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五十章夜襲君山

被世人譽為“天下第十一福地”和“海內八大仙山”之一的君山,位於湖南東北部嶽陽城西洞庭湖中央。湖光山色彼此輝映,如詩如畫,遠遠望去,萬頃碧波中山島聳峙,恰似乘在白銀盤中的一顆青螺。

君山由七十二個大小山峰組成,山上名勝古跡極多,現存二妃墓、柳毅井、龍涎井、及秦始皇封山印等景點,在每一處景點的背後,皆有一個美麗動人的傳說。

故老相傳,堯帝讓位舜帝後,其女娥皇、女英亦同嫁與舜,夫妻恩愛情深似海。舜帝勤政愛民,經常帶著手下外出巡視江河,治理山川,修路搭橋,開拓疆土。一次南巡洞庭君山,留在家中的娥皇、女英久候未返,擔心之餘遂外出尋找舜帝。

二女沿舜帝足跡找到君山,忽聞舜帝死於蒼梧之野,也就是如今的九疑山麓,心中悲痛萬分,撫竹痛哭。三日之後,淚盡血出,滴落竹上點點成斑,二妃遂悲慟而死並葬於君山,所撫之竹竟成斑竹。

如今山上斑竹遍生,與羅漢竹、實竹、方竹、紫竹、毛竹等毗鄰相依,鬱鬱蔥蔥,把君山點綴得蒼翠碧綠。每當清風襲來,竹林沙沙作聲,好似娥皇、女英的芳魂,猶在低聲悲泣,不停呼喚遠在九疑的丈夫。如此聖地,如此美景,一年之前,還是丐幫總舵的所在地,而如今卻被一統盟占據,辟為自家盟幫的總壇。山上遊客絕跡,飛來鍾、湘妃廟、酒香山、射蛟台和柳毅井等名勝景點,全成了藏汙納垢的地方。

十一月二十三日晚,君山湘妃廟大殿中。

神龕上原有的二妃及侍女的神象,已被人移到兩側,而且服飾盡除。更缺德的是,在側立的諸女中間,又被強行加塑了一尊色彩斑斕、赤身、高大肥胖的歡喜佛。每當微風襲來,殿中燈火搖拽,照得歡喜佛法身不斷扭擺幻動,姿態千奇百怪,形象猥褻不堪。

昏暗的燈光中,拚擺在大殿中央的六張條案旁,坐著三十幾名服飾各異、精神萎糜不振的男男女女,正在聽坐在下首的一各四十許的青衣漢子,報告盟幫內最近一段時間的有關情況:“……四天前,咱們派在九宮山的眼線,曾傳信報告發現司徒老賊和神劍盟的行蹤,總壇當即派出三個攻殺隊前往追蹤、剿殺。人馬出動後,頭兩天到是證實了眼線的消息,可等到他們追入九宮山區,派出的六十名高手,就再沒有傳回一點消息。

三天前,派在大庸的眼線報告,在武陵源地區發現丐幫殘餘人馬的窩點,總壇曾派出兩個攻殺隊前往追殺,兩天來也是沒有一點消息傳回。

另外……”“夠了,夠了!“

坐在上首主位的一個黑衣蒙麵人,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青衣漢子的報告,沒好氣地問:“聽你報告十幾件事,怎麽全是他媽的沒有結果的?我來問你,我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其它地方可有異常的情況?”

青衣漢子見問,小心地回答道:“回總座,您和諸位副座離開不在的這段時間,除了小的報告的那十幾處,其它地方到是非常安靜,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甚至就連江湖人物打鬥的消息也沒有……”

黑衣蒙麵人聞言猛地坐正身子,急忙問:“怎麽說?其它地方沒有一點異常?連江湖人打鬥的消息也沒有?”青衣漢子仍未發覺有什麽不對,更沒注意在坐的其他男子也都坐正了身子,仍然自以為是地辨解道:“這半個多月來確實沒有一條消息傳回。您放心,在咱們的……”

“渾蛋!”

黑衣蒙麵人怒罵著再次打斷屬下的話,站起身繼續訓斥道:“你他媽的,肩膀上扛的究竟是腦袋還是夜壺?也不給老子想想,天下這麽大,江湖人數不勝數,那一天那一個地方沒有打鬥發生?沒有一點消息傳回,這正說明咱們的眼線全被人家做了,這不是異常,你他媽的還要什麽異常?難道說,非等人家打上門來才算是異常,非得人家把咱們的人殺光了才算是異常嗎?來人啊,給我把這廢物拉出去抽上四十鞭子,讓他記住這次教訓,以後變得聰明些。”

眼看著幾名大漢把青衣漢子拉了出去,黑衣蒙麵人心神不寧地在殿內來回踱著步子,大腦中飛快地思索著,想從一片混亂中理出個頭緒。

“總座,月魄門雖然實力不弱,可目前在太上和咱們一統盟的聯合打擊下,她們早已自顧不暇了,在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裏,把咱們所有的眼線全做了,可能嗎?”坐在上首的一名藍衣蒙麵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黑衣蒙麵人停住腳步,憂心重重地說道:“於兄,如果咱們的對手隻是一個月魄門,那麽確實是不可能。如果加上原來的正道盟、神劍盟、金鼎盟和三山盟,那可就完全可能了。尤其令我感到擔心的是,那個在泰山大會上新露麵的什麽天道盟,如果這支力量也加了進來,那麽咱們今後的日子隻怕要難過一些了。我想你們總不會忘了,在山西道上咱們差點讓他們給一網打盡的舊事?”

被稱為於兄的聞言心驚:“這……”

黑衣蒙麵人又道:“從咱們這次和太上他們聯手出擊撲空,以及剛才王成美報告的情況看,顯然咱們的對頭已經彼此聯手,並且開始有計劃地分散咱們的實力,隻怕咱們派出去的那些攻殺隊,一個也回不來了?”

同樣坐在上首的另一名黃衣蒙麵人問:“總座,以神劍盟和九大門派的高傲心性,怎會聽命於行事正邪不分,來曆不明,而且門內全是婦人的月魄門?”“王兄,如果對方主盟的真是月魄門的天香妃子,那麽事情對咱們還有利一些,因為咱們這邊有太上他們,憑實力雙方彼此相當,甚至咱們還略強一些呢。怕隻怕對方主盟的不是那個老妖婦……”黑衣蒙麵人說到此處,心煩地重新落坐,開始查看鋪在條案上的地圖。

“總座,對方除了天香妃子那個老妖婦,難道還有別人能夠出來主盟?”這回是一名佩金刀的蒙麵漢子發問。

“怎麽會沒有?”

黑衣蒙麵人不客氣地反問一句,抬頭看清問話之人,大概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重了些,立即又改用平和的語氣解釋道:“金兄,你不知道,我和於兄在山西道上,所遇見的那個什麽天下巡察使,如果百變神魔真是他的化身,那麽他就有主盟的能力。”

說到此,黑衣蒙麵人轉對在坐的眾人,“你們想,如果百變神魔真是那小子的化身,憑他的身手武功,以及官方和江湖的雙重身份,月魄門和九大門派誰又敢不聽命於他。尤其是他目前有官府做後盾,什麽江湖組合能與之抗衡?如果真是那小子在主盟,咱們即使有太上他們撐腰,仍然沒有一點勝算。”

黑衣蒙麵人說到此,“咳”地長歎一聲,隨後重新埋頭察看條案上的地圖。

黑衣蒙麵人的這番話,說得在場之人心驚肉跳,大家麵麵相視,誰也做聲不得,好半天,那位於兄才自我安慰地歎道:“但願對方主盟的不是那小子!”

黑衣蒙麵人聞言重新抬頭,發現大家的神色不對,這才猛省自己剛才說得太多,以至影響了屬下的士氣。隨即故做不在乎地“哈哈”大笑兩聲,沉聲說道:“你們是怎麽了?我剛才隻是隨便說幾句,你們就全當成真的了,一個個全都苦著臉,就象是大禍臨頭似的。別說事情沒到那一步,就算是真的又有什麽了不起,過去官家的鷹犬,一直在剿我們,而我們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

眼看殿內眾人神色漸漸緩和,黑衣蒙麵人又道:“目前隻是一些不好的跡象,隻要大家小心一些,就沒有過不去的河!對了,於兄,你到各處查查,順便把太上他們請來,其他人咱們研究一下形勢,看看下步該怎麽幹。”那位於兄剛剛走出大殿,隱約聽到從柳毅井方向傳來幾聲瀕死的慘嚎,正想轉身退回,眼角已看到一道黑影向自己撲來。

“有剌客!”

姓於的高喊一聲向殿內同夥報警,順手從腰中拔出一對短柄鋼叉,全力攔擊撲來的黑影。

殿內之人聽到喊聲,各自取出兵刃,一擁而出。但見大殿台階下,姓於的已與一名使劍的青衣老人鬥在一起,院牆外不斷有人翻牆越入。與此同時,住在院內的一統盟爪牙也紛紛現身,點起了二十多支火把鬆明,把大殿前照得一片通明。

火光中,黑衣蒙麵人看清了來人的身份,不在意地冷笑一聲,調侃地說道:“我當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原來是神劍盟的老相好,找了十幾個月沒找著,沒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無門偏要行,隻怕你們今天來時有路去時無門,大家一起上,一個也別放過!”

黑衣蒙麵人說完,揮劍帶頭撲向侵入之人,其他二十幾名男男女女隨之一擁而上,想用群毆先解決當前之敵,然後再去救援別處。雙方立即展開了一場混戰,大殿前刀光劍影殺聲震天,兵刃的撞擊聲與瀕死的慘嚎此起彼伏,接連不斷,轉眼已有五六個人倒了下去。

拚鬥中,黑衣蒙麵人發現對方的藝業竟然出乎意料,在以一對二、以一對三的情況下,仍然占著上風,那些倒下的全是自己手下。心驚之餘,一邊拚命進招,一邊對場外下命令:“快去請幾位太上過來,點子紮手得狠。”

“姓陳的,別再做夢了!”

與黑衣蒙麵人對敵的司徒老莊主,冷笑著接過了對手的話茬:“那幾個老渾蛋這時早已自顧不暇,哪還能來救你們這些敗類,拿出你的真才實學保命吧。”

說話中,手中突然一緊,劍法隨之而變,大開大闔氣勢磅礴,沒有幾招,已把黑衣蒙麵人逼向院內一隅,如果不是那姓金和姓黃的兩人適時加入,隻怕他早已傷在老莊主的太阿劍下。

姓金的使一把金柄寶刀,姓黃的用一條三節銀鞭,兩人雖然蒙了麵,可老莊主仍然從兵刃上認出了兩人的真實身份。一麵加力搶攻,一麵諷剌道:“王夢熊、金滿堂,你們這兩個地方土霸,放著自己的家業不管,反而跑到此處助紂為虐,今天你們的末日到了!”

老莊主說完,手中劍勢又變,磅礴的氣勢中又加入了莫測的詭秘,奇招連連出手,對方三人隨即落入下風,一個不留神,金滿堂的肩上已經帶彩。

隨老莊主突擊湘妃廟的,計有南天三劍、劍莊六猛、劍莊三老和三鳳的四位兄長,以及三莊的門下子弟,共是三十人。他們人數雖然不多,卻全是神劍盟的精英,尤其是經過宏兒近一年時間的特殊栽培,其中最差的也具有超等高手的水準。此次他們帶著毀家傷親的深仇而來,為公為私,下手毫不留情,盡管對方手下不斷湧入院內增援首腦,可仍然抵不住他們的攻勢。半個時辰後,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倒了四十幾名一統盟屬下,斷臂殘肢隨處可見,戰圈已從殿前擴大到殿內、殿後和院牆之外……

一統盟的總壇,除了位於湘妃廟的盟壇,還設有三堂一院,三堂分別為外事堂、內務堂和刑堂,一院就是長老院。外事堂位於龍口,內務堂位於酒香山,刑堂位於柳毅井,而長老院則位於射蛟台。

在神劍盟主力突襲一統盟湘妃廟盟壇的時,君山島上的龍口、柳毅井、射蛟台和酒香山等處,雙方亦在激戰。

主攻龍口的是由九州俠丐鄧公義率領的丐幫人馬,以及他的三位從月魄門歸來的師叔。兩個多月前,他在武陵源山區,找到傷勢仍未痊愈的現任幫主俠義鐵丐馮世賢、另外兩位受傷的長老和七十多名幫中弟子。這些人雖然多為幫中精英,且大部分傷勢已經痊愈,但由於長期隱藏荒山,營養不良體質極弱,一時間根本無法派上用場。

盡管如此,當大家聽說要反擊一統盟,仍然爭著非要參加不可,鬧得九州俠丐無法,隻好把隱在九華山區的另一半人馬一起調來,並傳令各地調集人手。經過一個月的精心護理和調養,除幫主馮世賢,其餘之人皆已恢複,而分散在各地的分舵高手也相繼趕來會合,實力猛增、士氣大振。

一個多月前,九州俠丐在參加華山會盟時,竟然意外地見到了自己的三位老師叔。當三老得知丐幫現狀後,差點沒被氣出病來,華山會盟一結束,立即隨鄧公義趕回武陵源山區,安排部署報仇複幫之事。

前天,他們按計劃誘殲一統盟兩個攻殺隊後,乘勝秘密東進,會同神劍盟、月魄門和衡山派的人馬一起突襲君山。

此時駐守君山龍口的,是一統盟總壇外事堂的七十多名高手,其中絕大多數來自黑龍會,其餘來自鄱陽水寇的殘餘和太湖幫兩處。這些人能被挑到一統盟總壇當差,全都具有一流身手,經驗十分老到,麵對強敵突襲,竟然不慌不亂,列陣自守等待外援。

相比之下,丐幫眾人的武功身手相對差了許多,除了三位老叔祖和九州俠丐四人是獨對數人,其餘皆是以二對一或者以三對一。也幸虧丐幫共來了二百多人,仗著人多勢眾,勉強占了一些上風,否則別說殺敵報仇,隻怕他們自身的安全也成問題,很可能是有來無回。

要說丐幫勢弱,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方麵,在一年前的江湖風暴中,丐幫的損失最重,幫主與九位長老六死四傷,總舵高手十傷六七,被迫放棄總舵突圍,躲入深山暫避。另一方麵,別派大傷之後,皆有組織地休養生息,暗自準備複仇,而唯獨丐幫弟子群龍無首,門下星散,四處躲避對方追查和攻殺。

加上前天他們在誘殲一統盟兩個攻殺隊時,又有不少好手受傷,所以參加今晚行動的一流好手,還不足十五人,其餘皆為二三流高手。

好在麵對毀幫仇敵,丐幫弟子誰也顧不得再講什麽江湖規矩了,大家心中隻想著報仇,所以一擁而上,不把對手消滅絕不罷手。

眼看自己門下以二對一或以三對一仍然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三位老叔祖和九州俠丐的心中又氣又恨,幾乎不約而同地爆喝一聲,全力搶攻,連傷六敵。隨後強行突入對方防線,將敵陣割裂為二,丐幫弟子見情軍心大振,狂呼著隨後一擁衝入,結成打狗大陣,把餘敵卷入陣中合力擊之。

打狗大陣,按伏羲八卦加入五行之術而設,為丐幫鎮幫絕學之一。此陣能攻能守,其威力隨人數增加而增加,可合眾人之力,集中攻擊陣中和陣外之敵。丐幫弟子一排成此陣,場中形勢立即改觀,對方五十多人被卷入後,很快便陷入絕境。

丐幫三位老叔祖和九州俠丐一看大局已定,隨即退出陣外,一麵在旁戒備,一麵指揮門下圍殲殘敵……

主攻位於柳毅井旁一統盟刑堂的,是由張丹鳳和袁婕兩人率領的月魄門東進人馬,共七十多人,全是精選出來的一流以上好手。這些人在出發前,曾接受過特殊訓練,每三人組成一個三才劍陣,三個小陣組成一個大陣,可借助陣勢搏殺武功比自己強一倍的對手。

一統盟駐守刑堂的高手約有一百多人,全是由盟幫內各派抽調來的,人員的成份極雜,五花八門什麽樣的人都有,大概是以便“執法公正吧”。要說這些人的武功,比駐守外事堂的那批人還略強一兩分,卻由於來源過雜,平時又沒在一起訓練過,以至對敵時隻能各自為戰。更糟的是當月魄門人馬發動攻擊時,刑堂堂主正在湘妃廟議事,堂內群龍無首,大家都隻顧自己,誰也不管別人。

雙方交手不久,一統盟刑堂的百多號人,便在月魄門殺手有組織的交叉搏擊下,死傷了四分之一。

其餘的人一看苗頭不對,紛紛奪路四散逃竄,可是無論他們向哪個方向逃,皆有三才劍陣攔在前麵。幸虧有人急中生智,乘亂把房子點著了,借火勢之助總算逃出了二十幾人,而張丹鳳和袁婕帶人在後緊追不舍……

在酒香山這邊,從衡山和峨嵋兩派來的八十一名佛門高手,對一統盟三堂之一的內堂發起了突襲。

這些高僧雖然平時吃齋念佛,可臨陣拚殺,卻是人人下手無情,因為誰也不想代人去下地域。八十一人用的全是鐵杆禪杖,世人卻稱之為方便鏟,因為其既可做兵刃超渡惡人,又可事後行善掩埋屍體。

與這些佛門高手對敵的,是三十幾名內堂管事,以及六十多名隨從。其中身為管事的武功超過一流,而那些充當隨從的卻隻有二三流水準。這些人一部分來自黑龍會,另一部分則來自排教,由於平時隻負責總壇生活內務,所以實力較另外兩堂弱了許多。

開始時,他們還能仗著人數多出二十幾個,勉強支撐等待救援。可時間一長,那些二三流的隨從,實在抗不住鐵禪杖的連連重擊,在相繼倒下十幾人後,餘者潰散。而那三十幾名正副管事,在失去隨從的掩護和支援後,立即陷入重圍,想逃也來不及了,隻好拚死頑抗。

與之相反,八十一名高僧則越戰越勇,圍住殘敵猛攻不止,勢必除惡務盡……

位於射蛟台的一統盟長老院,是一座占地甚廣的住宅院落,院落依山勢地形而建,內分五進,依次遞升。第一進院落最大,正院與兩側跨院連成一體,呈凹字形,住著兩個擔任護衛的一統盟攻殺隊。第二進住著十六名祖字輩老魔頭,其中包括百花、玄冰、黑沙、烈陽和金蠱等五位帝尊,獵色鬼、吝嗇魄、無行鬼、無影鬼,黑、白無常鬼和地理鬼等武林七鬼,以及四個麵象凶狠的老殘廢。

第三進為客房,目前大部分空著,隻有靠外少數幾間房子,擠住著四十幾名被一統盟掠來的歌妓和青年女子,以供太上護法和貴賓們**樂之用。第四進住著七名由星魂門派來的特使,最大的年齡不過三十,最小的也在二十以上,七人的武功比住在二進的那些太上護法還高出兩分。

七人住此有四個任務:一是負責與星魂門的聯絡,收集江湖情報,把重要消息及時傳回星魂島,把星魂門的指示傳達給十六個祖字輩的老魔頭;二是指導和控製一統盟各位首領開展工作,化解盟幫內部糾紛,協調各方關係,平衡各派實力,保證一統盟內部的安定和統一;三是監視十六個祖字輩老魔的行動,定期發放解藥,防備他們心生二誌,發生背叛和叛逃;四是指揮住在第五進的十二個活屍,在必要時參加和支援一統盟的行動。

一統盟的長老院,是君山上實力最強的一處。主攻這裏的,是紫薔姐妹八人和陳素娥,小蘭、小詩、小琴、小竹四個侍女,老邪和晁洪,宇內四妖仙和他們的師父知機子、師姑悟機子、玄機子,以及白桂香、毛秀珠和她們的十五位門人,男女共計三十一人。她(他)們人數雖然不多,卻有二分之一是絕世高手,尤其是紫薔、慧兒、三鳳和解冰六女,經過宏兒一年多的傳授,皆已達到無敵的境界,僅憑她們六人,就足以勝任今晚的任務,何況還有其他人相助了。

一開始,她(他)們先神不知,鬼不覺地廢了一統盟住在一進院內擔任護衛的六十多名攻殺隊高手,隨後悄然潛往二進,準備收拾五帝等十六名祖字輩老魔。

然而,就在她(他)們行將動手時,突然發現十六名老魔,竟然都在擁妓渲**,室內男男女女赤身攪在一起,穢聲穢語不堪聽聞。發現情況特殊,紫薔諸女臉上羞紅,腳下遲疑,誰也不敢往裏闖,即使是老邪、晁洪、知機子和太玄他們幾個男的,也不好意思闖進去下手。

眼看突襲無法實施,晁洪靈機一動,順手從房頂揭起幾塊青瓦,揮臂投入向院中,隨著幾聲爆響,擺在院中的幾盆茶花被擊得粉碎。

晁洪的這一招還真管用,屋內的穢聲穢語突斂,稍頓之後,響起一陣悉悉卒卒的穿衣和走動聲,其間還夾雜著婦女的小聲驚呼。西廂中,一個混濁的聲音喝問:“什麽人竟敢到一統盟長老院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話中,一道彩色人影,從西廂房內躥進院中,借著滿天星光可以辨出,正是在山西道上,被宏兒追得望影而逃的百花帝尊。緊隨其後,其餘十五名老魔,也紛紛從自己的住房內躥進院中,彼此背對而立,眼中精光四射,積極搜尋可疑跡象。

十六個老魔剛剛站穩腳,但覺眼前一花,院中突然幻現出七位天仙般的少女,隨後又縱落了二十幾位男女,其中女多男少。

發現來人多為年青美貌的絕色少女,老魔們驚魂方定色心又起,兩眼色眯眯的,在來人身上來回轉個不停,似乎想把她們的衣服看穿。與此同時,隻見他們一個個挺胸仰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堆出自以為瀟灑的笑容,看上去活象是裂開嘴的石榴,實在讓人惡心。

別人的心裏在想好事,可百花、玄冰和黑沙帝尊三個老魔的心裏,卻升起了一絲寒意。因為他們在山西道上,曾經見過其中的六名少女,深知她們的厲害,更怕那位與她們走在一起的布衣少年。

三人急忙打量後到的二十幾人,還好,沒有發現那位可怕的布衣少年,心中隨之稍安。百花帝尊正想說什麽,不料旁邊的一個老瘸子已搶先開了口:“我當是誰,原來是知機子和悟機子、玄機子三位,看來你們師兄妹也終於想開了。就是麽,放著大好的清福不享,偏要自找苦吃,那又是為了什麽?對了,你們到此有什麽事?這些小妞可是送給我們這些老朋友的見麵禮?那我可就不客……”

“放你媽的狗屁!”

知機子以破口大罵打斷了老瘸子的話,繼而指著對方鼻子厲聲喝道:“你這該死的老廢物,張口不說人話,我知機子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卻比你們這些甘心當奴才的強一萬倍,臨死之前還想美事,真是無恥之極。如果識象趕快束手就縛,看在你年老和過去與道爺相識的份上,說不定還可饒你一條狗命,不然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知機子的一頓臭罵,把對麵的老瘸子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等知機子說完,獰笑一聲,拄著鐵手杖,一瘸一拐走了出來,邊走邊回罵:“該死的東西,瘸爺給你一點顏色,你到開起染房來了,真不知自愛。來來來,讓瘸爺看看你憑什麽這麽狂?究竟有多大分量?”

“道爺什麽時候在乎過你!”

知機子說著,就想出場與老瘸子較量。剛一抬腳,卻被站在身邊的首徒太玄攔住了。

“師父,您老別急,有事弟子服其勞。讓我先出去試試他,看值不值得您老親自動手。”說話中,太玄已搶先步入場中,衝著老瘸子走去。

“小心他的杖頂針和杖中劍!”知機子叮囑。

“弟子知道了!”

太玄嘴裏應著,順手拔出自己的佩劍,紮穩馬步,衝著對麵的老瘸子大聲說道:“瘸前輩,要會家師不難,就看您老是否能通過晚輩這一關。如果晚輩敗了,家師自會出場,如果您老闖不過去,那就隻好認命。”

“好,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場。看招……”

老瘸子說到半截,突然發抬攻出,手中鐵杖挾風雷之聲全力攻出,由下向上斜撩太玄下陰,左手運指暗點太玄氣海要穴。一招兩式,有明有暗,分攻對手上下兩路,招式後繼變化莫測,勁力勃發,銳嘯剌耳,看樣子,他是想一招斃敵立威。

他想得到是不錯,卻低估了對麵的太玄。在他看來,身為後輩的太玄,能有知機子八成功力也就不錯了,絕對接不下自己全力一擊。卻不知太玄雖然師出知機子門下,但自結識宏兒後,兩年來得獲種種靈藥秘籍之助,功力和技藝突飛猛進,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麵對老瘸子的狠招,太玄毫不畏懼,右手劍以四兩拔千斤先將對方攻近的鐵杖引偏,隨後順勢劍尖上挑,斜剌對方中腹要害。與此同時,左手劍訣隔空連點,封死對方指力,反點老瘸子胸前的各大要穴,劍氣指力直達十丈之外,功力和技藝比對手猶勝三分。

發現對手出乎意料地強,老瘸子心裏大吃一驚,錯手不及中,先機盡失。在太玄的攻勢下,老瘸子盡出絕招,仍然無法扳回劣勢,隻能勉力招架,苦苦支撐…

看到太玄表現出的功力和技藝,不僅對方之人吃驚,就連他的師父知機子和兩位師姑,亦感驚奇不已。

“這小子,上次相遇還不如我,如今卻是我不如他,真是後生可畏啊!”

知機子自言自語地感歎著,轉問一邊的太真:“你們三兄妹比你師兄如何?是不是也有這麽高的身手?”

“在功力上,我們三個比師兄略差一點。在法術上,我們三個當師兄的又比師妹差一點。要是論劍術,師弟太極又稍強一分。”太真據實回答,隻隱下了四兄妹中,他的輕功最好一點沒有說出來。

“師兄,你看老瘸子快支撐不住了。咱們留點神,小心防著其他三個幫場。”悟機子在旁提醒知機子注意。

此時鬥場中的形勢,果如悟機子所說,在太玄的連續攻擊下,老瘸子隻有招架之功,全無一點還手之力。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老瘸子開始繞場後退,借似減輕自身的壓力,爭取時間俟機反撲。與此同時,鬥場外的其他三個老殘廢蠢蠢欲動,看情形,隨時準備加入戰圈,接應即將落敗的老瘸子。

退卻中,老瘸子眼中精光連閃,抓住太玄發現場外自己同夥躍然欲動心神稍分的一瞬,突然爆喝一聲,手中鐵杖挾萬鈞之力由右上向下斜劈,左手同時一連點出數指。

不僅如此,當杖尖掠過太玄正麵時,一點寒星電射而出,直奔太玄前額眉心,緊接著,鐵杖脫手飛砸太玄雙腿,老瘸子手持一把細劍和身向前撲剌。

老瘸子所使的這一招,正是他保命斃敵的絕招——杖中針劍。要說這一招也真夠狠毒,先以杖中針暗攻並堵住了對手上三路,再以鐵杖奇襲和封死對手的下三路,而杖中劍直攻中路,跟蹤對手行致命的一擊。老瘸子當年憑此一招,不知殺死了多少強敵,為殘缺門立下了汗馬功勞,亦為自己在江湖中贏得了“瘸杖針劍”的名號。

然而,就在他滿有把握地用出這一招,耳聽場外驚呼四起,眼見自己手中的利劍已剌入對方身體的一瞬,一絲驚悸突然掠過心頭。多年的對敵經驗告訴他,自己的絕招已經用空,此時自己正處於危機之中,出於求生的本能,他立即順勢撲倒在地向一側滾出。

盡管反應正確變招及時,在撲倒的一瞬,後背上仍被對手劃了一道半尺長的血槽,而後隨著他的連續滾動,地麵上留下了斑斑血跡,直達五丈之外。當他咬牙重新站起身,發現自己的三位同門,已與太真、太極和太素戰在了一起,看到毫發未損的太玄正在向自己逼近時,心中的慌恐,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你、你,你用妖術,這不公平,你不能……”老瘸子語不成聲地狂呼著,連連後退。

“笑話,我們茅山一派,自從創立的那天起,向來就是法術武功二位一體,同練共用的,以你的身份,如果連這一點也不知道,那就太可悲了!”

太玄一邊回答,一邊繼續逼近,語帶不屑又道:“再說剛才,你身為武林前輩,竟然毫無前輩風範,一上手就用絕招全力搶攻不說,落在下風後,又靠場外同夥之助,搶先使用暗器,難道這就是你所要的公平嗎?簡直狗屁不是!

別再丟人現眼了,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們殘缺門的名聲想想,你那三位同門就比你勇敢得多。快,拿穩你手中的劍,為了保住瘸杖針劍的名聲,與我這個後生晚輩拚出個高低死活吧!接招……“太玄話落,揮劍撲上。隻可惜老瘸子重傷之後,那還有膽與他再戰。一看到他向前衝來,立即轉身向後飛退,躲進了場外自己一方的人群。

看到太玄衝近,對方陣中一名老魔喊道:“夥計們,大家合夥做了他,除了這幾個帶把的,其餘的活捉後咱們一起平分!”

“獵色說得對,上啊!”

身有同好的百花老魔,亦在旁邊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就怕池水不渾,而他此時的真實想法,怕是隻有玄冰和黑沙兩人清楚。隻見兩人應聲而動,奮勇前衝,待同夥隨之一擁而上,卻又有意無意地落在了後邊,不住地偷眼觀察對麵的反應和院外四周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