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萌妃:奔跑吧,相公

第342章 親者痛,仇者快

齊蘿的腦袋靠在朝景肩膀上,濃黑的睫毛垂在眼瞼上,沉沉地睡著。

朝景一隻手抱著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她臉上,久久凝視。

長孫招娣笑過之後,眼底的絕望更濃了一些,她的眼睛垂視著地麵,生無可戀地說道,“罷了,我累了,我死後我的一雙兒女在這世上孤苦無依,倒不如隨我去,死後彼此也有個照應。”

她的聲音如蚊蠅一般,朝景聽得並不是很清晰,但光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她徹底的絕望了,他不再多言。

長孫招娣沉靜在自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她原本不是一個悲觀絕望的人,可這些年發生在她身上的慘劇讓她對這個世界絕望。同樣的,愛情也讓她絕望。

三個時辰後,齊蘿柔弱無骨的手指動了動,她覺得嗓子幹澀灼熱,想要出聲卻發不出來。

她艱難的直立起身子,撲閃著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睜眼她才發現自己坐在凳子上,她環顧四周,房間裏鴉雀無聲,桌凳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麵前的大**,**很顯然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子,但她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很微薄。

齊蘿慢慢地站起來,揉了揉酸澀的脖子,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是溫伯迷暈了她,可溫伯為何要這樣做?

她疑惑地走到床邊,當她看清**那女子的麵孔時,她的心一沉,坐在床沿上為長孫招娣把脈。

她探著探著忽然用另一隻手擼起了她的袖管,她滿臉不可思議的擼起另一隻袖管,怎麽會?她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傷痕?這些傷痕很顯然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時間長了皮膚都糜爛了。

天呐!這些年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是逃跑了嗎?不是不用去西夏了嗎?

“你……你醒啦?”

長孫招娣睡得很淺,齊蘿一碰她就醒了,但她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就連說話都氣若遊絲。

齊蘿抓著她的手,滿眼心疼的說道,“你不用怕,隻要細心調養,我保證你會好起來的,你的皮膚會像以前一樣。”

她心裏有太多的疑問,卻一個也問不出來。她本覺得自己的人生夠悲慘了,可和她一比,她簡直太幸福了,至少她有一個深愛著她的夫君護著她,可長孫招娣卻什麽都沒有。

長孫招娣嘴角微微提了提,這世上會心疼她的人恐怕隻有這個傻姑娘了吧?

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輕輕搖了搖頭,用所剩不多的力氣回握住齊蘿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用了。齊蘿,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所以在我即將要死去的時候,我選擇回到這裏,謝謝你。”

這些年,長孫招娣一直在被軟禁,但消息阻塞的她也聽到了齊蘿的死訊,她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不相信,所以再見到她,她一點都不驚訝!

試問,這樣善良美好的女子,老天怎麽忍心就讓她這樣死去?

齊蘿的眼眶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她直視著長

孫招娣,哽咽的問道,“謝我?”

相比於齊蘿,長孫招娣在死亡麵前顯得更淡然一些,“是啊,謝謝你。在我小的時候,我的親人和族人全部離我而去,這些年我感受到的全都是冰冷,是你讓我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暖,讓我感覺到了幸福。齊蘿,我曾經說如果你我再次相遇,即便你讓我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可惜我就要食言了……”

齊蘿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慌忙說道,“你身上的傷完全可以治好,隻是會花些時間罷了。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麽讓你萬念俱灰,但是我告訴你,一個人可以被打敗,但絕對不可以被毀滅,等我醫好了你身上的傷,你完全可以重頭再來,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你可以把那些傷害再還回去!死了是親者痛,仇者快,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長孫招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嘴裏重複著她的話,“親者痛?仇者快?”

齊蘿重重地點頭,她這麽一點頭,眼眶裏的淚珠也都簌簌地落了下來,她緊抓著長孫招娣的手,目光堅定地與她對視,說道,“是啊!與你親近的人會因為你的死而難過,可那些想要你死的人就會得償所願,人人都說死亡是一種解脫,可我覺得死亡是那些不敢麵對磨難的懦夫選擇逃避的方式,死了可以痛苦,卻會給喜歡你,愛護你,與你親近的人帶來痛苦,你不可以這麽自私知道嗎?”

長孫招娣沉默了許久,她並非在回味齊蘿的話,而是她很想告訴她,她真的很想自私一次,她也很想像她所說的那樣重頭再來,可是不可能了,有些事情她忘不掉,根本無法再來過。時間不會衝淡她的痛苦,隻會讓她變得更痛。

“齊蘿,我死後你能不能將我火化,把我的骨灰灑進東湖?”

齊蘿本以為她在沉默後會想通,沒想到卻迎來了這麽一句,她不是聖母,救不了所有人,但她是一名醫者,可以盡她所能救下她能救的人。

譬如萬念俱灰,一心求死的長孫招娣!

她驀地站起來,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不能!長孫招娣,既然你還記得當初的承諾,就應該報答完我再死。原本呢,你傷成這樣我是不應該提這樣的要求的,可眼下我真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你幫忙。從現在開始你的命是我的了,等你完成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再死也來得及。”

“齊蘿,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死亡是我最好的歸宿,你不用再勸我了,咳咳咳……”

許是說話太急,她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齊蘿歎了一口氣,擦掉臉上的淚漬,又重新坐下將她的上半身抬起,用手背撫摸著她的後背,想讓她好受些,“我可沒有勸你,我剛說的都是心裏話,真的不能再真的話!你欠我一個恩情,我討要回來天經地義。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一會兒我去前麵找些草藥給你配製幾罐藥膏。我每天都來這裏看你,為你敷藥!”

你!”長孫招娣氣的滿臉通紅,但她臉上的紅色還和常人不一樣,是那種即便臉色微紅,還是讓人有一種慘白的即視感,她在看到齊蘿臉上的堅定後,忽地鬆了一口氣,冷冷地問道,“什麽事?”

齊蘿款款站起來,在床邊邊踱步邊思索,她必須要想一件很難不容易完成的事,聽起來還像那麽回事的事才行。

她的眼眸忽地一亮,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前兩天被人抓走,還差一點死了,我知道你武功高強,想讓你留在我身邊保護我,直到我覺得沒有危險了。”

說到最後一句,她簡直想給自己手動點無數個讚,這雖然看起來像是有期限,但實則是沒有期限的,隻要她覺得一直有危險,那她就得一直陪在她身邊!機智如她,吼吼!

“恐怕……以我現在這副模樣,非但保護不了你,還會拖累到你。”

“沒關係啊!”此話一出,齊蘿就慌忙止住了,她抿了抿唇,一改剛才的笑顏沉聲說道,“咳咳,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得趕緊養好身子來保護我!要不然這樣吧,你隨我回王府,一邊保護我一邊治療,就這麽定了。”

齊蘿試圖將長孫招娣扶起來,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是走了,能站著都算是極好的了!她沒辦法,隻好又將她扶回**,讓她平躺著。

“我出去找兩個人把你抬出去,你別亂動到時候再扯著傷口了。”

她見長孫招娣衝她眨了眨眼,這才鬆了口氣往出走,她出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走在長廊裏她總覺得心裏惶惶的,總感覺要出事,但她轉念一想,這裏這麽隱蔽,連她都是第一次來,應該不會出事!

這麽一想,她就放心大膽的叫人去了。

房間裏,一陣風吹動了窗簾,長孫招娣感覺到了陣陣寒意。

她目光眺望至窗外,透過月光隻能看到幹枯的樹枝,一切都顯得那般凋零,她並不怪齊蘿,畢竟她隻是想救她,可是連她都不想救自己,誰又能救得了她!

她連孩子都舍棄了,更何況自己。

她嘴角提起一抹苦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就那麽想死?你寧願死也不願回到孤身邊?”

長孫招娣猛地睜眼,她滿眼驚恐的看過去,渾身的寒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脊梁後背傳來陣陣寒意,她的嘴巴張了張,冷漠的喊出四個字,“完顏輕絕。”

在喊出這四個字之後,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嗬嗬,瞧,這就是命運。

“孤給你兩個選擇,一讓孤帶你離開,二孤殺了齊蘿,再帶你離開。”

完顏輕絕身著一襲藏青色衣袍,以金帶束腰,渾身上下透漏著一種貴族之氣,相比於先前來參加先皇壽宴那次,他身上的稚氣完全被一種霸道所代替,簡直判若兩人。

長孫招娣冷冷地看著他,提起一口氣回道,“你休想!我寧願現在咬舌自盡,也不願跟你離開!你若不信,大可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