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傳說

第五章 龍族公主

就在埃利克斯母子在玩他們那個進擊遊戲的時候,城主府對麵的豪宅裏,阿德和馮南坡也正在接待他們入住以來的第一位客人,新西南聯盟的龍頭,阿德那位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便宜徒孫,何無極。

因為阿德的關係,這個老東西和三清界的關係向前進了一大步。雖然三清界還沒有正式明確他三清界弟子的身分,但是作為獎勵,他已經被允許可以修習某些更高深的法門。

一個月前,一位三清元人給他送來了一份入門的修煉法訣。一看之下,老東西差點沒樂傻了,僅僅一段入門的口訣,就已經足以讓他這種孤魂野鬼修煉出仙體了。

仙體啊!那絕不僅僅是擁有更強大修為的問題啊!有了它,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這個鬼地方,而再不用擔心天人,甚至是天道輪回的懲罰了。要知道那天道輪回,可是連神靈都倍感頭痛的東西,隻要被它盯上的,還從沒聽說過有什麽好下場的呢!

當然,三清界給他帶來的好處還遠遠不止這些。能夠分享到三清界在這個宇宙中的聲望地位,才是何無極最大的收獲。

淨土城的埃利克斯母子不過打了個明王宮的旗號,就混出了一個冥陽界的三大霸主的名頭,那麽如果他把三清界的大旗扛出來呢?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局麵,冥陽界之主?哦,天啊!何無極已經想都不敢想了。

‘師叔祖,’何無極的一張老臉上全是散開的褶皺,把他的兩隻眼睛擠成了細細的一條,‘我和我盟友們的人馬已經集結好了,現在正在向這邊運動,最多再有三天就可以到達邊界,並發動進攻。’

麵對這麽一位熱心的徒孫,阿德憋了半天,苦笑道:‘我說老兄啊!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好不好。’

哪知何無極卻嘿嘿笑道:‘師叔祖您說什麽呢!我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敢拿師叔祖的事情開玩笑啊!放心好啦!’

阿德和馮南坡聞言均自一愣,不由齊聲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是這樣的,’何無極麵露得色的笑道:‘根據我們收到的消息,在蝶兒小姐被劫持的當天,就有明王宮的人帶走了她們。’

‘明王宮?’

‘是的,師叔祖。’何無極繼續說道:‘並且,就在明王宮帶走蝶兒小姐的第二天,又有消息傳來說,他們護送蝶兒小姐的人馬在半路上被人狙擊,蝶兒小姐也被人劫走了。’

‘什麽?’

‘這消息你從哪得來的?’

阿德和馮南坡同時驚叫道,不過明顯的,兩個人關心的不是同一個問題,阿德考慮的是這情報的準確性,而馮南坡則更關心何無極的情報來源。

何無極看著馮南坡,他當然知道對麵這家夥是做什麽行當的,哈哈笑道:‘前輩莫急,一會我幫您介紹位客人,見了麵您就全明白啦!’

說完,何無極衝阿德鞠躬道:‘弟子未經允許,就帶了外人過來,還請師叔祖見諒。’

阿德連道無妨,花蝶兒的再次被劫早把他嚇的三魂丟了兩魂半了,哪還顧得上這些瑣事。倒是馮南坡,忙不迭的催促何無極趕緊把人叫進來。

何無極嘿嘿笑著出去了一會,再回來時,背後跟了一個女子,一個美麗的女子。

‘宋思媛!’馮南坡不愧是間諜出身,一眼就認出了女子。

何無極笑道:‘馮先生好眼力,這位便是燕山城故城主武星河的義女,現任城主宋思媛小姐。’

‘燕山城,那不是淨土城的聯盟嗎?’馮南坡失聲驚呼的時候,阿德就已經隱約的猜到進來的絕對不是一般女子,可是何無極的介紹卻仍舊讓他忍不住站了起來。

就見眼前這個女人年齡大約三十許,一身黑色的袍服,雖然非常寬大,可是也難以遮掩當中那副曼妙的軀體。皮膚雪白,不像是東方人,但是眉眼間卻也沒有西方人那種高鼻大眼的特征。

宋思媛未語先含笑,款步來到阿德麵前,深施一禮道:‘上人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有和淨土城聯盟,可那聯盟是怎麽來的,想必上人也有所耳聞吧?’

說話間,這女人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我見猶憐的哀愁,讓人忍不住有想要將她攬在懷中溫言寬慰的衝動。

‘乖乖!’阿德暗自驚呼道,真是什麽頭痛來什麽,阿德最怕的就是與這種女人打交道。

無論鬼仙,修煉以後都有一次重塑肉身的機會,所以在他們這些人裏,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所以評判優劣的標準,也就隻剩下了個人的氣質、修養這些東西了。

宋思媛就是這樣,如果單從樣貌上看,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從她身上洋溢出來的那種獨特氣質才是最吸引人的。

那是一種可以讓人心情安逸舒暢的溫馨,就像是一座避風的港灣,無論什麽時候,都在等待著張開懷抱,迎接外出的遊子;就像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無論你在外遇到了什麽,受到了怎樣的傷害,隻要見到她,所有的煩惱都會煙消雲散。

‘***,這都什麽世道啊!一個鬼都能修煉出這副德行!’馮南坡歎口氣,自己嘀咕道。

關於淨土城和燕山城的事情,馮南坡早有介紹,不過外人再怎麽說,也不會比宋思媛這種直接參與其中的人講起來透徹詳細。

一直以來,燕山、淨土兩城因為地理位置方麵的緣故,早已存在著相當密切的來往。所以當暗夜和明王宮的事情被揭出來以後,兩城聯盟的事情實際就已經成為了定局。

燕山城主武星河是個安於現狀的男人,根本無意於盟主之位,隻一心想著如何維持現在這種局麵。至於統一冥陽界,那更是想都不會想的事情。

就這麽一個胸無大誌的人,和一個一心夢想著統治全宇宙的埃利克斯夫人湊到一起,結果會是什麽樣的,腳指頭都想得出。

‘雖然義父至死都沒說究竟是誰害死了他,可是我知道,他的死絕對和淨土城的那個女人有關。’話說到這裏,宋思媛的臉上才第一次透出了一股淩厲的仇恨,顯然,她和她義父的感情非常好,‘在那以後,我遵從義父的囑托,凡事隱忍,眼看著義父一生的辛苦,變成了別人的東西,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美目流轉之間,一股淡淡的、柔弱無助的哀愁自宋思媛立身處散發了開來,侵襲著三個傻乎乎的大男人。這並非是媚惑一類的魔功,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它對人心念的影響才是最難防範的。

三人中何無極修為最差,登時就毛了,義憤填膺的說道:‘城主不要悲傷,那淨土城憑仗著的不過區區一個明王宮而已。我師叔祖乃是三清上人,背後是整個三清界,便是兩大神殿也都不怕,哼哼!看那明王還能囂張到幾時。’

那宋思媛也真是會借坡上驢,立馬再施一禮,隨聲附和道:‘一切全憑上人做主了!’

阿德狠狠瞪了何無極一眼,岔開話題道:‘那這麽說,關於蝶兒的事情就是你查出來的嗎?’

‘是的,上人。’宋思媛知道現在還不是談自己問題的時候,起身回道:‘當日埃利克斯率人劫持了蝶兒等人以後,明王宮的人就出現了。埃利克斯夫人還為此大發雷霆,鬧著要去找明王算帳。也不知道明王是用什麽法子說服了那個醋意大發的女人,反正沒過多久,埃利克斯夫人的火氣就全消了,並且還是她出麵說服了兒子,把蝶兒她們交給了明王宮。然而在第二天,明王宮那邊卻又傳來了蝶兒等人再次被人劫走的消息。不過就埃利克斯夫人母子的事後分析,這消息十有八九是明王宮捏造出來的。’

宋思媛說的果然比何無極詳細的多,馮南坡開口問道:‘人都已經交給他了,明王沒必要這麽做吧!那埃利克斯母子憑什麽會有這種結論?’

宋思媛淡然一笑,答道:‘首先,明王宮這次押送的人手非常充足,除了他們自己方麵的高手以外,還邀請了三位魔神。而無論明王宮,還是當時在場的人也都證實了,對方隻出動了一個人。’

‘一個人?怪不得人不信了,換了是我也不信。’馮南坡和何無極拚命搖頭道。

宋思媛眼角瞟了一眼阿德,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我也剛剛才知道,那就是明王答應過埃利克斯夫人,他隻是暫時借用蝶兒小姐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以後便會完璧歸趙。’

‘完璧歸趙?哈!就那老王八還……’何無極不怒反笑道,險些就要忘了那是他師叔祖心儀的女人,忙不迭的收住了笑聲,卻見阿德眉頭緊鎖,根本就沒功夫搭理到他,這才算鬆了口氣。

就聽阿德問道:‘城主消息如此靈通,不知有沒有探聽到明王要走花蝶兒的理由?’

宋思媛眼睛一亮,淺笑道:‘沒想到上人不隻修為高超,心思更是如此縝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宋思媛的話讓馮南坡和何無極立馬連翻了數個白眼,宋思媛略帶歉意的朝馮南坡、何無極兩人嫣然一笑,輕易間就化解了二人心中滿腔的不忿,接著說道:‘其實明王並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好色成性,事實上就奴家所知,在冥陽界明王就隻有埃利克斯夫人一個女人。而他能夠說服醋意大發的埃利克斯夫人,也間接說明了問題。’

‘不會吧?那個老王八難道還會是個正人君子不成?’馮南坡一臉嗤之以鼻的樣子反問道。

‘事實如此,先生不信,奴家也沒有辦法。’宋思媛想了想,坦然說道:‘先生對明王的過去有多少了解?’

‘他的過去?’馮南坡一愣,接著才不屑道:‘不過是個仙界的叛徒,被天人追殺的沒地方去了,就逃到了冥陽界。’

宋思媛笑問道:‘那麽先生是否知道明王在叛逃仙界前的事情?’

‘這個麽……’馮南坡罕見的老臉一紅,顯然是被問住了。

宋思媛略顯得意的說道:‘兩千多年前,仙界出了一位天資超卓的修煉狂人。不過短短數百年時間裏,就從一個中品仙人修煉到了常人也許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彩品境界。’

話說到這裏,在場的除了阿德外,何無極和馮南坡都已經想起那人是誰了。

‘你是說那個叫玄真的醜八怪?’馮南坡說話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的站了起來。

‘玄真是誰?’阿德的好奇心也被鉤了出來。

‘哈,說起這個玄真,那可就厲害了。’乖徒孫何無極忙在旁解說道。

宋思媛說的沒錯,玄真的確可說是仙界有史以來最傑出的仙人之一,那家夥的天資,也許是仙界曆史上最卓越的一個。

隻是因為他相貌醜陋,又是個侏儒,仙界眾仙均以之為恥,沒有人願意接近他,甚至沒人承認他的仙人身份。

不過玄真並沒有放任自流,反而是更加拚命的修煉,他要仙升成神,仙人看不起自己的長相,那麽神應該不會這麽無知吧!

可是他的努力不但沒有讓他仙升為神,反而給他帶來了更大的麻煩。神也並非如他想像般的那麽偉大高尚,或者更確切點的講,不是所有的神都那樣。恰巧不幸的是,玄真遇到的那個神就不怎麽偉大,也就是那個神,把他逼上了絕路。

因為那個被指派前往接引他仙升的神,是一位唯美主義者。不僅沒有盡到接引神的責任,反而在玄真渡劫時幫他加了點佐料。

隻是玄真並沒有如接引神設想中的那樣死於神劫,雖然玄真沒有仙升為神,但也沒有仙飛魄滅。

不同於仙劫,神劫考驗的是仙心,是心路的曆練。所有的劫難,都是從內心深處發散出來的,是由內而外的發生。因此,神劫中產生的心魔,和仙劫時候的心魔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再加上他這一生中所受到的屈辱,讓他的心理產生了嚴重扭曲,整個人變的憤世嫉俗,在他的心靈深處,對仙、對神,對這世間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部充滿了刻骨的仇恨,由此淪入魔道。

自古道、魔不兩立,其根源就在於雙方的理念、修煉方式根本就南轅北轍,勢如水火。玄真以仙人之體成魔,結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明王真是玄真的話,那麽這人倒還真不是個好色之徒。’馮南坡呻吟道:‘雖然那家夥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是在女人方麵卻是清白的很。當年冥界為了拉攏他,曾經試以美色,不想卻被他殺了個幹淨,差點沒把冥王心疼死。’

宋思媛待到三人不再懷疑以後,才又繼續說道:‘另外,根據線人提供的情報分析,蝶兒姑娘的身分好像才是引起明王興趣的關鍵所在。’

‘身分?’三人同時驚道。

‘不錯。’宋思媛點頭道:‘前段時間不是有傳言說,蝶兒姑娘原是龍族公主,隻是因為和家裏鬧了別扭,所以才私自逃了出來。’

‘切!’馮南坡用鼻子哼道:‘龍族公主?這種鬼話也有人敢信!’

‘這個好像不太可能吧!’阿德沉吟道:‘五界之大,如果是龍族公主,去那裏不能安身,為何偏偏選擇了最亂的冥陽界?就更不要說做蝶兒做的行業了。’

龍族的高傲他可是有親身體會過的,先不要說那個追殺了他大半陽界的瘋龍,便是龍躍那個小妖精,也都向來是目空一切、眼高於頂,何況還是一族的公主?

‘是啊、是啊!’何無極也在旁附和道:‘那龍族是什麽樣的存在?聽說隨便一條幼龍也都有上品仙人的修為,而那花蝶兒在冥陽界這麽多年,除了歌舞之外,其他的可是還從沒聽說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是啊!五界之大,何處不能容身!’宋思媛感歎道:‘可是上人有沒有想過,五界中除了冥陽界外,其餘各界都有龍族長期駐紮,試問除了這裏以外,還有哪裏比這更好的避難所呢?至於所從事的歌舞藝業,我並不認為那是什麽低人一等的事情,對於一個熱愛它們的人來說,那絕對可說是一項崇高而又偉大的事業。例如上人您,您難道會因為蝶兒小姐從事的工作而鄙視過她嗎?’

阿德連忙搖頭否認,笑話,他怎麽可能會鄙視蝶兒?在他成長的地方,那些影星、歌星們不知道有多牛、多風光呢!可這裏畢竟不是地球,這裏是冥陽界,這裏人的思想可不像地球人那麽開放,那麽現代。

而此刻的宋思媛表現的就像是個雄辯大師,並且她也非常滿意自己這樣的表現,又轉向何無極道:‘當然,城主大人的顧慮也有對的,龍族的天生神通,甚至連上古神族都有所不及。可是這也並不能就說明蝶兒小姐就必須表現出擁有多麽強大的修為,也許為了不引起家族的注意,也許是因為某些原因,蝶兒小姐的功力修為不能完全發揮出來,也許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啊!’何無極嘟囔著問道:‘敢問城主,這消息可以肯定嗎?’

‘不,我不能。’宋思媛幹脆的回答讓三個男人均自一愣,隨又接著笑道:‘但是有一個人能。’

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宋思媛就把眾人的目光重又集中到了埃利克斯夫人身上。

‘不錯,這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弄出來的,她一定知道。’何無極恨恨的說道,全然一副義憤填膺、大義凜然的樣子。

‘還有,自從兩年前明王離開脈淵大裂穀以後,我們誰都不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裏。’馮南坡補充道,而他這個補充,也已經基本算是決定了埃利克斯夫人的命運。

不管怎麽說,明王都是最後和花蝶兒接觸的人,無論花蝶兒現在還在不在他手上,都必須找到他,而埃利克斯夫人則是找到明王的最佳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