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緋聞
台北海悅百貨的會議室裏，營銷公關部的人員全數聚在一起討論LaVanne的活動。
子齊站在台前做報告，天天坐在一邊打著會議記錄。
“關於LaVanne的營銷，我已經擬訂好三波活動宣傳。第一波是品牌定位，我們將會委托廣告代理商製作三支形象廣告和平麵稿，由LaVanne指定的白季晴小姐代言。”子齊的報告有條有理，眾人都露出佩服的表情。
安娜等女性職員更是崇拜，低頭竊竊私語。
安娜說：“不管怎麽看，高總監都是極品的男人，林曉潔真是瘋了才會跟他解除婚約。”
莎拉說：“你沒看這兩天的新聞嗎？有了大明星白季晴，誰還在乎林曉潔。”
安娜撇嘴道：“如果不是白季晴，說不定我也有機會。”
子齊注意到安娜等人在交頭接耳，於是便問：“安娜，請問有什麽疑問嗎？”
他和善地看向安娜，深邃的五官伴隨著自信的笑容，讓安娜招架不住，內心小鹿亂撞。
安娜羞澀地說：“沒……沒有……”
“那就請不要打斷會議進行。”子齊冷冷地說道。
但安娜根本不在乎，她早就被子齊的帥氣模樣迷得頭暈目眩，雀躍地小聲說：“他知道我的名字。”
保羅等男同事見狀，訝異不已。
保羅低聲說：“我第一次看到安娜姐像個少女一樣。”
丹尼爾低聲說：“這個高總監真是太厲害了，我一定要去跟他討教幾招。”
子齊感受到台下眾人崇拜的目光，笑了笑，繼續報告，“第二波活動是鞏固目標消費者，擴展客群。這個部分，將會由我們來主辦係列活動，並邀請海悅的VIP客戶們參與，將這個新的品牌推廣出去。”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光頭喬疾步走了進來，眉頭緊皺。
眾人愣了一下，紛紛轉頭看著他。他看著子齊，沉重地開口，“有個壞消息。白季晴的經紀人打電話來拒絕為LaVanne做代言。”
眾人發出驚訝的細碎討論聲。
大家紛紛對子齊投以“怎麽辦”的眼神。天天張大了嘴，替子齊緊張。
子齊臉色一沉，內心盤算著各種解決方案。
安娜跟莎拉交換眼色，講起悄悄話，“白季晴拒絕代言？為什麽？沒道理啊！”
莎拉推敲著說：“看高總監臉這麽臭，八成是他們兩個吵架了啦！”
安娜跟莎拉迅速交換完意見，兩個人點點頭達成共識，看向子齊。
子齊皺著眉頭盤算，“不能讓其他人代替嗎？”
一旁的光頭喬皺著眉回應他，“我詢問過LaVanne的高層，他們依然堅持指定要白季晴這個具有國際知名度、高人氣的女藝人代言。”
子齊皺眉評估著。
光頭喬煩心地說：“不搞定白季晴的合約，後續的合作一定會出現問題。”
安娜無奈地說：“可是她不想接，我們能怎麽辦，總不能壓著她簽約吧？”
光頭喬不悅道：“所以叫你們想辦法處理，如果壓著她簽約是唯一的辦法，那你們就找一個人去壓著她簽約。”
“這裏唯一能解決白季晴小姐的隻有……”喬治的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大家齊齊地看向子齊。
子齊點點頭，“白季晴的部分交給我吧，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然而天天看著Boss，有些替他擔心。
子齊臉色暗沉，決定破釜沉舟。散會後，子齊拿出手機，很快找到白季晴的電話撥出，但是另一端傳來了機械音：“您撥打的電話沒有響應，將轉接語音信箱。”
子齊沉著臉，掛掉電話。
天天緊張地問子齊：“Boss，現在要怎麽辦？你真的要去找白季晴嗎？我先去幫你問問她？”
盤算了一番，原本沉著臉的子齊沉穩地笑了笑，似乎已想到解決方法，胸有成竹地道：“我已經想好解決問題的方法了。你先負責幫我整合LaVanne的數據，我等一下就回來。”
子齊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走掉。
天天看著他的背影，擔心地自言自語：“唉，Boss真可憐，被人甩了，現在又要想辦法搞定前老板娘。前老板娘，應該是前前老板娘，那脾氣，唉，她可不是這麽好搞定的啊。”
天天歎氣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高級的法國餐廳內飄蕩著悠揚的古典樂，迷人的燈光照耀在餐桌上。
子齊拿著刀叉優雅地切著牛排品嚐。他滿意地點點頭，喝了一口水，然後擦擦嘴邊的油脂，對著坐在對麵的一位美女說：“Prime級的六分熟菲力，鮮甜多汁，是我最喜歡的部位。”
這位美女，不是季晴，而是一個小模傑西卡。
傑西卡巧笑倩兮，道：“這麽巧，我也最喜歡菲力的口感。”她優雅地吃了一口牛排，目光魅惑地直視著子齊。
子齊視若無睹地優雅笑道：“是嗎？那真是巧。”
“所以我相信緣分。”傑西卡不放棄地以小小的肢體動作持續進攻，她一邊用腳輕輕撩撥著子齊的腿，一邊端著紅酒杯，對著子齊魅惑一笑。
子齊淡定地切著牛排，微微看向窗外。窗外的街道邊停了一輛狗仔的車，狗仔搖下車窗，將照相機架在車窗上，相機的畫麵鎖定住用餐的子齊和傑西卡。
子齊微微笑了笑，收回視線。
傑西卡拿著紅酒杯，性感的紅唇微啟，“97年勃艮第的紅酒，不喝一點嗎？”
子齊婉拒，“我開車。”他不慌不忙地端起水杯，向傑西卡微傾，敬她一杯。
傑西卡輕啜了一口紅酒，讚歎地看著紅酒，表情性感又嫵媚。
子齊淡淡一笑，喝了口水，掩飾心中的不為所動。
傑西卡說：“我真意外高先生會約我出來用餐，我以為你跟季晴姐……”
子齊淡笑，道：“白季晴？哦，你誤會了，我跟白小姐隻是合作關係。”
傑西卡聽了竊喜，道：“真的嗎？那……我有機會嘍？”
子齊笑了笑，優雅地回答：“那要看緣分了。”
傑西卡說：“今天你挑的餐廳很棒呢。我聽朋友提過，這家餐廳的牛排是請法國藍帶主廚來烹飪的。我也去過法國，的確是很地道的口味。不愧是高先生，能選到這麽好的餐廳。”
“傑西卡小姐滿意就好。”子齊瀟灑帥氣地笑道。
傑西卡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一顆芳心已經完全飄向了他。
子齊又說：“等一下用餐結束，可以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傑西卡立刻道：“當然沒問題！”
子齊沉穩地笑著，心裏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離開法國餐廳後，子齊開著車，帶著傑西卡來到曾經和白季晴來過的觀景平台。他和傑西卡坐在車裏欣賞著外麵的夜景。
傑西卡讚歎道：“哇！我不知道台北還有這麽棒的賞夜景地點耶！太漂亮了！”
子齊沒有回應，看著夜景，想起上次和季晴一起來時的情形。
月光、燈光、車流交織出絢麗的台北夢幻夜色。他和季晴坐在車上，看著外麵的夜景。回過神來，他看到後視鏡裏的狗仔車，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今晚真的太令我難忘了。”傑西卡深情地望著子齊。
子齊與她對視，身體向她微微靠近。
傑西卡閉上眼睛，期待著浪漫之吻。然而，子齊的目光一直留意著她那邊的後視鏡。他看到狗仔的相機閃光燈一亮，將這一幕拍下，露出滿意的笑容，輕聲對傑西卡道：“傑西卡小姐，你的妝花了。”
傑西卡立馬掏出化妝鏡仔細檢查妝容，嬌嗔地看了子齊一眼。
翌日，天天在辦公室裏看報紙，頭版頭條的標題寫著“海悅少東高子齊熱戀嫩模傑西卡，密謀撤換白季晴LaVanne代言”，標題下附著子齊和小模用餐的照片，以及子齊和小模坐在車裏的照片。
天天瞪大眼睛看著新聞，道：“Boss，這是怎麽一回事？天啊！要是季晴小姐……”他的一張臉上滿是仿佛天要塌下來了的表情。
子齊接過了他手上的報紙，看著頭版頭條新聞，十分滿意。他走到辦公桌前，交代天天，“叫你準備白季晴跟LaVanne的合約，準備好了沒有？”
天天煩惱地說：“準備好了。可是，季晴小姐昨天已經拒絕擔任LaVanne代言人，今天看了新聞，鐵定更不可能答應的。”
子齊自信地一笑，說：“昨天她是拒絕了沒錯，但是今天，我們走著瞧吧！”
他抬頭看看時間，計算著季晴看見報紙的可能性，“這個時間，季晴應該已經起床，剛吃完早點看完報紙了。”
他悠哉地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這時候，天天的手機響了，天天一看，愣住了——竟然是季晴。
天天驚喜地叫著：“Boss，是季晴小姐耶！”
子齊笑了笑，開口道：“還等什麽，接電話啊！”
天天看著子齊，搞不懂他葫蘆裏賣什麽藥，趕緊接起手機，小心翼翼地說：“喂，季晴小姐。”
電話裏立即傳來季晴震怒的聲音，“子齊在你旁邊對吧？讓你老板接電話！”
天天被季晴的怒氣嚇到，他把手機拿離耳朵，看向子齊，為難地說：“Boss，季晴小姐找你。”
子齊輕鬆地接過天天的手機，“有事嗎？”
季晴咬著牙，道：“準備好LaVanne的合約，我會叫愛咪姐跟你聯絡！”
子齊說：“沒問題！”
季晴迅速掛斷電話。
子齊把手機還給天天，露出詭計得逞的得意笑容。
皇海辦公室裏，湯敏坐在沙發上，嚴肅地看著坐在另一頭的曉潔，道：“皇海接下來要協助海悅做他們與LaVanne珠寶的合作案。企劃部要派一個人前往支持，你最了解海悅，加上你之前曾和LaVanne廠商有過接觸，我相信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曉潔一愣，沒想到湯敏會派遣自己去海悅。
湯敏問：“怎麽了？有問題嗎？”
曉潔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很高興總監認可我的能力，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很好，沒讓我失望。”湯敏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關心地詢問，“公事上，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我擔心的是，你已經準備好再次麵對高家的人了嗎？”
曉潔堅定地點點頭，道：“該麵對的我不會逃避。總監放心，我不會讓私事影響到公事。”
湯敏讚許地笑了笑，“辛苦了，你回台北這陣子，我也會幫你多注意營銷企劃部的。”
曉潔微笑著說：“好，謝謝總監。”她恭敬起身，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門外，她深呼吸了一下，給自己一個打氣的笑容。恢複情緒後，她抬頭挺胸，快步往前走去。
長長的辦公室走廊，隻有她孤形單影的一人，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超市內，曉潔穿著便服在收款機前排隊結賬，購物籃裏放著幾罐啤酒和幾包餅幹。排在她前麵結賬的人嘴裏不停地對店員碎碎念，“這罐的折扣券在這裏，這個和那個商品搭配買會打折吧？”
曉潔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到前麵結賬的人竟是穿著家居服、頭發上還夾了個大夾子的素素。
她不確定地喊了一聲：“素素？！”
素素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後麵，發現是曉潔。兩人看到彼此都穿著輕鬆的便服，有別於上班模樣，都忍不住笑出來。
曉潔笑著說：“這麽巧，你也來買東西啊？”
素素比了比手上的袋子，說：“對啊。員工旅遊想買點零食，巴士上可以吃。”
曉潔正準備拿出鈔票結賬，素素瞄了一下她買的商品，趕緊遞出一張折扣券給店員，“這個用這張折扣券。”然後轉頭對曉潔微笑眨眼，“幫你省五元。”
曉潔笑了笑，道：“謝嘍。”
結完賬，兩人提著東西走出超市。
經過一個公園，兩人坐在秋千上，輕鬆地聊起了天。
素素誇獎道：“我一直覺得經理你很了不起，隻身一個人來到上海工作，還能做得這麽出色，我以前像你這個年紀時，整天除了談戀愛，其他事都不管。”
曉潔從袋子拿出兩罐啤酒，一罐給素素，一罐給自己，淡淡地笑道：“原來大媽這麽浪漫主義啊。”
素素好心地提醒，“經理啊，我沒別的意思，但是您的酒量……”
曉潔笑道：“我知道我的酒量不太好，但是聊天的時候不喝點啤酒，很多壓在心裏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素素笑笑，沒有再勸阻。兩人接連打開啤酒，接連發出清脆的聲響，豪邁地喝了起來。
素素微笑著說：“我啊，以前不單單是浪漫主義，而且還是萬人迷。我的追求者啊，不誇張，繞世博會館排可以排個三圈吧。”
兩人笑了起來。
素素以笑掩飾辛酸，道：“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錢的，浪漫的，都有。隻是以前的我，太高傲，因為拉不下麵子，錯過了我最喜歡的那個人。如果當初我能有勇氣告訴對方我真正的心意，也許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吧。”
曉潔看著素素悵然的樣子，也忍不住反思自己和湯駿的關係。
她又問：“那後來呢？他現在過得好嗎？”
素素笑笑，像是在開玩笑似的自嘲，“後來他娶了我們那個小區雜貨店老板的女兒，生了兩個小孩。最近啊，頭發好像少了，額頭的發線也高了兩厘米，腰圍粗了一些。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事老叼著牙簽。”
曉潔越聽越覺得奇怪，困惑道：“不是分開了嗎？你怎麽都那麽清楚啊？”
素素看了一眼曉潔，理所當然地笑道：“他現在在我住的那條巷子口附近賣香腸，生意還不錯呢！”
曉潔乍聽以為素素在開玩笑，但轉頭看她，表情非常真摯。
素素有些淡淡的遺憾，道：“這就是最尷尬的地方。我們兩人每天都可以見到，卻各自都有了家庭，已經是不可能的距離，即使曾經愛過對方，隻能繼續昧著真心當‘好鄰居’。”
曉潔聽了不忍心。
素素苦笑著說：“我一直很想告訴他‘很想你’，卻隻能說‘今天生意怎樣’；很想關心地問他‘為什麽心情不好’，卻隻能說‘今天香腸烤得挺不錯’。”她轉頭看曉潔，“很糟糕吧？”
素素說得有些鼻酸，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
曉潔喝完了啤酒，把空罐子用力一捏，道：“看著喜歡的人和別人過得幸福或不幸福，都是一種不舒服。”
素素意外地看著衝勁十足的曉潔，說：“經理這句話真的是太精辟了。所以經理千萬不要讓自己不舒服啊。”
曉潔用力地點頭，又替自己開了瓶啤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後抹抹嘴，道：“嗯，我一定會讓自己過得很舒服，很舒服。”
她一轉頭，剛好看到街頭“TOMORROWWILLBEBETTER”的標語，像是受到鼓勵般，頓時心情豁然開朗，忍不住地輕輕蕩著秋千。
曉潔喃喃地笑道：“沒錯，‘TOMWILLBEBETTER’。”
海悅會議室裏，高國誠、子豪、子齊、天天、光頭喬以及營銷公關部的員工圍坐在會議桌前。
艾琳把印好的文件一一放在每個人麵前，大家都精神抖擻。
高國誠宣布道：“大家都知道，LaVanne跟海悅的案子幾近執行階段，代言人白季晴也已到位。接下來要準備的是LaVanne設櫃海悅的記者會，皇海代表林曉潔等一下就會過來，擔任記者會顧問的角色。大家過去是同事，希望這次能合作愉快。”
子齊露出詫異的神情。
子豪挑眉。眾人驚訝。
“林……曉潔？”光頭喬倍感意外。
這時，秘書推門而入，大家都往門口看過去，“董事長，林曉潔到了！”
高國誠微微頷首，“請她進來！”
子齊期待地向門口看去。
曉潔身著西裝套裙，踩著高跟鞋幹練地踏進會議室。她看向眾人，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我是皇海代表，林曉潔。請多指教！”
整間會議室鴉雀無聲，她的突然出現似乎驚嚇到了所有人。
茶水間內，營銷公關部眾人跟曉潔湊在一起，氣氛熱絡。
艾琳說：“曉潔，好久不見了。想不到你已經變成皇海項目經理，好厲害啊！”
保羅接口道：“是啊！太強了！有機會也介紹我去上海發展。”
曉潔開心地說：“真的很久沒見到大家了。大家感覺都沒變，真好。”
“我呢？我有沒有變？”子齊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大家被嚇了一跳，都回頭看著他。
“嗨！”曉潔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子齊回應，“嗨！好久不見。”
兩人打完招呼，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走啦，上班了。”
“曉潔，晚一點再聊哦。”
眾人識相地紛紛作鳥獸散，離開茶水間。
子齊和曉潔麵對麵站在天台，兩人手上各拿了一杯咖啡。
“真沒想到皇海代表是你。你什麽時候去皇海工作的？離開英國後為什麽不回海悅？”子齊頓了頓，遲疑地又問，“你去上海，是因為湯駿嗎？”
子齊一連串的問題，讓曉潔忍不住打斷，“停停停。這麽多問題，我要先回答哪個啊？先說我會去皇海，有部分是因為湯駿沒錯，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誰讓你幫我付WIP的那一百萬人民幣的？我自己欠的錢，隻能賣身給皇海慢慢還債了。”
子齊失笑，“一百萬的事被你發現啦？怪不得皇海一直沒有兌現那張支票。”
曉潔笑笑。
子齊欣慰地說：“知道你在皇海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佳宜怎麽也不肯跟我說你的近況。”
曉潔笑了一下，有點歉疚，道：“是我拜托佳宜不要跟你說我不在英國的。”
子齊說：“不是說好要當朋友，朋友不能知道你的近況嗎？”
曉潔尷尬地笑一笑，“Sorry。對我來說，要麵對你，還需要一點時間沉澱。”
子齊不想逼迫她，故作輕鬆地說：“算了，也沒關係。我隻是……還是會擔心你。”他喝了一口咖啡，掩飾自己的軟弱。
曉潔道：“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子齊道：“是啊！看得出來，你不隻過得很好，而且還多了份堅強、成熟的感覺。”他從頭到腳打量著她，她渾身上下充滿了幹練、沉穩的女人味。
曉潔笑著說：“嗬嗬，是嗎？我也聽說你跟白季晴發展得不錯，我很替你高興。我以朋友的立場祝福你們。”
子齊道：“謝謝你的祝福。我和季晴，現在也隻是朋友。”
曉潔揶揄道：“是嗎？真可惜。其實撇開私人感情，我一直覺得你們很配。”
子齊也開玩笑地道：“你真的變得很灑脫啊！太讓我傷心了。”他做了個受傷的表情，逗得曉潔直笑。
子齊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曉潔眯著眼看他，“是私人邀約嗎？”
子齊立刻澄清，道：“公事邀約，我隻是想討論LaVanne的事。”
曉潔爽快地用手比畫了一個“OK”。
兩人之間，已無芥蒂。
湯敏正在辦公室裏專心地批閱手上的公文，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她抬頭，便見湯駿急匆匆地走過來，道：“姐，為什麽派曉潔去台北？你明知道她跟子齊的關係很尷尬。”
湯敏淡淡地道：“就是知道她跟子齊的關係，才刻意派她去的。”
湯駿不解，“什麽意思？”
湯敏說：“於公，曉潔最清楚海悅的工作方式，在台北也有人脈，她當然是代表皇海外派到台北的優先人選。”
湯駿追問：“那於私呢？”
湯敏說：“於私，當時我並沒有拒絕曾董提出的交換條件，要你和楚楚在一起。現在曾董的眼睛一直盯著曉潔，想找機會把曉潔給捏死。現在我把曉潔調開，是要保護曉潔，分散曾董的注意力。你說，是不是應該派曉潔去台北？”
湯敏說明後，湯駿才恍然大悟，抱歉地說：“原來是這樣。對不起了，姐，是我誤會你了。”
湯敏看著湯駿，掩飾著心底的情感，輕描淡寫地說：“你是我弟，姐當然會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說完，她打開了文件，一手按著太陽穴，忍著頭痛開始看文件。
她心煩地說：“最近二館的工程快要結束，半年內就要正式啟用了，之後還有招商的問題。”
湯駿看著湯敏辛苦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道：“姐。”
湯敏看了他一眼，“嗯？”
他鼓起勇氣開口說：“你搬回家來住吧。”
湯敏對他的提議感到意外，她抬頭看他。
湯駿說：“就算加班，有我陪你一起想，兩個人鐵定比一個人快。晚上餓了，有周叔替你做夜宵。周叔成天來回跑替姐送煲湯，姐舍得嗎？”
湯敏有些感動地看著湯駿。
湯駿微微點頭，以期待的眼神看向湯敏。
湯敏神情放鬆，終於答應，露出溫暖的笑容。
晚上，湯敏和湯駿坐在餐桌上，周文從廚房端菜上桌，開心地說：“小姐，少爺，你們等會兒啊，再上兩個菜就可以開飯了。”此時桌上已經擺了五六道菜。
湯敏說：“夠了，周叔，咱們也就三個人，吃不了這麽多的。”
周文笑得合不攏嘴，“不多不多。大小姐今天搬回來，這麽開心的事，當然要大大地慶祝一下啊！”說著，他又進廚房忙去了。
湯駿道：“你早就該搬回來了，看周叔多高興。”
湯敏還沒回答，門口電鈴聲響起，“這個時候是什麽人？”
湯駿狐疑地看向門口，說：“我去看看！”
湯駿起身去開門，看到楚楚站在門口，他頗感意外，“楚楚？！你怎麽會來？”
楚楚微笑著說：“嗨！我聽說總監今天搬回家了，特地來恭喜你們！”
湯敏走過來，看到是楚楚，客氣而生疏地招呼，“還沒吃飯吧？一起吃吧，周叔做了不少拿手菜。”
楚楚笑著走進門。
湯敏、湯駿和楚楚三人在餐桌上用餐，周文在一旁伺候著。
楚楚拿出一瓶紅酒，對湯敏笑著說：“總監，這是我從我爸的酒櫃裏拿來的86年波爾多的紅酒。”
湯駿驚訝地道：“86年波爾多紅酒是頂級的年份，這一瓶紅酒的價值不菲啊。”
湯敏露出淺淺的笑容，道：“楚楚，你太客氣了。”
楚楚嘴甜地說：“不會！總監是湯駿的姐姐，就跟我的姐姐一樣。總監有開心的事，我當然要替總監開心！”
湯敏說：“要是讓Uncle知道紅酒是被我們喝了，鐵定會不開心的。我不希望Uncle誤會。”
對於湯敏的暗示，楚楚和湯駿聽出了話外之音。
湯駿道：“是啊！Uncle一定也舍不得喝，要是知道我們偷偷把酒喝了，是不太妥當。”
楚楚說：“放心，我會向我爸爸負荊請罪，不會讓大家為難的！”
湯敏優雅地一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來者是客，周叔，麻煩你替我們開一瓶69年的勃艮第紅酒吧。”
“是，大小姐。”周文轉身去拿酒。
湯敏客氣地說：“謝謝。大家快吃吧！趁熱才好吃。”
“好。謝謝。”楚楚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湯駿，你最喜歡的臉頰肉，我幫你夾吧！給你。”
“謝謝。楚楚，別光替我夾，你也吃啊。”湯駿並不太想接受楚楚的照顧，但出於禮貌還是接受了。
楚楚熱情地說：“還有，碗給我，我幫你裝湯！”
湯駿勉強笑一笑，遞出碗，然後客氣地說：“要吃蝦嗎？我替你剝一尾吧。”
楚楚麵露難色。
湯敏道：“楚楚對海鮮過敏，小時候有一次不小心吃到蝦子還叫了救護車，你忘了啊？”
經湯敏一提醒，湯駿想起，尷尬地說：“對，我差點忘了。”
楚楚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毫不在意，但是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神情中還是難掩失落。
吃完飯，楚楚和湯駿一起走進湯駿的房間。楚楚在書架上看到一個倒下的褪色小人偶，立即上前扶起，並說：“湯駿，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它？”
“啊？什麽？”湯駿不明所以。
“就是它啊。”楚楚指著小人偶。
“你說的是它啊，大驚小怪，怎麽了？”湯駿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它的臉都磨損了。”
“這都是小時候的玩意兒，舊了也很正常的。”
“你怎麽一點都不珍惜我們小時候一起擁有過的紀念品？”
“小時候的事我早都不記得了，這個人偶要不是你一直要我留在這裏，恐怕我早就丟掉了。”
“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為一對新人當花童，後來，新郎和新娘就把這對小人偶送給了我們倆，一人一個。我還想著有一天，它們會重新在一起的。”
湯駿看著楚楚的表情，有些無奈，說：“楚楚，其實我們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啊。更何況，這兩個人偶已經分開這麽久，或許已經不適合再在一起了呢？”
“可是這對人偶本來就不該分開啊。不是嗎，湯駿？”楚楚沒有聽懂湯駿所說的意思，滿心歡喜地看著他。
湯駿卻沒有回答。
台北高級飯店的客房內，曉潔穿著套裝從外入內，沿路脫了高跟鞋，丟開包包，摘下身上束縛的首飾，一副很累的模樣，然後直接趴倒在**。
她在**翻了翻，然後努力地從身上掏出手機看，全是垃圾短信，一條湯駿的訊息也沒有。她埋怨道：“臭湯駿，連一封簡訊也沒傳給我。”
她轉頭看向床頭的彼得兔，把它拿到眼前，拉了拉它的耳朵，質問：“彼得，你有沒有覺得湯駿最近怪怪的？很怪對吧！都不理人，傳訊息也不回，吃飯也不找一下。真的很討厭。”
她對彼得兔喃喃抱怨著，這時，門鈴聲響起。她心下一陣疑惑，把彼得兔放下，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她微微一愣——佳宜正挺著大肚子站在門口，對著她燦爛地笑著，手裏提著一個輕便的袋子。
“哈。”
曉潔開心地抱住佳宜，但是兩人之間卻被佳宜的大肚子卡著，兩人瞧了半天怕壓到寶寶，最後笑了出來。
曉潔驚喜地問：“佳宜，你怎麽來了？”
佳宜說：“很想你，所以就來了。”
曉潔又驚又喜，“傻瓜，不是叫你不要來嗎？挺著一個大肚子，要是我的幹女兒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佳宜說：“你放心，是小馬載我來的。我趕他回去了，叫他過兩天再來接我，我們又可以開睡衣party了。”
曉潔聽了，開心地拉著佳宜興奮地歡呼，“佳宜，我真的是太感動了。謝謝你，謝謝你來陪我。”
她又忘情地要抱佳宜，想到剛才的“卡肚”，便彎身對著佳宜的肚子講話，“哈，你這兩天要好好陪幹媽哦。”
佳宜忍不住笑了。
曉潔替佳宜把行李拉進房內。兩個人躺在房間的大**，開始聊天。
曉潔說：“算一算，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麵了，再過幾個月你就要生了，要不要我請假？”
佳宜打斷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說：“你放心，小馬很照顧我，現在連提個東西他都大驚小怪。懷孕的是我，你們比我還緊張。拜托，我是孕婦，不是病人。”
曉潔又問：“店裏呢，生意還過得去嗎？人手夠嗎？”
佳宜道：“不用擔心，我們請了一個幫忙洗碗和打掃的阿桑，我負責收銀台和送菜、收桌子。小馬隻要負責廚房，工作輕鬆多了。”
曉潔放心地說：“那就好。”
佳宜吃力地坐起來，有些遲疑地說，“曉潔，有件事，我一直很猶豫要不要告訴你。”
曉潔疑惑，“怎麽了？”
佳宜認真地說：“是關於高子齊的事！”
曉潔愣了一下，說道：“哦，你是想說他跟你打聽我的事情嗎？放心啦！他今天下午跟我說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幫我保守秘密哦。”
佳宜趕緊擺手否認，“不是啦！”
曉潔奇怪地看著佳宜，“那是什麽事？”
佳宜說：“我要說的是，這段期間，高子齊他常常帶客人來光顧，也幫了我們很多忙。”
曉潔有些意外。
佳宜又道：“有一次我肚子突然很痛，小馬又不在店裏，是子齊送我去醫院的，那一次幸好有他在，寶寶才保得住呢。”
曉潔聽了很感動。
佳宜奇怪，“他沒跟你說嗎？”
曉潔淡淡地笑道：“他都沒跟我說。”
佳宜說：“有機會幫我好好謝謝他嘍。跟他說，以後來我這裏吃飯，就不用給我們錢了啦。”
曉潔沒好氣地看著佳宜，道：“拜托，他比我們兩個加起來有錢很多很多，才不在乎這個呢！不準算免費哦！頂多打七折，我會幫你轉達的！”
佳宜忍不住笑出來。
“不錯嘛，去上海之後，更學會精打細算啦。”佳宜盯著曉潔看，兩手捧著曉潔的臉一陣擔心，“不過，你怎麽瘦這麽多啊？是不是工作很忙？有時間休息嗎？”
曉潔聽了佳宜的話，有感而發，苦笑道：“有時候，工作很忙反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果可以加班，我會盡量加班，我不想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飯店。”
佳宜心疼地看著曉潔。
曉潔自嘲地說：“如果讓自己很忙很忙，晚上回飯店可以倒頭就睡，醒來就去上班。一天又一天，時間就會過得很快。我就不會胡思亂想，就不會想要回來。”
佳宜心疼地看著曉潔，難過地說：“傻瓜，想回來就回來啊。”
“最痛苦的階段已經過去了。如果在這時候放棄，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而且我還欠了皇海八十萬人民幣。”曉潔走下床，從冰箱裏拿了一瓶飲料，一邊喝，一邊環顧四周，“我討厭每天晚上回到隻有一個人的飯店，尤其是到了周末，看著路上一堆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餐廳都是兩人坐、四人坐，以前有你陪我，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坐哪裏，隻能帶外賣回公司去加班。”
佳宜心疼地說：“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啊，我怕吵到你工作，都忍著不敢打給你，隻敢傳簡訊。可是你都不回電，害得我以為你在那裏過得很好。”
曉潔哽咽，“拜托。不要給我溫暖，不要讓我想依賴。我怕，我會想放棄。”
佳宜輕輕抱著曉潔，忍不住眼眶泛紅，哽咽地說：“傻瓜。”
曉潔忍不住流下眼淚，佳宜直接抓了棉被給她擦淚，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曉潔內疚地說：“對不起，害你也哭了，人家不是說孕婦不能哭嗎，否則生出來的寶寶也會是愛哭鬼。”
佳宜心疼地說：“沒關係啦。今天是我們和曉潔幹媽的睡衣party，寶寶會懂的。他也很心疼曉潔幹媽，也希望你每天都可以過得很開心。”
佳宜不舍地把曉潔的手機拿過來，設定了幾個按鈕，“好啦，一號是我的快速鍵，以後有什麽討厭的事、難過的事，一定要馬上打電話跟我說，不要自己忍耐，不要自己偷偷哭泣，工作的事也好，感情的事也好，我都要當你的頭號聽眾。”
曉潔哽咽著笑了笑，“嗯，你也是，有什麽事都不可以瞞我，身體要顧，要小心寶寶，可以陪我說話，但不要陪我哭，到時候寶寶生出來，真的是愛哭鬼怎麽辦？”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佳宜說：“所以，你一定要打給我，我沒接到你的電話，才會擔心流眼淚呢。約定好嘍。”
佳宜笑笑伸出手，要跟曉潔打鉤鉤。
曉潔擦擦眼淚，也伸出手。
燈光下，兩人坐在**，互相鉤鉤手，含淚微笑著承諾對方。
上海。
是夜，醫院的護理站，一位護士正在值班。
曾董提著一籃水果，手拿一束百合花，走到護理站前，親切地向護士詢問：“請問，湯蘭的病房是哪一間？”
護士疑惑地問：“請問您是家屬嗎？”
曾董微笑著說：“比家屬還親，是二十多年的好友。”
護士笑了笑，指了指前方，說：“前方第三間就是。”
曾董微笑著點了點頭，向護士道謝，往湯蘭的病房走去。
與此同時，湯敏和周文推開門，走出病房，往左邊離開。走廊右端，曾董剛巧走過來，彼此恰巧錯過，誰都沒有看見對方。
曾董來到湯蘭病房門口，輕敲了敲病房門，然後推門走進病房。
病房內，湯蘭虛弱地躺在病**，仍舊沒有恢複清醒。
曾董看著湯蘭，佇立在床前，道：“唉，以前常提醒你說要注意身體，你都不聽，拚命工作，現在變這樣。”
一旁的機器不斷發出滴滴的聲音。
曾董坐下，隨手把水果和鮮花放在床頭，道：“不過，你真是不簡單，人倒了，皇海還有兩個棋子替你坐鎮。購物節他們也順利解決，這點，我佩服他們。不過，這隻是暫時的，等楚楚和湯駿結婚，我會讓湯駿把總裁的位子讓給我，讓他當個領幹薪的股東。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皇海就是我的了。”
一旁監測心跳的儀器顯示，湯蘭的心跳頻率微微有些紊亂。
“你就別擔心他們倆，放心地走吧。他們倆再怎麽樣也叫了我幾十年的Uncle，我會留給他們一口飯吃的。”曾董說著，替湯蘭整理了一下頭發，“你知道嗎？等你倒下來的這一天，我等了快二十年。這幾年真是辛苦你了，你好好躺著休息，別醒來了啊。”
說完，他滿意地起身，慢慢走向門口，輕輕把門打開，走出病房，將門帶上。
病房內，隻剩湯蘭孤單一人躺在**，突然，她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