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王妃

第2章 拜師

菜色很清淡,而且味道似乎和自己平日裏吃的不一樣,湯裏都加了藥材,雖然吃起來有些古怪,但味道還不錯。

李雲裳夾著菜,偶爾抬眼看著斯文吃飯的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請問,我是誰?我們是什麽關係?”她覺得自己這樣問,定是瘋了,可是與其自己胡亂猜測,還不如幹脆點,她不喜歡婆婆媽媽。

果然,白衣男子握著筷子的手指輕顫了一下,似乎真的被她的話驚到了,抬頭看了她一眼,“食不言,寢不語。”

他淡淡地說著,那聲音卻是清亮悠揚,他帶著麵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語氣裏可以聽出,是不緊不慢的。

李雲裳摸了摸脖子,有些尷尬,‘哦’了一聲便埋頭吃起飯來。

男子吃了片刻放下筷子,忽然從自己的衣袖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子,打開那瓶子的一刹那,立即便飄來一股血腥的味道,那味道讓人一聞就有些作嘔,李雲裳不禁被這味道嗆地飯卡在喉嚨裏,吃不下去了。

抬頭一看,小狼正搖著尾巴,十分歡快地張著嘴巴,男子纖細如玉的手蒼白地捏著那紅色的藥丸,看上去有些詭異,塞入小狼的嘴裏,“還是你聽話。”邊說著邊摸著它的頭,他的意思是說這狼乖乖吃飯,不說話。

李雲裳憋了憋嘴,知道這男人在暗罵自己,卻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你給它吃的什麽?看上去那個惡心。”

“恩?”男子不悅轉頭,看了眼她碗裏剩下的飯。

“我吃飽了,可以說話了吧?”李雲裳將筷子放到一邊,聞著那東西頓時沒了胃口,便索性不吃了。

“吃完了就去洗碗,你這一身的毒,用了不少珍貴藥材。”男子淡淡道,摸著小狼的腦袋便起身離席,小狼搖著尾巴,還不忘回頭看了眼李雲裳,好像在說,你昨天可是花了師父好多藥的,還不去洗碗抵債!

真是!李雲裳捏了捏拳頭,也不再廢話,三下五除二便收拾碗筷頓到小池塘邊打水洗起碗來。

等她洗好碗擦好石桌一看天時,已經昏黑了。

耳邊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那琴聲如天籟一般,似乎將周邊的草木都柔化了,隻閉著眼,似乎就能感覺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跟著悅動起來,每一個毛孔都跟著擴張開,李雲裳循聲而去,在一片竹林包圍間,發現白衣男子正垂首撫琴,他或挑,或撥弦,左手或者控弦,或調音,那美妙的聲音便是這麽而來,而此時微風徐徐,吹起他披肩的墨發,幾根打著那銀狼麵具,卻給人一張恍惚的美。

小狼在一邊趴著,也似乎沉浸在這美妙的音樂當中。

李雲裳緩緩走進,撫著身邊的竹節,發出一陣陣次次的聲音。

直到她靠近男子時,男子才猛然一收弦,抬頭道,“你身上的毒無藥可救,不過我已幫你暫時控製,繼續活三年該是沒問題,你下山吧。”

男子閑散道,又重新撥開琴弦,複要繼續,李雲裳卻大步上前,雙手砸在琴弦上,“我和你說過,我現在失憶了,我是誰?我們又是什麽關係?”

男子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火爆,手一收,看了她一眼,才緩緩道,“你是誰我不清楚,幾日前,有人將你丟在藥王穀,我把你撿回來時,你隻剩半條命。現在你既然好了,就請回去吧,藥王穀從來不留閑人。”

看著男子銀狼麵具下涼薄的唇,那語氣聽來並不似在開玩笑,其中似乎還有幾分的不耐。

李雲裳怔在原地,她從來不屑看人臉色,此刻更是與這種冷漠無情的人對話,她更是覺得心裏憋屈,可是,她隻能活三年?上

輩子惡病纏身,她身上被紮滿了針管子,當初她就發誓,如果有來生,她一定要做個醫生,幫人治百病。

想到這,她的眼眸一垂,神色忽然認真起來,“若我拜你為師,就不算是閑人吧?”

男子雙手靜靜停在琴弦上,良久緩開口道,“我不收人為徒。”若是畜生倒可以,男子瞥視了眼身邊享受琴聲的小狼,這意思再明了不過了。

李雲裳捏緊了拳頭,心裏已做好了麵對這冷清男子的準備,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定是不吃這些的,那她隻好兵出奇招了。

“我是你醫治的病人,可是我出去不到三年便會死。你若不收我為徒,我便去外麵散播你的謠言,說你是庸醫,治不好人就要把病人趕走!看你還怎麽在這裏安然過世。”越說越激動,李雲裳緩緩俯身湊到男子麵前,幾乎可以聞到來自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

男子脖頸細長,就如女子一般,那肌膚上的血管清晰可見,脈搏一跳一跳,站在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男子領口處微微露出的鎖骨,不禁咽了咽口水,道,“你好好考慮!”

“好,留下可以,不過之後你可別後悔。”男子悠然道,聲音的味道卻似乎變了幾分,讓人聽來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有什麽後悔的!”李雲裳怔然道,卻不屈不服。

男子起身,掃了眼琴,“那搬琴,跟我走吧。”

李雲裳‘哦’了一聲,覺得既然自己已為人徒弟,做點跑腿的活那是應該的。她抱著懷中的琴,不禁驚歎起來。

這是上好的伏羲式古琴,琴漆有梅花斷,那紋理隨著年代而變得有些模糊,梨花木的金銀絲弦,隱隱間還殘留男子手上的餘香。

她晃了晃腦子,抬頭,男子已消失在了竹林間。

小木屋內,白衣男子已矗立在藥架子邊,李雲裳抱著琴慢吞吞地跟來,將琴放在木桌上,哐當一聲,擦著額頭的汗。

男子沉吟,周身散發著一股冷然的氣息,看著那琴。

“我身子虛,抱不動,並不是故意的。”李雲裳忙解釋,她的皮膚確實嬌嫩,隻不過抱了一會兒琴,手腕上就紅腫留了好幾道印子,全身也因為喘不過氣來而憋紅了臉,現在好不容易放下琴,便大口喘著氣來。

男子一聽,緊張地幾步上前,便搭上她的脈,不禁微微皺眉起來,“你的身子弱,不宜情緒過於波動。”

李雲裳一聽,臉立即唰地更加紅起來,方才她可是把這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沒想到,他把脈竟然能看出來?

“你先把這個房間所有的藥,味道,特性和他們對應的名字都記牢了,何時記好了,何時讓踏雪給你送飯來。”

白衣男子方說完話,小狼便搖著尾巴從男子衣衫下探出半個腦袋來,好像在說,哼哼,小師妹,我要監督你喲。

李雲裳看了看那小狼,摸了摸脖子,“知道了。”

男子點點頭,負手便要踏門而出。

“等等,師父,能告訴我你叫什麽麽?”

“白迎風。”男子淡淡道,然後負手而出,隻是不經意間,他唇角竟微微揚起,似乎在笑。

甘草,呈圓柱形,長25到l00cm,直徑0.6到3.5cm。外皮鬆緊不一,表麵紅棕色或灰棕色。根莖呈圓柱形,表麵有芽痕,斷麵中部有髓。氣微,味甜而特殊。功能主治清熱解毒,祛痰止咳、脘腹……

一年後。

“脈何以知氣血髒腑之診也?”

“氣血見之。”小木屋內,一歲如舊,李雲裳端坐在桌案一邊,聽

著白迎風的考問。

“氣血有盛衰,髒腑有偏勝。氣血俱盛,脈陰陽俱盛;氣血俱衰,脈陰陽俱衰。氣獨勝者,則脈強;血獨盛者,則脈滑;氣偏衰者,則脈微;血偏衰者,則脈澀……”

見李雲裳對答如流,白迎風的眼裏露出一絲喜色,滿意點頭,而後又道。

“若病人手腳都發冷,脈乍緊,邪結在胸中,心情煩悶,饑餓卻又沒胃口,當如何?”

“宜用瓜蒂散方,瓜蒂赤小豆。右二味,各等分,異搗篩,合納臼中,更治之,別以香豉一合,用熱湯七合煮作稀糜,去滓,取汁和散一錢匙,溫頓服之,不吐者,少少加,得快吐乃止,諸亡血,虛家,不可與也。”李雲裳垂眸半晌後,緩緩出口。

白迎風滿意點頭,臉上的驚訝色難掩,不過一年的時間,他竟沒料到她進步地如此之快,不禁熟讀醫書,深知藥理,對比較棘手的雜病也是頗有己見。隻是,醫者不能自醫,他歎了口氣,又道,“把手伸出來。”

李雲裳依言挽起袖子,將白皙的手腕遞給他,白迎風把了片刻後,終道,“還是老樣子,你全身血液集毒,除非徹底換血。日後切記勿激動,心情平緩,長年服此續命藥,還能再活十載。”

話音一落,李雲裳便垂眸不語,對於白迎風的話,她是深信不疑,之前他說自己一月便會發病,果然一個月後,她又大病了一場,差點喪命。如今隻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他已說自己能活十載,多了七年,她已經覺得饜足了。

“師父,我已經很感激你了,畢竟這七年對於我來說,彌足珍貴。”李雲裳淺笑著,忽然抬眸,然後起身朝門外急匆匆而去,“我去準備晚飯。”

這是李雲裳自己決定的,她來到這個世界,霸占著別人的身體,卻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知道自己還能活十年,她覺得是時候出藥王穀,找尋這身體的家人,了解她的身份了,或者,這個身子的主人本身就有許多憾事未成,她不能自私隻想著自己能夠多活命,而迷迷糊糊地一直呆在這個山穀裏。

晚飯是照舊的一菜一湯,在白迎風的**下,李雲裳能做的一手好菜,隻是今晚,兩人一獸圍坐在桌邊時,卻顯得那麽沉默,連一向活潑亂跳的小狼,此刻也耷拉著腦袋,似乎在傷感自己這位師妹就要出穀。

“師父……”沉吟了許久,李雲裳終於緩緩開口,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勇氣,才出聲道,“師父,我這輩子不能激動盡人事,不能享受一個女人該有的幸福……和男人成親洞房那簡直是奢望,所以在雲兒離開山穀之前,雲兒想求師父,讓雲兒……”

似乎是難以啟齒,話到嘴邊,李雲裳終於還是別開了視線,雙頰立即通紅。

白迎風一口飯入嘴,差點噎住,抬頭望了眼羞澀的人,卻忽然暴怒著,“你分明知道自己不能激動!和你說過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一向風雅的男人,今日忽然暴跳如雷,將筷子狠狠地甩在了桌子上,驚地旁邊的小狼都縮了縮腦袋。

見白迎風要走,李雲裳急忙喊住,眼裏卻帶著波光,“師父,難道你嫌棄雲兒有病?所以才不肯接受雲兒?”

“不是。”白迎風斷然否決。

“那是什麽,那是為什麽,我都這麽恬不知恥地求你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拒絕?”聲音哽咽著,李雲裳嘶吼著,忽然將石桌上的飯菜揮了一地,熱乎乎的飯菜就那麽灑在綠色的淺草上,冒著白煙……

白迎風身子一顫,久久之後才轉身,銀狼麵具下的他,卻顯得異常沉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