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王妃

第5章 他是她的誰

馬長長地嘶鳴起來,前蹄抬起,整個馬仰了起來,馬背上高坐的男人,猛地拉緊韁繩,威嚴地看著馬蹄下的人,用手臂護著一個垂髫的孩子。

那孩子受驚,立即在人兒的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而彼時,孩子的母親,也飛速丟掉身上的擔子,朝著那哭鬧的孩子跑去,一把抱住了他,摸著孩子的頭便哭著,“你要嚇死娘嗎?”

“嗚嗚,糖人,糖人。”孩子窩在婦人的懷裏,不依不撓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那地上早就碎裂粘在地上的東西。

婦人忙把孩子抱起,衝著李雲裳深深鞠躬,“多謝姑娘相救,多謝姑娘相救。”

隻是婦人抱著孩子剛退出街道,站到一邊去的時候,高馬上的人便忽然沉聲道,“大膽刁民,膽敢阻攔王爺的道路,來人啊,將這刁民拖下去,杖斃!”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銀色盔甲的男人,麵色比最前頭的廣陵王還冷漠,他一聲令下時,從馬後麵便威武雄壯地走出兩個帶長槍的兵卒,作勢就要去綁李雲裳。

李雲裳起身,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塵,抬眼看著高馬上的男人。

這個廣陵王,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英俊無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還有白皙的皮膚……

好英俊的男人,好冷漠的表情!

李雲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手負在身後,正要迎接兩個兵卒的無禮,隻是她起身太快,本就身子虛,貧血,這會兒抬頭一看,日頭正大,渾圓的太陽無限地散播著強烈的光芒,看的人晃眼,她輕抿著唇,還未開口,眼皮便一翻,往後倒了下去。

這下完蛋了,竟然中暑,那不是任由他們宰割了?李雲裳懊惱自己這身體,隻是沒有臆想的疼痛,身子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摟著。

她是在做夢麽?眼前怎麽有一張這麽好看的臉?那個冷麵的廣陵王怎麽用這樣焦急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在喊誰的名字?

“雪兒!雪兒!”

李雲裳來不及想清楚一切,便死死地閉上了眼睛,癱軟在了男人的懷裏。

外頭的蟬鳴有些聒噪,而且此起彼伏,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踏雪,去捉蟬,不然小心師父揍你。”李雲裳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環顧著房間的四周,摸著自己眩暈的腦袋,才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她早就離開了藥王穀。

這裏是哪裏?

眼前是一個雙格式的房間,中間拉開一張珠簾,那瑪瑙的珠簾一顆顆清晰,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晃眼,房子中央是一個環走形的玉麵八角屏風,八角屏風的頂上有個

翠玉色的蛤蟆,蛤蟆含珠,正不斷地向外吐著涼水,而八角屏風底座也有旋轉座,涼風習習,便是從此而出。

好精美的設計,都不比現代人的技術差。李雲裳轉了轉頭,視線便被掛在梨花木格邊的一副畫迷住了。

畫卷上是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男人,男人手執著一把劍,身下坐著一匹銀白色的駿馬,那駿馬雙蹄騰飛,似踏雲奔騰。男人雙眸陰鶩,那長劍出鞘甚是淩冽。

李雲裳認得出,這就是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位廣陵王。

頭又移了移,畫卷底下有一排兩層的書架,書架裏擺滿了書,烏木的書案上上好的竹筒上擺滿了各式的毛筆,象牙棒子……

看上去房間裏古色古香,這個廣陵王,倒也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李雲裳嘴角一揚,起身踏上鞋子,想要起床,至少自己中暑暈厥,這個王爺沒有讓自己鋃鐺入獄,而是給了自己的房間讓她休息。

她穿著繡花鞋的腳猛地一顫,下意識到了什麽,她一個浪蕩街頭的平民百姓,何以能住在王爺的房間?

這其中定是有什麽淵源,莫非廣陵王認得自己?想到這裏,李雲裳忽然變得十分激動起來,至少這樣回到段家,更加輕而易舉了。隻是她想到了千萬種可能,或許廣陵王與段將軍,也就是自己的父親是舊識,或者……但她絕對不會想到,原因竟然是她死都不會想到的……

“醒了?”低沉陰鶩的男聲傳來,不過聽得出,裏麵壓抑著,有幾分柔情。

李雲裳穿好鞋子起身,便看到門口,一身黑衣錦袍的男人負手走了進來,男人的臉依舊是那麽的陰鶩,沒有任何波瀾,他跨過門檻,卻沒再走進,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那目光灼灼。

被盯地全身都不好受起來,李雲裳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尷尬地別開頭去,開口道,“王爺何以用那種目光盯著我?”

“雪兒,我通知了將軍府,段將軍不時便會到了,你準備下吧。”廣陵王高崚駿淡淡出聲,已將那灼灼目光收回,似要開口再說什麽,卻最終還是保持了緘默,邁步走到書案邊,坐了下來。

他負在身後的手方抬起,執了一本書便端坐看了起來。

屋子裏瞬間便變得十分安靜了起來,李雲裳站在原地,全身都不自在起來,她本以為師父已經算是惜字如金了,可是這個廣陵王,簡直就是個悶葫蘆。

她佯裝咳嗽了聲,擠了擠眼,偷看了男人一眼,可是高崚駿絲毫沒有任何反應,依舊雙目迥然地盯著書本看著,時不時還蹙了蹙眉頭。

李雲裳認真看了那藍色樹皮上用隸書寫著的幾個大字,《雜病論》。原來是在看醫書?這不禁引起了她的好奇,尤其是高崚駿那原本冷峻的臉上,時不時地因有心事而愁眉不展,聰明人都看得出,他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王爺可是想尋醫?可是遇到什麽難治之症?”李雲裳悠悠開

口,語氣倒也平淡,主要是她覺得自己還不擅長和這種冷冷的人交談。

“是。”高崚駿從書本上移開視線,抬頭看了眼李雲裳,回答地也是省力。

“不如帶我去瞧瞧,我被歹人擄走的一年,被藥王穀的神醫所救,學了一年的醫術……”

李雲裳的話還未說完,高崚駿已猛然抬頭,然後認真地看著她,似乎是在揣度她的話,神色又淩冽了幾分,而後才緩緩出聲道,“既是如此,那當真需要你隨我走一趟。”

高崚駿將手中的醫書放下,起身又重新負手而立,盯著李雲裳那張精致的臉,在她眼角的淚痣上停留了許久,片刻後才道,“估摸著將軍該來了。”

至始至終,李雲裳都沒有發覺,高崚駿看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而且他的稱呼也不是‘本王’,而是‘我’。

“雪兒,雪兒,是你麽?”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就在屋子裏兩人各有所思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蒼老但卻渾厚的聲音,一個五十上下的男人,一身風塵仆仆正邁過門檻走來,他一看到屋內的人,便激動地上前,一把將人摟在了懷裏,“雪兒,爹爹終於找到了你。這一年你去哪裏了?”

段恒老來得女,本就對這個女兒寶貝地不得了,可是一年前,因為朝廷政派鬥爭,他的女兒慘遭人擄掠,雖然那幫子亂黨和奸臣已垮台被除,可是整整一年,段家小姐都杳無音訊。

爹爹?李雲裳蹙了蹙眉頭,感到來自男人厚實的胸膛和濃濃的父愛,她半晌哽咽地不能說話,前世現代她是個孤兒,後半輩子有惡病纏身,極少得到家人關愛的她,如今被這樣一個父親抱著,心頭立即一暖。

她怔怔抬頭,看著男人有些花白的胡子,臉上皮膚也有粗糙,可是那雙眼裏,卻全是看到女兒的欣喜和關愛。

段恒伸手撫摸上屬於她女兒與生俱來的胎記,那眼角處的淚痣,激動地嘴打顫,“是雪兒,是雪兒,爹爹的寶貝。”

說畢,又將人摟入了懷中。

“雪兒,怎麽不喊爹爹?”抱了許久,段恒才發覺什麽不對經,推開懷裏的人,看著李雲裳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心痛。

李雲裳看著那哀傷又帶著幾分期盼的眼神,終於緩緩開口,“爹?”

“唉,再叫大點聲音。”

“爹!”

段恒老淚縱橫,將李雲裳抱地更緊了,然後許久後,才拉著她的手,走到高崚駿跟前,“多謝王爺找到了小女。”

“將軍快些免禮,我也希望雪兒好好的。”高崚駿臉上波瀾不驚,但看李雲裳的時候,眼中卻明顯閃過一道柔光,若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唉唉,這下可好了,終於,老朽這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王爺和小女的事,也該辦了。”段恒忽然激動道,抓著李雲裳的手還顫抖了幾下。

李雲裳皺眉,她和廣陵王,有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