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六十二章月夜驚魂

袁秀潔帶著芳子和荷子回到自己的帳篷,先聽聽四周的動靜,這才小聲問:“荷子,那些馬賊是怎麽死的?可查出了來曆?‘’是被人用內力震酥全身骨骼至死,有兩個死在營地五丈外,其餘距離不等,最遠的一個有兩裏多。從死者倒地的姿勢和散布看,生前正以輕功接近營地,被人趕上殺死,除最近一名,其餘無反抗跡象。婢子赴到時,比金盤慢了一步,見他從者死身上搜出了一些燃火物品和精製磁瓶,婢子隻搜到了這個……‘荷子說著將一塊小鐵牌遞給了袁秀潔。

袁秀潔接牌在手,翻看了一下,道:“是漠北陰山派的護法牌,死的其他人可都有此牌?‘’都有,因為樣式相同,婢子沒拿。‘袁秀潔聞言眉梢一跳,轉間向外觀察的芳子道:”出事時他們有甚麽動靜?

‘芳子道:“婢子一直盯著,確實沒有出入,成原那邊也沒信號。’‘怪事?難道真是我多心了?’袁秀潔皺眉自問,又像是在問芳子姊妹。

‘除非他們能上天入地,不然絕對逃不出咱們和成原的監視。’荷子說者無意,袁秀潔聽者有心,兩眼一亮,小聲吩咐芳子姊妹:“你們繼續監視,千萬小心。我到現場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說完換上夜行衣,不走門,反從一側鑽了出去。

約有一頓飯的時間,帳內燈光一晃,袁秀潔又鑽了回來,臉色嚴肅,一邊脫夜行衣,一邊對芳子姊妹道:“十七個人全是超流高手,是陰山派護法堂的主力,都是有字有號的人物。真被芳子說著了,他們是在運輕功趕路時被人趕上從半空中發招一一擊斃的。殺他們的人不是乘著飛禽,就是本身會淩虛蹈空,這可從死者頭腳骨格糜碎的程度不同看出來。‘說到這,袁秀潔長歎一聲。陷入沉思。‘咦……’向外觀察的芳子口出詫音,抬手揉揉眼,重又注視帳外。

袁秀潔聞聲清醒。道:“芳子,有甚麽不對?‘’婢子聽小姐說起淩虛蹈空,所以無意中兼顧監視空中,不知是眼花還是真的,那帳篷上射出一道黑光,眨眼又沒了。‘’黑光?‘袁秀潔十分不解,她長這麽大,隻聽過見過赤澄黃綠青藍紫七色光,卻從沒聽過見過黑色光。

她在想黑光,荷子卻在想剛才她所說的話,大概想出了結果,從旁問道:“小姐,淩虛蹈空,那不是隻有百變神魔才會嗎?那公子哥會不會是……‘一聽百變神魔之名,袁秀潔臉色突變!趕緊捂住荷子的嘴,伸手又把芳子從門旁拉回來,聽聽帳外沒動靜,這才小聲說道冉荷子猜對了,一定是百變神魔。

隻有他才有撈珠和從空中殺人的絕世功力,隻有四周空氣突然內陷,才會產生黑光,剛才一定是他又出去了。芳子,快通知成原他們,不要再監視了,免得引起那魔頭的誤會,到時可就不好收拾芳子聞令而動,對扣在地上的一隻小鈴輕彈兩下,不一會兒,小鈴又自動響了兩下。

芳子聞聲,與袁秀潔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按一定的節奏,時停時續不斷彈鈴。

如果此時天宏在旁,一定能認出她們所用的是從大唐中期就已失傳的地鈴通心術。

可惜,天宏不但沒能看到,而且也不在帳中,不僅是他,連四花魁也不在。

原來,自從受到婉蓉啟發,天宏就開始思索改進自己的功法和心法。

天黑後,他帶著婉蓉從空中遁出營地,到二十多裏外實驗自己的心得。開始效果不佳,後來經過不斷改進,竟能在三百丈的範圍內,心想在哪人就在哪。

方婉蓉旁觀欣喜之餘,深恐夫婿又起個難聽的名字,搶先起名為挪天移地。

天宏正想再試其它功夫,卻發現遠處有十幾騎正馳向營地,行跡十分可疑,隨即帶著婉蓉從空中跟蹤。

這些人在營地五裏外下馬,改用輕功趕路,從偶爾交談中露出,竟是陰山派遣來搗亂的,不但準備放火,還想毒死所有的牲口。

方婉蓉一氣之下,掙脫夫婿懷抱,趕上去一掌一個。不料最前領頭的恰好回頭看見,臨死發出一聲慘叫,驚動了營地裏的群豪,為掩形跡,兩人隻好先回營地應付別人查問。

當天宏在外哈欠連天地演戲時,婉蓉在帳內看得差點沒笑出聲,待看到四花魁為天宏揉肩捶背,隨即傳言指示四女一起跟了進來。在她,是想藉機成全四花魁,氣氣不守清規的加萊,可天宏雖知四女情願,卻不想如此草率委曲她們。所以待營區安靜,天宏又帶著婉蓉和四女再次離帳,趕到七裏外繼續實驗心得,並傳授指點五女。芳子所見黑光正是六人離開時造成的。

夜間的大漠,比白天更加安靜。月光下,一列列隆起的沙丘,看上去像是被突然凍結的海浪,勁力內蘊,氣勢恢宏。

方婉蓉帶著花魁四女練了一陣夫婿教的功夫,覺得已經記熟,隨即停手,旁觀天宏創造發明。

花魁四女不久也都走了過來,站在婉蓉身旁,一起注視二百多丈外的天宏。這時的天宏,隻是姿勢自然地躺在沙地上,似乎是在睡覺,又像是正在仰觀星空。

春桃沒看出甚麽,想起心事,輕聲問:“蓉姊,公子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傻問題,要不喜歡,就不會救你們了。‘’那為甚麽……‘婉蓉嘻嘻一笑,隨後道:”他是為你們好,一來沒有正式拜堂,那帳篷也不適合做洞房,怕委曲了你們四個;二來隻有我一個在旁,一旦你們四個頂不住,到時我也垮了,怎麽收場?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一回薔姊和我們姊妹不都是慘兮兮的,尤其是薔姊她們懷孕後,可苦了我們剩下的三個,隻試了一次再也不敢了。說真的,除非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否則他哪敢一無準備就輕試?就算你們能忍住,不哭爹喊媽瞎吭嘰,可明天又怎麽辦?’這下四女全信了,也全都羞紅了臉,低頭回想在龍宮的所見所聞,真不敢想輪到她們自己是個甚麽樣子。

她們不吱聲,婉蓉卻開了口:“快看……‘四女重新注目天宏,仍無所見。

夏荷疑惑地問:“蓉姊,公子在那練甚麽,怎麽不見動靜?‘’你們別光盯著他,注意看他身下的沙丘。‘’咦……我的天!沙丘在長哩?‘春桃看出來了。

‘媽呀,那個沙丘會爬?’冬梅亦有所見。

正如兩女所言,天宏身下的沙丘不僅在長,而且還在‘爬’,隻是速度緩慢,不易察覺,唯一可見的征候是左側的沙溝變深變寬,右側卻變淺變窄。約有半個時辰,天宏身下百丈方圓的沙丘不但長高一倍,而且還‘爬’到了右鄰沙丘的頭上,變成了一座沙山。

‘蓉姊,這是甚麽功夫,這麽厲害?’秋菊問。

‘我哪知……不,叫……叫移山!嘻嘻,免得他又起個“賊眼”甚麽的,難聽死了。咦……他又在搗甚麽鬼?’原來,這時天宏身下的沙山突然迅速上長,埋沒天宏身體後變成一個高有數十丈的大沙柱,隨後又長出腦袋、兩臂和雙腿,變成一個巨大無比的沙人。麵容漸露,五官分明,長出手指的兩條巨臂慢慢抬起揉揉雙眼,落下時兩隻巨眼已經睜開,活像兩個圓水池,在月光的映照下隱泛波光……

沙人轉首四顧,最後把目光停在五女這邊,右手突然抬起、點出,驚駭欲絕的五女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身後卻傳來一聲野狼的慘叫。婉蓉聞聲知警,立即提功轉身,隻見五丈外倒著一具屍體,另有一道黑煙正在逃離。婉蓉見情怒上眉梢,嬌叱一聲射陽飛劍出手,一道寒光射穿六十丈外的黑煙,重新飛回手中,慘叫聲隨之才到。

‘不好,快走!’不等五女反應過來,已被勁氣包著射向營地。

婉蓉忙中回首,大沙人已不見了,跟在身後的仍是自己夫婿。

五人剛回帳篷,帳外已嘩聲四起,燈火重燃。

‘洪公子,洪公子……’是鐵王的聲音。此老應聘雖然另有目的,看不慣公子哥的花天酒地,卻能忠於職守,由此可見其高尚品德。

‘哎,來了……’天宏應著,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看帳外提燈舉火地站了不少人,一邊整衣,一邊形似疑惑地問:“鐵老,是不是又出了甚麽事?‘’剛才聽到兩聲嚎叫,極似傳說中的狼妖,所以把大家叫起來,以便狼妖來了好應付。‘鐵王滿臉嚴肅,聲音略帶緊張地解釋。

天宏聞言一哆嗦,神色也緊張起來:“狼妖,原來真有這東西,我還以為傳說是嚇唬人的。對了,鐵老,快派人出去查看一下,要真是狼妖,咱們也早想辦法。‘’老朽的十幾個朋友已經去了,狼妖雖然厲害,但在眾多高手聯手的情況下,也未必能討到好處。咱們大家先在這等著,用不了多長時間……

‘鐵王話沒說完,營地一角突起嘩聲。

鐵王眼中冷芒一閃,閃身射向喧聲來處,不一會兒又射了回來,滿臉嚴霜,沉重地說道:“長白寧長老的兩名守夜男隨從被挖走了心,從死者麵帶黑氣、渾身精枯血幹、傷口皆由爪指撕裂等征候看,確是大漠狼妖下的手。‘在他述說時,營區的人幾乎全圍了過來,大概全已知道狼妖找上門來的事,臉上都帶著懼意,手持兵刃,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

方婉蓉、四花魁、老邪、晁洪和玉狐也都出來了,站在天宏身後小聲議論著狼妖的事,八人臉上隻有驚異而無懼意,不細心很難看出來。

由於心懷懼念,鐵王話落,大家都隻三兩成群地小聲議論,沒有一人敢高聲。

鐵王獨自來回踱著步子,深為出去探查的朋友耽心。顯得有些心煩意亂。

人群後一陣**,中間讓開一條路,隻見藥王雙手各提著一具屍體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三十多名頂尖高手。藥王所經之處,紛紛響起強行壓抑的驚呼。

令人吃驚的不是藥王,而是他手中提著的兩具屍體,頭臉既像狼、又像猿,軀體和四肢似人,穿著衣服,袖口褲腳露出四支毛爪。

看到藥王,鐵王愁容盡掃,高聲問候道:“老藥,你們可回來了,讓我耽心死……咦,這是甚麽東西?‘’我想該是狼妖。‘藥王說著扔屍在地。

‘狼妖……真有你的!快說……’‘別瞎猜,我們大家隻是撿了個便宜,真正下手的人誰也沒見到。

你是兵刃宗師,快看看,這兩個家夥到底是被甚麽兵刀殺死的?連我的寒冰刀都傷不了它們。‘鐵王聞言,立即走過去彎腰檢查兩具屍體。剝去人的衣服,露出兩具毛乎乎的軀體,一個胸口有個小血洞,四周黑血殷然;另一個表皮全無傷痕,隻有五官和『xiati』有血滲出。

查看確實,鐵王站起,一指有傷口的:“這個好像是被傳說中的飛劍殺死的,那一個卻是五髒崩裂而死。‘’飛劍?‘藥王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八成錯不了,而且好像是五行合煉的。這兩隻家夥是成精的狼猿,除非是上古仙兵,一般的寶刀寶劍根本傷不了。’‘哦,太可惜了。這兩隻家夥渾身皆可入藥,我還以為又能從老蕭那發筆大財呢。

‘藥王滿臉惋惜地轉向加萊道:“大師,我放棄自己的一份,下麵看你的了。’原來,二十幾名頂尖高手先後腳找到兩具屍體,為爭內丹和狼珠差點沒打起來,後來協商的結果,決定回來後抽簽每人選一件。

加萊聞言也不客氣,走過來抽出一把彎刀,運足全身功力刺了下去,一下不行,再刺還是一樣,連刺十幾下後隻好放棄。

隨後又有不少人過來試驗,可全都無功而返,其中袁透潔心細,想從飛劍留下的傷口撿便宜,仍然未能如願。

看看無人再試,藥王對眾人道:“既然大家都沒辦法開屍取丹,不如立即焚毀,否則三天後內丹化毒消散,百裏之內將成絕地。‘大家雖然有些舍不得,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點頭表示讚成。

藥王見無人反對,彎腰提屍,想到營地外設法燒毀,以免造成無窮後患。

‘慢!’喝聲暗含內力,眾人一驚,循聲急看。

出乎意料,發話的竟是公子哥的隨從洪鐵,平時見他沉默寡言,不想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藥王放下狼屍問:“洪壯士可是也想試試?‘晁洪點頭承認,隨後說道:”既然大家都已放棄,那麽隻要洪某能解開狼屍,是否一切皆屬我家公子?’‘隻要壯士能夠辦到,大家當無異議。’‘是啊,隻要你能,我沒意見。’袁秀潔在旁附和藥王之言。

晁洪聞言,轉眼看向其他人,見眾人確無異議,這才重新發話道:“其實我家公子也不要許多,隻要其中的五顆狼珠,其餘的仍由諸位抽簽分配。‘話落,舉步前行,一股無形的霸氣隨之而生,在場的連鐵王和藥王在內,都被逼得退向一邊。

晁洪走到距狼屍五丈處,禹王寶刀出鞘,隔空連斬,狼屍迎鋒而解。

在眾人的驚呼中,晁洪收刀上前,從中撿出五顆紅色狼珠,轉身回來交到天宏手上。

天宏看了看,轉對驚容未退的眾人道:“如今情況有變,大漠中真的出了狼妖,怕是不隻這兩隻。

為了大家安全起見,前約就此做廢,應聘的十位,一會兒可向遠老領取一顆夜明珠,以後去留隨意,生死自行負責。‘說話中,天宏走到長白派元老寧振原跟前,將五顆狼珠遞上:“這五顆狼珠,是本人對長白派遇害者家人的賠償,請前輩收下,並代本人向遇害者家人致歉。’寧振原接過狼珠:”老朽代遇害門下的家人向公子致謝,公子大仁大義,今後但有所命,老朽無不尊從。‘事情至此,天宏也不願再多說甚麽,告聲罪,帶著婉蓉五女回帳休息。

老邪主動將夜明珠發給十位高手,隨後也與晁洪夫婦各自回帳休息。

在場的眾多高手從晁洪出麵解屍到老邪贈珠,全被一連串的意料之外弄糊塗了,每個人心裏都隱隱覺得似乎有甚麽不對?可一時又理不出個頭緒來。

待看到天宏及隨從全已回帳休息,這才想起自己應該幹些甚麽,於是,出外探查的三十幾名高手開始分配內丹、狼珠,其他人則各自回帳休息。

其實,經過前後兩次事故,誰還能睡得著?加上時近黎明,所以回帳後都在議論昨晚的事,商量去留問題……

天宏回帳,先與五女溫存了一會兒,待聽到帳外眾人散去後,一一扶起雖未消魂卻也情迷體酥的五女,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行止。

他讓晁洪出麵解屍,一是不願狼丹狼珠被焚,二是借花獻佛,安慰長白派,三是有意向群雄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藉機擺脫這一大群人。

在酒泉城時,他也聽到了有關狼妖的傳聞,卻懷疑是絕頂高手在裝神弄鬼嚇唬人,即使他和方婉蓉親手殺了兩隻狼妖,也隻當殺的是會妖法的高手。直到得知長白派的兩男被狠妖所害,藥王提回兩具屍體當眾驗屍,這才確知不假,所以決定就此擺脫隨行眾人,進一步深入大漠探查。

他想的不錯,可惜卻行不通,等天亮啟程,五百多人不但沒有散去,反而全都跟了上來,隻是比昨天跟得稍遠而已。

天宏無法,隻好以後再找機會。

一行人在沙漠中走了十幾天一無所見,好在也沒再出甚麽事。就在眾人以為狼妖已除,準備明天各自散開搜尋蔘參和玉兔時,狼妖再次光臨。

這一次不是一隻兩隻,而是二十多隻,顯然是集眾前來報複的,這些家夥兼有狼的凶殘和猿類的狡猾,加上天賦異稟,已成氣候,平常人確實難以對付。

入夜,沉睡中的袁秀潔突被一陣心悸驚醒,發覺自己卻渾身酸軟,提不起一絲力氣,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

但她終究不是一般的女子,僅存的一點靈智告訴她絕不能聽之任之,否則失去的不僅是清白,而且還有生命。她藉著寒意侵體激起的生命本能,突然側滾撞倒了一邊的茶幾,杯碟落地,發出一陣碎裂的響聲。

‘小姐,是不是要茶?’帳外值哨的芳子問,同時掀簾走進來準備倒茶。突覺一個黑影撲向自己,本能地向旁急閃,耳聽裂綿之聲,身上一涼,右肩一陣火辣辣的疼。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袁秀潔羞怒的喝叱,一道劍光刺向自己身後,強勁的罡風將她撞倒,滾到了一邊。

藉著劍光,芳子看到袁秀潔手持佩劍,幾乎赤身露體的與一個黑影鬥在一起,攻勢雖然淩厲,卻無奈對方何,看勢用不了多久,必然力盡落敗。

看清形勢,芳子不顧右肩疼痛,技出佩劍加入戰圈,睡在鄰帳的荷子與四名女侍從恰好趕到,於是合七人之力,暫時保持不敗之局。

打鬥中,芳子突感內力不續,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地栽倒在地,被四散的勁氣逼得滾到了牆角。

緊接著,一名女侍亦栽倒滾開,除了袁秀潔,其餘四女全都感到筋酥手軟,難以支持。

眼看帳內眾女即將遭劫,帳外突然傳來一聲瀕死的狼嚎,緊接著又是兩聲,嚎叫聲來自不同方向,深夜中聽來,格外恐怖慘人。

嚎叫聲落,營地裏頓時喧嘩四起,打鬥的喝叱聲。兵刃的撞擊聲、受傷的痛哼聲和瀕死的慘嚎接連不斷,此起伏彼,亂成一團。

當頭一聲慘嚎傳來時,帳內的黑影身形一滯,隨後猛發幾招,逼退五女,閃身竄了出去。

袁秀潔一來赤身露體,難以見光,二來感到真氣將歇,無以為續,所以也不追出,先找出衣裙穿好,然後查看芳子等人的傷勢。

芳子上身**,右肩上有五道爪傷,沁出的血是黑青色的,氣味腥臭難聞;臉上青氣入眉,不帶一絲血色。其她五女的臉色與芳子相同,此時隻有荷子還保持著幾分清醒,可惜張口無聲,沒法說出內在的感受。

查清六人的傷勢,袁秀潔心急如焚,給六人服下自帶的解毒藥後,立即出帳找人求救。

她知道,六人中的多半是妖氣而不是毒,必須找懂行的人才能救活她們,時間拖久了,必然生出其它變化。

此時的營地大部已安靜下來,隻有西南一角仍然燭火衝霄,不時傳來勁力相撞的氣爆聲,很顯然,人全集中到那一邊去了。

袁秀潔救人心切,展開輕功,以相鄰的帳篷墊腳,飛身趕往西南角……

趕到西北角,隻見四百多人圍成一個大圈,一個個屏住呼吸。仲長脖子向裏看,並不時隨著中央傳出的氣爆發出壓抑的語音,辨不出是喝彩還是驚呼。

看到有這麽多人,袁秀潔不知該找誰才是?隨即跳上一頂帳篷,擠開別人,想看清裏麵的情況再說?

她不看還好,往裏一看,立刻也被深深吸引住了,忘了她是幹甚麽來的,忘了在她的帳篷中還有六個忠實手下在等她找人救命!

在人圈中間的空場上,公子哥的嬌妻與四個侍女正空手與十幾團黑影纏鬥在一起,竟然占著上風;外圈躺著十幾具狼妖屍體,公子哥與他的兩男一女三個隨從站在一旁觀戰。

看清形勢,袁秀潔大感不解?不知不覺把心裏的疑問問出了聲:“這要打到多會兒,她們幹嘛不用寶刀?‘’人家是藉機練功,哪是在打鬥?要真打,這十幾隻早完了,哪會等到現在?‘回答者也是女聲。

袁秀潔側臉一看,答話的竟是另一女高手崔螢,而崔螢也正側臉看她,兩人笑笑算是打過招呼,轉臉繼續觀看打鬥。

不知出於甚麽原因,袁秀潔突然賭氣地說道:“真是畜牲,傻得冒煙,打不過也不知用妖法逃走,換了人,早不知逃到哪去了?‘崔螢聞言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它們才不傻,隻是想逃逃不了,所以隻好留下拚。喏,地上躺的,全想仗妖法逃,結果全變成了死屍。’‘咦,她們也懂妖法?哎呀……’袁秀潔突然想起救人的事,晃身就想往鬥場衝,卻被身旁的崔螢一把拉住了。

‘你想找死?場中的妖毒和壓力能讓你死一百次。剛才加萊想進去湊熱鬧,沒沾邊就被震成了重傷。

‘’我的人中了妖毒,得找他們去救命。‘直到這時袁秀潔才明白,自己所要找的就是被疑為百變神魔的那位公子哥。

‘哎呀,我也是找人救人的,這可怎麽辦?’崔螢也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洪公子,洪公子,洪……’袁秀潔不管許多,張口就喊,把崔螢和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天宏聞言轉身,看清人,不解地問:“袁姑娘,找在下有甚麽事?‘’我的人中了妖毒,想請你幫忙。‘’等一下……‘天宏說完轉對場中:”蓉妹,有人要救哩。’‘這就來!’婉蓉話落,射陽神劍出手。

與此同時,四花魁也各自發出一種金色的小梭,場中慘嚎連聲,十三隻娘妖相繼橫屍在地。

場中人影一閃,方婉蓉和花魁四女已站到天宏身邊,嫵媚一笑,隨後嬌聲說道:“可以走啦。‘天宏對嬌妻報以嘉許地一笑,轉對老邪:”遠老,麻煩你們取三顆狼丹來,一會救人用得上,其餘的先收集起來,等救完人再看看怎麽分配?’原來老邪化名洪遠,所以天宏在有外人時,稱之為遠老。

老邪聞令而動,轉眼已取回三顆狼丹。

天宏接丹在手,領先走到袁秀潔麵前:“袁姑娘,咱們走吧。‘袁秀潔隻說聲:”謝謝!’轉身在前帶路。

離帳篷還有十幾丈,他們就已聽到帳中春聲擾人,袁秀潔聞聲嚇了一跳,急忙拔劍衝了進去,隨後又傳出:“男的別進來!‘的驚呼聲。

原來這時芳子六人的妖毒已經發作,各自撕碎身上的衣服,一個個口吐春聲,不辨男女地糾纏在一起,情形實在不堪入目,難怪袁秀潔不敢讓天宏進去。

天宏早已知道是怎麽回事,對婉蓉道:“蓉妹,看來隻好麻煩你們五位。先用天心正法破去妖法,然後喂下一些狼丹,再休息幾天也就好了。‘方婉蓉她們剛進帳,崔螢又找了過來,天宏知會帳內一聲,轉身隨著崔螢去救其他人。

情況遠比天宏想像的要糟,共有三十七名男高手喪命,五十三名受傷:十九名女高手中了妖毒。天宏夫婦直忙到天亮,總算把沒死的全救了過來。

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們又怎能撇下眾人抽身離開?沒奈何,隻好也留下幫助照看、守護。這可好,聘人守護的反要守護被聘人,這事不僅成了營地裏的笑話,而且在群雄脫險後,很快也成了武林中的大笑話。

說起來,群雄吃虧在功力不敵、不懂妖法和沒有能傷狼妖的神兵利器。前一點可仗人多以眾敵寡;第二點在眾人懇請下,由天宏用狼妖頭骨練製了四百多塊鎮元符,發給每人一塊護身得以解決;可第三點如何解決才是?

當婉蓉救人時,大概都是女人,年齡又相差不多,所以與袁秀潔談得十分投緣。在得知她也險遭狼妖毒手後,一激動。送了她一支花魁四女除狼妖用的金精梭防身。

所謂金精梭,其實是天宏發現確有狼妖後,仿射陽劍以無上內力縮金製成的小飛劍,因為無把,其形極似織網之梭,所以起名金精梭。

天宏罄所帶金錠隻製成十支,皆可洞鐵穿鋼,除分給花魁四女和玉狐每人一支防身,尚餘五支本準備暗中送給四王等人,不想方婉蓉女人偏女人,搶先送了袁秀潔一支。

也不知消息如何泄露,先是崔螢又求去一支,後又有鐵王、金盤、春叟求去了剩下的三支,等到其他人趕來相求,方婉蓉想給也沒了。

可是,眾人誰又肯錯過這難得的機會?於是紛紛趕來圍在帳外纏定了天宏夫婦。

一天、兩天、三天,天宏最後被纏不過,遂決定當眾為群雄縮銀製銀精針,每百兩製一支,且隻能用一次,第二次再用時鋒利功效全失。

天宏不製金梭,改製銀針,主要是金梭威力太強,普通人用之可殺死頂尖高手,流落江湖,後患無窮;銀針隻能用一次,見血即成廢物,加上江湖人多帶銀票和金錠,四百多人最多隻能湊個三千兩,沒銀子自然沒話說。

消息一傳開,營地裏的現銀價格猛漲,最後竟出現三十兩黃金和百兩銀票買一兩現銀的比價。

兩天後,營地中群豪現銀告罄。第三天,群雄醒來後發現,天宏九人及馬匹車輛全已憑空消失,現場沒留下一點痕跡。

事情發展至此,群雄心知天宏已不耐其煩,若再不知趣地找上去,必定沒好菜子吃。核心即去,群雄也不願再聚聚結群同行,隨即各找朋友分成幾股,分別啟程繼續西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