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五十二章顧此失彼

就在神劍盟、丐幫、月魄門東進人馬,以及衡山、峨嵋兩派高手突襲一統盟總壇的同天夜裏,按華山會盟商定的計劃,峨嵋、青城兩派主力和月魄門的部分人馬,亦對一統盟深入西南武林的前哨——位於四川涪陵的排教總舵發動了突襲。

排教的曆史源流極深,最早由長江上遊的伐木和放排工自發組成,眾人結盟相互救助,對付沿江豪霸,保護自身利益,後來參加的人數漸眾,逐步發展成江湖門派。該教以修練巫術和武功為主,基本教徒為沿江的窮苦伐木工和船工,教內骨幹為江湖上的水陸高手,蟠據長江上遊,生意由開始的販賣木材,逐步擴展到其它江湖行業。

如今的排教教主巴顯陽,出身於藏邊密宗,手中一對玄鋼風火圈,在西南武林少逢敵手,加上巫術,即使峨嵋和青城兩派亦不敢輕易招惹他。

別人不去惹他,而他偏要去惹別人。三年前,巴顯陽把排教總舵從偏遠的瀘州,東遷至涪陵城北的點易洞,不久後又與下遊的黑龍會、玄天教和太湖幫結盟,想借外力獨霸西南武林。

在一統盟歸順星魂門後,這家夥便成了星魂門入侵西南武林的急先鋒,而他的排教總舵,也變成了一統盟的西南分壇。前些天,血影探花宇文俊,就曾帶著星魂門南路人馬和一統盟主力落腳於此,先後多次向月魄門控製下的峨嵋和青城兩派發動突襲。開始時,他們頻頻得手,橫掃川東,不僅消滅了住在附近的峨嵋和青城兩派弟子,把排教勢力從長江沿線擴展到兩岸內地,而且還擒獲不少月魄門的女弟子。可後來,不知是眼線的消息不準,還是另有其它原因,他們幾次出動全撲了空,星魂門南路人馬和一統盟主力隨後撤回,川東隻剩下排教獨力支撐。

在星魂門南路人馬和一統盟主力撤走之後,雖然巴顯陽又成了一家之主,少了羈絆管頭,可他並未因之高興,總感到心緒不寧,仿佛有一種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使他非常不安。這段時間,他多次派人查探月魄門及峨嵋、青城兩派的動靜,派出的人卻沒有帶回一點有關對方有所行動的消息,好象月魄門及峨嵋、青城兩派,全忘了複仇,正蹲在家等過年似的。

今晚,巴顯陽先與幾名親密手下喝了一場酒,隨後獨自返回自己所住的點易洞,乘著酒意正濃,將前段時間被宇文俊擒獲的九名月魄門女弟子提出,輪番**辱取樂。九名可惜的年青女子,姿色全都不錯,過去的武功,全都不在巴顯陽之下,可此時由於身中屍蠱腐毒,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對於九名弱女子,巴顯陽一點也不憐惜,瘋狂摧殘肆意**,稍不如意便拳腳相加,直到九女聲嘶力歇、先後停止掙動方才住手。他將九女逐個檢查了一遍,發現確實都已昏迷不醒,再也無力承受暴虐時,這才滿意地狂笑一聲,躺在『fentui』玉股中沉沉睡去。

睡夢中,巴顯陽感到自己好象正乘船行駛在波濤中,一個巨浪迎頭打來,小船頓時翻覆,自己落水,一個猙獰的夜叉從水中鑽出,揮刀向自己頭上砍來。他猛地一驚而醒,坐起身來一看,原來是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九名女子,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fentui』玉股正在蠢蠢掙動,其中一人已站到了地上。

看到九女的美好『tongti』,巴顯陽驚魂才定色心又起,伸手將站在床下的女子抓了回來,橫抱懷中大肆輕薄,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掙紮反抗。就在他興致大發準備重登陽台尋夢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瀕死的慘叫,一聲、兩聲……,聲聲不同,此起彼伏,絕非出自一人一處。

巴顯陽嘴裏喊聲“不好”,再也顧不上行暴取樂,當即從**一躍而起,手忙腳亂地穿起衣服,取出一對玄鋼風火輪衝出洞外。當他趕到前院時,但見總舵之內火光四起,自己的那些手下,就象是一群沒頭的蒼蠅,呼喊著到處亂藏亂躥,院外兵刃的碰擊聲、喊殺聲連成了一片。

不等巴顯陽重新組織手下,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大門已被人強行撞開,隨後衝進來一群人,其中僧、道、俗皆有,迅速向他包圍過來。借著四周的火光,巴顯陽認出為首的一僧一道,正是峨嵋派現任掌門無相大師和青城派現任掌門全真子,其餘僧道皆為兩派高手。

看清來人,巴顯陽心裏雖知大事不妙,可表麵上仍然充硬,搶先開口喝道:“無相、全真,你們倆好大的膽,竟然敢帶著門下跑到我排教總壇來殺人放火,這可是你們出家人所該做的?難道就不怕王法製裁嗎?咱們一起到城裏見官去,看你們……”“孽障,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回頭!還要在嘴頭上討便宜,真是不知死活。”無相大師打斷巴顯陽,將提在手中的冰鐵禪杖往地上一礅,杖尾隨之沒入石板四寸有餘。

老和尚麵帶不屑地繼續說道:“你要見官一點不難,如今涪陵縣令帶著衙役和鄉俑,正在外麵列陣守候,就等我們擒下你們後依法懲辦。三個月來,你帶人殺死我和全真道友門下三十一人,他們的家屬子女盡皆被害,死難者達二百五十四人。這三十一件血案,任何一件都足以令你萬劫不複,更何況件件為真,件件出自你手,件件為你所為!把你的真功夫拿出來吧,讓我們看看你憑什麽敢如此大膽妄為?

看看你的武功和巫術是否可使你逍遙法外?“

話落,無相大師執杖上前,準備與巴顯陽獨鬥。

“無量天尊!此非一般武林比試,而是為地方除害,為死難者報仇,所以貧道不敢後人,也算一份。”

全真子道長說著,也拔劍步入場中。

“道長說得對,也算我一份!”

“我也算一份!”

後麵的僧、道、俗紛紛上前。聽罷無相大師和全真子道長之言,再看眼前的陣仗,巴顯陽心膽具寒。他心裏十分清楚,此時身後雖然已聚了不少手下,可其中好手不多,根本無法與來人抗衡。事到如今,他已顧不得那些追隨自己的手下了,千緊萬緊自己的老命最要緊!

“與他們拚了!”

巴顯陽高喊一聲,就在手下尊令前擁的一瞬,雙袖向前甩出,一股烏黑的濃煙隨之湧出,見風迅速擴散,將整個場院罩沒。由於不明黑煙底細,深恐煙中有毒,無相大師與全真子明知巴顯陽想逃,但權衡利害得失,隻得帶著門下弟子迅速後撤。

“哪裏走!”

嬌喝聲中,一道銀光從後院飛射而至,投入場中翻騰的黑煙。場外之人但見黑煙中電光閃射,殷雷轟嗚,觀之聞之無不心驚膽寒。正在不知所措,黑煙中響起一陣輕悅的金鐵交嗚聲,在“納命!”的嬌喝過後,鬥場中傳出了巴顯陽瀕死的慘嚎,各種異象隨之隱沒。

待到煙消雲散,眾人定睛看時,場中站著一位二十許的綠衣麗人,排教教主巴顯陽已被腰斬在地,四周躺滿了他的隨從,不知是死是活。

無相大師和全真子對綠衣麗人到不陌生,認得是天香妃子門下的七弟子柳含煙,奉命配合兩派突襲排教的月魄門高手的領導者。剛才還奇怪不見她的人影,不想竟在關鍵時刻從排教總舵後院殺出,及時將巴顯陽攔了下來,隻可惜未將其活擒,對官府不太好交待。

“柳姑娘好身手,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真還被這家夥逃了去。”無相大師順口稱讚,不等柳含煙回答,又不無遺憾地接著說道:“隻可惜讓他死得早了些,無法讓他上公堂對證,為三十一家被害人申冤了。”

“哦,大師說得到是,我剛才在後麵看到那些被擒姐妹的遭遇,心裏一氣就把要活口的事忘了。”柳含煙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轉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巴顯陽手下,眼睛一亮,又道:“不過還可補救,慘案絕不會是他一人幹的,躺在地上的這些隨從,一定也參加了,到時不怕問不出口供來。”

“柳姑娘,地上這些人還都活著?”全真子問。

“我又沒殺他們,當然還都活著。”柳含煙說到此,大概覺得有些不妥,遂又補充解釋道:“除了巴顯陽,躺在地上的這些,全是被巴顯陽施放的妖煙迷倒的,不用專門進行救治,等一會就自己清醒過來了。大家都別閑著,快點動手封住他們的穴道,免得一會清醒過來亂跑,到時又得費番手腳,那才真叫麻煩呢。”

一聽躺在地上的敵人還都活著,大家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封點穴道,隨後四散搜索殘敵。等到天明,餘敵盡被肅清,查點人手,三派共傷亡五十五人,而排教總舵包括教主在內的二百四十八人無一漏網。

此戰,如果不是排教新勝之後疏於防犯,當晚教中多數幹員都散居在外尋歡做樂,總舵內的機關埋伏和從屬無人管理指揮。事發之後,教主巴顯陽為了自保性命,弄巧成拙用妖煙把自己的四十多名重要手下迷倒在地,正道這邊絕不會如此輕鬆獲勝。

從排教總舵搜出來的髒物,價值高達百萬,其中半數由三派均分,做為安頓傷亡者的經費,一半與房舍家具,一起交給當地官府充公。生擒的一百七十多名人犯,廢除武功後,與住在總舵內的家屬子女,以及被排教掠來的四十多名年輕婦女,全部交給官府依法審理、法辦、發放。

各派交割完畢,自行隱蔽撤走,隻剩涪陵知縣帶著三百多衙役和兵俑留在當地善後……

在一統盟總壇和排教總舵被拔除的同一天,歐陽老夫子和齊祿兩人,帶著風雲三十六騎和四十名錦衣尉高手,從北京悄然易裝南下,於第二天的傍晚,拔除了設在德州的一統盟東北分壇。與此同時,昆侖、崆峒和華山三派,在二十多名由月魄門放出的祖字輩高手的帶領下,亦聯合拔除了設在天水的一統盟西北分壇,其也就是原來的恨世盟盟壇,正邪雙方傷亡皆重,高達三百一十二人。

來自南北兩麵的突然攻擊,加上自家海外老巢星魂島頻頻出事,使駐留中原的星魂門主力慌了手腳。

君山戰事的第三天夜晚,位於洛陽龍門後山,原來的黃龍會總舵、爾今的一統盟黃龍分壇,警哨密布,杯弓蛇影。

在議事大廳中,圍坐著三十四名愁眉不展的人。如果此時有其他江湖人在旁,一定能認出,大廳內的這些人,全是大河兩岸黑道和綠林道上的高手,其中有不少人是威霸一方的豪雄。靠左手落坐的多是過去黃龍會的人,坐在右邊的則是原來的恨世盟、寶刀門和其他一些勢力較大的地方豪霸,以及橫行各地的綠林魁首。

這些人平時飛揚拔扈、橫行無忌,聚在一起,不吵翻天已是怪事,更不要說和平相處,沉默無語了。

可此時此刻不知是為了什麽,他們都安靜得很,甚至一語不發,全都在低頭想心事。看上去多半是在等什麽人,因為靠上首的七把椅子此時全都空著,大廳內的氣氛沉悶之極。

廳外由遠而近,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坐在廳內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抬起低垂的頭,將自己的目光投向兩扇閉著的廳門。

“咯吱……咣”,兩扇廳門同時被人從外推開,五名身穿紅衣、體魄魁梧、象貌冷峻、神色威嚴的老人,在八名白衣劍手的護持下走了進來。五人一前四後,為首的紅衣老人年約八十,個頭比其餘四人略高一些,跟在他身後的兩人一個年紀與其相近,另一個剛過半百,末排的兩人亦然。

為首的紅衣老人跨進大門後,止步站在當地,目光一一掃過廳內的每一張臉,既象是清點人頭,又象是在與每個人打招呼。那神情,如主人對待奴仆、將軍麵對士卒,內心中高高在上傲然若王,可表麵上卻又裝出幾許和善,以便讓彼等為己孝命。

在來人跨進大門時,廳內眾人精神一振,立即從自己的坐位上站起,迎著掃視過來的目光,紛紛點頭致意,神色十分恭順。他們都曾以強者自居,亦有自己的屬下和隨從,非常了解強者的心態,所以曉得麵對更強者時,自己應該如何表現、演戲。

為首的紅衣老人滿意地點點頭,揮手比了一個讓大家落坐的手勢,隨即帶著身後五人,跨步走向上首坐位,十分坦然地居中就坐。

待其他人落坐,為首的紅衣老人首先開了口:“大家可以隨便些,雖然要談正事,但也不必如此嚴肅。仇唐,你先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以及咱們明天的行動安排告訴大家吧。”

雖然為首的紅衣老人讓大家隨便些,可在坐的沒有一人敢當真,人人正襟危坐,表情嚴肅地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坐在他左手的那名年約五十許的紅衣老人臉上。大家知道,這人雖然此時坐在第三位,但卻比坐在前兩位的兩個老人更難伺候,因為此人是星魂門現任門主有血無心宇文仇唐。

有血無心宇文仇唐,雖然現年隻有五十三歲,其武功身手卻在星魂門中排名第三,除了乃祖星魂老祖和乃父血雨魅影,即使他的六位叔叔亦不得不臣服。他的有血無心尊號,不是在江湖中闖出的,而是那些六十年前被拘留的黑道和邪道高手奉送的,從他一懂事便隨老魔們學壞,可說是集眾惡之大成,青出於藍。

等宇文仇唐成人並接掌星魂門後,按照星魂老祖的計劃積極著手部署,為星魂門獨霸中原武林做準備。為了對付月魄門,他在老龜妖萬大先生的指點下,獨自一人深入北極尋找萬年僵屍,曆時三年如願以償。而後他又與胞弟血手毒心宇文善謀潛入苗疆,強取豪奪弄到蠱母製成屍蠱腐毒,使星魂門實力大增。

一年前的那場江湖風暴,便是由他一手策劃的。在星魂老祖和老龜妖的支持下,他帶著星魂門精英、三十六具活僵屍及三十多名屈服的祖字輩老魔,利用一統盟暗中吞並了中原的黑、邪兩道及各地的綠林幫會。隨後攻少林、征武當,突襲丐幫君山總舵,在中原攪起滔天的殺劫,既為星魂門贏得了空前的權勢和利益,也為星魂門種下了滅門禍因。

行動前,宇文仇唐千算萬算,什麽都算清了,可就是沒有把天數算清楚,不知老天造就了宏兒這個蓋世奇才,使他精心策劃和準備的霸業終成泡影。此時此刻,宇文仇唐並不知道自己必敗的命運,仍然還在想著對付月魄門,想著他的江湖霸業,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奪得天下,實現乃祖未曾實現的夢想。

不在意地掃視了一下在坐的手下,看到所有人都在等待自己開口,宇文仇唐點點頭,麵無表情地說道:“這兩天,一連發生了幾件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先是一統盟君山總壇被神劍盟和丐幫餘孽乘虛挑了,隨後一統盟東北分壇被一群不明來曆的人挑了,西北分壇被月魄門挑了,具體的損失情況還不清楚。

咱們派往突襲衡山派的人馬還沒消息,我已傳信讓他們得手後立即返回君山,乘神劍盟和丐幫餘孽立足未穩,會同老祖所率中路人馬一舉殲滅之。德州方麵,已有我三叔和四叔帶人前往,查探對方來曆和動向,並尋機將其消滅,幫助一統盟恢複東北分壇,估計在兩三天之內就能有準確的消息傳回。

至於天水方麵,則是我與在坐諸位的事情。咱們明天上午出發,爭取在後天早晨趕到三源一帶,然後尋機設伏殲滅月魄門主力,最低也要予以重創。得手之後,乘勝消滅華山和崆峒兩派及秦地武林,而後由陝入川,與咱們南路人馬會合,一起會攻金鼎盟和月魄門老巢。

大家一會回去,立即著手準備,每位帶二十人,每人備兩匹快馬,帶四天的幹糧,明天天一亮就出發。大家務必謹慎,如果有人遲到,耽擱了起程時間,到時可別怪我宇文仇唐不客氣,先送進水火煉獄住上三個月再說。

大家如果有什麽不清楚的,或者有什麽好建議,現在可以問,可以提,隻要是公事和對大家有益的,家父和我是絕不會怪罪的。“宇文仇唐說完,再次把目光投向在坐的各位。

從宇文仇唐剛才的敘述和安排看,他所掌握的消息,全是間接獲得的,雖然夠及時,但卻不夠準確,與事實間的出入很大,相應的安排和部署也就失去了針對性。說起來這也不能全怪他,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見到一個從一統盟總壇和各處分壇逃回的人,所有消息都是各地殘留的線報道聽途說而來。

當宇文仇唐的目光與原來的龍門幫主王夢熊相遇時,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看出王夢熊似乎有話想問,卻又攝於自己的權威,猶豫著不敢開口。他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微笑,淡然發話說道:“王幫主,你的豪氣哪去了,如果有話就直接說出來,即使說錯了也沒什麽。”

王夢熊聞言,隻得開口:“總座,屬下想問問一統盟總壇和各地分壇被挑之事,會不會是對方有計劃的行動?月魄門、金鼎盟、神劍盟和丐幫是否已勾結在一起?不然為什麽會在這兩天同時行動,是否太巧了些?”

宇文仇唐聞言心裏一動,眼中寒芒連閃,“唔……,問得好,繼續說下去。”

“屬下擔心,如果他們幾方麵真的已經勾結在一起,隻怕少林和武當兩派也有份。別看他們現在閉門自守,可一旦咱們西行入陝,這兩派很可能會在後麵拉後腿。屬下想到的隻有這些,如果說錯了,請總座和太上千萬不要怪罪。”

聽完王夢熊的一席話,大廳內的氣份一下變得緊張起來,甚至連血雨魅影也坐直了身子,所有人都在思索和判斷正道各派聯合的可能性,以及因之而引起的變化。

坐在王夢熊下首的飛虎莊莊主李正虎,思索一陣後抬頭說道:“總座,就屬下所知,河北一帶由於地近京城,一直都是大內錦衣尉的勢力範圍,別的幫派很難插足。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並沒發現有什麽江湖人活動,所以東北分壇被挑,會不會是錦衣尉幹的?”

“錦衣尉?”有血無心驚問,“李莊主,你是說大內錦衣尉挑了東北分壇?難道官家也與他們攪到一起了?”

“屬下隻是猜想。不過……”

李正虎略微停頓後,仗著膽子,進一步說出了自己猜想的根據:“前年三峽鬧蛟、泰山尋寶和北京發生的事,去年黑龍會慘敗山西道、神劍盟在河南離奇失蹤,以及今年在長江小孤山所發生的事,都有官家的影子。尤其是如果對方各派已經聯手,除非官家插手牽頭,不然以他們那些人的臭卑氣,絕對坐不到一起去,更不用說采取一致行動了。”

聽了王夢熊的話,在坐之人已覺心驚,此時再聽李正虎這麽一說,心裏更覺忐忑不安,就連坐在上首的五人亦不例外。就本身而言,他們都不願接受兩人的猜測,可兩人的分析確實在理,誰也找不出充足的理由反駁,眾人隨之陷入沉思……

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打破了大廳內原有的寂靜,眾人不知來者是誰,竟然敢打擾首腦們開會,不由全把目光投向兩扇廳門。

腳步聲在門外止住,隨後傳入一聲急促的“稟長上,千裏急報!”的報告。

坐在第三位的有血無心,聽出是自己門下弟子,不由皺了皺眉,語帶不快地衝門外喝令道:“不開眼的東西,進來吧!”

廳門開處,走進一個白衣劍手,略一打量,急步走到上首主位旁,將幾個小紙條交給了血雨魅影,轉身在有血無心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恭敬地退到一旁等候命令。

血雨魅影麵無表情地看過四張紙條,轉手遞給坐在左手的有血無心,扭頭與坐在自己右手的紅衣老人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後把目光轉向在坐的眾人。

“諸位,剛才得到秘報,涪陵的西南分壇與君山總壇同天被金鼎盟的人馬挑了,黑龍會的舊山門在前天也被月魄門的人馬挑了。”

血雨魅影說到此處稍頓,瞟了在坐的王夢熊和李正虎兩人一眼,沉臉繼續說道:“事情真讓王、李兩位猜中,據京中傳來的秘報,東北分壇確實是大內錦衣尉挑的。如此看來,對方各派的確已與官家勾結在一起了,一切行動都是有計劃的,情況對咱們十分不利。情況就這些,大家想想,看有什麽好的對策沒有,咱們下一步該從何處反擊才是?”

把話說完,血雨魅影身形後仰靠住椅背,閉上雙眼看似正在思索,可實際卻在運功平息心律。

在剛才介紹情況時,有三條非常重要的消息,血雨魅影沒有當眾說出:一是在一統盟西北分壇和西南分壇被挑的第二天,以鯨鯊幫為主體的東南分壇,被從水火煉獄中逃出的老囚犯們挑了,星魂門三分之二的海船被燒毀。二是星魂門南路人馬,並非正在進攻衡山派,而是與一統盟總壇一起覆沒,其中隻有少數幾人饒幸乘夜暗逃了出來,他的一子兩孫落入敵手。三是最近兩天,原先屈從於星魂門,被派至中原各地的黑道和魔道的祖字輩高手,紛紛逃離所在地,星魂門的各處據點隨之自行瓦解。

局勢變化太突然,太讓人難以接受,以至他不得不運功控製自己的心律,以免在自己的屬下麵前露出馬腳。

有血無心看過幾張紙條,順手收了起來,以傳聲入密與乃父血雨魅影交談幾句,用常音對眾人說道:“形勢雖然對咱們不利,但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從大家闖道的那一天開始,官府哪一天不在追剿,咱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至於那些所謂正道俠士,更是不在咱們眼裏,目前咱們大家所要做的,就是給予堅決的回擊。

剛才宣布的計劃原則不變,隻是為防意外,原來黃龍會的人馬留駐此地,其餘的人和我們一起入陝參加行動。大家回去準備,兩個時辰後出發,早走一步,就能早一刻讓對方嚐到咱們的厲害,早出心中的惡氣。“有血無心嘴頭上雖然說得漂亮,可心裏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在與血雨魅影商量時,他已決定東撤,盡快與星魂老祖率領的中路人馬會合,然後再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因為他已感到黃龍會必是對方的下一個進攻目標,估計最近一兩天對方就會采取行動,自己如果不趕快帶人撤走,後果不堪設想,很可能會步南路人馬的後塵。至於入陝複仇之說,不過是欺瞞手下和追隨者的幌子,以便讓這些人當自己的替死鬼,如果此處撤空,對方必定在後緊追,那樣勢必暴露自己的行蹤…

有血無心聰明,他那些在坐的手下也不笨,盡管他與血雨魅影閱讀秘件時麵無表情,可那些老江湖已從透露出的一點消息中,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特別是黃龍會的人,一聽讓他們留守本地,已知星魂門準備東撤,對於有血無心的這一安排,他們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可心裏卻大為不滿,開始謀算自己的退路。

有血無心待手下散去後,又與血雨魅影及其他三位紅衣人商量了一陣,隨即吩咐侍立在旁的白衣劍手,立即招集同門聽令。

七名白衣劍手離開大廳不久,外麵逐漸噪雜起來,吆喝與腳步聲混在一起,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五人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手下準備行裝所至,不由暗腦手下沉不住氣,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可後來越聽越不對,吆喝聲中隱約夾雜有打鬥聲和瀕死的慘叫聲,且越來越多,越來越近。

血雨魅影猛地站起身,“外麵的情況不對,別是那話兒來了,咱們快出去。”

五人搶出廳外,躍身跳上房頂,這回他們可聽清了,看明了。分壇大院內人喊馬嘶亂成了一鍋粥,四周有不少房屋已被點燃起火,正有無數的敵人向內猛殺猛衝。

大院的西南是二百多名少林和尚,排出三座羅漢陣,旋轉著向內攻來;東南是二百多名武當道士,以四座大七星劍陣交叉搏殺,向內猛攻不止;東北是百十名不知來曆的人,人數雖少,但攻擊力絲毫不弱於少林和武當兩派。

主攻西北的人馬最怪,一百六十餘人中,除了四十幾名衣著普素的老人外,其餘全是身著白衣的美貌女子,數她們攻得最猛,殺得最凶。對於這些白衣女子,血雨魅影和有血無心兩人最清楚,她們正是自己苦尋數月而無緣會麵的月魄門主力,如今竟然不請自來!

常人說得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月魄門創立千年,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行道江湖,她們不僅要為江湖除害,更要為自己那些被害的姐妹們報仇雪恥。按計劃,她們本應等紫薔她們到達後再動手,可是不知什麽原因,紫薔諸女竟然沒有按時到達,而眾人已經就緒,若臨時撤消行動,必然影響士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天香妃子暗自籌算,即使沒有紫薔諸女參加行動,憑己方現有的實力,仍有七成勝算,隨即當機立斷,下令各方同時向一統盟西南分壇,以及星魂門北路主力發動強攻。

血雨魅影和有血無心不知進攻東北方人馬的來曆,可天香妃子卻一清二楚,那是由歐陽老夫子訓練的三十六鐵騎,由齊祿訓練的三十二名錦衣尉鐵衛,以及由大公子天祥和二公子天麒帶領的冀晉兩地的三十幾名武林高手。經過近一年的訓練,三十六鐵騎與三十二鐵衛,皆已達到超等高手的水準,尤其精於排陣合搏之術,當他們列陣時,一個千人隊亦無法攻破。

隨行的晉冀兩地的武林高手,皆為天麒的嶽丈——河北名武師鐵臂快刀李常玉老俠的知交好友,他們大多數是在天麒與李家姐妹的婚禮上認識天麒和天祥兄弟的。他們非常佩服兄弟兩人的人品和武功,所以從李玉常口中得知兄弟兩人要南下除惡,便主動隨李玉常一起跟來助戰,順便也開開眼界。

看清四周形勢,血雨魅影先是驚駭,隨後又轉為無比的憤怒,因為除了東北方那不知來曆的一百多號人外,其餘的都是是他的手下敗將。少林、武當和月魄門,在幾天之前還龜縮一隅不敢與他們照麵,如今竟然聚眾打到門上來,這讓他如何受得了,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他臉上獰笑著,咬牙對身邊的四人吩咐道:“三弟,你去把咱們的強駑隊調來,然後帶他們對付東北角的那一群,他們多半是錦衣尉。仇武,你帶黃龍會的人對付西南方的少林和尚,海明你帶其他人對付東南方的武當道士,隻要能穩住陣角就行。仇唐,你去把三十六活屍和三十六煞星全部調來,然後和我對付月魄門,真是老虎不發威,竟讓她們當成病貓了!今晚這一戰,隻要我們能把這些娘們擊潰,其它三方必定不攻自散,咱們明天可有樂子了,到時由你先挑人好了。”

隨著血雨魅影的命令,宇文仇唐四人先後離開,在大院中到處亂躥的星魂門和一統盟手下,由於發現四周皆有敵人包圍,自己已無路可逃,隻好掉頭回歸本隊參戰,開始有組織地進行抵抗,形勢逐漸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