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大官人

第十七章 老丈人服了(上)

許承翰雙眼亦是一亮,喜道:“學長有何新作,快快吟出,承翰洗耳恭聽。”

進京路上,慕容闞可從來沒聽到狄小石念過什麽詩,亦道:“正是,小石快念吧。”

“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狄小石隨口念出,煞有介事地編造解說背景:“從前有一個叫綠珠的美貌少女,與一位姓蕭的秀才偶遇,一見鍾情相互愛戀,但綠珠因為家遭不幸不得不賣身入一大戶豪門當婢女,兩人從此分離。後來綠珠服侍主人出外踏青,又與蕭秀才邂逅,盡管他們彼此之間仍然念念不忘對方,隻是因為主人性情凶暴,綠珠連與蕭秀才說上一句話也不敢,隻當他是陌路之人。蕭秀才一片癡心無從傾訴,萬念俱灰,之後不久便染病亡故。我聽說了這個故事,一時心有所感,便寫下了這首詩。”

各人聽後均是默然,各自回味詩中意境。良久,慕容遜歎息道:“這一對戀人際遇的確可憐,連我也欲掬一把同情之淚。”

許承翰感慨道:“此等悲劇在我大楚也並不少見,學長此詩哀感極之動人,希望能夠對一些看見美貌女子便想方設法據為已有,而破壞了無數女子幸福的王孫公子有所感觸。”又道:“可惜趙兄不在此處,否則他聽得這等佳句,必會憤然拍案而起,慷慨激昂批判那些自私無良的王孫公子們一番。”

他說的趙兄自然就是在途中遇見的那個趙思德。在城外知道身為修行者的狄小石是慕容大小姐的未婚夫之後,暗下毒藥欲害許承翰的趙思德幾乎駭得魂飛魄散,哪敢再與他們一道同行,當時便找借口惶惶然溜之大吉。

狄小石對趙思德根本沒有留下什麽印象,隨意道:“哦,這麽說那個趙舉人也是性情中人了,以後有機會再認識認識。”

狄小石的這首詩很快在慕容府流傳開來,由於其中深刻表露出對弱者的愛憐同情,下人們盡皆感懷,都覺得自家這位未來大姑爺心地善良,將來一定會憐憫體恤下人,還未見麵,就對狄小石充滿了好感。特別是那些被調來別院的仆人婢子個個歡欣不勝,打定主意要盡心竭力熱情周到地服侍好大姑爺,文抄公狄小石同學對此倒是始料不及。

曾與狄小石一同赴往烏方國解難的修行者秋鋒鏑與宋謙亦在慕容府,就住在相鄰的一座偏院內,受慕容府供奉的還有一名修行者,叫聞樂山,貌不驚人,但修為比化丹後期的秋宋二人尚要高出一籌,約在凝嬰初期,與狄小石如今境界相當。知道狄小石到來,三人均移駕來相見,秋宋二人與狄小石也算上有些交情了,現在見他成了東家姑爺,雙方關係又更要近上少許,熱情恭喜寒暄好一番之後才自回院中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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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的吏部尚書實在是太忙,直至傍晚時分,日理萬機的慕容靖才帶著一臉的疲色返回府中,這還是因為要回來見毛腳女婿而有所提前,否則日落之前慕容府中可見不著尚書大人的身影。

翁婿的第一次會麵顯得有些平淡,詢問了狄小石的一些基本情況,例行公事般的幾句對答後,慕容靖覺得有些無話可談了。縱橫宦海數十年,閱人曆事無數,慕容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姿態來麵對這位女婿才合適,躊躇了一番才提及正事:“賢侄,神勇侯之師齊放鶴不幸喪命,不知其師伯葉六律該怎生處置此事?”

狄小石如實告知。慕容靖暗自憂心,皺眉道:“賢侄,這等冤孽隻宜化解,不宜糾結,而且起因罪責皆不在你,你為何不請出尊師來了解此事?”

狄小石一本正經道:“我師父早就跟我說過,天道漫漫,我輩修道之人,不知要曆經多少劫數才能得證大道,要是任何事都尋求外力的幫助,那就終生休想修成大道,所以這次我並不想請師父他老人家出麵。”

慕容靖心下焦慮,委婉勸說道:“劫數無定,那葉六律潛心修行多年,而賢侄修煉時日未久,神通較之尚有遜色,隻怕獨力難以應付,還望賢侄不要太過囿於成見,以免到時稍有不慎損及道基,那便是悔之莫及了。”

狄小石老神在在道:“伯父但請放心,我的修為是比葉六律差出不少,不過,他要戰勝我不難,想要我的命卻是不可能。”他這話並非托大自滿,葉六律雖是元神有成,修為高出狄小石一大截,但狄小石仗著滿身的法寶及精通陣法護身,除非碰上境界更高出一個層次的化厄期高手,否則與元神期修行者鬥起法來固然贏不了,自保逃跑卻是足足有餘。

見狄小石固執己見,慕容靖更感焦心,但這個女婿非比常人,而且性情出了名的古怪桀驁,卻又無法擺出老丈人的架子加以訓斥,要不然頂撞起來讓自己下不來台事小,彼此鬧僵了關係可就不知所謂了。心中煩躁不快,繃緊一張老臉一時不說話。

見氣氛不對,慕容闞忙出來救場,將與長安侯沐堅合作開設賭莊的初步協定說了出來。聞聽此事,慕容靖哪還按捺得住?一拍幾案,指著慕容闞的鼻子怒斥道:“混帳東西,胡鬧,你們簡直是胡鬧。”不禁後悔不迭,暗道這狄小石根本就是個惹事生非的祖宗,慕容世家招了他做姑爺,恐怕從今後永不寧日,早知如此,便將慕容荻隨便許配給哪位窮小子也強過百倍。

見老頭子雷霆大發,慕容闞立時唬得不敢再吱聲,暗暗叫苦,尋思可別激得脾氣暴躁的狄小石跟老頭子當麵強起來才好。

誰知狄小石這次卻一反常態,絲毫沒有瞪眼相向的跡象,隻笑道:“這是一門賺錢的好行當啊,伯父怎麽會認為是胡鬧?”

慕容靖氣得胡子都快吹起來了:“我慕容氏族世世代代清清白白,若是要做這等蠅營狗苟的下九流營生,豈還有顏麵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