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湯駿&湯姆
道格和曉潔到了林蔭步道，曉潔想起湯駿曾經帶自己來過。當時，他買了兩支冰激淩，說：“我知道天氣很冷，但是這家店的冰激淩是全英國最好吃的冰激淩，不吃不行。”
道格開心地指著冰激淩店，興奮地說道：“就是那家冰激淩店，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保證好吃！”說著，他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曉潔的手，拉著她往冰激淩店的方向奔去。
曉潔愣愣地看著兩人牽住的手，卻不好意思收回，隻得任憑他拉著自己走。
躲在一旁的湯駿眼巴巴看著道格與曉潔牽手，氣惱地罵道：“Shit！那個該死的道格在幹嗎？真是不該相信他！”
曉潔和道格坐在公園長椅上，她懷裏還抱著彼得兔。道格笑眯眯地看著她，催促道：“快吃吧，不然就要化了！”
曉潔疑惑地看著他，“你說這個冰激淩好吃，可是你自己為什麽不吃啊？”
“誰說我不吃了！”說著他拉住曉潔拿冰激淩的手，腦袋湊了上去，大方地在冰激淩上舔了一口。
曉潔驚訝地瞪大了雙眸。
不遠處的湯駿也同樣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道格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對曉潔說：“換你了，快吃啊！”
“這樣好像不太衛生……”曉潔看看冰激淩，再看看道格，皺起眉頭，覺得不舒服，小心翼翼地問，“你好像很喜歡跟女孩子一起吃冰激淩哦？”
道格大方地笑道：“重點不是冰激淩，而是喜歡和女生間接接吻的感覺。”
曉潔聞言一愣，微感害羞。
道格道：“你一定想問，我什麽時候對你有好感的吧？大家都這個年紀了，誰沒有過去？雖然我之前也交過一些不錯的女朋友，但是你和她們都不同！遇到你之後我就明白了，我現在喜歡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你！”
道格坦率的表白，讓曉潔又是一愣。
他故意逼近，**地開口說：“我真的沒想到你是一個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如果你也覺得我還不錯，或許我們可以考慮更深一步交往，你覺得怎麽樣？”
他幾乎就要貼到曉潔的臉上了。
這一連串熱情而直接的表白，讓曉潔一陣慌亂，不知道怎麽回答。
道格眼角的餘光看到曉潔背後的湯駿，他的眼睛已經在冒火了，在不遠處對著道格橫眉怒視。道格隻是裝作沒看到，繼續笑著對曉潔說：“我不介意你有過未婚夫，也不介意你身邊‘可能’還有其他男人。”他故意提高音量，“對我來說，如果兩個人都有感覺，那就快一點在一起，不需要拖拖拉拉。什麽相遇太晚，什麽時機不對，那些都是借口！當下的幸福就要在當下追求，當下掌握！”
道格的話句句都在嘲諷湯駿，氣得他緊握拳頭。真是交友不慎，他怎麽會想起來找這個白眼狼來照顧曉潔！
“可是你不覺得，發展太快的感情，容易陣亡，就像我跟子齊。”曉潔搖搖頭，不認同他的觀點。
道格傾身靠近曉潔，兩人湊得很近，“平常在MSN聽你說高子齊長高子齊短的，現在你們已經結束了，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所以不要一直提別的男人！”
見到道格靠過來，曉潔本能地閃躲，手上的冰激淩整支糊在了彼得兔的身上。
“啊！”曉潔驚叫一聲，連忙打開包包，找出紙巾想要擦幹淨。
誰知，道格突然伸手拿過彼得兔，往一邊的垃圾桶走去。
“弄髒了就丟掉。我可以再幫你買到一隻限量版的彼得兔！”他拿著小兔，順手就丟進了垃圾桶。
曉潔連忙阻止，“不要丟！”
但是為時已晚，彼得兔已經落入了垃圾桶。
曉潔一陣錯愕，難以置信地看著道格。他轉頭看著曉潔，微微一笑，瀟灑離去。
一旁的湯駿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氣瘋。他好不容易平複心情，繼續偷偷地看著。
曉潔飛快地衝到垃圾桶旁，將彼得兔拿了出來，然後用紙巾拚命地擦拭著。她快步追上道格，有些生氣地說：“你怎麽可以丟掉我的彼得？”
道格看著小兔，驚訝地說：“你怎麽又撿回來了？我可以再幫你買一個新的。”
曉潔固執地說：“這不是新不新的問題，你怎麽可以對我們認識的紀念品這麽不在乎？”
道格微微一愣，湯駿在一旁氣呼呼的，對他擠眉弄眼。道格趕緊想了一個說辭，“每天都有新的事情發生，何必老是沉浸在過去？”
曉潔聽後一怔，不服氣地回答道：“說得這麽輕鬆，你一定沒有被人劈過腿吧？”
道格側頭想了一下，道：“我不太記得了。”
曉潔歎了一口氣道：“真好。我也希望能夠像你一樣，這麽容易就能忘記被欺騙的感覺。”
道格微笑道：“我們騙人，通常隻有兩種目的。一種，是為了保護自己；一種，是為了保護別人！隻要對方不是為了傷害你去做這件事情，一點無傷大雅的謊言，何必看得那麽嚴重？”
聽到道格的解釋，曉潔覺得有些意外。
他接著說：“與其一直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不如去想想，對方為你做了什麽？拋開他的謊言，用最科學的方法判斷應不應該原諒他！”
曉潔不禁想起湯駿曾經為自己做的事。
她墜入泰晤士河的時候，她看到一道人影漂亮地躍入水中，往她的方向遊來。
他拿著兩支冰激淩走向她，遞給她一支，說：“我是上海人，我叫湯駿。”
“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還是把這個貼在車尾，保平安。”他將一張“BabyinCar”的貼紙，仔細地貼在車屁股上。
他把人形玻璃當做子齊，警告說：“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欺負曉潔，我鐵定把你揍扁！”
子齊向她求婚的時候，他警告他說：“我要說的是，你是全天下最幸運的渾蛋！我要你保證，不會讓曉潔為你掉一滴眼淚，當著所有人的麵前，你敢這樣保證嗎？”
WIP晚宴上，為了保護她，他出一百萬邀請白季晴共舞。
還有琉園的意外之吻，她轉過頭來，嘴唇不小心碰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回想到那個意外的吻，她下意識地輕輕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道格突然說：“怎麽樣？考慮清楚了沒？你的答案是yes吧？”
曉潔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在想，也許我應該原諒他。”
道格故作懊惱地說：“我還以為你的yes，是決定和我交往呢！”
“如果我沒有遇見另一個人的話，也許我會答應你。”曉潔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不想再愛上幻想中的人了。還不夠了解對方，就自己對號入座，把對方當成自己想象中的樣子。我不想重蹈覆轍，因為我害怕我認識的湯姆，其實也是我幻想出來的樣子。”
曉潔看著道格，繼續說：“謝謝你的陪伴，在我困惑的時候，總會通過MSN陪在我的身邊。但是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我發現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道格驚訝，忍不住瞄了旁邊的大樹一眼，和躲在樹後麵的湯駿對了一眼。
他好奇地問：“說說看，真實的湯姆和你想象中的湯姆哪裏不一樣？”
曉潔搖搖頭，也說不上來，“我以為我們會像老朋友見麵一樣。但是，你總讓我想起了另一個朋友。”
道格笑了笑，“是嗎？所以你是為了那個人，才拒絕我的嗎？”
曉潔猶豫了一下，也無法確定，“也許吧，對不起，湯姆！”
道格臉上露出釋懷的微笑，道：“其實你不用跟我道歉，因為，我不是湯姆。”
曉潔錯愕，“什麽？”
樹後的湯駿聽見道格拆穿假房東的事，也是一愣。
曉潔忍不住張大嘴巴，道格好心地將她的嘴巴合上，道：“我才不像湯姆，吃飽了撐的，玩這種無聊的長腿叔叔遊戲。”
曉潔驚呼道：“你不是湯姆？那你是誰？”
道格道：“我是湯姆的朋友，我叫道格。”
曉潔緊張地問道：“那湯姆呢？他到底在哪？”
道格神秘兮兮地說道：“你想見真正的湯姆嗎？”
曉潔迫切地點點頭。
道格惡作劇地笑了笑，“OK！我有個讓他三秒鍾立刻出現的方法！”
曉潔一臉好奇，“什麽方法？”
他沒有應聲，而是突然捧住她的雙頰，直接吻在她的唇上。
曉潔瞪大了雙眼。
“道格！你不要太過分！！”湯駿見狀立即衝了出來，憤怒地一把拉開兩個人。
“湯駿！”曉潔吃驚地看著湯駿。
湯駿這才看清楚，原來道格用拇指擋住曉潔的嘴唇，隻是一個借位的吻。道格對曉潔狡黠地笑笑，“我說三秒鍾，沒騙你吧！他來了！”
道格故意拍拍湯駿的肩膀，一副好哥們兒的樣子，說：“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林曉潔我還給你了！”
湯駿不知道該說什麽，有點手足無措。
“好啦，你們好好重新開始培養感情吧，我閃了！”道格把湯駿往曉潔麵前一推，隨後自己溜之大吉。
湯駿一臉尷尬，衝著曉潔打了個招呼，“你好……”
曉潔沒有反應，讓他有些緊張，“如果你很生氣，那就打我吧！”他閉起眼挺起身體，一副受死的樣子。等了很久，曉潔都沒有反應，他忍不住偷偷瞄向她。
曉潔其實已經原諒了湯駿，但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撇過頭數落道：“笨蛋！”
湯駿苦著臉，不死心地說：“不然……兩巴掌？”
曉潔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湯駿緊張地說：“那，三巴掌？”
曉潔故作冷冷地加碼，“外加一場電影、一頓大餐！”
湯駿開心地大叫：“成交！”
曉潔忍不住警告說：“你確定沒有其他騙我的事？”
湯駿立刻舉起手，道：“絕對沒有！我發誓！”
泰晤士河畔，倫敦的美景一覽無遺，曉潔和湯駿站在堤岸上，兩人終於言歸於好。
回到湯駿的小公寓，已是夜晚。
他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但是眼睛時不時瞟向曉潔的房門。突然，她的房門打開了，他立刻裝出正襟危坐的樣子。
曉潔換了睡衣從房間走出來，湯駿裝作很自然地看向她，曉潔也剛好看向他，兩人眼神交會，有一絲尷尬。
湯駿首先打破了這份尷尬，“呃，洗好澡啦？”
“嗯。對啊，我出來倒杯水。”曉潔邊說邊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回頭看到湯駿，兩人又是尷尬一笑。
湯駿說：“要不要一起看電視？”
“呃，好啊。”曉潔聽從了他的提議，拿著水杯走到沙發前坐下。
她的眼神停在電視屏幕上，然後又移向湯駿，笑道：“感覺真奇怪。在這裏看到你，不知道應該叫你湯駿，還是湯姆。”
湯駿麵對曉潔鄭重地開口道：“你好！我是湯駿，英文名字是湯姆。我家住在上海，是開百貨公司的。”
他伸手，要跟曉潔握手，曉潔卻不理他。他厚臉皮地握住她的手，自己上下晃動一下，然後說：“我是你在英國的房東，你現在看到的公寓就是你上網想租的那間公寓，客廳、廚房、浴室可以隨意使用，如果有什麽問題，房東湯姆都會幫你解決的！”
曉潔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謝謝你，湯駿。我覺得有你這個朋友在身邊，真是太好了。”
曉潔沒有發現湯駿臉上閃過的一絲失落。她笑了笑，原本愉快的情緒一下子變得鬱悶起來，歎了口氣，道：“原本我是打算拋開一切躲到英國，但是看到你，就提醒我該麵對現實，該思考一下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
湯駿說：“念書啊，之前你不是想留在英國念書？”
曉潔緩緩地搖頭，“我現在不可能留在倫敦念書，我沒有這個本錢。WIP之夜我欠了一百萬人民幣啊，相當於五百萬台幣！我所有的留學基金都拿去還，還欠了三百多萬台幣。”
湯駿笑道：“這是小問題嘛，我幫你還就好啦。”
曉潔正色道：“才不要，我討厭欠錢，更討厭欠朋友錢，這樣會讓我不知道怎麽跟這個人相處。”
聽了曉潔的話，湯駿也不敢再多說，隻好說：“不然，你要不要考慮留在英國打工？欠皇海的錢慢慢還。你可以住在這裏，不用擔心房租的問題，也可以讓自己休息一陣子。”
曉潔思緒紛亂，“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就在此時，公寓的門傳來聲音，竟然是道格打開門進來了。
“我有一件衣服忘在這邊了！”道格看到兩人正襟危坐的樣子，覺得有點無趣，“你們兩個怎麽這麽嚴肅啊？在聊什麽？”
湯駿聽到道格的話，忍不住偷偷點頭，覺得無奈。
曉潔說：“我在考慮是要留在英國，還是要回去台灣。”
道格瞪大了雙眼，鄙夷地看著湯駿，“原來湯駿的吸引力還不夠大啊。如果是湯駿加我呢？要不要留下來？”
湯駿狠狠瞪了道格一眼，示意他趕快滾，而道格就像是沒看到一樣坐了下來。
湯駿提醒道：“道格，現在應該是休息時間。還有，把我的鑰匙還我！”
道格笑了笑，將鑰匙晃了晃又收進了口袋，說：“來一盤Wii吧，贏了就還你。”
湯駿一臉無奈。
“你不陪我玩啊？”道格轉向曉潔，“那我隻好跟曉潔……”
湯駿連忙打斷，說：“OK，讓我先痛宰你一頓。”
道格和湯駿兩人拿起了Wii，動作誇張地開始大戰。曉潔因為湯駿和道格兩人幼稚的表現忍不住笑了，暫時忘記了煩惱。
佳宜一個人在收拾餐館，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她立刻接起，竟然是曉潔的來電，她驚喜地道：“曉潔，你總算和我聯絡了。真有夠壞心的，一聲不響就突然消失，我快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高子齊來我這裏找過你好幾次啦！你們到底怎麽了？”
電話的另一端，曉潔沉默了半晌，才道：“事情有點複雜。佳宜，答應我，不要告訴他我在英國，好嗎？”
佳宜點點頭，應道：“我知道了。可是你回來以後，一定要告訴我到底怎麽一回事啊。”
曉潔道：“當然，我之前有存過一筆留學基金，存折和印章都在房間的抽屜裏麵，麻煩你幫我匯到現在的賬戶。”
佳宜開心地說：“總算要實現你的留學夢了，要不要我順便寄幾件厚一點的衣服給你？”
“好啊！那就拜托你了。”曉潔不想讓她擔心，於是沒有說出實情。
“好啊，把現在的住址和賬戶傳訊給我。”佳宜剛說完，餐館的門就打開了，她看見子齊走了進來，嚇了一跳，壓低了聲音說，“我有事情，晚點再跟你聊。”
她匆匆掛掉電話，假裝沒事似的迎向子齊。
子齊不抱希望地問：“曉潔還是沒有跟你聯絡嗎？”
佳宜眼神有些閃爍，最後搖搖頭，“其實你不用天天過來。如果曉潔有消息，我打電話告訴你就好了。”
子齊沒有察覺她有什麽異樣。這段時間找不著曉潔，他顯得特別憔悴，“我知道，隻是很習慣就到這邊了。大概是因為這裏是她最可能出現的地方吧。”他無奈苦澀地笑著，“既然還是沒有她的消息，我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離開，佳宜送他出門。
佳宜轉身回餐館，走了兩步，突然臉色一變，她摸著肚子，疼得彎下了腰。子齊隱約聽到她疼痛的呻吟聲，一回頭，便看見她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喊聲。
他趕忙跑到她的身旁扶起她，大驚道：“你怎麽了？！沒事吧？！”
佳宜哭道：“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你撐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直接將她抱起，快步朝車子的方向奔去。
病房內，佳宜吊著點滴，已經在病**沉沉睡去。
子齊在病房外詢問醫生她具體的情況。
“醫生，她沒事吧？”子齊擔憂地問醫生。
“媽媽有一點胎盤早剝的傾向，幸虧送來得及時，現在已經沒有事了。你不用緊張，好好照顧你老婆就可以了。”醫生看他萬分緊張的樣子，以為他是寶寶的爸爸，安慰道。
子齊立即說：“我不是……”
醫生卻打斷他，“等一下記得到櫃台辦理住院手續。為了預防萬一，我們再替她多做一些檢查。”說完，他微笑著離開了。
子齊看著病**萬分虛弱的佳宜，擔憂地皺起眉頭，“應該要通知她老公來吧？”看見她的口袋裏露出半截手機，他便抽了出來。
他打開手機，剛好看到屏幕上曉潔的訊息，“佳宜，麻煩你啦！請把東西寄到這個地址，等我從英國回去，會再跟你聯絡。”
看到這裏子齊心中一震，萬分激動。此時佳宜的手機正好響起，他下意識地接了起來。
“老婆，你怎麽沒在店裏等我？”電話那頭傳來了小馬焦急的聲音。
子齊立刻回話道：“你好，是佳宜的先生嗎？她現在在醫院。”
掛了電話，他看了一眼病**憔悴的佳宜，又等了一會兒，才走出病房。
他走進停車場內，一邊快步走向自己的車，一邊打電話給天天，“天天，立刻把我的護照送到機場！對！現在！馬上！”
說完，他飛快地發動車子，向機場急馳而去。
湯駿公寓，曉潔在碗裏倒入麵粉，湯駿則倚靠在吧台邊，看著她精心烹調的料理，臉上滿是驚愕，“我知道你會做菜，但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厲害。有媽媽的味道哦。”
湯駿的話，讓曉潔一怔，不禁想起了子齊，神情有些異樣。她淡淡地笑了笑，說：“真巧，你和子齊都這樣說。”
湯駿沒想到自己開玩笑竟然踩到地雷，有些尷尬。
兩人陷入了沉默，隻聽到曉潔攪拌麵團的聲音。
湯駿看著她揉麵團，抓了抓頭，打破沉默，道：“又在做什麽？”
曉潔道：“哦，生日蛋糕。”
湯駿疑惑地問道：“你的生日？”
曉潔道：“是啊，希望今天就是全新的林曉潔誕生之日！我希望能徹底拋下過去所有的不愉快，重新開始。”
“太好了，剛好有樣東西可以派上用場了！”湯駿點點頭，低頭在櫃子裏翻找，拿了一根生日蠟燭出來，“幸好還在。”
曉潔看著湯駿，笑了笑。
“有蛋糕，有大餐，還缺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他拿起外套穿上，“給我五分鍾，馬上回來！”
入夜的倫敦街道，子齊看著偷抄下來的地址，在湯駿的公寓附近徘徊。他四處張望，尋找著門牌。
這時，正巧湯駿從公寓門口走出來，在轉角的子齊看到他，臉上露出微笑，終於找到了。他站在轉角，等待湯駿走遠，然後走到公寓門口，看著公寓大樓的燈光，心中泛起一陣思念之情。
湯駿家中，曉潔把麵團倒入模型中，放入烤箱烘烤。
這時，公寓的門鈴響起，她疑惑地打開大門，“怎麽這麽快就……”
門打開，卻不是湯駿，而是高子齊。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之後表情轉冷。
子齊看著思念多日的人，激動地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曉潔努力平複波動的情緒，冷冷地說：“你來這裏幹什麽？”
子齊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是如果因為這樣我就默默離開，連當麵和你道歉、乞求你的原諒都做不到，那我更無法原諒自己。”
曉潔聽了，忍不住開口，“所以你是為了讓自己好過才來找我的？真是自私！”說完，她便伸手就要關門。
子齊趕緊擋住門，真心地說道：“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曉潔？”
曉潔看著他，語氣冰冷，“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她用力把門帶上，子齊的手仍然按在門上，手被門夾了一下。
曉潔趕緊將門又打開，看到他吃痛咬牙的樣子，眉心一蹙，道：“你為什麽不放開手？”
“我如果放開手，你就真的離開我了。對不起，曉潔，你願意原諒我嗎？”子齊忍著手指的痛，深情地望著她，“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很受不了這種自私。”
曉潔頗感意外地看著他。
“和你分開之後，我常想起那段時間你對我的好。那時候，我隻是理所當然地接受，沒想過應該為你做些什麽。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氣我。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你消失的這些日子，我一直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一直惦記著你。我來這裏找你，除了和你道歉之外，也希望你能夠再一次，接受我。”
曉潔看著他這副謙卑的模樣，有些不忍，但仍是硬起心腸，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覺得自己一直都不了解你。現在回頭想想，其實我也一直沒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樣的幸福。你像個白馬王子一樣走進我的生命，讓我來不及判斷真假，就倉促地接受了一切。”
子齊緊張地握住她的手，“過去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我會讓你所有的幸福都變成真的。”
曉潔默默地看著他，內心掙紮著。
子齊歉疚地說：“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開始！”
曉潔看著被他握住的手，還是用力抽回了。她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已經不需要了，真的！”
子齊愣住了，不相信她真的就這樣將自己淘汰了。
“如果你隻是為了補償之前犯下的錯誤，真的不必了。我現在很好，很幸福。我終於實現了來英國念書的夢想，你不用對我感到抱歉。”曉潔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空闊的大街上，湯駿拿著一小束花，開心地練習告白的話，“林曉潔，以後你就負責天天做飯抵房租！”
“好像不太像告白。”他想想，覺得不妥，又改口，“林曉潔，我喜歡你！”
他又忍不住擔心，“這麽直接，她會接受嗎？”
試了好多次，湯駿仍然沒有想到一段好的告白語，他抽起花束裏的一朵花，開始數花瓣，“她會接受，她不接受，她會接受，她不接受……”就這樣，他一邊數著花瓣，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
沒多久，湯駿就進了公寓大門，走上樓梯，他意外地看到高子齊站在自家門外，不禁愣住。
“他怎麽會來這裏？”他迅速地閃到角落，默默地看著門口的情況。
子齊握起曉潔的手，一片真誠地說：“之前是你守候我，這一次，換我守候你。我會等你想清楚，然後回到我的身邊。”
曉潔對他一笑，歎道：“其實聽到你說對不起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你了。”
“謝謝你。”子齊突然把她抱進懷裏。
她沒有推開他，接受了他的擁抱。
湯駿靠著牆，露出心痛的表情，苦笑著喃喃道：“我以為隻要很認真地喜歡，就可以打動一個人。原來，我隻打動了我自己。”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一陣緊張，趕緊按下靜音，快步離開。
曉潔和子齊都沒有注意到他，兩人擁抱後很快分開。
子齊道：“既然原諒我了，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台灣嗎？”
曉潔看著他，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誤會。我現在隻想回到一個人的狀態，不想再談眾人矚目的戀愛了。以後，我也隻想簡單地喜歡一個人。喜歡你，真的太辛苦了。”
子齊看著曉潔，真誠又抱歉地道：“被你喜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很後悔，沒有好好珍惜你。”
曉潔搖搖頭，不以為然地笑道：“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我們之間最好的距離，就是停留在彼此的回憶裏。”
“好的，我尊重你的想法。”子齊無奈地點了點頭，心裏一片冰冷。
曉潔果決地說：“請不要再一直掛記我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公寓外，湯駿拿著手機，抱著鮮花和紙袋，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名稱，皺起眉頭。他接起電話說：“喂，姐，什麽事？”
電話那頭湯敏冷冷地道：“媽昏倒了，現在在醫院急救。”
湯駿心中大驚，手一鬆，手上的鮮花和紙袋都掉在了地上。
他焦急地說：“她現在情況怎麽樣？嚴重嗎？”
湯敏道：“原因還不清楚，醫生正在急救中。”
湯駿腦中突然閃過之前和母親的通話內容，“你也知道，我最近身體越來越差了。你這樣要我怎麽放心把皇海盛世交給你？”然後他想起了大姐說過的話，“有空多回來看看媽，她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想到這裏，他追問湯敏：“你既然知道媽不舒服，怎麽還不讓她多休息？！”
湯敏有些惱怒，冷冷地道：“讓媽辛苦的人不是我。算了，反正你已經放棄一切了，我隻是禮貌上跟你說一聲，不打擾你了。”
“可惡！”湯駿聽到話筒裏傳來斷訊的嘟嘟聲，心急如焚，在街道上奔跑了起來。
打發走高子齊，曉潔收拾好心情，將做好的菜肴和蛋糕擺在桌上，蠟燭也擺在一邊，坐在餐桌旁靜靜地等著湯駿。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湯駿沉著臉走了進來。
曉潔問：“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東西呢？”
湯駿冷漠地道：“慢了一步，超市已經關門了。”
曉潔沒有多想，道：“沒關係啦，先來吃飯吧。”
湯駿沒有理會她，徑自往房間走去，“我要趕回上海一趟。我媽病倒了，正在醫院急救。”
“湯總裁？”曉潔一愣，急忙來到他的房門口，看到他冷著臉、心情不佳地收拾行李。
她擔心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這幾天要讓你一個人待在英國了，真抱歉。”
曉潔焦急地道：“湯總裁的事情比較重要，這裏不需要你，你快回上海吧。”
湯駿背對著曉潔，聽她說這裏不需要他，有些心寒。
而對他這種反常的態度，曉潔也隻是以為他擔心母親，根本沒想到她和子齊的見麵已經傷了湯駿的心。
上海某醫院的病房內，湯蘭頭上包著紗布，戴著呼吸器，躺在**昏迷不醒。
醫生認真地檢查著儀器數據，而周文則憂心忡忡地看著湯蘭。
此時，病房房門突然被推開，湯駿氣喘籲籲地拖著行李站在門口。
周文看到他驚訝地叫道：“少爺！”
湯駿站在原地，看著病**的母親，她臉色蒼白，看起來瘦小又柔弱，承受著病痛的折磨，他的眼眶頓時一紅。
他走到病床前，急切地詢問醫生：“我媽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冷靜地看著他，公式化地說：“湯女士目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我們進行了CT和MRI掃描之後，還是沒辦法得知確切的病因。”
湯駿聽完十分氣憤，“什麽叫沒有辦法得知確切病因？連這點小問題都查不出來，還要醫院幹嗎？”
“根據目前的情況判斷，湯女士可能是由於過度勞累，或者突然有強烈的情緒波動造成的。但是詳細的情況，還要進行更多的檢查才能判斷。”
湯駿臉色一變，十分自責，“那我媽什麽時候會醒來？”
醫生說：“我們正在觀察中。”
湯駿急躁地說：“觀察有用嗎？！我要的是答案！一天？三天？五天？”
醫生說：“我沒辦法肯定。”
湯駿激動地道：“你們醫生到底是做什麽用的？一問三不知！”
醫生淡定地說：“如果有什麽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說完，這位醫生想要離開病房，湯駿一個箭步擋在他麵前，一字一頓地道：“我、現、在、就、需、要、消、息！”
“少爺，您冷靜一點。”看到湯駿有點失控，周文趕緊拉住他，醫生見狀匆匆離開。
湯駿情緒激動，握緊了拳頭，轉身撲到湯蘭的病床前，愧疚地說：“媽，你是因為生我的氣嗎？”
湯蘭仍舊閉著眼睛躺在**，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此時，一個護士走了進來，“不好意思，探病的時間已經結束了，請離開。”
湯駿握著母親的手，置若罔聞。
護士為難地道，“這位先生，患者剛開完刀，需要靜養，請您先離開。”
周文上前拉了拉湯駿，“少爺，走吧，讓夫人好好休養，我們晚些時候再來。”
湯駿隻得不情願地挪動腳步，臨去前，回頭又看了母親一眼，心痛不已。
湯駿滿身疲憊地回到家，剛好碰到從外麵回來的湯敏。
湯駿看到她，輕聲打了招呼，“姐。”
“回來了？”湯敏麵無表情地回應。
湯駿點點頭，說：“姐，我決定回皇海盛世工作。”
湯敏停步，背對著他，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回頭道：“不用了，你在英國不是很忙嗎？還有別的女人的事情要操勞。”
湯駿內疚地說：“姐，過去是我不好。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回皇海工作。”
湯敏轉身看著他，冷笑道：“之前讓你回公司你不回，為了一個女人把媽氣昏了，現在才要回來，以為這樣就可以當上CEO了嗎？”
湯駿急切地解釋道：“不，我隻是想要遵守和媽的約定。”
湯敏臉色一寒，道：“這個時候又是媽媽的乖兒子啦？湯駿，你知道嗎？我很看不起你！”
湯駿驚訝地看著她。
湯敏眼眶微紅，激動地說：“你是媽的兒子，但是你一點都不珍惜這個家。你把這個家當成什麽了？說放棄就放棄，想回來就回來？我不可能把媽一輩子的心血交給你，皇海盛世不是你這種半吊子的人可以繼承的！”她越說越生氣，臉色都有些漲紅。
湯駿接受了湯敏的斥責，“是，是我不夠成熟，隻想著自己。姐，讓我回公司吧，再低的職位我都願意做。”
湯敏冷冷說道：“不用了！皇海盛世我會替媽守護。你要留在英國、要環遊世界，我都管不著，但是皇海盛世我絕對不會讓你踏進一步！”
“媽現在生病了，皇海盛世需要我！”湯駿心裏一痛，激動地說。
“是嗎？”湯敏冷笑一聲，從容地掏出手機，按下播放鍵，傳來兩個人的聲音——
湯敏：“湯駿，你這次真的太誇張了！你告訴我，到底什麽事情讓你非要去英國不可？又是跟那個林曉潔有關嗎？”
湯駿：“姐，曉潔會變成這樣，我有責任。”
湯敏：“你對媽難道就沒有責任嗎？湯駿，你太自私了。”
湯駿：“媽有你就夠了。皇海盛世不需要我，但是曉潔現在需要我。”
湯駿錯愕地聽著錄音，“你……你竟然錄音？”
湯敏道：“皇海盛世的繼承人為了女人，自願放棄繼承權，這麽重要的事情，當然要錄音存證。”
湯駿啞口無言，失落地看著她。
“我和媽不一樣，我會把你所有凍結的戶頭都解開，生活費定時匯入你的賬戶，你手中的股權我也不會動。有了這些，你可以在英國悠閑地當三輩子的大少爺。”湯敏優雅從容地把手機收起來，神情一冷，“但是，湯駿，皇海盛世裏麵，沒有你的位置！”
說完她推開大門，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湯駿握拳愣在當場，悔不當初。他拚命地深呼吸，告訴自己絕不會放棄！
一間低調奢華的酒吧內，燈光五顏六色，璀璨繽紛。
湯駿孤單一人坐在吧台，喝著馬丁尼，神情沮喪煩悶。他回想著湯敏所說的話，覺得自己真是失敗透頂，沒有抓住喜歡的人，還把母親氣得生病住院，現在想進企業幫忙都被拒絕，實在是鬱悶至極。
楚楚從酒吧門口走進，左顧右盼，看到他坐在吧台，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到他旁邊坐下，了然地說：“還是跟以前一樣，心情不好就喜歡一個人喝悶酒。”
湯駿有點吃驚地看著她，隨即又放鬆下來，苦笑道：“知道我喜歡一個人喝悶酒你還來？”
“馬丁尼一個人喝是寂寞，兩個人喝就是談心。”她要了一杯“天使之吻”，然後甜美一笑，“不用什麽事都藏在心裏，一下變得太成熟，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湯駿自嘲地說：“我如果更成熟，現在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楚楚小心翼翼地說：“因為總裁生病嗎？”
湯駿搖搖頭苦笑道：“我之前一直不想回皇海盛世，還把媽媽氣得住院，我真是該死！今天我和姐姐說想進公司，她說之前是我自己說要放棄的，再加上我過去總是逃跑，她肯定不信任我，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楚楚一笑，故意別開了視線，不著痕跡地說：“其實，我倒覺得你是個很堅持的人。”
湯駿看著她，納悶地問：“是嗎？”
楚楚答道：“對林曉潔，你就很堅持。”
湯駿笑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放棄。真奇怪，明明知道她喜歡別人，卻還是無法放手，總想留在她的身邊守護她。”他無奈地喝了一口馬丁尼，好像要把所有的憂愁都吞下去一般。
酒保將“天使之吻”送到楚楚麵前，她拿起酒杯晃了晃，也喝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說：“我相信，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守護他的天使。隻要你回頭，就可以看見。”
“是嗎？”湯駿轉頭看向她。
楚楚溫柔地凝視著湯駿，兩人之間開始流轉著一種曖昧的氣息。
她舉杯，“來一口‘天使之吻’？”
“OK。”湯駿剛要接過酒杯，楚楚卻湊近來輕輕吻了他一下。
湯駿一臉驚訝，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楚楚故作淡定地說：“嚇到你了？”
湯駿揉了揉太陽穴，“嚇死我了！”
楚楚笑道：“回魂了嗎？明天中午皇海盛世召開董事會，別忘了你也是股東，要把握機會哦。”說完，她又喝了一口“天使之吻”，帥氣地離開了。
湯駿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迷離。
第二天，湯駿去醫院看過母親，便穿著正式的服裝，麵帶微笑，來到了公司。
召開董事會時，曾董和其他四位董事坐一邊，湯敏和楚楚兩人坐在另一邊。
湯敏不疾不徐地說：“湯總裁雖然身體微恙住院，但皇海盛世百貨的各項事務仍會繼續推進，我將暫時接下湯總裁的職務。至於湯總裁的特助曾楚楚，也將暫時轉任我的特助，協助我處理公司行政事務。”
曾董滿意地笑道：“好，楚楚跟著湯總監，我也放心了。楚楚，記得要跟湯總監多學學。”
楚楚恭敬地對他點頭微笑。
湯敏又道：“我向各位保證，皇海盛世百貨不會有任何的影響，隻會更好。”
曾董和其他董事彼此交換了眼神，之後他開口說道：“我們對湯總監的能力從來不曾質疑，不管是之前和海悅百貨合作的兩岸特產中心，還是得到LaVanne在WIP之夜的讚助，樣樣都辦得有聲有色。但是，你畢竟還年輕啊。光是這期的人事成本，你們部門就已經是全公司最高的了。”
董事們紛紛點頭，讚同曾董的說法。
湯敏眉毛一挑，指著桌上的報表，解釋道：“那是因為WIP之夜，和之前的情人節活動聘請了許多人員來幫忙。雖然人事成本提高了，但是營運收入也增加了六個百分點。”
曾董露出擔憂的神情，“既然已經順利提升了營業額，這些特別企劃也結束了，是不是該考慮裁員呢？”
湯敏的臉色微微一變。
曾董繼續說道：“Uncle隻是提個建議。或許可以考慮，趁總裁住院的機會，把公司人事整頓一下，把該裁的冗員裁掉，降低人事成本，後續可以運用的資源也會比較多。”
湯敏想了想，委婉地拒絕了，“謝謝Uncle的建議，但是現在是穩定人心的時候，裁員隻會造成員工的猜忌，甚至影響股價。況且，接下來百貨周年慶就要到了，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裁員的事還需要再斟酌。”她一臉正色地看著其他董事，無所畏懼。
董事們感覺到她的強硬態度，臉上都露出了輕蔑的表情。
曾董看著湯敏，親切地說：“我們對這次的周年慶非常期待。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周年慶的企劃沒辦法讓我們滿意，到時肯定要有人負責！”
湯敏看著曾董，察覺到他笑裏藏刀。
曾董故意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Uncle隻是公事公辦，免得其他董事說我們兩家因為私交，Uncle對你有所偏袒，這就不好了。”
其他董事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湯敏道：“放心，不會讓各位有機會有這種疑慮……”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了敲門聲，之後湯駿闊步走了進來。
“Sorry，我遲到了。”他向眾人點頭，以示歉意。
眾人十分驚訝，尤其是湯敏。
湯駿道：“身為皇海盛世的股東之一，我應該有權參與會議吧？”
湯敏臉一沉，卻也無法反駁。
湯駿從容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曾董親切地道：“好久不見啦，湯駿，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湯駿微笑著說：“是啊，Uncle！我剛從英國回來，打算進皇海盛世工作了。”
湯敏心中不滿，但不動聲色，說道：“坦白說，我們正在討論公司人員飽和的問題，隻怕目前沒有適合你的職位。”
湯駿道：“如果是預算的問題，那我薪資減半沒有關係。身為湯家的一分子，我隻是想盡一點力。”
湯敏冷笑道：“薪水多寡根據個人能力的表現。如果有足夠的才幹，就應該獲得相應的報酬。倘若公司不支薪聘請你，在別人眼裏，豈不是一個笑話？”
湯駿笑著喊了一聲：“姐……”
湯敏冷淡地打斷他，“叫我湯總監！”
湯駿無奈地道：“OK，湯總監。薪水是死的，股票的分紅是活的，隻要能幫公司賺錢，我和諸位都是既得利益者。”
兩個人互不相讓，湯駿把目標轉向了其他董事，信心十足地說：“這些年我在歐洲學習了各大百貨公司的營運方式，之前我擔任湯總裁的特別助理籌備的WIP之夜，就是我能力的最好證明。希望湯總監和各位董事能夠給我這個機會。”
曾董感覺到湯駿和湯敏之間彌漫著一股不和的氣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心中有了盤算，趕緊幫忙打圓場，“公司預算再緊縮，也還是有聘請湯駿的空間。更何況湯駿之前負責的名產中心和WIP慈善之夜，都有不錯的成績，因此我讚成讓湯駿進入皇海盛世工作。”
其他董事也都點頭表示支持。
湯駿挑眉，回了湯敏一個勝利的微笑。
“既然董事們都同意，那就讓湯駿回公司工作吧。”湯敏明顯不悅，不過還是不能違背董事會的意思。
湯駿笑道：“謝謝湯總監。”
湯敏道：“你原本的職位是總裁特助，現在就暫時進入營銷企劃部，擔任項目主任吧。”
湯駿接著問：“那我負責的工作是？”
看到湯駿得寸進尺的樣子，湯敏不悅地揚眉，道：“你先花一點時間調整狀態，熟悉企劃部的工作範圍，等上了軌道之後，我再分派工作給你。”
湯駿堅持，“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才會來到這裏，任何工作我都可以立馬上手。”
湯敏冷笑道：“你太有自信了吧？”
湯駿道：“如果做得不好，我也會負責到底。”
曾董又道：“既然湯駿有心，也做好準備了，湯總不如就直接把工作分派給他吧。”
湯敏看著湯駿，眼神冰冷，道：“既然曾董都這麽說了，那麽企劃部現在進行的周年慶的提案，你就一起參與吧。”
湯駿笑道：“好的，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完成這個項目。”
湯敏犀利地問：“要是沒能完成呢？”
湯敏的問題引起了眾人的嘩然。
湯駿看著湯敏，下定決心道：“如果失敗了，我願意辭職。”
湯敏聽到後，優雅地笑了起來，道：“你的話，在座各位都聽到了。今天會議就開到這裏。抱歉，耽誤了點時間，謝謝各位董事的批評指教。關於裁員一事，我會盡快給大家答複的。”
董事們紛紛起身，依序離開會議室，湯敏也跟著董事們一起離開了。
楚楚看著湯敏離開，轉身走向湯駿，讚歎道：“做得好，連我爸都忍不住挺你！”
她舉起手來，和湯駿互相擊掌。
湯駿露出一絲笑容，心情瞬間放鬆了不少。
湯駿的公寓被曉潔收拾得很好，幹淨整潔。隻是主人沒在，總是少了些暖意。
曉潔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吃著簡單的意大利麵，對麵的座位空空的，就像她的心，空洞沒有著落。她一遍一遍翻看著手機，看看有沒有人來電，唯恐錯過湯駿的電話。
“他應該到上海了吧，怎麽不打個電話，也不上個MSN？”她拿起手機，想了想，又猶豫地放下，“也許是醫院不方便打電話……希望湯總裁平安無事。”
她低頭繼續吃著盤裏的意大利麵，心情低落，食之無味，抱怨道：“打個電話又不用花多少時間，他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在擔心我嗎？”
曉潔一愣，抬頭望去，湯駿赫然出現在眼前。她嚇了一跳，使勁揉了揉眼睛，湯駿消失了。
她失望極了，“天啊，我竟然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
這時，手機剛好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定是湯駿！”曉潔以為是湯駿，趕緊接起電話，“醫院那邊還好嗎？”
佳宜躺在病**，氣色還不錯，聽到曉潔的問話，十分吃驚，“咦？你怎麽知道我住院？誰告訴你的呀？”
“對不起，我以為是湯駿打給我的。”曉潔一聽是佳宜，有些失望，但一想起佳宜剛剛的話，又緊張地追問，“你住院了？怎麽了？”
佳宜答道：“還好啦！隻是之前胎兒狀況有些不穩定，住院休息幾天已經沒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隻是想問你，轉給你的錢和衣服收到了嗎？”
“都收到了。”
佳宜問：“收到就好，和湯駿還好嗎？”
曉潔情緒低落地說：“他回上海了。”
佳宜吃驚道：“他怎麽把你扔到那裏，自己回上海了？”
曉潔趕緊解釋道：“不是啦，是他媽媽突然生病，所以他趕回去照顧。”
佳宜擔心地道：“這麽嚴重？他媽媽現在還好嗎？”
“我也不知道，一直沒聯絡上。”曉潔心煩，走到客廳沙發，無奈地坐下。
佳宜安慰說：“不管怎樣，你總算實現了你的英國留學夢。”
曉潔苦笑道：“這個夢啊，又碎了！”
佳宜不解，“碎了？”
“之前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上次在皇海盛世的WIP慈善之夜，我花了五百萬做公益！”曉潔不想瞞佳宜，低聲說道。
佳宜驚呼道：“什麽！五百萬！你真的是太有愛心了。”
曉潔說道：“是啊，所以我把留學的基金，先拿去還給皇海盛世了。我現在還有將近四百萬的負債，得好好想清楚該怎麽辦，想到要回台北，就覺得太丟臉了！”
佳宜心疼地說：“有什麽我這邊可以幫忙的，盡管跟我說哦，不要自己逞強。”
曉潔道：“別替我擔心，你現在懷孕，這樣對Baby不好，大不了就吃幾年泡麵還債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佳宜隨後又安慰了曉潔一陣，曉潔看看時間很晚了，擔心影響佳宜休息，就和她道別掛了電話。她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心中感到無法言說的寂寞。
她走到櫃子前麵，看著一櫃子的彼得兔，喃喃地道：“你在做什麽？一通電話也沒有打來，是不是很忙呢？一切還順利嗎？”
她忍不住用手捏彼得兔的臉，就像是在捏湯駿的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