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三十七章打草驚蛇

夜色中,三道人影先後掠出九江。第一個人影是紅衣老人血手毒心宇文善謀,第二個人影是他門下弟子高順,師徒兩人彼此相間約有四十丈。第三個人影是宏兒,他與高順相間足有百丈。

血手毒心宇文善謀的輕功真不弱,一躍五丈,起落間不沾點塵,奔行速度風馳電掣,體態十分輕鬆。

他的弟子高順相比差了不少,起落間免強可達四丈,乃師躍四次,他要躍六次,速度已達極限。跟在高順後麵的宏兒,簡直象散步,起落皆不著地,每次跨步都在十丈以上,動作蕭灑,神態從容。

走在前麵的宇文善謀,奔出三十多裏,在一處密林前停下,聽了聽四周動靜,然後衝林內道:“程姑娘,你們幾位來了沒有?”他在說話時已注入三分內力,驚得林內宿鳥紛紛飛起。

“來的可是宇文前輩?”林中一女聲不答反問。聲音入耳,宏兒覺得有些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聽到過。

宇文善謀:“正是老夫,你們出來吧。”

“前輩果然守信,晚輩這就出來。”話落林中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最後現出六個青紗蒙麵,身姿嬈條的女人。

為首的蒙麵女人認清宇文善謀,說道:“前輩,晚輩已尊命把所要的東西帶來,隻不知前輩是否也把晚輩要的東西帶來了?”聽聲音正是剛才回話的女人。

“這是你們祖師洞石刻拓本,天下間隻此一份,老夫先給你驗看。”宇文善謀說著掏出一本絹冊,甩手扔給對麵為首的蒙麵女人。

蒙麵女人接過翻看了一遍,語帶悅音道:“正是晚輩師門祖師洞中的石刻拓本,前輩真是信人。”

隨手取出一個羊脂玉瓶,輕輕拋給宇文善謀道:“這是前輩要的三條金絲蠱母,請前輩驗收。”

宇文善謀接過玉瓶,小心地打開瓶口看了看,重新蓋好收起,滿意地道:“很好,咱們第一筆買賣順利成交。現在咱們談談第二筆生意吧。”蒙麵女人:“人我已經帶來了,就是身後的四個,前輩可以在她們四人中任選兩人。不知前輩準備用什麽絕學來換,是否可先說出來讓晚輩姐妹聽聽?”在她說話時,站在她身後的四個女人,已動手取下了蒙麵紗,現出四張如花似玉的少女嬌顏,四周為之一亮。

一看四女麵容,宏兒頓時想起她們是誰了。一年前他與紫薔在兗州附近夜探黑龍會密舵,在後院發現一群會用蠱的女人。當時把門的兩個少女,如今正站在為首的兩個蒙麵女人身後,與血手毒心打交道的蒙麵女人,正是那位什麽穀主,此時站在她身旁的,想來是她的師姐了。

俗話說得好,山不轉水轉,兩山無相會之期,兩人總有重逢之時,想不到時隔一年,又在這裏遇上了她們。

看到四個少女的嬌容,宇文善謀的一雙老眼,一下子睜圓了,兩顆綠色的眼珠子隨之變成了紅色,隻差那麽一點沒瞪出眼框。貪婪的精光暴射而出,在四個少女身上猥褻地轉悠,那樣子似乎要把四女罩在外麵的衣服看穿,似乎要把人一口吞下去,真讓人受不了。

看到老家夥的沒出息象,女穀主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因久久不聞回答,再次問道:“老前輩如果對我這四個幹女兒中意,那就請出個價。”

“中意、中意、完全中意,令愛個個都是絕色,春蘭秋菊難分上下,無論用什麽換都值得。程姑娘,這四個老夫都想要,你要學什麽武功,盡管開出價來,一切都好商量。”老家夥嘴裏說著,眼睛一刻不離四位少女。

“她們四個雖非親生,卻由我和師姐兩人一手帶大,感情絲毫不讓親母女,如果前輩四個都想要,那麽隻有用血影神功來換,不然隻能得其中之一、二。”

宇文善謀聞言一驚,立即收回目光,轉投在女穀主臉上,可惜蒙有青紗,除了一雙眼睛,別的什麽也看不到。老家夥咽口唾沫,苦澀地說道:“程姑娘,這血影神功是星魂門的獨家蓋世絕學,私自傳授其罪同於判門,一旦被掌門查知、抓獲,傳功者廢除武功,學功者追魂奪命。老夫雖然貴為掌門之手足,如果違犯亦不能幸免,所以此項條件老夫萬萬不敢答應姑娘,除此之外,但凡姑娘提出,老夫無不應允。”

女穀主聞言低頭想了一想,又與身旁的師姐低聲商量了幾句,這才開出價碼:“除了用血影神功,前輩最多隻能得到兩人,而且必須以能克製幽靈魔功的功夫交換,每一種功夫可換一人。”

宇文善謀:“程姑娘,這可實在太讓老夫為難了。就老夫所知,當今之世,能克製幽靈魔功的功夫,最多不過五六種,而在老夫所學之中,確隻有血影神功一種。咱們是否可打個商量,姑娘說出仇人是誰,由老夫出手擒人,然後讓你們親自動手報仇,你們看這樣是否可行?”女穀主:“若如此安排,前輩隻能得到一人。因為這樣做晚輩單隻報了仇,而今後我們姐妹在江湖中仍難以立身,更無法應付對方親屬和部下的尋仇。”

宇文善謀:“這……,雖然你把價碼壓得太低了些,但看在咱們今後還要合作的份上,老夫就吃些虧好了,請姑娘說出仇人的姓名吧。”

女穀主:“黑龍會主陳承祖。”

宇文善謀聞言,一對禿眉皺成了疙瘩:“姑娘開出的價碼越來越高,所提條件越來越難辦了。黑龍會會主陳承祖,目前是我們星魂門的外圍得力幹員之一,如果老夫對他下手,勢必影響本門稱霸江湖的大計。不過這小子野心勃勃極不安份,早晚也要將他除去,姑娘能不能等上一年半載,到時老夫下手可公私兩便。

“女穀主:”前輩既然如此說,晚輩也不好再說什麽,反正我們已經等了十四年,就是再多等個一年半載也沒什麽了不起。咱們雙方就此說定,到時前輩擒人換人,我們師姐妹撓首以待,靜等前輩好消息,千萬勿令我等失忘。前輩如果沒有其它吩咐,咱們就此別過……“

“慢著!”一看到嘴的六隻天鵝要飛走,宇文善謀的偽善麵孔再也裝不下去了,立即換上猙獰麵目,發話喝止轉身欲行的六女,隨後“嘿嘿”冷笑兩聲,用威脅的口吻道:“程姑娘,既然買賣已經談妥,姑娘怎麽能不留定金轉身就走?

再說談了這半天,老夫已被你們吊足了胃口,如果沒有什麽東西墊墊底,豈不餓壞了?“老家夥嘴裏說著,腳下暗自前移,雙手十指不斷伸屈,大有立即動手擒人之勢。

六女見他突然翻臉,心中大駭,不知所措,女穀主顫聲道:“前輩,你難道不想再要金絲蠱母了?”

宇文善謀:“金絲蠱母當然想要,可對於你們六個美人我更想要,第一次見麵你們雖然帶著醜麵具,卻根本騙不了老夫。從小至今老夫玩過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九十,是美是醜一眼就成看出來,你們姐妹師徒六個我全要。你們聽話跟我一起回去,咱們一切好商量,不然老夫天帳地床立即現地賞花,諒你們也無奈我何!”女穀主發現大事不妙,一麵暗打手勢讓同伴後撤,一麵強裝鎮靜發話勸阻道:“前輩如膽敢無禮,今後休想再得到一條金絲蠱母!”

“你嚇唬不住老夫,等把你們姐妹師徒六個美人弄上床,憑老夫的本事,不怕你們不乖乖就範,死心塌地。尤其是你姐妹兩個,舊夢重溫,必然倍感刻骨銘心,更覺消魂蕩魄,從此再無二心,再不會記得為亡夫報仇的臭事。哈哈哈……

,哪裏走!“走字出口,身形電射前衝。

在他說到半截時,六女突然後躍,勢若驚鴻,看樣子是想逃進背後的樹林脫身,隻可惜,為時已經太晚了。

就在六女剛剛接近林邊,宇文善謀已經衝到,一個餓虎撲食,將距離最近,正欲發招抗拒的女穀主撲倒在地,兩人滾在了一起。其餘五女見狀,紛紛回身搶救,正好落在了老家夥宇文善謀的算中,不知不覺間被帶著離開了樹林。

這老家夥真損,左手環抱柳腰,暗中扣死懷中人背後的命門要穴,使兩人對麵緊貼,溫玉滿懷,芬芳衝鼻;右手兩把抓下女穀主蒙麵的青紗和內層麵具,露出一張看似二十的絕色嬌顏,既有羞憤,亦有驚慌和不安。

此時老家夥可沒心情憐香惜玉,一張臭嘴亂親亂吻,右手乘虛深入大肆輕薄,鑽上鑽下橫行無忌。

每當其她五女追上發招,老家夥便把懷中的女穀主轉到上麵擋災,逼使對方半途撤招,正是攻敵無從著手,救人無計可施。老家夥看到五女的尷尬像,時而故作失色地驚呼,時而得意地狂笑兩聲,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心慌意亂中,女穀主實在不堪忍受,突然偏頭,櫻口張處,在老家夥的左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雖然貝齒無力,但也皮破血流。

老家疼得打了一個機靈,摟腰的左手暗自用力,封死女穀主的身柱穴,順勢翻身坐起,右手運指隔空點出,攻過來的其她五女一一木立當地,姿態各異。

看了一眼左肩的傷口,老家夥滿不在乎地衝著被騎在下麵的女穀主道:“你這隻小野貓,真還對老夫的口味。好得很,老夫先成全你,然後再照顧你的五個同伴。”

老家夥嘴裏說著,開始動手撕衣。六女神色暗然,雖然未被封住啞穴,可在這夜色沉沉的荒郊野外,呼救又能有什麽用?憑老家夥的身手武功,誰又能從他的手中救下她們?再說她們本身也有不敢暴露身份的顧忌,深怕被黑龍會主聞知她們的來曆而使複仇大計落空,所以眼看著女穀主的衣裙被老魔一件件剝去,盡管人人心中恨極,卻沒有一人出聲呼救。

宇文善謀先時還覺奇怪,轉眼便想通究竟,不由更形得意,一麵兩眼飽覽春色,雙手肆意輕薄,一麵衝著身下玉體橫陳淚流滿麵的女穀主說道:“你們姐妹師徒,真是可人兒,隻要乖乖順從,讓老夫盡興逍遙,將來一定助你們報仇雪恨,絕不食言。”說著就想赴瑤台尋夢。

“老卑鄙,趕快滾,不然保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話聲響自老家夥背後,入耳老邁蒼勁,震撼心弦。由於五女全盯著地上的女穀主和老家夥,所以誰也沒注意場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突然聞言,全被嚇了一跳,尋聲看時,人人駭然色變,全嚇傻了。

在她們對麵,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形怪影。怪影腳下,紫氣如雲似霧,盤旋翻騰,形若神佛蓮座;頭頂上彩華繽紛垂落,既象神佛的靈光,又象是帝王的黃羅傘。怪影的周身,罩著四層不同顏色的光罩,最裏是紫色,其次是青色,隨後是黃色,最外麵的一層是赤色。怪影身高近丈,五官清晰,四肢具全,整個看起來如虛似幻,讓人難辨是實是虛,是佛是魔。

對於麵前亦佛亦魔的怪影,五女雖然首次看到,卻一點也不陌生,因為她們已不知有多少次聽人提起,聽人描繪,早已知道是百變神魔的化身,難怪她們全嚇傻了。

宇文善謀聞聲回頭,乍見身後怪影,嚇得當場跳了起來,可他終究久經風浪見多識廣,心中雖驚,可表麵上還能沉得住氣。他一麵紮穩馬步,運功待敵,準備必要時搶製先機,放手一拚,一麵注目細看對手,尋找破綻,運起心機思謀脫身之策。

老家夥不看還好,越看越心驚,對於怪影展示的紫、青兩色光罩,他不認得源自何種神奇功夫,可對黃、赤兩色光罩,他卻一點也不陌生,知道那是天香神功和血影神功練至極境時的神罩。一股澈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放手一拚的勇氣隨著冷汗從腳底流走了,他的麵色隨之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猛然想起怪影剛才所說的話,一言不發,轉身盡展輕功如飛遁去。

他的動作,把留在原地的六個女人驚醒過來,由於穴道被封,想逃也不能,六雙驚恐的眼睛,直盯著對麵的怪影,不知他要如何處置自己六人。

掃了六女一眼,怪影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邁步往宇文善謀逃去的方向走去,僅跨一步,人已在十丈開外。在他轉身時,平地刮起一陣旋風,卷起女穀主的衣服,蓋住了她**在天光下的玉體。

“仙俠慢走!”

發現怪影並未把自己六個女人如何,女穀主已知他不是壞人,再聽他不屑地哼了一聲,更知自己判斷正確,見他轉身掉頭而去,急忙喝止,仗膽指責道:“仙俠即為正人君子,為何見死不救,留我等六個弱女子去飽獸吻,於心何忍?”

怪影聞言止步,卻未轉身,語帶不屑地應道:“哼!你到是挺有理,我老人家索性與你辨個明白,免得你作了鬼後在閻王麵前瞎告狀。”

怪影轉過身,接著說出了自己的理由:“你雖然深仇在身,為何不走正路,反而養蠱害人,與邪魔外道相互勾結,與虎為倀,助紂為虐?尤其不該用門下弟子去向老魔換武功,為個人一己之私,犧牲她們的終身幸福,你這個當師傅的又於心何忍?

再有剛才你啞穴未封,即將受辱,為何不呼救,而你的師姐和四個門下,隻在旁盯著看,卻無一人喝罵那老混蛋。凡此種種,可見你們當中沒有一個好人,我要是救了你們六個,髒了自己的名頭事小,留你們去害好人事大,你們說是也不是?“

他的一席話,可把女穀主難住了,真不知如何才能對他說得清楚,道得明白,心中有苦說不出口,一時把眼淚也急出來了。好在她門下的銀屏,在旁接過怪影的話茬,憤憤為乃師嗚不平:“仙俠之言聽似有理,其實不然。第一,天下技藝本無正邪之分,全在施用者本性善惡,用之行善邪術亦正,用之為惡正術亦邪;養蠱行符是我金蠱門的密傳絕學,既能害人亦能救人,既可整好人亦可懲壞人,我們師徒從未害過一個好人。

第二,我師傅和師姨的仇人是黑龍會主陳承祖,不說他自身武功少有敵手,即使他身邊的人,也不是我們師徒能對付的,不與邪魔為伍,無法接近其人,不行以邪製邪之計,深仇無日可報。

第三,以人換技之事,並非師傅逼迫,而是我四姐妹為報答師門的養肓之恩,自己設計獻謀以身喂虎,完全心甘情願。想我師徒以弱女之身混跡江湖,若想學得絕藝報仇,除此一策再無它法。

第四,方才之事,我師徒六人穴道被點落入魔掌,受辱勢所難免,在這夜靜更深的荒郊野地,即使呼救又有何用?再說那老賊已知我等來曆,若由其傳入陳承祖之耳,十四年心血盡付東流。不知仙俠在側的情況下,我等隻有兩害相權取其輕,為免自身清白與報仇兩頭皆失,這才準備忍辱偷生以求來日。

想我等若有仙俠之赫赫師門,何至於以弱女之身混跡江湖?想我等若有仙俠之絕技,何至於出此下策?茫茫人海,弱肉強食,善者幾稀,不處其地,難知高低,不嚐其味,怎知甘苦?仙俠智人,當能理解我師徒的難處苦衷,當全力相助,救我等脫身苦海才是!“銀屏的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條條在理,聽得怪影連連點頭不已,待聽她說出最後幾句貶中有褒的話,心中暗笑的同時,不由暗讚此女蘭心慧質。

“嘿嘿,你這丫頭到是很會辨,明明沒理的事,讓你一辨就變得完全在理了,而且說起來還理直氣壯的,八成是小狐狸變的。嘻嘻,照你所說,我老人家不僅應該救你們,而且還得助你們報仇才是,不然就不是‘智人’,而是不知高低、不知甘苦的蠢人,可是這樣嘛?”

怪影現身後,一直用的是老邁前輩的口吻,可剛才的那聲笑,卻露出了少年人的聲音,尤其是他最後的一問,不僅語氣全變,聽來真象是用惡作劇捉弄人的頑童。

“仙俠已有所責,小女子怎敢再行多嘴,是非黑白,一切全得由‘您老人家’自己明斷。”聰明的銀屏已發現怪影的真身為一少年人,所以在說“您老人家”時,特別加重了語氣。

“這讓我老人家如何明斷?沒有好處的事,我老人家從來不幹,不然豈不弱了百變神魔的名頭?你們說說,有什麽好處可以交換?”怪影惡言惡語,還想嚇唬人。

“請仙俠先把我們被封的穴道解了,用什麽交換,大家可以商量,總不會讓‘您老人家’太吃虧的。”

“好吧,我老人家就先為你們解開穴道,不過一會談判時,這也算是價碼之一。”怪影說完,隨即背過身去。

六女正不知他是何用意,猛覺身上一震,被封的穴道已全部解開,看到怪影背過了身,女穀主急忙起身穿衣,而其她五女上前兩步,用身體將人擋住,待女穀主穿戴整齊才散開。

“難女六人謝過仙俠搭救之恩。”女穀主帶頭行禮,待怪影轉過身還禮後又道:“不知仙俠出價幾多?準備換些什麽?總不會也要我的四個義女吧?”她已知對方為一少年,專愛捉弄人,故而反將一軍。

“嘿嘿,我老人家出價是包教血影魔功,保證你們在一年之內達到大成之境。至於要價,不是你的四個義女,而是你和你的師姐。”怪影語不驚人不罷休,要價高,出價更高。

眼看六女先是驚異萬分,隨後取舍難決,久久無言以對的尷尬象,怪影得意地“嘿嘿”一笑,進一步解釋道:“你們放心好了,我老人家要人,與宇文善謀那個老混蛋完全不同。我雖有六位賢妻,可惜沒一個善於理家,所以想請穀主和夫人回去,幫我管管家,時間三年,爾後自定去留。至於你們的四位義女,就當是寄宿的賓客好了,你們若不願意,不用為難,說出來彼此可以商量。”

一聽解釋,六女總算放了心,這才發現,自己六人又被怪影的惡作劇捉弄了,真讓人哭笑不得。女穀主問道:“難女還有兩個義女和一個親生女兒,不知可否也將她們帶在身邊?”

“當然可以。”怪影一口答應,自得地說道:“我住的地方大得很,什麽也不缺少,唯獨缺少人,平時顯得怪冷清的,多去幾個熱鬧些,我的六位老伴都喜歡熱鬧。”

事到如今,女穀主已經無話可說,當即率先跪下行禮道:“難女白蓮花叩見主人,今後唯主人之命是從。”

怪影見狀趕緊運功將人扶起,不好意思地說道:“穀主與我是定約互助,身份平等,切莫以主人相稱,不然我隻好毀約一走了之。”

說話中,怪影忽斂,現出一個俊秀絕倫的布衣少年,直看得六女目瞪口呆。

不用說,她們所麵對的,正是跟蹤高順而來的宏兒。

對於別人的盯視,宏兒早已習以為常,見六女一時忘了回答自己,隨即談談一笑,自我介紹道:“你們不要被江湖上的傳言嚇住了,我這個人其實很好相處。我姓張,名字叫天宏,今年十六歲,在家排行老三,你們以後就叫我天宏或三公子都行。到是穀主和夫人的來曆和稱呼,以及與黑龍會主陳承祖結仇的經過,是否可以相告?”

在宏兒的提醒下,女穀主總算醒過了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哦,請公子原諒。我姓白,師姐姓毛……”

原來,女穀主名叫白桂香,百夷族,原為桃花寨寨主白秋雲的獨生掌珠,幼年拜在苗疆金蠱聖母門下學藝,十六歲藝成出道。由於她貌美如花,懲治惡人手段狠辣,所以出道不到一年,闖出個桃花仙子的名號,不久老寨主病逝,白桂香接掌桃花寨寨主之位。

就在她接位的這一年,結識了百花劍客段世傑,兩人年齡接近,才貌相當,一見中情,半年之後,在金蠱聖母的主持下情結秦晉夫唱妻隨。兩人一次外出遊山賞景,無意間在桃花瘴中,救了一位中毒將斃的年輕劍客,其人自稱姓陳名思先,住在漢陽,藝自家傳,至此為的是采集草藥。

由於此人麵目清秀,知識廣博,談吐不俗,且體內餘毒待清,所以夫婦倆將其接回家中繼續治療。

萬沒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夫婦兩人一番救人善舉,竟然是引狼入室,為自己帶來了一場橫禍。

就在陳思先毒傷痊愈,夫婦倆為其設宴送行時,陳思先在酒中暗下迷藥,三巡酒過,夫妻兩人雙雙倒地昏迷。等到白桂香醒來,發現自己玉體**躺在**,正在遭受摧殘**辱,而她的丈夫段世傑,已經被害身亡。如果不是她自知有孕在身,要為段氏留下一點骨血,當時便咬舌自盡,到九泉之下追尋丈夫去了。

就在她生不如死的時候,恰好師姐毛秀珠,與乃夫百勝刀客徐自岩到訪,進院後發現情況,與惡賊陳思先在院中打了起來。誰知陳思先功深藝高,拚鬥中徐自岩中掌喪生,毛秀珠失手遭擒,亦被惡賊抱回屋內,與白桂香一起飽受欺壓**。

幸好三人在院內打鬥時,已被寨中的鄉親發現,時隔不久,六十多名勇士操戈執弓而至。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一起冒死衝入搶救寨主。拚戰中,惡賊連殺二十餘人,而他自己身上,也中了兩支寨中勇士的帶毒吹箭,千緊萬緊自己的性命最要緊,他顧不得回屋斬草除根,衝出包圍愴惶逃走。

二女被救,臥床三日方才恢複。姐妹兩人埋葬了被害的親人,帶著寨中勇士四出追尋仇人下落。搜遍了方圓百裏,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想來多半是逃回中原去了,無奈隻得收兵回寨善後。

七個月後,白桂香生下一女,取名段君梅。因怕惡賊陳思先回頭斬草除根,白桂香將寨主之位交給長者代理,自己與師姐帶著死難勇士的遺屬遺孤,一起遷至百裏外的百花穀,一麵哺幼課徒,一麵著人深入中原暗查仇蹤。

五年後金蠱聖母仙逝,毛秀珠接任金蠱門掌門。恰好在這一年,派進中原的暗探回報,二女的仇人,為黑龍會會主陳承祖。師姐妹得訊,帶人進入中原,毛秀珠自號金蠱夫人,白桂香自號百花穀主,混跡黑道以便接近惡賊,俟機報仇雪恨。

經過兩年多的克意安排,她們雖然混進了黑龍會,但由於陳承祖武藝高強,狐疑心重防犯極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白白耗去了三年多的時間。半年前江湖風雲突變,黑龍會為星魂門挾製,她們偶然認識了老色鬼血手毒心宇文善謀,要用金蠱門祖師洞中的拓片交換金絲蠱母,以至引出今天之事。

聽完敘述,宏兒低頭略加思索後說道:“前議不變,你們快把其她人找來,將以後的事安排一下,我這就讓慧妹來接你們。”說完仰首向天,隻見他嘴唇輕動,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六女又驚又奇,傻看了一會,才想自己該辦的事,急忙發出信號,招集自己的人。時間不大,密林中又走出三名少女和四名中年婦女,她們剛把事情安排好,半空中已傳來慧兒的聲音。

宏兒為雙方引見後,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慧兒,可把小丫頭高興壞了,對毛、白兩人稱姨,對其她七位少女則以姐妹相稱,遂後分兩批把人接到天靈鬼穀去了。

把人全部送走,宏兒獨自走進樹林,從一個草坑中提出穴道被封,昏睡如豬的高順,查過他身上所帶物品後,一一放回,解開穴道躲了起來。

高順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的不是地方,驚駭中一躍而起,聽聽四周寂無人聲,再看看身上,並沒缺少什麽,自言自語道:“見鬼了,竟然跑到茺郊野外來睡覺,這是怎麽一回……唉呀,不對,我是跟蹤師父出來的,絕不會平白無故地睡著的!”

這家夥想起前情,悚然心驚,戒備著走出樹林,發現確實沒人,這才放心,自以為是地自語道:“哼,八成是被那老鬼發現了我,怕攪了他的好事,暗中偷偷出手點了我的穴道,他自己找地方快活去了。他媽的,也不知老鬼和那幾個鬼女人躲到哪去了,這筆賬先記下,早晚小爺得找回來,天快亮了,我先趕回去再說。”

高順嘴裏嘀咕著,展開輕功往回趕,等他回到九江香廬客棧時,卻意外地發現他師父血手毒心宇文善謀,正臉色不善地在院中等他。

見到人,宇文善謀喝問:“高順,你剛才去哪了,為師等了這半天不見人影?”

高順:“我剛才去……”

一聽師父的問話口氣,高順便知在林中點他穴道的,絕不會是宇文善謀,不由心中大驚,臉上一片驚異,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是。

對於自己的幾個徒弟,宇文善謀了解甚深,一看高順的臉色,心中一動,臉色更見陰沉,冷笑著追問道:“你剛才可是跟蹤師父出去了,說實話,是不是?

“高順見問心中更慌,在宇文善謀的逼視下,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宇文善謀上前一步,獰笑著又問:“那麽一切你都看到了,聽到了,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快說實話!”

高順對自己的師父也很了解,一看他向前逼來,大有立即殺人滅口之勢,被嚇得差點尿了褲,渾身顫抖著後退兩步跪在地上,一麵連連叩首,一麵據實稟報:“我以為師父去搞女人,所以跟著想多學兩手。跟您老到樹林邊,隻聽您老向林中問了一句,便不知被什麽人點了穴道,醒來後便立即趕回來了。”

在高順回答時,宇文善謀施用了測心術,發現他沒說謊,自己以藝換色的秘密並未暴露,心中稍安神色略緩,逼進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哼,你到是沒說假話,不然為師絕不饒你!此罪暫且記下,最好別有第二次,不然後果你自己應該清楚。還不快滾回屋裏去休息,難道還要為師送你?”

高順聽到這話,知道凶險已經過去,哪裏還敢停留,急忙站起身,一邊用衣袖擦著順額而下的冷汗,一邊轉身往自己的住房走去。宇文善謀獨自留在院中,背著手踱了幾圈,猛然停住,沒來由地冷笑一聲,支起兩隻耳朵聽了聽四周的動靜,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他這裏沒邁出幾步,客棧門口方向,突然傳來店小二的問話聲:“老客官,您老是住店還是找人?”

“我老人家一不住店、二不找人,到你這裏來,是要抓兩隻從山裏逃來的畜牲。”答話聲老邁蒼勁,聲音大得足以讓全店人都聽到。

對這聲音,宇文善謀可不陌生,正是他在山林中所遇怪影的聲音。老家夥內心一陣狂跳,閃身躲進宇文俊休息的住房,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人往肩上一扛,從後窗悄悄溜出躥進後院,從黑暗處躍過客棧後牆,略辨方向,沿小巷狂奔,出城後先奔正東,然後沿鄱陽湖西岸轉向正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