇以為他的肚子大臉也一定大,便搶著解釋。不想乘警不買他的賬,立起眼睛嗬斥:“那也不行。啥也別說了,跟我們走吧。”

四個人隻好跟著人家到了乘警值班室。乘警先給他們上了堂法律法規課,然後罰款兩千。

一直沒有說話的雲鴻飛說了話,他用他推銷員的口才,僅僅用了三分鍾就把兩千塊說成了六百塊。

六百塊錢從馬楚奇的口袋裏拿了出來,他卻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反而是一臉的興奮,仿佛剛剛做成了一筆買賣。

到了北京,三十七個人入住馬楚奇預先電話聯係好的招待所。

洗臉洗澡吃飯,要睡覺時大家才想起來互相參觀參觀彼此的房間。三人一室,四人一屋,挺熱鬧也挺新鮮。呦,總經理住單間呀?副總經理也是單間?明白了,東西少可領導,特殊化領導搞嘛!少管閑事,趕快睡覺,養足了精神明早好去***看升國旗呀。

室室就寢,屋屋關燈,鼾聲從門縫擠出來在走廊裏匯集。

馬楚奇輕輕走出自己的房間,拐了個彎兒到了汪建文的房間門邊急促地敲起了門,同時焦急地低喊:“小汪,開門。快點。……”

汪建文使勁敲了敲身後的牆,聽到回聲後她才磨磨蹭蹭下了地打開門。

馬楚奇像八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似的,撲上去抱住汪建文就吧唧吧唧地啃了起來。

汪建文又推又擋馬楚奇的嘴,“你等會兒行不行?”

“小寶貝兒,小心肝兒,我等不了了。你可想死我了……”馬楚奇哼哼唧唧中快速除去了自己的衣服,然後一把把汪建文推倒在**。

門突然無聲地開了,明亮的燈光下,雲鴻飛像個惡神似的出現在門口,緊接著閃光燈便亮了幾下。

汪建文驀地又哭又罵,還拚命撕打著馬楚奇。

趴著汪建文身上,一心一意要幹那事的馬楚奇突然呆了,接著好似被電擊一般彈到了地上,還沒等他從呆傻中回過神,他的臉就挨了兩鐵拳,肥胖的肚子又接受了幾皮鞋。

“他,他要**我。……我怎麽辦呢?……”汪建文用被子圍緊身子,壓著聲音哭了起來。

反應過來的馬楚奇急忙去找他的遮羞布,可東找西尋就是找不到,最後竟然在雲鴻飛的手裏找到了。

“你這頭吃人飯不幹人事的豬,今天老子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雲鴻飛惡狠狠地罵著,然後大步向門走去。

赤身**的馬楚奇像隻肉球似的,連滾帶爬地到了門邊,並堵在了門口,低聲下氣地懇求:“小雲小雲,不要喊,千萬不能喊,我求求你饒了我吧?……”他嘴上苦苦哀求,身子像突然坍塌的牆壁匍匐在雲鴻飛的腳下打躬作揖。“我不是人,我色迷心竅,我混蛋透頂!你說咋辦就咋辦,我全都依你,隻求你別喊。”

汪建文還在嚶嚶地哭著。

“你啥都答應?啊?”雲鴻飛咬牙切齒地逼問一句,突然照準馬楚奇的那個地方狠狠就是一腳。“我讓你當太監你也答應嗎?”

毫無防備的馬楚奇挨了致命的一腳,立刻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像隻大蛆似的抱著下身痛苦地蠕動著。

汪建文的哭聲嘎然而止,驚恐地盯著掙紮的馬楚奇。

“你這個老流氓、老色棍、老雜種、老敗類、老渣滓!你的那個罪孽深重的臭玩意兒早就該割了喂狗了。仗著手裏的權力你到處去搞女人,黃花大閨女被你糟蹋多少啊?下地獄的畜生,這回我就要為民除害。你還要**?狗膽包天了你,我讓你**……”又踢又踹,腳腳對著馬楚奇的軟肋,踢了十幾腳之後,他忽然把穿著大皮鞋的腳伸到馬楚奇的下身。

“不要啊,小雲,求你給我留下這條命吧。我求你了。”馬楚奇不顧身上多處疼痛,哆哆嗦嗦攆著雲鴻飛給他磕頭。

雲鴻飛抱起雙臂,漫不經心地看著馬楚奇磕,直到他的額頭磕紫了磕出了血他才出聲說話。“饒了你倒是行,不過——”

“我明白我明白。”生怕雲鴻飛反悔,馬楚奇主動說:“你開條件吧。”

雲鴻飛譏諷地嗬了聲,“你倒是挺內行啊?好吧,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分上,咱們就立字為證吧。”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和一支筆扔在地上。“我說你寫。”

馬楚奇口中應著好好好,心中想的是:隻要能離開這間屋子別說寫字,就是殺人也行啊。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九日晚上十點零五分,”雲鴻飛看著自己的手表說。“我溜進了汪建文的房間要**她,可她不從。廝打聲和呼救聲驚動了隔壁的雲鴻飛,**未果。我罪該萬死,竟犯下了如此不可饒恕的罪行,給汪建文的身心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傷害。為此,我自願賠償汪建文的精神損失費五萬元,損傷費五萬元,名譽損害費五萬元。這三筆錢保證在一個月內兌現,若是違諾,任憑受害人處置。馬楚奇。”

馬楚奇寫完,用雙手捧著遞給雲鴻飛。

雲鴻飛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把褲子扔給了馬楚奇。“看你這麽合作,再告訴你件事。”晃晃手裏的照相機。“剛才你那麽投入地做那個動作時我給你拍了幾張照片。如果一個月後你還裝聾作啞的話,我就會把這兩樣東西交到一個地方。哎呦,是交給區公安局呢,還是區刑警大隊犯罪科呢?嗯,應該是後者正確。”

馬楚奇邊慌亂地穿著褲子邊說:“我一定會做到,但是你們也得信守諾言。”

“放你媽的臭屁!你把別人都當成了你了嗎?一手錢一手東西,沒錢你就等著蹲監獄吧。現在你給我滾!”罵完,用力把馬楚奇的衣服摔在地上。

馬楚奇急忙撿起衣服,貓著腰捂著肚子,半死不活地出去。

雲鴻飛收起那張紙,然後去鎖上門,迅速脫去衣服鑽進汪建文等待的被窩。

戰鬥結束,兩個像從水裏爬出來的人個自調吸。半天,汪建文才有氣無力地說:“哎,那幾張照片是咋回事?咱們的計劃中可沒有這個環節呀。”

雲鴻飛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相機,打開暗倉給汪建文看。

“沒裝膠卷呀,你可真狡猾!”汪建文笑著誇獎。

“我可怕那個狗日的弄髒了我的相機。”

“雲大哥謝謝你!我終於能徹底擺脫那頭豬了。我一定要好好地報答你!”

雲鴻飛的臉倏地變了,冷冰冰地一掌推開汪建文,慢慢起身穿衣服。

汪建文意猶未盡,拽住雲鴻飛的褲子。“你這就走了?”

雲鴻飛冷酷地掃開她的手,下床,大步到了門邊,悄悄拉開一道小縫兒聽了聽,然後把門拉大,在他要走沒走的當口聽汪建文說:“那張紙你可一定得收好啊。”他不出聲輕輕走了出去。

汪建文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