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五十六章地覆天翻

不知不覺間,張丹鳳和袁婕與宇文俊夫妻三人,在這不知名的莊院中已住了半年多的時間。頭三個月,還有不少星魂門的人前來探望,帶來一些江湖消息,並為三人送上些不明來路的財物。可後來逐漸減少,最近一個來月,竟然沒有一名來訪者,他們三個似乎與江湖隔絕了。

這段時間,宇文俊的武功到是大有長進,秘魔寶典上的功夫大部分都已參悟、練會,並與血影魔功合二為一,剩下少部分沒有悟出,隻有等以後再慢慢領悟了。經過這一段安靜的田園生活,他的性格和氣質到是變了不少,隨著來訪者的減少,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憂色,顯得心事重重,經常一人獨自長嚅短歎。

在第五個月的頭上,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心理,宇文俊自動將兩女被封的穴道全部解開,不但去留任由二人自主,甚至對二女毫無防備。可令他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張袁二女既沒有自行離開,也沒有設法殺他,三人照舊不遠不近地生活在一起,原因何在,隻有二女心知肚明。

這一天早飯後,二女正在屋內休息,突然聽到從前院那邊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兩人不知是怎麽回事,急忙趕到前院,隻見宇文俊正同一名紅衣老者雙戰一名彩衣少女。細看來人,老者為宇文俊的一位長輩,而那少女,竟是同門師妹方婉蓉。

令二女感到大為吃驚的是,半年多來宇文俊的武功幾乎長了三倍,可此時與那紅衣老者兩人聯手,仍然不敵方婉蓉一人,完全處於下風。尤其是方婉蓉看見二女後,嘴裏喊了聲“你們果然在這!”也不知她用的是什麽功夫,宇文俊與那位紅衣老者已經受製木立當地。方婉蓉隨後閃到二女麵前,興高彩烈地說道:“袁師姐、張師姐,我可算找到你們兩個了!自從你們那天留書出走,大家幾乎找遍了整個中原,結果一點消息也沒有。這次要不是我多了個心眼,暗中跟著那個老滑頭轉了五六天才轉到這,不然誰會想到你們倆竟被他們藏在了這種鬼地方。這回好了,我已封死了他們兩個的穴道,這半年多你們一定吃了小賊不少苦,現在由你們怎麽出氣解恨都行,如果可能,留他一條命讓我回去能交差就行了。如果你們兩個實在想殺他,那我就當沒看見算了,誰教他過去那麽壞,害了咱們那麽多的同門姐妹,如果不是看在他妹妹宇文媚的麵上,剛才我就下手了。”

在方婉蓉說話時,二女一直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等到她說出最後兩句,袁婕才找到話題:“方師妹,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了?公主她們呢?”

不等方婉蓉回答,張丹鳳在旁邊接著問道:“是啊,方師妹,你怎麽認識他妹妹的?還有最近江湖上究竟怎麽樣了?掌門人和我師傅她們還都好吧?”

對於二女有意避開殺宇文俊的話題,方婉蓉到是沒有注意,順口回答:“別提了,就是那次薔姐她們五個回礁中嶼找宏哥報信,半中間出了意外,結果他妹妹也成了我們的姐妹。這時她們六個全都有孕在身,正在礁中嶼休養兼帶處理宇文族人的事,內地這邊隻剩我和冰姐、梅妹,再加上宏哥和蘇珊娜五個人在外麵跑了。

大概你們還不知道,這半年多來江湖上全變了樣。一統盟已經風消雲散,星魂門的老家也被咱們師門占了,幾個禍首成了喪家之犬,躲得沒了影,那些橫行霸道的邪門歪道也都深藏不出。如今九大門派正忙著重振聲威,而咱們月魄門也忙著向海星島和星魂島搬遷,隻剩我們姐妹四個和宏哥還在追查幾個禍首下落,以免他們死灰複燃,重新為禍江湖。

情況差不多就這些,我先到別處轉轉,免得耽擱你們報仇的正事,有話等我轉回來再說好了!“方婉蓉說完,閃身已不知轉到哪裏去了。

然而,等她半個時辰後重新轉回原地,竟意外地發現場中四人依舊保持著原狀,宇文俊和紅衣老者依舊木立當地,而張丹鳳和袁婕姐妹倆依舊站在一旁。

“咦……”

方婉蓉滿臉疑色,弄不清兩位師姐是怎麽回事。看到方婉蓉臉上詫然不解的表情,張丹鳳和袁婕兩人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誰也不知該怎麽解釋才好。兩人憋了半天,覺得這樣悶著也不是事,最後還是袁婕硬起頭皮,苦澀地對方婉蓉解釋道:“方師妹,他雖然欠了咱們月魄門不少血債,我們姐妹也確實毀在他的手裏,但我們卻不能親自動手殺他雪恨。”

既然袁婕已開了頭,張丹鳳也就不在乎了,從旁接過話茬解釋道:“是的,方師妹,我們有三條理由不能親自動手殺他。一是我們第二次失手被擒後,如果不是他,我們姐妹的結局將慘得多;二是我們倆已被迫與他拜堂成了親,隨後又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時間;三是婚後他確實不曾虧待我們姐妹,而我們目前皆已有孕在身。因而於情於理,於個人和兩個未出生的孩子,我們姐妹都不能親手殺他,所以隻有等你回來代勞了。”

“這……”

方婉蓉真被她們難住了,在理,她到是可替那些被害的同門姐妹報仇,在情,卻又不能殺死同門姐妹的丈夫,更何況還有宇文媚這層關係。不過,她的腦筋確實要比張丹鳳和袁婕兩人靈活,眼珠轉了幾圈後,便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處置辦法。

“兩位師姐,我看這樣吧,由我動手廢了他的武功,就算是為那些被害的同門姐妹報了仇,也免得他以後仗著武功去害別人,或者他的那些同門再找他出去幹壞事。我回去後就隻當未曾找到你們,今後你們一家三口就住在此地隱居好了,田園生活雖然不比行道江湖熱鬧剌激,卻又比江湖多了幾分清靜安逸。你們看這樣處理行不行?”

袁婕不加思索地應道:“就按師妹你說的辦吧。反正我們倆既無臉重回師門,更無顏行道江湖,若能隱居田園安度此生,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張丹鳳亦道:“袁姐說得一點不錯。方師妹,就按你說的辦吧,我沒意見。”

兩位師姐既然已經同意,方婉蓉又把目光轉向木立在旁的宇文俊,不客氣地喝問道:“宇文俊,你都聽到了,我們決定如此處置,你可有什麽話說?”問話時,已運功解開了宇文俊被封的啞穴。

看了張丹鳳和袁婕兩人一眼,宇文俊大聲說道:“就按姑娘說的辦,說實在的,若真能與她們安度此生,我也心滿意足了。什麽帝王霸業,什麽統一江湖,過眼煙雲而已,未必比尋常百姓幸福。姑娘見到我家小妹,請把我剛才的話告訴她,讓她抽空來看看我。”宇文俊話音剛落,但覺自己身上一振,已恢複了行動自由,隻是真氣運轉不如從前流暢而已。隨即眼含不解地望向方婉蓉,本想問什麽,卻又沒敢提出來,正所謂欲言又止,疑問重重。

“聽了你剛才的話,似乎對人生已有所領悟,所以我隻封了你的六成功力。如果你能安心靜修,慢則十年,快則五年即可恢複,並且可更上重樓。若是一如既往,強行通關,暴練猛進,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命喪黃泉。你的話我一定帶到,希望你今後能繼續善待兩位師姐。”

方婉蓉說至此處,轉對兩位師姐,“兩位師姐,那位老人的武功已廢,留給你們照顧好了。你們今後多珍重,小妹還有其它事情要辦,不再打擾,就此告辭。”

話落人已騰空而去,隻餘夫婦三人加上那名紅衣老者站在當地嗟歎、出神……

目前的江湖形勢,表麵看來,確如方婉蓉所說,星魂門十傷,一統盟風消雲散,各地惡勢力土崩瓦解,邪門歪道盡皆深隱不出;月魄門獨領江湖**,神劍盟載榮回歸故裏,九大門派相繼重振雄風,正道之士紛紛揚眉吐氣。

然而,暗中的形勢卻並非如此,星魂門與一統盟死而未僵,幾個重要禍首皆漏網在逃,很有可能死灰複燃。盤據各地的惡勢力多是迫於形勢,或是自行解散或是由明轉暗,時機一到,又會東山再起。至於那些邪門歪道,也隻是暫時隱蔽起行蹤而已,即使老一輩的真的歸隱,可仍然有新的滋生接替。

再說正道這邊,月魄門由於皆為女子,半年前才正式行道江湖,自家根基未固,勢力範圍也僅限於西南和西北而未能深入中原武林。加上當前正忙於向海星島搬遷,並對內部進行改組整合,以便適應未來情況,因而她們在短期內根本無法發揮主導和支柱作用。

神劍盟雖然是一支實力極強的生力軍,可是勢力範圍有限,人員多是有家有口有房有產的正當百姓,盟內也未曾設置麵向江湖的有關機構,因而隻能算做是一個地方性的正道組合。加上九宮堡正在重建,許多事急需處理,盟內人員各自也有不少事待辦,需要為自家生計操心奔跛,平時散長聚短,所以在近期之內,也抽不出力量致力於重建江湖秩序。

九大門派經過先前的一場劫難,實力損失嚴重,雖然有一些祖字輩的高手回來,可要想在短期之內恢複原貌,發揮主流作用,也絕不是一兩句話說說就能實現的事。尤其是少林、武當和丐幫三派,年青弟子十傷六七,支撐門派的各種經濟來源幾乎全部喪失,一切都得修複或重建,一切都得重頭做起。至於宏兒的天道盟,實力到是有增無減,如果他真的據之創派立幫,到是足以雄霸江湖,可那隻是他興致所至的遊戲之作,根本就不當回事。尤其目前紫薔姐妹多已有孕在身,而且迷上了大海,隻想著如何建設她們的海外家園,誰也不願分神再管江湖上的閑事。另外近來北疆形勢極不穩定,邊患接連不斷,成祖已有意親自帶兵征討,並暗傳密旨讓宏兒盡快脫身武林事務,以便轉過去幫助籌劃戰策。

以上幾個方麵加起來,說實在的,中原武林正處於舊的勢力已被摧毀,而新的勢力尚未建立的過渡時期。正道勢力正在恢複,玄天教等未受波及的暗勢力同樣也在迅猛發展,而且速度遠比前者快得多。

尤其令人堪慮的是,三皇的勢力正在悄然內侵,他們在向武林滲透的同時,還勾結域外各邦,不斷製造事端騷擾邊民。其中以寧夏人皇最為囂張,盜軍馬、劫糧餉、殺守將,配合瓦剌和韃靼劫掠燒殺,攪鬧得西北邊疆烽火連天,警鍾常鳴。這次方婉蓉所以獨自深入西北,除了尋找兩位失蹤的同門師姐外,就是受宏兒所托,順路查探人皇勢力的動靜,以便早謀對策。

五天之後,方婉蓉暗中重新返回兩位師姐住地,發現並無異常,這才放心地轉回天靈鬼穀。

盡管外麵的形勢並不樂觀,可宏兒卻不在乎,他這時隻想如何為六位有孕的嬌妻進補,讓她們過得更開心,更舒適。至於住處,卻是天靈鬼穀和礁中嶼兩地兼顧,海上住幾天,陸上住幾天,誰高興住哪就住哪,好在有翼龍阿藍和三隻雕鵬代步、來回往返十分方便、快捷。

為了便於外界與穀中聯係,半年前他在奉節城中開了一間中等規模的藥鋪,取名為天靈堂,負責傳遞消息,如果有情況,可用信鴿將信件直接送進天靈鬼穀。負責主理這間天靈堂的掌櫃,是神醫的記名弟子高順達,其人武功不高,醫術卻很不錯,所以天靈堂平時也買賣草藥和對外診病。

就在方婉蓉返回天靈鬼穀的第七天早晨,天靈堂突然來了一位特殊的顧客。所以說特殊,是因為來人不但是一個年僅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而且走進天靈堂後,一不買藥二不看病,反而要找掌櫃,口氣衝得很。

幾名守櫃台的夥計問她找掌櫃有什麽事,小姑娘卻又什麽也不說,最後問急了,她幹脆繞開夥計自己往裏闖。一名夥計上前攔阻,大概動作有些魯莽,惹得小姑娘一生氣,別人隻覺眼前一花,那位夥計已自摔出丈外,而小姑娘也不見了蹤影。

幾名夥計見情大驚,急忙趕往內院向高掌櫃報信,當他們跨進內院大門時,小姑娘已先站在院中,而他們的高掌櫃正從屋裏走出。

看到氣乎乎站在院中的小姑娘,以及幾名神色慌張的鋪中夥計,高掌櫃隻當又是夥計與顧客發生了爭執,隨即衝為首的夥計訓訴道:“阿明,可是你們得罪了這位小顧客,我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為什麽總是記不住?”

“高先生,不是的。”

為首的那位夥計急忙分辨,指著站在院中的小姑娘接著說道:“這位小顧客進店後既不買藥也不看病,反而揚言要找您高先生,我們問她有什麽事,可她又搖頭不說。最後她竟然自己往裏亂闖,阿貴上前攔阻,不知被她用什麽妖法給放翻了,如今正躺在外麵不知是死是活呢。”

高掌櫃聞言心中一驚,轉首開始重新打量站在院中的小姑娘。那張小臉上沾滿了塵土,看上去髒兮兮的,但卻遮不住內在的靈秀華氣;一身粉紅色的衣裙雖然已有多處破損,但那衣料質地卻是極品的江南絲綢;尤其是她表露在外的氣質,威嚴莊重,凜然不可侵犯,一看便知絕非小家碧玉。

高掌櫃年過不惑,平時閱人無數,已看出小姑娘必定出自官宦人家,進店尋找自己,絕非無禮取鬧,必然有什麽要事。隨即和言悅色地上前問道:“敢問這位小姐,到天靈堂尋找在下,可是有什麽要事,?”

“你就是高順達高掌櫃?”

“不敢,正是在下。”

“好!看來我沒找錯地方。”小姑娘說完,向背後略一努嘴。

高掌櫃已知其意,隨即吩咐幾名夥計:“你們幾個回去照顧櫃台,有事我自會招呼你們。”

待幾名夥計離開,小姑娘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輕聲說道:“我叫張素瑤,從北京來,請你傳信天靈鬼穀,讓天宏三哥快來接我,我有要事要找他。”

高掌櫃聞言大吃一驚,“老天,你是二小姐!怎麽一個人跑來了?”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問,一定是北京出了什麽事,急忙又補充說道:“我這就通知公子,你先在我女兒的房中休息一下,順便擦把臉,用不了半個時辰,公子準能趕到。”

高掌櫃說完喊出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招待素瑤,自己轉到後麵忙傳信的事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宏兒果然趕到,隨來的還有方婉蓉。一看到宏兒,素瑤不顧旁人在側,立即撲進他的懷裏放聲哭了起來。耳聽素瑤委屈的哭聲,眼看小妹那身髒兮兮的衣裙,宏兒別提多心疼了,差點也沒掉下淚來。

“乖小妹,聽話,快別哭了,快說說是誰欺負你了,三哥一定為你出氣。”宏兒隻問是誰欺負了小妹,而沒問家裏出了什麽事,因為他不願去往那邊想。

然而,主觀願望是一回事,客觀事實又是另一回事,願望是不能取代事實的。小妹素瑤哭過一陣後,終於抽泣著說出了可怕的事實!

“三哥,家裏出了大事,爸爸遇剌受傷,尚書府被燒毀一半,小弟也丟了……”

“什麽?”

一聲震耳欲聾的喝問打斷了素瑤的敘述,緊接著就聽轟的一聲巨響,房頂突然不翼而飛,升至百丈高空自行炸成齏粉。與此同時,屋內宏兒的身形已由實化虛,變成了一個丈高的巨人,四周的空氣無風自動,看情形好似立刻就要騰空而去。

“宏哥,你冷靜些,看你把小妹嚇昏了!”

一旁響起方婉蓉驚駭的呼聲,總算及時把宏兒從急怒中喚醒過來,一切異象隨之消隱。

宏兒抱著昏迷的素瑤,淚如雨下,一邊向她體內輸送內力,一邊喃喃說道:“小妹,小妹!都是三哥不好,把你給嚇壞了,你快醒過來吧,小妹……”

他在這裏救素瑤,而方婉蓉卻在一邊忙著救治同被嚇昏的高掌櫃一家。院內的響聲,不但驚動了外麵的夥計,而且也驚動了全城的人,正從四周向天靈堂這邊湧來。

幸好高掌櫃及時清醒過來,趕緊走出外麵進行解釋,隻說是煉藥炸了爐,好說歹說才把好奇的人們勸散。等他重新回到內院,他的妻女和素瑤已經恢複如常,正與宏兒和方婉蓉站在院內等他。

看到宏兒三人還未離開,高掌櫃內心十分感激,這說明宏兒不是一個隻顧自己和不負責任的人。隨即語出由衷地說道:“老天爺,我可算是開了眼,難怪他們要叫公子為百變神魔,剛才的異象,讓人想起來半夜準得做惡夢。不過,公子你的為人,更令人欽佩,我們一家三口以後可是跟定你了,公子以後在醫術和武功上,可要多加指點才是。”

“高先生,快別這麽說,你是神醫蕭前輩的高弟,武功和醫術兩道咱們正可切磋,到是小弟年輕識淺,今後仰仗之處還多。對了,外麵的情況怎麽樣?”

“來看熱鬧的人全散了,幸好他們隻聽到聲音,而未見空中的異象,不然解釋起來可就麻煩了。對了,公子,北京那邊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咳!別提了……”宏兒隨即就自己所知,將剛才從素瑤那裏聽說的有關北京所發射的事情,毫無隱瞞地告訴了高掌櫃。

原來五天之前,宏兒的老父下朝後剛一走出午門,便發現有兩個身穿內侍服飾的大漢,正排開其他官員從外向內衝自己這邊擠來。開始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熟識,可等對方接近後,這才發現是兩個陌生人,尤其是對方兩人身高體壯、目透凶光、臉帶殺氣,一看便知來意不善。

發現勢頭不對,張大人趕緊往人群中躲,同時大聲呼喚在宮門外等候自己的晁洪和張瀾。對方兩人一見張大人往人群中躲藏,心知自己的行動企圖已經暴露,立即取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撲了過來。

其他官員聽到張大人的呼聲,看到兩名大漢手持匕首在後緊緊追趕,幾名膽大的武官急忙上麵攔擋,而文官們則在旁亂喊“抓剌客”。眾人的喊聲,不但驚動了宮門外的晁洪和張瀾,同時也驚動了把守午門的八名侍衛,除兩人向內報警,其餘六人立即撲過來抓剌客。

兩名剌客的武功皆在一流以上,幾名攔擋的武官根本不是對手,要不是兩名大漢急於剌殺張大人,將攔擋者擊傷或逼退便不管了,不然午門外真不知要死多少人。

也幸虧張大人曾服過晶果和石乳等靈藥,近來在夫人和子女的勸說下也開始習練內功,因此雖然不會招式,躲避的動作卻比常人快捷得多,加上下朝的官員極多,所以兩名剌客未曾得手。

六名侍衛趕到,揮劍攔下了兩名剌客,張大人隨即住步觀望,萬沒料到僅隻三招兩式,六名侍衛便重傷倒地,兩名剌客重新向自己撲來。盡管張大人躲得快,可仍然慢了半步,左肩被剌客深深紮了一刀,要不是晁洪和張瀾兩人恰好趕到,出手攔住了剌客,隻怕張大人性命難保。

武功這東西最實在,強一分則揮灑自如,弱一分則束手束腳,兩名刺客對付幾名武官和六名侍衛得心應手,可對付晁洪和張瀾卻笨絀異常。尤其是晁洪,赤手對付具有一流以上水準的刺客,兩招即將人擒住,而那邊的張瀾卻用了十六招,可見晁洪的武功要比張瀾高出不少。

晁洪將人擒下,立即為張大人封穴止血,而張瀾則忙著救助受傷的武官和六名侍衛,四周那些驚魂已定的文武官員,紛紛走過來慰問請安。

不想事情已傳入內宮驚動了剛剛回宮的成祖,下旨百官重新見駕,百官接旨後正要帶刺客一起進宮,這才發現兩名刺客已被人用毒針滅了口。兩枚毒針全都射中眉心,毒性極強,因為兩名刺客的麵容已經開始潰爛,不用說百官中一定藏有刺客的同黨,一切都是精心策劃好的。

事情鬧到如今這個地步,百官隻好先進宮去見成祖,而晁洪和張瀾兩人也跟著張大人一起進官見駕。

三人卻不知此時尚書府中也出了事,等他們在宮中得信趕回,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就在張大人武門遇刺的同時,從吏部尚書府後花園的水井中,突然鑽出一群手持兵刃的蒙麵人,見人就殺,見著房屋就放火,行為十分殘暴,似有深仇大恨一般。由於成祖已準備對西疆用兵,天祥和天麒兄弟倆被封為左右車騎尉,目前正在軍中,而晁洪和張瀾兩人又隨張大人上了朝,所以家中隻剩老邪和張富兩個主力。

一發現敵人從後花園中殺出,老邪便知情況不妙,顧不得其它,趕緊與張富一家去救護不會武功的夫人。兩人來得正是時候,宏兒的大嫂與李家姐妹攔著對方二十幾個蒙麵人,已經支持不住了。

老邪見情心中大怒,大喝一聲立即加入戰圈,手中的九五劍絕招連演,一氣殺了對方十幾個,而與他同來的張富也不慢,連著放翻了三四個,餘者見勢心驚膽寒,呐喊一聲四散奔躥而去。兩人急問夫人情況,還好隻是受了些驚嚇,到是宏兒已有身孕的大嫂,剛才交手時動了胎氣,這時人已痛得昏了過去,由李家姐妹扶入內房搶救,這一來老邪和張富更不敢離開查視別處了。

屋裏的宏兒大嫂剛剛蘇醒,夫人猛然想起不見二女素瑤和四子天佑,聽李家姐妹說兩姐弟上街玩去了,這才略微放心。可是時隔不久,二小姐素瑤一個人哭著跑回來,一見著夫人便放聲大哭起來,大家勸了好半天,這才抽泣著說出遭遇。原來她和小弟聽說家中起火,在往回趕的路上遇上一群蒙麵人,見著兩人便抓,結果天佑失手被擒,素瑤一人突圍跑了回來。

夫人聽說四子天佑被人抓去,立即暈了過去,等她蘇醒過來時,張大人和晁洪、張瀾已聞訊趕了回來,不久天祥和天麒兄弟倆也回來了。人多好辦事,隨即一麵報官捉拿肇事凶犯、查找四公子天佑下落,一麵救治府內傷員,安頓遇害的死者後事,查點家中的損失情況。

要說俯中有宏兒布下的陣勢,對方本無法進來,可想不到對方竟會在地下打洞,從四十多丈外的一處民宅內一直挖到後花園的水井。等晁洪和張瀾從地道鑽到那戶民宅時,對方早已逃得沒了影子,一查才知,此宅半年前便被原主賣給了一個南方商人,由此可見,對方蓄謀已久。

大家隻顧著忙正事,卻忘了安慰照看小妹素瑤,不知她的內心中深為丟失小弟而感到負疚,認為天賜被對方抓去全是她的過失,而大家也因此而不理自己。小丫頭傷心之餘,竟然乘大家不備留書出走,獨自跑到奉節來找她無所不能的三哥天宏,請宏兒帶她一同去救回小弟,救不回小弟她絕不回家。

“高兄,小妹隻知這所秘站,卻不知聯係暗語,以至得罪了前麵的幾位夥計,請代我向大家道欠。

再有我看前麵那幾名夥計,到都是可造之才,這一本《秘錄》,高兄練熟後可選些教給他們。“

宏兒說著將一本羊皮冊交給高掌櫃,又道:“上麵我已加了注釋,憑高兄的資質和悟性,最多兩年便可練至大成境界,大嫂和小姐都可以學。我得趕回去安頓一下,然後帶小妹去尋救小弟,這裏的事就勞高兄善後了,請不要送,我們仍然從空中回去。”

宏兒說完,與高掌櫃的夫人和小姐打過招呼,帶著方婉蓉和素瑤騰空而去。第二天他獨自北上趕回北京,一來探視父母,二來通報素瑤已到天靈鬼穀,三來向成祖報告一下近來的江湖形勢。他隻在北京住了一天兩夜,隨後返回天靈鬼穀,獨自帶著小妹素瑤,深入江湖查尋小弟天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