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孤兒寡父
齊蘿並沒有去看朝景,因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宇文軒根本不可能撒謊。
而朝景長時間的沉默也算是默認了宇文軒的話。
站在齊蘿身後的北堂握起拳頭,如果不是要保護齊蘿,他怕是早就衝過去將拳頭砸在朝景臉上了。
齊蘿緩緩轉過頭目光清冷的看著宇文軒,麵如死灰的說道,“宇文軒,你聽著,我是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不是物品,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的想法。今天要麽把我兒子還我,我放你一條生路,要麽你就帶著我的屍體離開。我從來沒有因為被人喜歡而這麽惡心過,嗬,你是唯一的一個。”
她的目光看向四周,鎖定在一士兵握在手裏的利劍上,她走過去,一把奪了他的劍握在手裏,挺直腰板,目光怔怔地看著宇文軒,等著他做出決定。
北堂從始至終站在她身後一步遠的地方,隨時做好奪劍的準備。
他剛做好放下她的準備,如果她就這麽死了,那他還如何放下?隻怕是要懷念她一輩子了……
朝景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們,臉上又恢複了先前的平靜,隻是心裏卻再沒了從前的坦然。
就在所有人以為在齊蘿以死威脅之下,宇文軒定會選擇前者的時候,他忽然笑出聲,緩緩說道,“齊蘿,哪怕是你的屍體,我也要,我守著你一輩子。”
齊蘿啞然失笑,“好!”
朝景見她手上的筋暴起,心頭一緊,往前走了幾步側著頭深深地看了花輕塵一眼,與此同時,花輕塵沉著臉衝他點了點頭。
齊蘿將利劍提起放在脖子上,就在她拉動利劍的那一瞬間,北堂忽地從後麵一個箭步上前,手掌用力的兌了她胳膊一下。
齊蘿的胳膊吃痛,手掌一鬆,利劍便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可她的脖子上已經被劃破了一點,沁出零零星星地血漬。
而被眾人圍在中央的宇文軒忽然悶哼一聲,身子往前踉蹌了幾步,猛地將手中的朝陽拋向了空中。
朝景掐算好時間飛起,剛剛好接住朝陽落了下來,他的臉正對著齊蘿。
身後,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間,保護宇文軒的那幾名將領也已經被花輕塵一指封喉,倒地不起。剛穩住身子的宇文軒也瞬間被周圍一擁而上的士兵用利劍相對,他眼簾垂下,終於是放棄了反抗。
朝景低頭將早已暈過去的朝陽嘴上的封條動作輕柔的取下,又為他鬆了綁,這才抱著他緩緩向齊蘿走去。
然,就在朝景將朝陽雙手遞給齊蘿的時候,她並沒有接,而是怔怔地看了朝陽許久,腳步反而是向後退了幾步。
最後,她滿眼傷痛的抬頭與朝景對視,沉聲說道,“朝景,我問你,在你起兵前離開王府的那段日子裏,可曾跟在我身後過?”
朝景抱著朝陽的手收緊,點頭。
“在經絡醫館,我無意撞見夜鷹那天,你是不是受了重傷躲在房內?”
朝景眼眶微紅,頷首,低聲回道,“是。”
齊蘿的目光望向天邊,幹涸的唇瓣再次開啟,“那天,下大雨的那天,如果我沒有返回去幫芰荷尋發釵,你是不是打算就那樣離開?”
這一次回應她的是無盡的沉默。
可齊蘿卻以為他是默認了,她忽地冷笑了一聲,驀地轉過頭看著朝景說道,“為什麽?為什麽你每一次離我那麽近卻選擇轉身離開?為什麽你從來不當麵問我我為什麽要替宇文軒隱瞞?為什麽即便你身負重傷也不願出來見我一麵?我之所以總是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害你擔心,是因為你從來什麽都不肯和我說!你是陽陽的父王,你擔心他,難道我就不擔心嗎?你們出去尋了幾日都尋不到,你隻說讓我不要擔心,讓我坐在家裏等著,我怎麽能坐得住?你若是告訴我,你們已經找到了天炎宮的方位,正在精心部署救人,那我肯定就不大費周章的去救人了,你以為不會騎馬的我兩天坐在馬背上我不難受?你以為我喜歡爬山爬樹,導致自己差點摔死?”
這是齊蘿一直想當麵和他
解釋的,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總算說出來了,可她卻委屈的想要放聲痛哭。
她原先一直安慰自己,這些比起他們之間經曆的一切都不算什麽,若是處處計較還不得先把自己氣死?可是怎麽辦呢?如果這些問題不解決,恐怕以後的日子他們也過不下去吧?
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即便她此刻馬上要跟另一個男人離開了,她還是沒有動過不和他過日子的想法。
這就是為什麽不管她到了什麽地方,最終都一定會回到朝景身邊的緣故,因為她的心在這裏。
擦幹了眼淚,齊蘿也變的平靜了許多,她淡淡地說道,“朝景,這一次換我。我也有些問題想不通,我也要好好想一想,等想通了再回來。”
“多久?”
沉默了許久的朝景忽然開口,說出的話卻讓齊蘿苦笑不得。
齊蘿轉身,冷漠的回道,“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嗬嗬,誰知道呢。”
等待並不可怕,可怕是沒有期限的等下去,當初他走的時候,也沒有告訴她何時回來,那麽這次她又為什麽要告訴他?
齊蘿說完便和北堂並肩往馬兒站著的地方緩緩走去。
朝景眼眸深邃的看了他們的背影一眼,忽然一個曆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夜鷹。
夜鷹得到授意,忽然往前幾步,大聲地說道,“圍住他們!”
“是!”
隱在暗處的士兵齊刷刷的應了一聲,震耳欲聾。
齊蘿擰眉下意識的轉過頭來,下一刻,他和北堂便被無數的士兵包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她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將士全都埋伏在西京的這條街道上。
朝景此時也抱著朝陽從後方緩緩走了過來,士兵們識相的給他讓了一條道,讓他走進了包圍圈。
齊蘿憤憤的問道,“朝景,你這是什麽意思?”
朝景唇角微彎,目光望向北堂,淡淡地說道,“蘿兒,我並非有意攔你,隻是想和他說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