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二十九章風雲突變

眼看侯副總兵的右臂已經抬起,就要發令,四周官兵刀劍出鞘、弓箭滿弦,躍然欲動,大禍將發。

“慢著!”

隨著喝聲,門外又走進一位披甲將軍,進門後衝著侯家父子問道:“侯副將,未經本人允許,為何擅自調動守城兵馬?你眼裏沒有我這個總兵可以,難道也沒有軍紀、沒有大明律法嗎?”

侯副總兵聞言全不在乎,陰笑著說道:“老李,別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你沒見這裏有人在殺人造反,這可是耽擱不了的。”聽口氣,他並未把眼前的總兵放在眼裏。

“李將軍,這事是我與侯將軍商量著決定的,對麵這夥人不僅殺了侯公子的家人,而且還動手打了劉總捕頭,你看劉總捕的臉。”許知府在旁幫侯家父子說話。“難道真有人敢造反?”看到地上的屍首,以及站在一邊,臉上紅腫未消的楊總捕頭,李總兵吃了一驚,可再看站在對麵的眾少俠,卻沒有一個象是為非作歹的凶惡匪徒,不由疑惑地問:“許知府,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叔叔,小侄最清楚。”侯玉寶惡人先告狀,當下手舞足蹈,添油加酷地把經過說了出來,其中把強搶民女的手下,說成是來接親的,把仗義出手的晁洪說成是劫色的,把晁洪一人出手說成是群毆,無外乎是想坐實眾少俠的罪名。

要說這位李總兵,可不是一個混飯吃的,不但會看,也很會聽,聽完侯玉寶的一番話,心中已知事情大概,明知宏兒等人是仗義的俠客,可由於殺了人,打傷了劉總捕頭,想幫著說話也不能。

當下對宏兒這邊問道:“你們究竟是些什麽人?

侯二公子剛才所說的一切,可全是真的?“

事情至此,宏兒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尤其是他對這位李總兵的印象還不錯,不想讓他為難,當下取出成祖所賜玉佩一亮,“李總兵,你可認得此佩?”

一見宏兒手中玉佩,李總兵肅容參拜:“未將李岩,拜見天下巡查使,請恕迎遲之罪。”

“不知不罪,李將軍請起!”宏兒說著,已暗中運功將人托起。

李將軍身不由己地站起,對宏兒佩服得五體投地,神色更形恭敬,“未將謝過巡查使不罪之恩。”看到宏兒手中玉佩,耳聽兩人對話,許知府與侯副總兵兩人大驚失色,他們也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人了。尤其想起有關此人的傳聞,再看對方身旁所立的一群絕色少女,兩人內心狂跳,冷汗順額而下,等二人想起應該參拜謝罪時,一切全已太遲了。耳聽宏兒對李總兵問道:“李將軍,有子不教,縱其欺壓百姓者,該當何罪?”

“按律輕者罰奉,重者降職。”

“行賄受賄,貪贓妄法,私調兵馬者,該當何罪?”

“按律輕者罷官,重者抄家充軍戊邊。”

“見聖上玉佩不拜,膽敢渺視當今者,又當何罪?”

“按律輕者立斬,重者殊滅九族。”

“答得好!李總兵,請將兩個罪臣拿下。”

“下官冤枉!”直到這時,許知府才冒出話來,與侯副總兵一起跪落塵埃,渾身顫抖,叩首不已。

“下官為官不廉是實,可私調兵馬和渺視當今聖上二罪,下官萬不敢當,還請巡查使明斷。”許獻策不愧是文官,果然能辨。紫薔冷笑一聲:“剛才你不是說與侯副將商量過嗎?怎麽才這麽一會就不敢承認了?”

三個當官的知道宏兒是誰,是什麽身份,而平日隻知獵色取樂的花魁太歲,可不知宏兒手裏拿的玉佩是什麽東西,更不知天下巡查使是多大的官、有什麽權。見總兵、知府和自己的老爹參拜一個半大小子,臉上已覺無光,這時再聽紫薔說風涼話,心中更覺不快,憤憤罵道:“臭娘們,有你什麽……”

不等他把話說完,眼角人影一閃,臉上一連挨了十幾紀耳光,下巴一疼,已被人強行捏開,“哇”

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以及十幾顆脫落的牙齒。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打他的竟是自小從未動過他一指的老爹,他實在不敢相信,可卻是事實。

紫薔見狀,不高興地冷笑道:“侯副將,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打了他就算了?”

“罪臣不敢,犬子無知,竟然當麵冒犯公主,罪臣已代公主和巡查使教訓他了,萬望您們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他一條狗命。今天的一切,全是罪臣平日對他管教不嚴所至,公主和巡查使要是認為罪臣懲戒得不夠,還可親手懲戒。”侯副將說到此,轉首對侯玉寶厲聲道:“孽子,還不趕快跪下陪罪,聽候公主和巡查使的發落!”

直到這時,花魁太歲方知大事不妙,他雖然仍不知巡查使是多大的官,可對當朝公主的身份和地位,他心裏卻一清二楚,總算明白了他老子剛才為何要打他、打得那麽重,那是想能救他一命。事到如今,這小子終於明白他自己闖了多大的禍,當下兩腿一軟,立即跪落當地,以頭觸地有聲,連連謝罪不已。

“侯副將,你們父子倆到是知機的很。也罷,就算本公主今天不計較你兒子的冒犯之罪,可你自己的罪過又怎麽說?”

“請公主和巡查使明察,罪臣平日教子不嚴是真,以一萬兩銀子賄賂知府是實,可私調兵馬和渺視當今聖上兩罪,罪臣可萬不敢當。……”“怎麽,在事實麵前,你還敢狡辨。這四周的兵馬不是你調來的,難道是宏哥和我帶來的?”

“罪臣不敢狡辨。兵馬雖由罪臣帶來,卻因誤信家人謊報所至,罪臣所說句句是實,萬望公主和巡查使明察。罪臣曾多年跟隨漢王,萬望公主和巡查使看在漢王麵上對罪臣從輕發落,定當感恩不盡。”

萬事皆輕,唯保命最是要緊,這家夥心裏一急,終於把後台亮了出來。

“怎麽,你原來是我二哥身邊的人?”

“罪臣的這點前程,就是由漢王保舉的。”

“你到是真會給我二哥長臉呀。”

紫薔略加思索已有計較,“好,看在你原先跟過我二哥的份上,我和宏哥就多給你父子一個辨解的機會。”轉對李總兵吩咐:“李將軍,先請你將許知府和侯家父子收監看管,待我寫好湊章,一起送京由父皇親審好了。”

一聽侯家父子要被收監,原先跟侯玉寶一起來的崤山三叟等人便知大事不妙,再不趕快溜走,必然也要跟著一起倒黴。幾人全是在江湖上混過多年的老油條,主意雖定卻不露一點聲色,待李總兵下令動手拿人、院內稍見混亂的一瞬,才分別縱身躍起竄向大門。

就在眾官兵不知所措,幾人將要逃出大門的一瞬,四周空氣猛然一緊一鬆,半空中的人影象是中了定身法,紛紛落地,可笑的是仍然保持著逃跑的姿式。

李總兵和四周屋頂上的眾官軍,那曾見過這般神鬼莫測的功夫,一個個全被驚得發了傻,呆呆地愣在當地,連拿人的事也忘了。不用說,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準又是宏兒的傑作。

宏兒抬手運功,將院內一幹人犯聚在一起後,提醒李總後道:“李將軍,別愣神了,江湖人留下由我處理,其他的人犯照公主吩咐的辦。”

這時的李總兵,對宏兒已佩服得五體投地,應聲“未將尊令!”立即指揮手下,將許知府與侯家父子拿下,帶領兵馬整隊回營。

待官軍和捕快撤走,宏兒對紫薔道:“薔妹,今天幸好有你在場,不然有些事,我還真不好處理。”

“宏哥,真難為你了。說起來,誰想到侯家父子竟然會是我二哥的人,尤其是侯副將由其子出麵,竟收養著大群江湖高手,想起來就讓人擔心……”

擔心什麽,紫薔雖然沒說,宏兒與在場的眾少俠的心裏卻清楚。有關漢王與太子爭權的事,早已朝野盡知,如今宏兒和紫薔仗義懲處侯家父子,等於撥掉了漢王設在晉陽的據點,難免得罪漢王,今天的事很難就此了之。

本院的主人王昌,可不知道太子與漢王爭位的事,他隻知道當麵的宏兒是天下巡查使、紫薔是公主,並且看出兩人是一對心心相印的情侶,隻知是宏兒和紫薔出麵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是他王家的大恩人。

當下帶領全家跪在院中,以首觸地謝道:“草民王昌全家叩謝公主暨天下巡查使救命之恩,祝兩位貴人和諸位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到好,說順了口,竟然把平日給老人祝壽的頌詞,加在後麵念了出來,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咦,王掌櫃,你們這是幹什麽,大家快起來。”

宏兒說著運功將王家老小扶起,“為民除惡懲貪,是我們應該做的。對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們就此要告辭了。”

“貴人暫且留步!”一位老人急聲急色地阻止,上前一步懇求道:“兩位貴人和諸位大人親臨寒門,救我王家闔門老幼於水火之中,老朽與犬子不敢言報,隻求諸位能賞下薄麵,在寒門多坐一會,用些便飯。不然老朽與犬子今後不但寢食難安,從此亦無臉出門麵對鄉裏,萬望兩位貴人與諸位大人應允老朽之請。”老人說著又要下跪,聽口氣,當是王昌之父。

宏兒急忙上前扶住老人,見一家老小全以期盼的目光望著自己,遂與紫薔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後,笑著對老人說道:“好吧,我們就打擾老人家一頓。”

一聽心中的“貴人”應允,王家老小頓時喜上眉稍,不等有人吩咐,已一哄而散,跑著去忙自己的事。

沏茶的沏茶、端水果的端水果,王家父子忙著招呼宏兒等男客,他的太太和兩個女兒,卻把紫薔諸女請到後麵去了。

臨進客廳前,宏兒看了一眼院內被擒之人,對晁洪吩咐道:“今天已流了不少血,院裏的這些除了黃河三蛟,其餘全都放他們去吧。至於黃河三蛟,你先帶回去交給邪老,等問清黃龍會去向之後,再放不遲。我和薔妹她們在此吃完飯就回去,如果有急事可到此處找我們。”

“公子放心,院裏的事全交給我了。”晁洪應著,立即開始著手放人,宏兒滿意地笑笑,轉身走進客廳。

說是便飯,可在王家父子的精心安排下,可就不那麽簡單了,當時市麵上所能購買到的美味,幾乎全有了,再加上請來名廚烹飪,一席酒菜還真象那麽回事。

等到宏兒和紫薔一行回到客棧時,天色已經入夜,各派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全已回來,就等他們這一路了。

據老邪報告,由於黃河三蛟打入侯家是單獨行動,所以隻知黃龍會主力已經南撤,可撤退的原因和方向全不知道。

至於其他門派,探回的消息更少,除了華山派探出玄天教人馬曾於昨天經過府城,其它全是些一般江湖人的行蹤,且極為零碎,很難理出頭序。無奈何,大家隻好暫先住下,耐心等候進一步的消息再定行動。

然而,一天、兩天、三天,有關一統盟和黃龍會的消息仍然微乎其微,好象這兩個龐大的江湖組合一下子憑空消失了。對於這樣的一個反常局麵,宏兒和紫薔不喜歡,客棧中的所有高手同樣全不喜歡,對手突然間全部消聲匿跡,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暗中進行更大的陰謀,在你預料不到的方向上出擊。

尤其令眾人耽心的,是宏兒新發現的活屍,以及那個製造活屍的組織,它不僅具有難敵的活屍,而且還控製著一大批宗師級的絕頂高手,一旦發動,那一個門派也抵擋不了。

第五天,終於有消息了,可傳來的消息卻令人聞之驚心動魄:大前天夜晚,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君山總舵,被十幾個活屍和一群蒙麵人攻占,丐幫的十大長老隻逃出三個,而且兩個帶傷,幫主俠義鐵丐馮世賢下落不明;少林和武當兩派於前天晚上,同時遭到活屍和蒙麵人的突襲,雖然未被占領,可派內高手死傷慘重,兩派已於昨天宣布退出江湖,正道盟自行瓦解。

壞消息不僅隻此,在前天玄天教宣布退出一統盟隱匿行蹤的同時,寶刀門和黃龍會宣布並入一統盟,一統盟總壇設分開在君山,黑龍會、太湖幫、排教、騰蛟莊、金刀門、快刀門和龍門幫、黃河幫原來的山門,變成了一統盟的八大分壇。

而住在客棧內的華山、昆侖、崆峒和五台四派高手,同時接到留守人員請求他們立即回山的傳書;神劍盟的大本營──九宮山神劍堡外,亦發現不明來曆的武林人,大有攻堡之勢。就連北京張大人的吏部尚書府邸,前天晚上亦有蒙麵人侵入,幸好來人不識陣法,隻燒了三間住房;祖成亦令阮平送來了密詔,讓宏兒和紫薔立即回京。

還好,麵對這許多突如其來的壞消息,宏兒到還沉得住氣,明知對方在施展釜底抽薪之策,拆散自己的力量,可為各派考慮,還是將人一一送走。為免路上有失,宏兒除紫薔外,讓天麒、德寬、老邪、晁洪,慧兒、冰兒、三鳳六女和李家姐妹與神劍盟的人一起南下,以保萬全。

要說宏兒如此安排,並非尋私偏護神劍盟,而不顧其它各派的死活,這麽做自有他的考慮。他心裏清楚,對方暴露後,立即采取行動,搶先一步控製了位於中原的幾個重要門派,同時用計調散自己的力量以便各個擊破。從對方的整個布置看,完全是針對自己來的,由於對方剛剛發動,主力必然還留在中原,因而西北各派的回程應該是安全的。而神劍盟南返,情況大不相同,一路上不但要橫穿對方勢力範圍,且隨時都可能受到對方攻擊,而這支南下的狐軍,十有正是對方的目標。

送走眾人,宏兒與紫薔帶著阮平和三名侍衛,一起乘馬出城,行到偏僻之處,宏兒下馬對阮平道:“阮老,請派兩人兼程南下,通知沿路州府,密切注意神劍盟行蹤,如有危險,可派兵馬救應。”

等兩名侍衛飛馳南下,宏兒又對阮平道:“阮老,你們兩人四騎在後慢走,我與薔妹先行一步趕回京城,你們路上一定要小心。”說完右手輕攬紫薔,運起無上神功騰空直上百丈,帶著一陣剌耳的罡氣破空之聲,向東北方向飛射而去。

別人就是騎快馬也要趕兩天的路程,宏兒抱著紫薔馭氣飛行,隻用兩個時辰即已到達。看了一眼腳下的京城,紫薔重新把頭埋在宏兒的懷裏,輕聲道:“宏哥,多待一會好嗎?”

“嗯,我也不想就下去。”宏兒橫抱紫薔,盤坐在半空之中,想起上回的事,心中一熱,低頭在紫薔的櫻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深有感觸地說:“從上次在兗州附近探黑龍會那回,咱們有三四個月沒單獨在一起了。如果要是沒有這麽多俗事纏身,那該多好,我沒事就這麽抱著你,遊遍天下名山大川。”

“宏哥,別心煩,我想咱們總有那麽一天的。”

紫薔輕輕攬住宏兒的脖子,以輕吻安慰著愛侶,不知想起了什麽,自己“嗤嗤”地笑開了。

宏兒雙臂輕收,不解地問:“薔妹,有什麽好笑的?快跟我說說,讓我也高興高興。”

“還問呢,要是真有那麽一天,可不光隻我一個,還有慧妹、冰妹、瑛妹、黛妹和琳妹她們那麽多呢,到時看你怎麽抱得過來?嘻嘻,想起你那時的模樣,我就怎麽也忍不住想笑。”

聽了她的這番話,宏兒可笑不出來了,想想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將會是一個什麽樣子,恐怕隻有用窮於應付,疲於奔命來形容了。

兩人又在空中溫存了一會,這才看好位置,降落在宏兒家中的花園裏。

“咦,是三哥和薔姐。”小弟天佑從樹叢中蹦跳著跑出來,先抱著宏兒的脖子轉一圈,扭頭喊道:“二姐,三哥和薔姐回來了,快去告訴媽媽和大哥大嫂。”

“老一套了,你別想再騙……唉呀,真是三哥和薔姐回來了。”小妹素瑤高興地喊著,象蝴蝶一樣飛了過來,拉著紫薔的手蹦跳著、打量著,“咦,薔姐,你和三哥是怎麽進來的?怎麽沒人知道?”

“嘻嘻,我看見了,是三哥抱……”

“小弟別胡說!不然以後三哥不教你武功了。”

宏兒急忙打斷天佑的話,深怕他把見到的說出來。

眼見自己三哥情急的樣子,薔姐臉上升起的粉霞,小弟天佑有話不敢說,不住地擠眉弄眼的怪象,小妹素瑤的黑眼珠一轉,心裏已經明白了分。小丫頭衝著她三哥和薔姐詭秘地一笑,故做狡猾地說道:“三哥、薔姐,你們也得教我一套新功夫,不然我的嘴可不那麽嚴實,說不定……”

對於小弟和小妹,宏兒平時就喜歡得了不得,這時眼見兩人一副人小鬼大的淘氣象,心裏更是憐愛,本想再逗逗他們,卻發現母親和大嫂正向這邊走來,深恐兩小一不注意說漏了嘴,急忙答應道:“三哥答應你們就是,快別亂說了,媽和大嫂來了。”隨即與紫薔搶先迎了上去。

看到宏兒和紫薔,夫人甭提多高興,見禮後一手拉著一個,左瞧瞧、右看看,嘴裏不住地問寒問曖,正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宏兒怕母親站久了累著,與紫薔雙雙扶著夫人,招呼大家一起到內客廳落坐,並搶先問起了前天晚上家中發生的事。

原來在前天晚上,有二十幾個蒙麵人闖進了張府,當天正好趕上張富父子到白雲山莊去了,府裏隻有長子天祥一個好手,因為要保護父母弟妹,所以未與來人交手。好在蒙麵人不識府內陣勢,在外圍轉了半夜也無法深入內宅行凶,最後對方氣極放起火來,不料火光一起,驚動了巡夜的官兵,從四麵八方一起圍了過來,蒙麵人見勢不妙,全跳進隔壁的花園溜走了。

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夫人深有感觸地說道:“宏兒,前晚幸虧有你布的那個陣,不然的話,真不知道咱們家現在會是個什麽樣子。宏兒、薔兒,你們怎麽突然回來了?聖上吩咐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宏兒見問,也把他們的經曆扼要地告訴了大家。

夫人聽說兩人是奉成祖密詔回京的,急忙催兩人趕快到薔薇園拜見成祖,兩人隻好尊命而行。

當晚兩人即在薔薇園見到了成祖。

見過禮,成祖仔細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金童玉女,心情大悅,笑著說道:“宏兒、薔兒,你們回來得比我預計的早了兩天,這樣很好,在目前態勢複雜的情況下,能早一天準備,就多了一分製勝的把握。你們倆一路辛苦,先坐下喝上口水,然後把此次出京的情況,仔細地說一說,我也把所掌握的情況告訴你們,最後咱們商量對策。”

聽成祖說他們一路辛苦,紫薔心裏沒來由的一跳,臉上隨之飛起一層紅霞,暗道“我是躲在宏哥的懷裏,讓他一路抱回來的,那滋味可一點也不苦,辛苦的隻有宏哥一個。”可宏兒是否真的辛苦,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兩人落坐,宏兒歸納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隨即原原本本地把所經曆的一切說了一遍,其間紫薔在旁也做了不少補充。成祖聽得很細,不時提一些細節問題,宏兒從所提的問題感到,老人最關心的有三點:一是玄天教的動態;二是有關活屍的情況;三是太原侯家父子的言行。

這三點,在別人看來各不相關,而在成祖心裏,卻連成了一線,玄天教為尚未了結的過去,活屍為亟待解決的眼前,侯家父子為應該關注的未來。成祖還不知道,就江湖與他朱家而言,“尚未了結的過去”

非止玄天教一端,“亟待解決的眼前”非止活屍一麵,“應該關注的未來”又豈止是漢王與太子爭權。

聽完宏兒的敘述,成祖沉思了一會道:“宏兒,除了你已知道的,伯伯還掌握了以下三個方麵的情況:一是在大前天,四川和湖廣兩地解京的貢銀,分別被一群不明來曆的蒙麵人所劫,所損失的三百萬兩白銀,是伯伯準備做北疆軍餉的。二是據河南、山東和江淮等地的官員湊報,四天前,有人從各地大牢中劫走一批死囚,人數近百,大多是在押待斬的江洋匪徒。三是上月宮中所丟失的兩件寶物,據傳幾經周折,分別落入老一輩的江湖二仙之手,目前兩人行蹤不明。”

“伯伯,搶劫四川與湖廣兩地貢銀的,可是同一夥蒙麵人所為?兩處事發地點相距多遠?”

“兩地相隔千裏,從時間和手法看,不象是同一夥所為。湖廣的一百六十萬兩貢銀,在漢陽附近被劫,負責護送的二百名官軍隻逃出三人,其餘全部被害。

四川的一百四十萬兩貢銀,是在劍閣附近被劫,負責護送的二百名官軍,全部被毒煙迷倒在路上,無一死傷。“”哦……,父皇,會不會是內部自己人,與外人勾結合夥幹的?“紫薔問。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一來官軍平時住在軍營,不與百姓接觸;二來丟失貢銀,所有負責護送的官軍按律全是死罪;三來事發之後,所有知情的文武官員,皆屬被查對象,即使無過,亦受牽連,輕者丟官,重者充軍。”

此時的宏兒,雙眉已皺成了疙瘩,兩眼緊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成祖看在眼裏,很是心痛,輕聲對紫薔道:“薔兒,你去讓他們準備些精製的酒菜送過來,注意動作要輕,別擾亂了宏兒的思路。他還是個十六歲出頭的大孩子,真難為他了。”

成祖看了心痛,紫薔看著更心痛,眼圈都紅了,一聽成祖吩咐,立即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已帶著蘭兒端來了一桌美味瓊漿,布置好,先親手為成祖倒了一杯酒,然後又倒了一杯,端至宏兒唇邊,輕聲喚道:“宏哥,先用些酒菜,填填肚子,等吃飽後再細想吧。”

宏兒一驚而醒,接過紫薔手中的酒杯,不好意思地對成祖道:“伯伯,宏兒剛才失禮了。”

“好孩子,別跟伯伯客氣,你先吃些東西,有話吃完後咱們再說。”成祖隨即舉杯相邀,“來,咱爺倆先幹了這一杯,這可是薔兒親手倒的。”

“謝謝伯伯和薔妹!”宏兒舉手幹杯,對成祖和紫薔道:“伯伯、薔妹,我剛才理出個頭緒,也不知對不對、是否可行,我說出來您們聽聽?”

成祖聞言十分高興,抬手又幹了蘭兒剛斟的酒,笑著說道:“好,咱們爺仨就邊吃邊說,你說吧。”

“先說上個月宮中被盜的兩件寶物,既然已經落入老輩二仙的手中,我想很少有人再能從他們手中奪走,因此兩件寶物的下落可說已經確定,不會再有變化。由於我們是否奪回寶物,對國家社稷和江湖局勢的影響不大,過早行動隻會另樹強敵,所以我覺得追回二寶的事,暫時可以先放一放再辦。”

宏兒吃了幾口菜,見成祖和紫薔沒說什麽,這才又接著說道:“其次是河南、山東、江淮等地死囚被劫之事,細究作案動機,無外乎某一黑道組合,想利用被救死囚為其效命,並以此迅速擴充實力。

由於對方作案點多麵廣,人員分散後不易追捕,查辦起來很可能費時費力而效果不如人意,所以我覺得查辦此事應以各地官府為主,我和薔妹行走江湖時可以兼顧一下。“

紫薔聽出了味,在旁幫著補充道:“對呀,一個一個地去找必然費時費力,隻有在對方集體行動時才可能聚而殲之。而對方也一定會有集體行動的,隻要讓咱們碰上,準能一網打盡。”

成祖聞言莞爾一笑,成心逗紫薔:“癡丫頭,現在你又變得聰明了,平時怎麽不多動腦筋,為父皇和你宏哥分憂?”轉對宏兒:“宏兒,別理癡丫頭,繼續往下說。”

“第三是有關西北各門派高手突然回撤的事,在未見伯伯之前,我一直以為是一統盟背後的神密組合所為,其目的在於調散我的力量,以便各個擊破。

現在看來,恐怕此舉另有其人,其目的是要收西北各派為已用,迅速擴展實力,以便與一統盟背後的神密組合抗衡。從這一對手行事的手法看,偏重於陰柔和計謀,其實力目前也較弱,四川的貢銀多半就是被這一對手劫去的。對於這一潛在的對手,目前急需了解掌握的有三項:一是他們崛起江湖的宗旨和目的,二是他們的主體構成和實力,三是他們準備用於控製西北武林的手段。

第四就是一統盟背後的神密組合,這一對手不但掌握著活屍和一批宗師級的高手,而且已經用暴力手段控製了中原武林,是所有對手中實力最強、危害最大的一個。從其行事的手法看,偏重於殺戮,喜歡集群行動,湖廣十六萬兩貢銀被劫一案,十有是他們所為。從目前的情況看,這一對手不僅正在殘害中原同道,其行動亦已危及到國家社稷,必須立即采取措施,從根本上將其消滅。“錯綜複雜的情況,經過宏兒抽絲拔蠟地一分析,已變得條理分明,成祖滿意地笑了笑,對仍在噘嘴故做不高興的紫薔道:”癡丫頭,別裝了,還不快讓人把菜熱一熱,你宏哥說了半天,飯還沒吃一口呢。“

紫薔聞言“噗哧”一笑,“父皇,人家不來了,他肚子沒吃飽,關我什麽事?”說歸說,可她還是帶著蘭兒找人熱飯菜去了。

“宏兒,你和薔兒下步準備怎麽幹,可也想好了?”

聽成祖口氣,完全同意宏兒所做的分析判斷。

“還有兩點拿不準:一點是對追貢銀和消滅一統盟背後組合兩件事,那個該先辦拿不準;另一點是對薔妹是否該與我一起行動拿不準,我擔心伯伯身邊沒有幾個過硬的高手,一旦對方鬧到京裏來,是非常危險的。”

“唔,你能時時為伯伯著想,伯伯先謝謝你。伯伯有齊祿、阮平和錦衣尉保護已經足夠了,今後薔兒還是和你一起行動的好,這樣兩個人彼此可以互相照應。至於追貢銀與消滅一統盟背後組合,其實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你可以視情況先著重突破其中一點,然後再順滕摸瓜,逐一將對方個個擊破。”

“謝謝伯伯的指點,宏兒一定努力去辦。”

“伯伯就想聽你這句話。”成祖高興地說著,舉起了酒杯,“來,趁薔兒沒回來,咱爺倆再喝幾杯。”

爺倆一邊喝酒,一邊討論下步行動的細節,等紫薔和小蘭把熱好的飯菜端上來,爺倆個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隨後胡亂用了一些飯,成祖起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