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五十三章月明星稀

再說天香妃子所率領的正道聯盟這邊,各派突然發起進攻後,由於事出突然對方無備,開始時進展非常順利,紛紛得手攻入對方外圍。可是時間不長,隨著對方開始有組織的抵抗,各派在進攻對方內圍時先後受阻,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拚殺異常激烈。

先說東北方向,三十六鐵騎和三十二鐵衛攻破對方外圍防守後,正準備乘勝向內繼續發展進攻,迎麵被一陣密集的箭雨擋了回來,有七人中箭受傷。

他們後來多次重新發動進攻,也曾試著結陣擋箭向前推進,可對方防守極嚴,使用的全是兩石的硬弓,在近距離上密集鑽射,除非練成了金剛不壞之體或有鐵製盾牌,不然絕對無法靠近對方防守人員。

他們這邊不攻,對方既不出戰也不放箭,隻要他們一攻進三十丈內,對方立即箭發如雨。眾人雖有高深武功,可對於對方這種隻守不攻的戰術卻沒有一點辦法,雙方彼此相距四十丈遠將住了。

歐陽老夫子見情,與齊祿商量後,將三十六鐵騎和三十二鐵衛每七人編成一個小組,分組輪番誘敵放箭。頭幾次對方到是一起發射,可後來大概識破了這邊的計策,所以相應采取分組發箭的辦法對付。就在歐陽老夫子和齊祿兩人無計可施時,天祥和天麒兄弟倆走了過來。在旁邊仔細觀察一陣後,天麒輕聲對老夫子道:“師父,弟子到是有個主意,隻不知行不行?”

“什麽主意?快說說看。”

“對方防守,總是等我們接近到三十丈內才放箭,這個距離,弟子和大哥可用以身馭劍衝過去。下一輪由弟子和大哥替下兩人,然後突然馭劍衝陣,隻要能衝進對方所布的弓箭陣,他們就無奈我何了。

等我們把對方陣勢打亂後,您老和齊大人再帶大夥一起衝過去,隻要短兵相接,對方絕對擋不住咱們。“

“唔,辦法到是不錯,隻是你們兄弟倆太危險了,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麽向你父親和弟弟交待?”

天祥聞言,從旁插言道:“師父,您老放心好了,弟子可用以身馭劍衝進五十丈,而麒弟可用以氣馭劍取敵首於十丈外,如果有輕巧的兵刃距離更遠。尤其是這個月,他從宏弟那裏學了不少法術,一旦我們遇險,還可以用法術自保,保準能平安撤回。”

老夫子思考了一會方才道說:“好吧,就讓你們兩個試試看。不過一定要小心,千萬不可逞強,一旦有危險,趕快撤回來,咱們還可以想其它辦法。”

此時正好有一組鐵衛退回,另一組正準備上前接替,老夫子看到天祥兄弟倆立即就要參加行動,急忙攔住兩人道:“你們兩個先別急,讓他們再攻上幾輪,等對方麻痹後,成功的把握更大。”

齊祿也從旁勸道:“兩位公子,老先生說得在理,你們就再耐心等一會吧。”至此本已打住,突然又想起什麽重要事,遂又接著說道:“對了,二公子,憑你以氣馭劍十丈的身手,必可用暗器傷敵於三十丈外。我這有三十把寒鋼袖劍,你先拿去用,一會衝陣時先用它們開路,定可一舉成功。”說話中,齊祿解下自己的皮護腰,連同插著的三十把袖劍一起遞向天麒。天麒謝過後,接過皮護腰係在自己腰間,試試到還趁手,隨即注視前方形勢,準備出戰破敵。

這邊相繼又派出幾組佯攻後,悄悄換上了天祥和天麒兄弟倆,對方果然不知有詐,任憑他們靠近,隻等七人進入三十丈距離時再放箭阻攔。

天祥和天麒帶著五名鐵騎勇士,一麵小心戒備前進,一麵暗自估算著彼此間的距離。

在距敵三十丈時,天麒雙手猛然連揮,一排耀眼的寒芒電射而出,對麵的弓箭手隨即慘叫著倒下了十幾人。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天祥和天麒已雙雙馭劍衝了過去。兄弟兩人如同兩隻下山的猛虎,兩把寶劍在敵群中吞吐閃射上下翻飛,對方弓遇弓毀人遇人傷,轉眼已有二十多人中劍倒地。其餘的弓箭手,見勢無不心驚膽寒,哪還顧得防守,紛紛丟下弓箭向內院逃去,隻恨爹媽當年少生了兩條腳。

對麵的老夫子和齊祿見情大喜,立即帶著鐵騎鐵衛衝了過來,乘勝展開追擊,一舉突入對方內圍防線。在他們突至對方分壇中心時,方被三名紅衣老人和五十幾名白衣劍手攔住,雙方隨即展開血戰……

在東南方向,祖字輩的少林三僧大智、大慧、大悟,帶著慧劍法本、笑佛法明,以及徒孫輩的現任掌門慧清等二百多位高手,排出三座羅漢大陣旋轉進攻。開始也還順利,可攻進對方外院後,由於院內房舍毗鄰、街巷狹窄,羅漢大陣已無法運行,隻好解陣向內衝殺,沒進多遠便遇到了黃龍會的抵抗。

以黃龍會的實力,如果憑真實武功,雙方彼此麵對麵的列陣撕殺,絕對抵擋不住少林派高手的進攻。

可此時在街巷院落中打爛仗,卻是他們的專長,仗著街巷院落中的機關埋伏,少林派的攻勢還真被他們擋住了。少林三僧一連組織了幾次強攻,不但沒攻進去,反而在對方的機關埋伏加暗器的襲擊下,死傷了三十多名高手。大智見情又恨又急,但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得將人編組散開,與對方逐房逐院進行爭奪,每向前推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進展十分緩慢。他們好不容易攻通了幾條街巷,眼看對方內院就在前麵,卻意外地遇上了對方臨時布下的毒障,縱深有二十丈,除非超等高手,不然絕對無法通過。

二十丈的距離,憑大智、大慧、大悟、法本和法明五人的身手,到是可以用罡氣護身,不沾地麵一掠而過,現任掌門慧清和幾位長老也可勉強做到,可其他的高手卻不行。他們也曾試過讓其他人用踩高橋的辦法通過毒障,可前進不到十丈,人已中毒不支,如果不是三僧動作快,探路的兩人非死在毒障中不可。

此時此刻,為首的幾名少林高僧,既不能丟下門下弟子,自己衝過去殺敵,又不能掉頭重新開辟通道,那樣代價實在太大。就在眾人束手無策時,正向四周觀察的法明心中一動,已想出了一個辦法。

“三位老師叔,咱們能不能采用火攻?再厲害的毒,一遇上烈火也就失去效用了。”

“放火?”

三位老僧聞言一愣,已自動心,為首的大智隨後口含佛號道:“阿彌陀佛!既然我們為了除惡揚善開了殺戒,那麽放火燒毒佛祖也一定不會怪罪的。阿彌陀佛,法明快讓大家去找可燃之物,留下這些害人的孽障,那才真是天大的罪過。”

聽了大智的話,笑佛法明心中不由暗笑,自己的這位老師叔,在下令放火之時,還要先找出一個正當理由,念上兩句佛號安慰自己。可此時他卻不敢笑出來,隨即趕緊吩咐大家散開,到四周房院中收集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準備放火消毒。

大火一起,毒障隨之自消,尤其是他們這邊此時正處在上風頭,燃燒的毒煙順風向內飄去,將對方防守之人毒倒不少,餘者見勢不妙,紛紛四散躲避不迭,走得慢的準倒黴。

這邊眾僧見情同聲歡呼,士氣大振,不等火勢全熄,已一擁而上衝了過去,殺進了對方的內院縱深……在西南方向,武當祖師張三峰,帶著仙劍天虛真人與尚未闖出字號的關門弟子楊海濤,以及二百三十多名武當門下高手,用四座七星大陣交叉掩殺推進。

他們的經曆與少林派極為相似,不同的是攔阻他們的不是一幫一派,而是由一些綠林慣匪和獨行大盜,以及一些較小幫派臨時拚奏成的“雜牌軍”。這幫人雖然不善於相互配合,但個人的拚殺經驗卻十分豐富,尤其是武功博雜,拚鬥時毒藥、暗器、妖法、巫術、火器一起上,隻求傷敵不擇手段。

雙方一照麵,“雜牌軍”不敵武當劍陣,沒撐多久便敗陣潰退,可是等武當道士乘勝追入外院的街巷院落後,卻一連被對方莫明其妙地傷了二三十人,攻勢受阻。武當祖師張三峰見情,采取與少林大智相同的措施,命令門下分隊逐房逐院展開爭奪,穩紮穩打向前推進。

爭奪中,武當道士吃足了環境不熟的苦頭,他們不僅要小心提防對方暗箭傷人,還要時刻提防機關埋伏,悄不留神準得吃虧。特別是對環境不熟,你不知何處有機關暗道,不知何處藏有敵人的殺手,武當道士處身其中,無不感到草木皆兵、防不勝防。

有時他們明明發現房內有敵人,可攻進屋內後,見不到對方人影不說,不定會從那個角落中突然射來暗器,或者一不留神踩進對方布下的陷井。

有時他們好不容易攻通一條街巷,可不等他們大隊高手通過,就被對方幾粒轟天雷炸燃,或被對方的毒藥和巫術阻隔在後不能通過。而攻過去的少數人,往往由於後路被堵孤立無援,成了送上門的“點心”,雖然有張三峰和仙劍及時救援,仍然折損了不少人。

這種久戰無功的狀況,令張三峰又氣又急,最後也是受到四周火光的啟示,斷然決定采取以火對火以毒攻毒,命令門下順著風勢從東南角放火,借助風勢火威將藏在暗處的敵人逼出。

這一招到真讓他用對了,大火一起,暗藏在各個角落的敵人,經不住烈火的烤灼,紛紛現身奪路逃命。受了半天惡氣的武當道士,終於找到了報仇的機會,奮勇追殺,下手無情,乘勢也攻進了對方的內院……

戰況最為激烈的是西北方向,這裏是今晚的主戰場,月魄和星魂兩個具有千年曆史的神秘門派,主力對主力,在此展開了一場決定今後命運的血戰。

先說天香妃子這邊,不僅師姐妹九人全到了場,還帶來了住在長老院的三十多位隔支師姐妹,四十多位祖字輩正道高手,以及近百名骨幹弟子。由於此戰不隻是要為被害的門下弟子報仇,而且還要在江湖中正式揚名立威,所以每一位參加者都是精選出來的,最低也具備超級高手的水準。

事關今後聲譽,勝敗決定命運。因此月魄門可說是精英盡出、傾派而至,這一仗她們隻能勝,不能敗!敗則威名掃地江湖除名,永世不得翻身!

不過,盡管準備充分,士氣高昂,可是麵對星魂門這個詭秘難測的強敵,此戰的勝敗之數仍然難以把握。尤其是紫薔諸女未曾按時趕到參加行動,使天香妃子原有的十成勝算相應減少三成。

一切都看戰術的運用和臨場的發輝。憑現有的實力,隻要不出大的差錯和失誤,不出現大的意外變化,怎麽算天香妃子也有七成勝算!

相比之下,星魂門則準備不足,主帥星魂老祖沒有到場不說,滿打滿算能夠上長老級的隻有五人,骨幹弟子隻有九十多人。不過,由於有經過特別製煉的三十六活屍,以及由黃龍會抽來的首領、骨幹和兩隊強弩手做補充,所以在人數上到也不少。

在實力不足、倉促應戰的情況下,血雨魅影仍敢與月魄門進行決戰的主要原因,是仗著有屍蠱腐毒這個克敵製勝的秘密法寶。如果他此時能從南路人馬全軍覆沒上,聯想推知自己的秘密法寶必定已經失靈,隻怕他在選擇對敵戰術時,要放棄決戰而選擇突圍了。

仗著持有屍蠱腐毒,加上現有的實力,在血雨魅影的心目中,自以為也有七成勝算。

尤其是他已傳書下午起程東去的四位胞弟,以及隨行的四十名門中劍手火速回援。隻要這些人能在明天早晨趕回,從敵後發動突然攻擊,那麽他的勝算可長至十成。

天香妃子和血雨魅影雙方的計算都“有理”,不過一個是“真理”,一個是“假理”,而在“真”

與“假”之間,還存在有相對的變數,也就是“天數”。過去,“天數”曾經照顧過星魂門,使之一度壓過月魄門,使其從茫茫大海中踏上內陸,成為欺壓各派予取予奪的司令人,可如今“天數”又將照顧哪一方?

為了便於觀察和指揮,天香妃子站在一座土丘上,右側是她的同門姐妹,左側是丘處機師徒等前來助戰的祖字輩正道高手。土丘前排列著月魄門下的女弟子,雖然都是女子,但隊列十分嚴整,不聞一絲嘻笑之聲,使人不由想起孫武子訓練的女兵。

進攻發起後,雖然開始時進展順利,形勢喜人,其她人見勢盡皆歡呼雀躍不已,可天香妃子卻不以為然。因為她心裏清楚,這隻是剛剛開始,是對方無備所至,等對方清醒過來,必然有所表現,真正的撕殺還在後頭。

果然不出所料,當擔任前鋒的三十名弟子,一路攻破對方外圍防守後,漸漸受阻勢頭銳減,及至停頓不前。隨著對方後續人員陸續到達參戰,三十名前鋒弟子已寡不敵眾,大有陷入重圍之勢。

在此情況下,別人都以為主帥天香妃子,必然會帶主力上前接應,並乘勢向內繼續發展。可出乎意料的是,天香妃子隻派出了三十名弟子,任務不是增援助攻,而是接應前鋒逐步後撤。

丘處機的關門弟了周明哲,對於天香妃子的這一舉措甚感詫異,輕聲問自己的師父:“師父,邵掌門為什麽不乘對方無備之機,迅速向內發展進攻,反而把前鋒撤了回來?不進反退,此舉是否……”他本想說有欠妥當,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

對於天香妃子的舉措,丘處機本來也不理解,甚至有和徒弟一樣的想法,可經徒弟這一問,竟然觸發了他的靈感,猛然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丘處機暗自佩服天香妃子之餘,心裏也為自己能突然想通關鍵而得意,隨即擺出身為人師的架子,慢聲慢氣地教訓道:“你小子就是不動腦子,沒見對方分壇院內房舍相鄰、街巷狹窄?在不明對方機關布置的情況下,如果冒冒失失地衝進去,不吃大虧才怪?

邵掌門不進反退,用的是欲取估予、退避三舍之策,目的在於把對方誘出,在開闊的地方憑實力進行撕殺。表麵上看來,似乎是我方力量不敵,正在向後退卻,丟失了辛苦奪得的全部地盤,實際卻並非如此。

這一退,不僅把對方掌握有機關埋伏和熟悉地理的優勢退沒了,而且退到開闊處正好可發揮我方劍陣之長。明退暗進,我長彼消,你說邵掌門此舉是否高明?“

“噢……弟子明白了。”

師徒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已經很低,但由於未用傳聲入密,旁邊仍有不少人聽到了,也由此解開了心中之迷,對天香妃子信心大增。

身為主帥的天香妃子,此時可沒有注意身邊的事,她正在集中精力注視對麵鬥場上的變化,因為星魂門的主力正在陸續登場亮像。

發現對方主力隻有兩名紅衣老人和三十六具活屍、四十多名白衣劍手,而餘者皆為一般江湖高手,天香妃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二妹,排出月魄大陣。丘真人和各位同道,咱們一起下去吧,聽聽他們有什麽可說的。”天香妃子沉靜地把話說完,率先向陣前走去。

雙方首腦照麵後,天香妃子首先開口喝問道:“宇文門主,我月魄門與你星魂門何仇,竟然常懷滅我之野心,侵擾劫掠肆意摧殘,得寸進尺再三苦苦相逼?中原武林與宇文一族何冤,蓄謀殺戮百年無止,破幫毀派強取豪奪,狂征暴斂橫加奴役?我們今天要找你討回公道!”

“哈哈哈……”

血雨魅影仰首一陣狂笑,隨後不屑地說道:“人世間什麽時候有過公道?武林中何時不是弱肉強食?

哪一個是靠講理闖中的名?少說這些不中聽的廢話,咱們鬥場上見高低好了。我們若是敗了,星魂門從此江湖除名,中原天下從此屬於你月魄門;如果要是你們敗了,我星魂門今後多出一群美妾,就此獨霸江湖。“

一見對方不可理喻,天香妃子也不再費口舌,幹脆地回應:“好,咱們鬥場上見高低。看在你是晚輩的份上,是單打獨鬥還是列陣群毆,本掌門讓你挑選。”

“咱們先寡後眾。”

血雨魅影豪氣飛揚地衝天香妃子說完,轉對自己身旁的從屬:“你們都看到了,對方門下全是上等貨色,能殺之或取勝者立功,生擒活捉的由個人處置,哪一位英雄出麵先立頭功?”

血雨魅影身旁的從屬,對於月魄門雖然早已聞名,卻沒人與對方真正交過手。過去他們也曾見過個別月魄門下的女弟子,但都是中毒被擒由星魂門特意送給他們**辱的弱女子。所以,在他們的心目中,與月魄門對陣不但沒危險,反而是獵取美色的好機會,特別是此時此刻,看到對麵美女過百如花似玉,再聽血雨魅影一扇呼,早已按耐不住。因此這邊血雨魅影的話音剛落,四周已有幾人同時應聲,爭著搶著要建“頭功”。

“屬下願往!”

“我願去!”

血雨魅影滿意地點點頭,目注一個近五十歲的疤麵漢子說道:“陳堂主,就由你的快刀為大家開個吉利吧。”

“屬下得令!”

疤麵漢子從腰中抽出一把窄背刀,大步走進場中,趾高氣昂地大聲喊道:“哪一個想做本堂主的老婆,請趕快出來見老公,不然我可要衝過去自己找了。”這家夥嘴真臭,聽他這麽一喊,月魄門下還真沒人敢出頭了,不然豈不等於自己承認想做他的老婆?

看到沒人出來應戰,這家夥更來勁了,“怎麽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誰跟了我快刀陳猛,保準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錯過這機會可就再也找不著了。”

“真是不知死活!”丘處機見月魄門下不好出麵,隨即吩咐徒弟周明哲:“明哲,你去把這家夥收拾了,免得耽擱大家的時間。”

周明哲隻答了一個“好”字,邁步走向場中。

當陳猛出陣喊出那番陰損的髒話後,對方那些沒能搶到“立頭功”機會的人,都在等著看這邊由什麽人應戰,以便找樂子起哄。他們沒想到,這邊的美女一個沒動,反而出來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應戰,先是一愣,隨後又哄然大笑起來,有人大聲起哄道:“老陳,沒想到你竟喜歡這調兒,早知如此,何必和我們爭,我的手下絕對比這小白臉強十倍,包你滿意!”

髒話入耳,陳猛又氣又恨,可由於對方已經有人出來應戰,哪能顧上回去找那位同僚算賬?不由把怨恨全算在了周明哲的頭上,切齒說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出頭掃你家爺爺的興!快點過來,看你究竟憑什麽敢出頭,究竟能接下幾刀?”

經過上次挫敗和兩個月來的苦練,周明哲不僅功力藝業突飛猛進,連帶自身的氣質修養也變了不少。

此時他麵對起哄和辱罵,竟能不慍不怒,步伐依舊不緊不慢,走到陳猛對麵三丈處站住,努嘴示意對方動手,而他自己既未拔劍也沒擺式。

看到對方毫不在意的舉止,陳猛心裏一驚,臉上立刻嚴肅起來,他身後的喧嘩聲也隨之息隱。因為在場的都是老江湖,經驗告訴他們,周明哲如果不是一個白癡,那就必定是頂尖高手。

陳猛一連變化了幾種不同的刀式,想從對手的反應中找出破綻,可周明哲依然如故,全無半點反應。

陳猛的臉上漸漸出現了汗漬,他展開輕功圍著周明哲飛轉幾圈,見對方仍無反應,一咬牙,揮刀攻出。

他攻出的是快刀刀法中的殺招幻影刀魂,漫天刀影中,一道寒光後發先至,電射周明哲心坎要害。

然而,就在寒光將觸及周明哲左胸時,他的眼前突然失去了對方的身影,但覺一道劍氣向自己後背剌來。他雖然不知對方是如何閃到自己身後去的,但卻明白自己此時絕對來不及回身應招。隨即借勢繼續向前仆倒,同時向側猛閃,著地一連滾出五丈才重新站起,竟然沒有站穩。

回頭看時,周明哲與自己換了一個位置,正麵無表情地站在當地望著自己,劍依舊插在鞘中,似乎剛才那一劍不是他攻出的。再看地麵上,自己那柄窄背刀和持刀的右臂,孤零零地躺在那裏,在四周驚呼聲入耳的同時,一陣錐心的疼痛襲來,他一頭栽倒下去。

周明哲轉身向旁走出五丈,意思是讓對方把人抬回,並等待下一個對手。從出陣到傷敵,他始終一語不發,臉上沒有一絲喜、怒、哀、樂,似乎帶著麵具。

此時此刻,對方陣中那些隨從們可笑不起來了,更沒人爭著搶著要上陣“立功”了,因為他們的武功與陳猛相比,多數隻在伯仲之間,陳猛剛才一招斷臂,他們上去也是白給。

周明哲一招傷敵,不但把隨從們嚇住了,也把血雨魅影嚇了一跳,原因是他把周明哲當成月魄門的外圍從屬,並由此重新推斷月魄門的實力。他的心頭籠上了陰影,開始後悔不該列陣與對方決戰,“早知如此,真不如守在院內,憑借地利與對方打爛仗,必要時脫身也容易些。”

不過,正象所有賭徒一樣,在沒有徹底輸光之前,血雨魅影絕不會認輸撤離,更何況他還有活屍和屍蠱腐毒兩寶沒用。

他掃視了一遍滿臉懼容的屬下,知道已不能再讓他們上陣與對方單打獨挑,隨即吩咐有血無心:“仇唐,你帶三十六活屍對付那群老家夥,我帶三十六煞星和其他人對付月魄門的娘們。哪邊先得手,立即轉過來幫另一邊,隻要你叔叔他們能準時趕回來,咱們準勝無疑。”

“您自己小心!”有血無心到是挺關心他老子,“對方實力比咱們估計的強出不少,最好一照麵就用上蠱毒,免得平白折損實力。我這邊一得手,立即就轉過去,憑那群老不死的,絕對擋不住咱們的三十六活屍。”

宇文仇唐說完,發出信號調三十六活屍出戰,而他自己卻衝獨立場中的周明哲走去,準備拉住小的,再用活屍對付老的。他走到周明哲對麵,並不繞舌費話,直接拔劍搶攻,一出手就是絕學殺招,劍式之精妙,功力之深厚,比絕頂高手猶有過之。

相比之下,周明哲功力不如對方深厚,隻能用精妙的輕功和劍招與對方周旋,他把新學的東西全用上了。場中先是一青一紅兩個人影彼此攻守纏鬥,隨後漸漸變成了兩道淡淡的光影,時而傳出一兩聲清悅的金鐵交嗚聲。

場中兩人正在舍生忘死地拚殺,對方陣中突然傳出一陣覺重的腳步聲,眾人腳下的地麵為之微微顫動。隨著對方前排人員向兩側閃開,走出一群身長綠毛的高大怪物,一股剌鼻的腐臭味隨風四散,聞之令人作嘔。

丘處機由於關心自己的愛徒,情不自禁地向前靠近,隨時準備出手救援。那些前來助戰的祖字輩正道高手,唯老道馬首是瞻,亦隨之向前靠近準備接應。場上的這一變化,似乎正好落在血雨魅影和有血無心兩人的算中,可形勢會不會按他們的願望發展呢?

看到對方果然中計,血雨魅影斷然下令發起攻擊,他的三十六活屍和三十六煞星同時向前搶出,前者徑奔對麵的祖字輩正道高手,後者向對麵的月魄門主力衝去。與此同時,血雨魅影帶著幾名親信,偷偷打開了藏在袖中的銅管,一股剌鼻的腐臭順風飄向對麵,隻比那些衝鋒的三十六煞星稍微慢了半步距離。

一切行動,都是經過精心排練的,蠱毒的擴散速度比人稍慢半步,一來可讓煞星們先纏住對方,使彼等無法後撤;二來可掩護施毒行動,使對方後麵的人無法查覺。

然而,當三十六煞星與月魄門下交手後,對方卻絲毫沒有功力逐漸減弱的跡象,反到是那些跟在煞星後麵,準備上前抓人的各派精英,照麵沒幾合便被月魄門下殺了十幾個。他們開始還以為是毒性沒有發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月魄門下的女弟子依然如故,而且越戰越勇,這邊的死傷人數正在不斷增加,總數已超過三十。

當星魂門的三十六煞星開始衝陣時,月魄門下的女弟子突然由縱隊變為橫隊,排出了一個中間厚、兩端薄的古怪陣勢,若能從空中向下俯視,將會發現此陣恰似一彎新月。陣中每個人的位置都在不斷變化,時而在前,時而在後,此時在中間,不一會卻又跑到頂端去了,而且陣勢兩端正在慢慢從對方側翼向前包超。

“不好,對方竟然不怕咱們的蠱毒!”

血雨魅影駭然大驚,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他轉頭急看有血無心這邊,四十多名祖字輩高手竟一改住日獨自為政的習慣,也排出一個怪陣,群力對付三十六活屍。在那不知名的怪陣麵前,三十六活屍的天罡陣根本發輝不出威力,隻是支撐著未敗而已。

此時有血無心的對手,已由周明哲換成了長春真人丘處機,老道士的劍招又詭又狠,勁氣直達十五丈外,如果宇文仇唐不是憑著血影無形的輕功遊走纏鬥,隻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看到有血無心身處劣勢,血雨魅影倒吸一口冷氣,隨後氣急敗壞地衝身邊一名親信弟子喊道:“小五子,快去傳令那三個方麵派人增援。其他人跟我上前接應,不然咱們的人全完了。”

血雨魅影喊完話,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帶著剩下的八十多人上前接應,想在對方陣勢兩端合圍前,將自己的人救出來。他想的到是不錯,可天香妃子卻不肯答應,立即帶著三十幾位同門師姐妹迎了上來,將血雨魅影等人攔在半路撕拚起來。

在月魄門長老級高手麵前,血雨魅影所帶的八十多名高手根本算不得什麽,雙方交手沒幾合,已有十幾人重傷倒地不起,其餘之人見情紛紛後撤,隻有血雨魅影一人還在拚命向前衝殺。而另一邊,月魄大陣的兩個端點已經相接,形成了一個正圓形,威力隨之倍增,月白迅速擴展,三十六煞星和尚存的二十幾人被壓縮擠成一團,看情形過不了多長時間就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