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妖女,至尊太子妃

第兩百六十五章 戚氏的悲痛

第兩百六十五章 戚氏的悲痛

戚氏的犧牲連自己都被感動了,她相信這般付出,一定能夠徹底感動蘇叢,蘇叢也一定愛極了自己,何況,他們還有菡兒這個共同的孩子。

卻不料,熬了這麽多年,就在成功在望的時候,陡然聽到情人橫死的噩耗,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她的悲痛,甚至比蘇叢發妻更為深濃,因為蘇叢發妻的犧牲遠不及她。

為了蘇叢,她將近二十年待在不愛的男人身邊,就算心底厭惡,表麵上也得裝作夫妻情深,想起來就覺得惡心,但隻要一想到蘇叢,為了二人的明天,她就覺得這一切值得。

可是,所有美好的未來,都因蘇叢的死戛然而止,心心念念二十多年的願望,就像辛勤耕耘了二十年的花朵,到了結果的時候,果子突然沒了,那種致命的心塞,旁人根本難以想象。

一切證據都顯示蘇叢是自殺的,最有力的證據就是那封手書,不僅有劉跡的說辭,吳楠還特意找來了蘇叢生前的手書比對,認定的確是蘇叢自己的筆跡,但吳楠依然認為蘇叢這樣的人,不可能遇到一點挫折就會自殺,如果意誌這麽不堅定,怎麽可能做到蘇家家主的位置?

所以他斷定,蘇叢並非自殺,而是被人滅了口,隻不過手段高明到一時沒有查出來而已。

他又提審了指證蘇叢的丁鬆,但丁鬆顯然知道了蘇叢已死的消息,此時,更是一口咬定就是蘇叢指使他下的毒,哪怕嚴刑拷打,他也死不鬆口。

案子陷入僵局,一旁的衙役見大人眉頭緊鎖,提醒道:“大人,蘇三老爺的屍體放在衙門裏也不是辦法,要不然先還給蘇家,入土為安吧。”

“不行,事情沒有查清楚,絕不能下葬。”吳楠斬釘截鐵道,這蘇家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樣,越往下查,觸碰到的真相就越發觸目驚心。

蘇家老二蘇響已經死了,現在蘇叢也死了,老大蘇修常年生病,聽說現在還在病**躺著,要不然這麽大的事,也不會讓戚氏一個女人出來鬧,蘇家的主心骨全都倒了,真正受益的人會是誰呢?

就在吳楠冥思苦想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蘇夫人撞柱了。”

戚氏見吳楠遲遲不出來,陷入極度悲憤,菡兒出嫁了,蘇叢也死了,她為之奮鬥多年的希望陡然落空了,頓時覺得萬念俱灰,打定主意,寧死也要讓吳楠付出慘重的代價。

人群發出驚呼,戚氏本以為會重重撞在堅硬的石柱上,卻不想並沒有意料之中的劇痛傳來,而隻是傳來一陣撞到軟物的悶痛。

戚氏猛然抬起頭,看清眼前人影的時候,大吃一驚,赫然是死了多日的秦世箴。

秦世箴臉上依然是散漫的笑容,揉了揉被戚氏撞痛的地方,揶揄道:“蘇夫人,三老爺屍骨未寒,你就這麽急著殉情?”

戚氏悚然一驚,秦世箴身後耀眼的陽光清楚地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秦世箴也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啞聲道:“你不是死了嗎?”

秦世箴唇邊浮現玩味的笑容,“最近死的人已經不少了,我可不願再去湊這個熱鬧,蘇夫人不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嗎?”

戚氏腦子轉得飛快,泥石流之後,並沒有找到秦世箴的屍體,看來他是躲起來了,此時出現,戚氏本能地覺得不是好事,尤其是那句“殉情”的話,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有深意。

戚氏沒心思理會秦世箴,悲憤地望了一眼緊閉的衙門大門,“蘇家在潁川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如今我三弟被逼死在衙門大牢,我一個婦道人家,申冤無門,欲哭無淚,隻能以死明誌,你覺得我應該感謝你嗎?”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一陣共鳴,知府這般作為,實在讓人心寒。

“非也非也!”秦世箴瀟灑地搖著折扇,“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再說了,這是你三弟,又不是你男人,你要是一頭撞死在知府衙門前,知道的,還當蘇夫人節烈,為了蘇家門楣,以死明誌,不知道的,還指不定要傳出什麽難聽的話,還以為你在為蘇家三老爺殉情呢?”

在別人聽來,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公子哥雖然吊兒郎當,但說的話卻也不無道理,戚氏剛才是一時義憤,現在冷靜下來,也自覺剛才的舉動太過莽撞了。

秦世箴將戚氏臉色的變化盡收眼底,又補了一刀,“蘇小姐剛剛出嫁,蘇夫人就急急忙忙撞柱,這讓蘇小姐以後怎麽做人?人言可畏,若是有人就此誤會蘇夫人是殉情自殺,這口黑鍋蘇小姐怕是一輩子都甩不掉了。”

“夠了!”因為心底有鬼,再加上秦世箴這麽明顯的意有所指,戚氏的臉色花一塊白一塊,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但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憋著心底一團火氣,不冷不熱道:“多謝秦公子救命之恩。”

戚氏的道謝要多別捏有多別捏,要多不情願有多不情願,不過秦世箴並不在意,聞言臉上綻放愉悅的光彩,“隻要蘇夫人不再一心求死,我也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雖然戚氏沒死,但其他蘇家人依然群情激憤,還有受了蘇家恩惠的老百姓,依然叫囂著讓知府開門,給蘇家一個交代,不然他們就這麽一直跪下去。

戚氏雖然被救了回來,但她很懂得利用女性柔弱的優勢獲得同情,哭泣道:“老爺,妾身無能,知府閉門不見,三弟死不瞑目,難道這天下就沒有說理的地方了嗎?”

連蘇家這樣的豪貴之家都隻能任人宰割,更不要說升鬥小民了,戚氏的話點燃了不少人心中對衙門的怒火,有人高喊道:“讓大人出來,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

戚氏仍在哭哭啼啼,“知府大人,妾身隻有一條命,你若是不開門,妾身就跪死在衙門前,讓天下人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父母官?”

秦世箴見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我倒覺得吳大人是難得的好官。”

他這個時候說這話,等同於找打,立即收獲了一雙雙仇視的視線,自然也包括戚氏,情人死了,此時最難過的人,就是她了。

秦世箴不以為然道:“你們難道不奇怪吳大人此刻正在做什麽嗎?”

“還能做什麽?不就是做縮頭烏龜怕出來被扔白菜嗎?”

秦世箴看著滿地的雞蛋白菜,搖了搖頭,這些菜扔到這裏也太浪費了,正色道:“因為吳大人此刻正在徹查蘇三老爺的死因,根本沒空理會你們在這裏胡攪蠻纏。”

戚氏騰地站起來,眼神恨不得把秦世箴淩遲,“我三弟是被知府逼死的,知府隨意抓人,我三弟申冤無門,不得不以死明誌,還有那些無辜受害的老百姓,也是知府命人殺的,我三弟心底善良,愧疚不安之下,才自盡的。”

秦世箴看著悲憤的戚氏,似笑非笑,“蘇夫人是真心為三老爺著想嗎?”

戚氏一愣,覺得秦世箴這話簡直莫名其妙,“怎麽這麽說話?我當然是真心為三弟著想。”

秦世箴唇邊笑意更深,讓處在悲痛中的蘇家人有種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我不這麽覺得。”

戚氏陡然怒了,“哪裏來的黃毛小兒,憑什麽在此含血噴人?”

對戚氏的怒火,秦世箴視而不見,也無視那一雙雙憤怒的眼睛,慢條斯理道:“若蘇夫人真心為三老爺著想,就應該想辦法查清他的真正死因,將真凶繩之以法,而不是在此喊冤,混淆視聽,幹擾吳大人查案。”

再傻的人也聽得出來秦世箴話中深意,戚氏眼睛遽然一眯,“你這話什麽意思,我三弟不是被逼服毒自盡的嗎?”

戚氏一口一個“三弟”,在秦世箴聽來格外諷刺,“難道在夫人看來,三老爺會是那種被逼自盡的人嗎?”

這話問到了戚氏心坎上,要說蘇叢是什麽人,沒有人戚氏更了解了,他怎麽可能在成功在望大權在握的時候,突然服毒自盡?

難道他不是自盡,而是有人殺了他?

一種說不出的驚詫在戚氏心頭漫出,不過馬上意識到被秦世箴誤導了,冷冷道:“你這樣說,無非是為了替姓吳的開脫,人關在衙門大牢裏,就算有人想要殺他,也和姓吳的脫不了幹係。”

“一定是姓吳的殺了我家老爺!”

立即有蘇家人附和,一個個目眥欲裂,恨不得將吳楠淩遲,方能消除心頭之恨。

“吳大人最多隻是失職之責。”秦世箴輕描淡寫道:“他殺蘇叢什麽好處?我相信,要說這個時候最不希望蘇叢死的人,就是他了。”

無數種可能在戚氏腦海裏飛速旋轉,秦世箴說得有理,這個時候蘇叢死了,對吳楠沒有任何好處,相反,還有可能真的讓他的仕途從此終結。

見戚氏眼神快速閃爍,秦世箴明白,自己的話她聽進去了,要說最了解蘇叢的人,戚氏一定是其中一個,一則蘇叢不像會輕易自殺的人,二則吳楠沒有殺人的動機,那麽殺他的,一定另有其人。

“想起心上人在衙門大牢死得不明不白,戚氏心痛如絞,“不管三弟是自殺還是他殺,姓吳的必須給我們蘇家一個交代。”

“吳大人不是正在查嘛?”秦世箴慢悠悠道:“你這樣又是鬧,又是尋死覓活的,不是給吳大人添堵嗎?吳大人還怎麽安心查案?你不是也想早點將真凶抓捕歸案嗎?”

戚氏到底不是一般的女人,厲聲道:“我們是苦主,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們見見三弟?而不是不聞不問?”

“那是自然。”秦世箴大包大攬道:“怎麽說,蘇三老爺和我也有短暫的情誼,我初來潁川的時候,他對我多方照顧,如今他死於非命,我這心裏也是難受得很,不瞞夫人,我的心情和你一樣,都想快點抓到殺害他的凶手。”

戚氏疑慮地盯著他,她倒不是相信他的說辭,而是秦世箴的話在她心底掀起了軒然大波,根據對蘇叢的了解,她已經開始懷疑蘇叢到底是不是自殺的了,但以蘇家現在的情況,有誰會殺了蘇叢滅口呢?

“我要進去,看著吳楠查案。”戚氏強硬道。

想不到,這個明顯過分的要求,秦世箴卻一口應承,“蘇夫人的請求合情合理,相信吳大人也一定會體諒的。”

戚氏滿腹狐疑,秦世箴敲了敲門,須臾之後,門終於開了,吳楠出現在戚氏麵前,“蘇夫人請進。”

原本對吳楠憋了一肚子火的戚氏,在見到吳楠的一瞬,火氣莫名就沒了,又選了兩位同族叔伯一同入內。

吳楠和秦世箴眼神對視間,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入內之後,戚氏心底更加痛楚難耐,“三弟現在何處?”

仵作已經驗完屍,吳楠道:“蘇夫人請隨我來。”

在衙門的停屍間,戚氏見前幾日還和自己暢談美好未來的男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被白布蓋著,心中的悲痛幾乎要溢出來,若不是身邊的丫鬟扶著,她根本就邁不動腿,口型動了兩下,沒有說出話來,但秦世箴卻清楚地看見,那兩個字是“阿叢。”

人在極度悲痛的情況下,理智總是沒辦法占上風的,哪怕是蘇家有叔伯長輩在的前提下,戚氏還是難以掩飾對蘇叢見不得光的特殊隱情。

吳楠和秦世箴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戚氏,戚氏沒有勇氣去揭開白布,最後還是蘇家一位叔伯顫抖著手揭開了白布,看清人的樣貌之後,重重歎了一口氣,隨後放下了白布,蘇家最近真是禍不單行,也不知道被什麽邪氣附身,他心底盤算著是不是要去請法師做一場法事去去晦氣?

情人的屍體就在眼前,戚氏終於難掩悲傷,哭了出來,不過她並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咬牙切齒道:“好端端的,我三弟到底是怎麽死的?”

吳楠終於開口了,“我可以確認,蘇叢是被人毒死的。”

“何出此言?”戚氏和另外兩名蘇家叔伯都是霍然一驚,眼中難掩驚駭。

吳楠鎮定道:“從表麵上來看,有砒霜,有遺書,很像是服毒自盡,卻留下了很多疑點,本官對這些疑點一一查證之後,發現了蛛絲馬跡。”

“什麽疑點?”戚氏顧不得悲傷,對於讓自己情緣夢斷的凶手,她心底有千萬個恨,恨不得將其食肉寢皮。

吳楠道:“蘇叢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而眾所周知,服下砒霜到毒性發作,過程極為痛苦,就算蘇叢真的要自殺,也不會選擇一種讓自己這麽痛苦的方式,還有,他在獄中喝的茶,是他常喝的雪山碧螺春,每日必喝,就算進了大牢,也沒有改變這個習慣,一日不能斷,凶手顯然很了解蘇叢的這個習慣,把砒霜下到了碧螺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