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六十八章連天血劫

少女泫然欲泣,賭氣似的撿塊石頭投進穀中試探,轟的一聲雷響,半空中的石塊立刻灰飛煙滅。

這一下,淚水奪眶而出,順腮滴落,袁秀潔過來將她摟在懷中,低聲安慰道:“好娟妹,別傷心,以後總有機會再見麵的。‘嘴裏在勸妹妹,可她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姊妹倆正自傷心,上遊方向卻傳來芳子等人的聲音,兩人聞聲趕緊抹去淚痕,袁秀潔發話問道:“芳子,是你們嗎?快過來。‘’是我們。‘隨著話聲,芳子飛奔而至。

看到姊妹兩人的打扮,嚇了一跳!先衝後麵喊了聲:“男的別過來。‘遂又壓低聲音問道:”小姐,你們出了甚麽事?怎麽這身打扮?是不是受了傷,重不重?’說著在兩人身上不住打量。

少女臉一紅:“先別問,快拿兩身衣服給我們換上,其它事等一會再說。‘芳子等聞言立即圍了過來,有的取衣,有的擋光,待兩人換好衣服,這才重新散開戒備。姊妹倆正在相互整理發型,突聽芳子言道:“咦?這三個瓶子真好看,我怎麽沒見過?‘兩人轉頭一看,芳子手中拿的正是天宏送給她們的那三隻玉瓶,不知是甚麽時候送來的?

看到玉瓶,少女眼睛一亮,說聲:“小心點。‘立即搶了過來,先仔細地看了看,然後藏進了懷裏,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笑。轉眼見芳子等人滿臉疑惑、不知所措地望著自己,玉麵上頓時飛起一抹粉霞,瞪眼嬌叱道:”有甚麽好奇怪的?裏麵裝著我和姊姊兩人冒死收集的地寶靈泉,要是被你不小心打碎了,豈不全完了!對了,不是讓你們在穀外等嗎?怎麽又回來了?’芳子心裏一大堆的疑惑,卻不敢問出口,隻好語帶委曲地先回答少女的問題:“婢子等在外麵守了三天多,因為今天有不少武林人搜了過來,耽心您們出事,所以趕來接應。‘’甚麽?我們進洞有三天多了?怎麽可能?‘袁秀潔從旁驚問。

‘是阿,算起來三天半還多三個時辰。’芳子說到此處,臉上突現驚容。壓低軌臂音又道:“這山穀好像有鬼?我們出穀見到信子她們,就說我們在山裏停了三天。開始也不信,可晚上一看月色,果然已是十九,而今天是二十三。‘少女滿臉驚疑:”你是說……我們姊姊進穀至今已有七天而不是兩天?

這怎麽可能?不會是你們哄人吧?‘’絕對錯不了。‘荷子在旁為芳子做證道:“等一會兒月亮出來,您們一看就明白。再說成原他們也可證明,他們是十六那天與信子她們會合的,現在正守在峰頂。’‘噢,我明白了。’少女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對袁秀潔道:”問題多半出在睡的那兩覺,不是咱們認為的兩三個時辰,而是兩三天。‘’我想也是如此。‘袁秀潔點頭認同,轉對芳子等人:“現在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來了些甚麽人?’‘各方麵都有,人數將近二百。’荷子回答,想想又補充道:”各大門派占了四成,黑道幫會占了三成多,其它多是來曆不明的。依婢子觀察,這些人全是一流以上的高手,與太上同級的占四成。最早的是十八就到的,現在有不少正向這邊趕,人數還在增加。‘少女在旁聞言皺眉道:“奇怪?他們幹嘛要盯咱們?難道發現了甚麽!’既像問人,又像自語。

芳子從旁回答:“不是盯咱們的,所有人都在亂鑽瞎竄,看樣子像是在找甚麽東西?直到今天上午才逐漸向這座雪峰集中,我們怕他們發現千丈冰絲,所以也裝著找東西,搶先占了峰頂亂搜。他們看到我們已經搜過,大概不會再上峰頂,這些人似乎有默契,凡是有人搜過的地方,別人都不再搜第二遍。

‘袁秀潔道:“你們沒查查他們到底在找甚麽,’芳子道:”因為怕暴露咱們先到,所以沒敢問,想來多半是在找血蔘和玉兔。‘少女道:“找血蔘玉兔的可能性不大。依我判斷,是洪公子殺虎魅的劍光把大家引來的,那道劍光直衝雲霄,百裏之外亦能看到,所以大家不約而同地……不好,成原他們出事了!

‘她的’到此搜尋‘四字沒說出,卻因峰頂有打鬥聲而改了口,話落,率先奔向崖底,準備上崖增援。

袁秀潔也聽到了打鬥聲,一揮手,帶著芳子等八人在後緊追,趕到崖下時,少女已攀升了近百丈。

她們沒回頭,不然將發現穀中的雲霧正迅速追隨而至,淹沒了她們身後的一切……少女攀上峰頂時,隻見十幾個女隨從,個個劍拔弩張地圍成半弧形守護著索道。

向外十多丈,成原次郎帶著二十多名手下武士,正列陣阻擋一群不知來曆的高手的輪番衝擊。

地上躺著七具屍,拚鬥的人中有十幾人帶傷,雪地上血跡隨處可見。

再往外,除三十幾人為進攻者壓陣,另有百餘人分成幾拔袖手觀戰,半山中,亦有百餘人正向峰頂攀升,身手敏捷、速度驚人。

看到少女,女隨從們精神一振,愁容盡掃,屈膝行禮問候。

少女一擺手,對一個女隨從問道:“信子,成原他們為甚麽動手?‘女隨從走過來低聲稟道:”回二小姐,這些人本來在半山搜尋,突然聽到崖下的雷聲,全趕到崖邊觀察。有幾人搶上峰頂,成原他們攔著不許靠過來,結果雙方起了爭執,不久又動上了手,一下把別處的人全引來了。’在信子開始報告時,袁秀潔也上來了,話落,芳子等八人也攀上峰頂,最後上來的荷子正想收起千丈冰絲索,卻被袁秀潔用手勢止住了。

聽完信子的報告,袁秀潔掃了一眼鬥場中的形勢,低聲問少女:“娟妹,能看出對方的來曆嗎?‘’是南荒地皇的手下。‘少女肯定地回答,轉用傳聲入密補充:”對方壓陣的三十四人中,左數第三個是地皇的相國枯竹學士阮成浩,為地皇手下第十高手。去年曾暗中潛入東京都,與國師大雄秀吉密謀,我暗中跟蹤探查被發現,差點沒傷在他的手下。’袁秀潔聞言目中精光連閃:“唔,看來問題不簡單,很可能是借題發揮。娟妹,你看怎麽辦好?‘少女道:”咱們雖然新增功力,卻未及融匯貫通,打起來難以得心應手,所以應避免與對方過早硬碰。再說在場的各方皆疑咱們已得寶物,一旦出現混戰,很可能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說到此略頓,掃了一眼峰頂的形勢,接著道:“為今之計,當以釋去各方疑心為首要,否則咱們很難脫身。‘’唔,讓我試試看。‘袁秀潔說完,前出三步,運內力對場中喝道:”

大家住手,本姑娘有話說。‘此時她身上足有三甲子功力,雖然還不能隨意運用,但已非同小可。

聲音傳入進攻者耳中,人人心窒頭暈,駭然心驚,被迫退後戒備。成原及手下亦停手後撤。

四周圍觀的人看到少女和袁秀潔她們由峰背後的懸崖翻上來,已開始小聲議論,都在有意無意地向前靠,大有一哄而上之勢。

袁秀潔的喝聲恰是時候,不但喝退了正在動手的人,也把準備動手的人嚇了一大跳,感到這些女孩子並非想像的那麽簡單好欺。

眾人腳下一停,都把目光轉向袁秀潔,聽她說些甚麽……

‘大家要找甚麽?咱們彼此心照不宣,這峰後是千丈懸崖,崖下已被高人設了仙法禁製,我們剛才下到半腰,幾乎為雷電所傷,自認失敗。如果哪位自認高明,想下崖探查,我姊妹願借千丈冰絲索相助,下穀者若有收獲時,亦當分我姊妹一份,不然請自設法下此絕壁。’袁秀潔說到此稍加停頓,看到圍觀者多已動心,有人已開始小聲議論,遂轉對剛才圍攻成原的一群人道:“天南來的朋友,由哪一位主事?

請出來答話。‘剛才觀望者所以有加入動手之意,除了想搶奪想像中的寶物外,還有排外的意識在暗中做怪。因為成原漢話不熟,一張口便被人聽出是東瀛來的,而對方說的卻是標準的南腔。

各大派和中原來的眾高手在不明真情的情況下,本著不讓‘寶物’落入外夷的原則,自然要助對方。

袁秀潔喝破對方底細,正是針對眾高手排外心理而發,使他們在雙方一旦動手時保持中立。

她的策略用對了,各大派和中原來的高手一聽對方是天南地皇的手下,立即撤圍退向一邊,擺明了坐山觀虎鬥的立場,甚至有坐收漁利之勢。而對方在底細暴露後,亦顯得戰和猶豫難決,有心一舉消滅對手,卻怕中原武林黃雀在後,若放過眼前機會,行動暴露,後患無窮。

此時峰頂的形勢非常微妙,中原武林雖然高手眾多,卻因幫派林次,難以形成合力,除非大有便宜可占或受到嚴重威脅,否則絕不會主動攻擊另外兩方。從麵上看,東瀛武林實力最弱,人數不足五十,除了成原次郎和他的二十三名手下,其餘全是年輕的姑娘家,與地皇的人馬比,實在難為對手。

天南武林的實力介於前兩者之間,總人數近八十,除了剛才參加圍攻的較為年輕,其餘皆在五十歲以上,從眼中偶爾流露的精光看,最低有半數屬超流高手,比中原任一門都強。

隨著一聲咳嗽,天南武林中走出了枯竹學士阮成浩,先衝袁秀潔打了個古怪的手勢,見她回了一個類似的手勢後,故做驚訝,抱拳行禮道:“原來是原田秀潔長公主鴛駕當麵,在下天南左相阮成浩,在此賠禮。看來一切都是手下鬧了誤會,回去後定秉明敝主,從重責罰,犯駕之罪,請予原諒。‘聽他稱呼,袁秀潔的真名為原田秀潔。

‘左相太客氣了,常言道,不知不罪。彼此身居客地,同處武林,加上年輕人不知深淺,鬧誤會也是常有的事,彼此揭過也就是了。’化名為袁秀潔的原田秀潔隨口虛應著,話鋒突然一轉:“倒是左相率眾北來,憑天南十大高手之一的身手,自然收獲甚豐,若有心下崖再獲一城,本姑娘願無償借道。‘話落,揮手帶手下向一側移開二十多丈,讓出係著千丈冰絲索的地方。

這一下,枯竹學士可真犯了愁,他隻聽原田秀潔說出崖下有仙法禁製,從剛才的雷鳴判斷多半不假,但到底有甚麽凶險?卻一點也不知道,對方借道之舉多半是行借刀殺人之計。不下崖又怕錯過大好機會,再說兵法有雲:實者虛之、虛者實之,對方讓路也有可能是唱空城計,故意嚇唬人,再說以他的身分地位,要是不下崖探出個虛實究竟,實在太丟人了。尤其是原田秀潔挑明他是天南十大高手之一,並說他一路北來‘收獲甚豐’,中原高手看他的眼光已不友好,激他下崖也可能是在請君入甕,即使原田秀潔不動手斷他後路,中原武林也有可能,弄個有去無回可就慘了。

阮成浩腦中飛快地思索著各種可能,愈想愈複雜,愈想愈頭疼,一對綠豆眼死盯著原田秀潔等人的舉止,想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以資判斷,可惜,他甚麽也沒看出來。

再看其各方高手,那一雙雙眼睛都在看著自己,眼神中有藐視、排斥、幸災樂禍,更多的是催促,催他這位天南十大高手之一下崖探道。他不斷思考著下?還是不下?雖然處身雪峰之頂,可豆大的汗珠卻滾下了額頭,心裏暗恨原田秀潔給他出了這麽難的一道題。

他正在費神苦思對策,身後一名臉帶青記的道裝老人走了過來,道:“左相身擔重任,不宜曆險,貧道對法術禁製多有涉獵,不如先由貧道帶兩人下去探探虛實再說。‘老道的幾句話,可說是為阮成浩解了大圍,心裏這麽高興,思路隨之而開,道:”神師道法通天,足以代本相下崖。不過,目前高人無數,有誌一同,咱們不能隻顧自己,不顧他人。’至此頓住,轉身對峰頂的眾人大聲說道:“諸位,江湖常言,見者有份。本人建議在場的各方各派一名精通法術的高手一同下崖探查。若有收獲,可按各方人數多寡分配,如果同意此法,可即選代表。為了安全起見,代表們下崖時,各方當相互監視,未得公允,任何一方不得擅自離開。‘不愧是玩陰謀的,幾句話不但挽回了頹勢,而且妙計連環。

首先,他由人替代躲過了下崖探查的風險;其次,表明無獨吞之心,贏得其他各方的好感。擺脫了孤立的困境;再次,以崖下的寶物為誘餌,暗中分化了中原武林;第四,以公共安全為由,留住了原田秀潔的人馬,為殲滅強敵清除遺患創造出另一個機會。

眼看各門派聞言彼此拉開距離,密商派代表的事,阮成浩內心暗自得意。再斜眼偷看原田秀潔那邊,剛才的笑顏已變成了愁容,正與少女用傳聲入密交換意見。

他心裏一動,低咳一聲,先引起峰上各方的注意,然後大聲對原田秀說道:“長公主。剛才貴方已下過一次崖,為免大家一會兒再走彎路,可否請令妹原田秀娟二公主為下崖的代表們引段路?不情之請,望長公主能恩準。‘原田秀潔正為如何脫身而大費腦筋,如果她們不等各方代表下崖探出個究竟便要離開,等於做賊心虛,勢必引起各方懷疑,群起而攻;如果等結果出來後再走,又很難擺脫天南人馬的追蹤襲擊,在實力對比懸殊的情況下,其結果不堪設想。

她正想不出辦法,誰知阮成浩得理不饒人,竟又提出讓原田秀娟帶路的狗屁建議,不僅要把她們進一步套死,而且還想把姊妹倆調開。

再看其他各方,都在望著自己等待回答,從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都讚同阮成浩的建議,忖道:“老天爺,這可讓我怎麽回答?‘大概是老天真的可憐她吧,晴空中突然炸出爆雷,一道耀眼的電光由空射落,正在獰笑自得的阮成浩渾身藍火纏繞,慘叫哀嚎,滾動掙紮,數息之後,無影無蹤。

眼見的一切,把峰頂的眾人全嚇傻了,目瞪口呆地站在當地,像是一群雕塑。過了好一會,不知是誰喊出了一聲:“天雷!‘總算把大家的魂魄叫回了竅,一個個麵色鐵青,一語不發,轉身就往峰下逃,深恐變成’天雷‘的第二個靶子。

跑得最快的是天南高手,因為他們來自南方,深知雷電的可怕,加上剛才死的是他們的人,所以每個人都把吃奶的力用上了。

走在最後的是原田秀潔的人,從容收起千丈冰蠶絲索後才下峰,看到天南人馬沿穀逃向了西南,中原高手多逃向西北,遂選擇了東北方向。選擇東北方向,不僅是要避開其他各方,更重要的是與先前留在山下的二十幾各手下會合,取回各自的幹糧、行李和馬匹。

然而,當他們找到原來的秘密營地時,看到的卻是一幅恐怖駭人的劫後慘景。

營地內,帳倒柱斷,十六名男隨從全部被亂刀肢解,六名女隨從全被奸殺在帳中,行李和衣物被扔得到處都是。營後的樹林中,六十多匹坐騎全部被砍下了馬頭,就連原田秀潔和原田秀娟姊妹乘坐的兩匹千裏名駒亦遭劫難。

無論是營內還是營外,都找不到一絲打鬥和掙紮的跡象,隻在上風三十多丈遠的樹林內找到了十幾處餘灰。

從各種跡象看,是有預謀的偷襲,先用毒煙迷倒了所有人和牲口,然後再全部屠殺,沒有活口,沒有任何可資追查凶手來曆的線索。

勘查完現場,原田秀潔強抑悲憤,指揮手下先埋葬了死者,然後開始整理散亂的行李和衣物,幸虧她和原田秀娟的重要東西全由芳子她們隨身帶著,否則損失將更大。

她正在檢查一根支帳木柱上留下的刀痕,兩名女隨從的對話順風傳入耳中:“……還好,幹糧沒被糟蹋,不然咱們將得挨餓。‘’你就記著吃,一兩頓不吃也餓不死你。‘’要是幹糧被糟蹋了,那可不是一兩頓的事。在這深山老林中,沒馬代步倒沒甚麽,沒吃的可是大問題,餓個兩三天,不要說武林高手,隻怕連野獸也對付不了了。‘’得了,得了,算你會說,還不快找些幹柴來,要不一會兒可沒你吃的。‘’你就會支使我……‘聽說幹糧還在,原田秀潔心裏略感安慰,可突然又緊張起來,轉身叫住兩人,道:”幸子、慧子,快把幹糧拿來我看看。’等兩女遵言把幹糧袋遞過來,原田秀潔解開袋口,從頭上拔下銀釵探進一試,老天,果然不出所料,銀釵瞬時變黑。

再試其它的幹糧袋,凡是留在營中的,全都被人下了劇毒,如果不是原田秀潔心細發覺,她們這四十來號人隻怕剩不下幾個了。

雖然逃過了一劫,可原田秀潔心裏絲毫不覺輕鬆,一是對方既已下毒,必然還會回來查看,說不定此時就在遠處監視,自己這些人隨時都有遭對方突襲的可能。

二是她們總共隻剩下一日份的幹糧,即使對方不殺個回馬槍,憑這點口糧,她們也難以走出天山,更不要說山後還有無邊無際的沙漠和草原了。

原田秀娟走過來,掃了一眼扔在地上的帶毒幹糧,低聲對原田秀潔道:“姊姊,快讓大家每人割塊馬肉帶上,然後立即離開此地,盡量向中原武林靠攏。‘原田秀潔如言吩咐手下後,低聲間原田秀娟:”

依你看,是哪一方下的手?‘’從峰上的情況看,天南的可能性最大,可從時間上看,似乎又不像是他們下的手。‘原田秀娟說道這,掃了一眼進林割馬肉的眾手下,改用傳聲入秘道:“無論是哪一方下的手,咱們這邊都有內奸,如果不把這人找出來,隻怕還要吃大虧。再有這地方對方已布下陷阱,咱們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隻有突然離開,才能打亂對方的布局。

一會兒你開路,我墊後,無論發生甚麽事都不能停下,隻要能衝出去,就有翻身的機會!‘原田秀潔道:“你開路,我墊後!’原田秀娟道:”不,你是主帥,絕不能失陷,再說父皇全靠你輔佐,如果你有個差錯,父皇的外援就絕了。好姊姊,別再和我爭了,我長這麽大,還沒為家裏做過甚麽,讓我出回力吧。‘原田秀潔本還想說甚麽,可看到原田秀娟眼中堅定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下正在往回走,遂又咽了回去,掏出金精梭塞在原田秀娟的手中。

等隨從們走近後,低聲吩咐了一番,隻見大家點火的點火,支帳的支帳,擺出了一副要就地歇息的架式。

可是,就在肉已烤熟分開,帳已支起整好的時候,隨著原田秀潔一聲呼喝,四十來人突然躍起,一起向西北方向衝去。等他們衝出三十多丈,身後才傳來零星的弓弦振鳴聲,有不少蒙麵人從樹林中鑽出,在後悶聲追趕,號炮接連升空……

轉過山彎,劈麵被十幾個黑衣蒙麵人攔住了去路,領隊的原田秀潔腳下不停,叱吒一聲,右劍左掌攻向當中兩人,跟在她身後的芳子等女隨從,應喝一聲,分別揮劍攻向其他人。一個照麵下來,攻守雙方已各有死傷。

對方站在中間的兩個,一個被原田秀潔的劍氣穿胸當場斃命,另一個與她對掌骨折退出三丈多遠。

搶攻的女隨從有兩人死於對手的斬馬刀下,殺人者亦被隨後衝進的男武士所殺;對方剩下的八人分別以一敵三、敵四。困獸猶鬥,全力支撐,等待援軍。

原田秀潔正想幫手下殲滅殘敵,不想一旁的樹林中叉竄出二十多個黑衣蒙麵人,當先的三個竟然也能發出劍氣傷人。

三名武士上前攔阻接戰,結果兩名中劍身亡,一名斷臂重傷。

原田秀潔見情,隻得上前接戰,雖然減輕了手下的負擔,可她自己卻被纏住了。

能用劍氣傷人,已屬頂尖高手,憑原田秀潔現在的身手,以一對二或許還能應付,以一對三,隻有敗亡。

四人接手不到五合,原田秀潔已迭遇險招,要不是成原次郎趕到分走一人,她絕對支持不過十合。

偷眼查看戰局,她的手下全被敵人纏住了,隻在人數上略占優勢,如果不能在短期內殲敵脫身,等對方援軍趕到,勢必全軍覆沒。

對方人數雖少,功力和身手卻普遍比她的手下高,加上心知己方援軍將至,所以鬥誌極強。

盡管原田秀潔心急如焚,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好辦法,唯有拚命進招攻敵,希望能早些殲滅對手,支援手下。

兩名對手也看出了她的意圖,轉而采用遊鬥戰術,盡量避免與她硬拚,很明顯,有意在拖延時間,等待己方的援軍到來。

原田秀潔正苦無對策,突然聽原田秀娟一聲嬌叱,鬥場中金芒連閃,瀕死的慘嚎隨之此起彼伏。她知道妹妹用上了金精梭,可金精梭能發不能收,而原田秀娟為甚麽竟能用之連傷數敵?

原來,雙方交手後,原田秀娟也落入與姊姊一樣的困境,眼看追兵已近至四十丈,心裏一急,突然想起原田秀潔給她的金精梭。為了防止金精梭發出後丟失,她於突圍前別人忙著點火支帳的時候,悄悄在梭後係了一根十丈長的冰蠶絲,藏在袖中,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與她纏鬥的是三個用刀的蒙麵人,功力比原田秀潔的對手稍弱,所以原田秀娟能支撐不敗之局。

拚鬥中,原田秀娟左手發掌擊退左側對手,右手劍橫攔右側對手劈來的一刀,刀劍相交時,她似乎力盡不敵。劍脫手向後迸飛,人他隨之下挫滾倒。劍旋轉著射向從她身後揮刀攻至的敵人,就在他揮刀擋劍,另兩人收刀伸手準備擒人的一瞬,眼前金芒一閃,左側之敵已被金梭穿胸。

原田娟藉側滾收梭再發,右側之敵急忙揮刀封擋,不料梭刀相接,竟洞穿而過,從左頰射進了他的頭顱。

第三名對手見情大駭,轉身就想開溜,原田秀娟叱吒一聲,彈身上躍,半空中收梭發梭,金精梭從背後射進了第三名對手的左胸。

連斃三名強敵,原田秀娟已體會出新兵刀的妙用,欣喜之餘,閃身左突右衝,金梭隨收即發,一路上順手除去了十幾名敵人後,殺到了姊姊原田秀潔的身邊。

發梭攻敵的同時,對原田秀潔喊道:“這裏交給我,你快帶大家衝出去,再不走就遲了。‘在她衝過來時,與原田秀潔纏鬥的兩名對手早看到了金精梭的威力,這時見金梭向己射來,既不敢擋,也不敢逃,隻能憑身法跳躍躲閃,逐漸後退。拉開距離,以所帶暗器回敬。

原田秀潔得空轉首,但見剩下的十餘名敵人已被趕到外圈,自己的手下且戰且退,向自己這邊靠來,後麵追來的四十多名敵人已不足十丈,當即忍悲喊聲:“娟妹保重,大家跟我走,快!‘轉身帶頭向前衝去。

三十來名手下發招逼退當麵之敵後,轉身跟著衝出,追上來的敵人全被原田秀娟攔住了,眾人的腳步聲漸去漸遠,漸漸遠不可聞。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原田秀娟一人把住要道,獨對六十多名敵人,如果不是畏懼她手中的金精梭,對方早就攻上來了。

隨著一聲長嘯,對方又有六人從後趕來,三前三後,速度電射星飛。

原田秀娟心裏猛地一窒,立即偷眼打量四周,暗思脫身之策。剛才她所以不懼,是因為自信在場的沒人是她的對手,隨時都可以脫身,而剛到的前三人全是絕頂高手,後三個也不弱,她自忖不敵,真正的危機來了!

剛到的三人雖然也是黑衣蒙麵。但腰帶卻與先前的那些人不同,為首的係的是金色,另兩人是銀色,後到的那三人是黃色,其他全是青色的。六人來到陣前,看到攔路的隻是一個少女,為首係金帶的厲聲問手下:“怎麽回事,為甚麽不追?‘’回右帥,賤婢手中的金梭能洞鐵穿鋼,三路總兵和十幾個百夫長全命喪彼手。‘一名黃帶蒙麵人出列,上前恭聲回答。

‘哼,全是廢物!退下了。’金帶蒙麵人喝退手下,轉對左側銀帶蒙麵人道:“玉門侯,你上去試試,注意要多用卸字訣。‘被稱為玉門侯的銀帶蒙麵人點苜示意,已有防備,拔劍緩步出陣,渾身散出一股無形的殺氣,隨邁進的腳步逐漸增強。

處身對麵的原田秀娟大有不勝負荷之感,不敢讓對方過於靠近,叱吒一聲,搶先射出金精梭,直奔對方胸腹,金芒一閃即至。

銀帶蒙麵人閃身橫移,形似幽靈,揮劍斜拍金芒,但覺手中一輕,劍已無聲無息地斷去一半,心知不妙,騰身上躍,及時躲過了金芒的追襲。半空中運內力將手中的斷劍震碎,當暗器射向對麵的原田秀娟,順手解下腰帶。注入內力抖直如丈八蛇矛,淩空俯刺,滾地躲避碎劍的原田秀娟。

恰好金帶蒙麵人‘小心’的呼聲入耳,心知有警,立即改刺為拍,借力上翻,金芒由他腳下一閃而過,將銀色腰帶一裁兩段,繞個半弧重又射來。

身在半空他才看清,金梭後係著一根冰蠶絲,原田秀娟剛才所以選用倒地躲避碎劍,全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暗中卻操控金梭從背後追襲,要不是聞警知機應變快,不等刺著原田秀娟,已先被金梭穿胸,好險!

不容他後怕的冷汗發出,金芒又到眼前,隨即大喝一聲,全力將手中半截腰帶拍向梭後蠶絲,同時藉力橫移、縮身、下挫,雙腳落地時,隻覺左腳疼痛鑽心,就勢滾地,逃回了本陣。

兩名黑帶蒙麵人將他攙起,抬起左腳一看,老天,鞋底裂開了嘴,鮮血正不斷從中湧出;剛才躲過了上身胸腹要害,腳卻受了傷,隻是因為全力應招變式,沒有發現而已。

剛才的拚鬥。說來慢,其實隻是一個回合,隻在五息之間。

銀帶蒙麵人之敗,不在功力身手不敵,而在大意輕敵,知己而不知彼。

原田秀娟之勝,勝在巧計行險、器利智深;然而,她一次行險可以,下一次,怕是沒這麽容易了!

兩人交手時,金帶蒙麵人在後看了個明明白白,見到玉門侯落敗,不但不怒,反而心喜,因為他已看上了原田秀娟的人和她手中的金精梭。他先安排手下將玉門侯扶到一邊裹傷,隨後揮手讓其他人向兩邊散開,一邊前行緩步逼近,一邊對原田秀娟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大概就是原田正英的二公主,果然是國色天香,名不虛傳,本人是大夏國右路元帥夏侯雨華。識相的話,立即繳上金梭跟本帥走,一切好說,否則被本帥擒住,定叫你生死兩難。‘對麵的原田秀娟早就在注意他,雖然看不到他的麵部表情,可外露的雙眼中的精光和邪意,卻說明他必定是個窮凶極惡的狠角色。待聽他自報大夏右路元帥,才知對手原來是西夏人皇的手下,看他眼中邪光畢露,想起那些被害的女隨從,不由怒火暗燒,憤聲答道:”

狂徒聽著,隻有戰死的二公主,絕沒有投降的原田秀娟,接招!‘話落梭發,射向對方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