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王妃

第18章 短暫

“好。”李雲裳尷尬地摸著下巴,然後起身拍了拍裙角,跟著林隱朝高崚駿地房間走去。

眼前是一個雙格式的房間,中間拉開一張珠簾,房子中央是一個環走形的玉麵八角屏風,八角屏風的頂上有個翠玉色的蛤蟆。

這個熟悉的玉麵八角屏風讓她懷念了好久,手不禁觸摸上去,愛不釋手地享受它散發出來地涼風。

瞬時抬頭,看上牆壁上的畫卷,畫卷上是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男人,男人手執著一把劍,身下坐著一匹銀白色的駿馬,那駿馬雙蹄騰飛,似踏雲奔騰。男人雙眸陰鶩,那長劍出鞘甚是淩冽。

這張畫還依舊掛在原地,李雲裳淡笑,很是滿意,“恩,這裏不錯,你退下吧,有事我喊你。”她喧賓奪主的架勢讓林隱身子一怔,然後遲遲道,“是,那屬下告退了。”他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眼皮子跳地飛快。

李雲裳擺了擺手,然後走到書案邊,翻找起上次她找到地那本藍皮書,《傷寒雜病論》,捧著書,索性靠著椅子看了起來。

一個下午,屋子裏的書基本全部被她翻了個遍,而就是利用這短暫的下午,她見識到了許多不同地事物,比如大雲地幅員遼闊,地區劃分,還有各地地風土民情。越看越起勁起來。

不知何時,門口一襲頎長的身影擋住了一點的陽光,那影子投射在書桌上,讓李雲裳不覺抬頭,正好對上高崚駿無表情地臉。

她也不起身,依舊坐著,姿態也不太好,“王爺,你怎麽來了。”好像這房間已經是自己的一般。

高崚駿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走上前來,將自己手裏的一本金冊子遞給她,“看看。”

李雲裳怔怔地盯著那本金冊子,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可是當她打開一看,上麵用隸書清楚地寫著一大批的名字,按照籍貫和名字地筆順一一排列。

看著這麽細心的整理,李雲裳不禁抬頭,狐疑問道,“這是?”

“西陲感染瘟疫的將士全在這裏,按照筆順,後麵附有籍貫,本王想著,每個人都不能漏下,一共整理出一百六十八人。他們地得病周期和症狀也都寫在了後麵,你可以先看看,心裏有個數。”一向沉默寡言地男人,卻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他臉上地冷漠有了一點點的起伏,看得出,他很在意他這些將士。

“我知道了,王爺你且放心。”李雲裳咽了咽幹咳的嗓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忽然有一絲地觸動,看著這金冊子上的字跡,她知道,這是高崚駿親手摘錄的,一個個堂堂王爺,為了自己的將士,能夠如此細心。

高崚駿應聲坐到了旁邊,李雲裳便看著金冊子研究起來,夫溫疫之為病,非風、非寒、非暑、非濕,乃天地間別有一種異氣所感。

“王爺,這個要對症下藥,況溫疫與傷寒,感受有霄壤之隔。看這名單記錄,是為初感染,我們得抓緊時間才好。”一提到看病診治,李雲裳便立即嚴肅起來,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周遭人的身份,隻列出了一些清單,將自己覺得需要的藥材吩咐高崚駿都聯係西陲的官府置辦,若是那邊置辦不了的,便要從京城帶去。

一夜的研究,李雲裳發現自己失眠了,畢竟一百六

十多號人同時染上瘟疫,她對傷寒論研究頗有心得,但是對疫病,還是第一次接觸,所以未免覺得棘手。

躺在**,床鋪本身軟綿,屋子裏又燃著嫋嫋的清香,李雲裳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索性披衣下了床,推門走進院子,想吹一吹風。

夜涼如洗,院子靜謐安靜,樹影斑駁在牆上,也唯有這夜深,李雲裳才覺得全身舒坦,她越發覺得自己害怕燥熱了。

坐在涼亭裏,懸著腳撐著自己的身子抬頭看著天上的繁星,心中的思念便綿綿不絕,師父,雲兒好想你。

“誰!”忽然,一襲黑色身影閃過,驚地李雲裳立即跳了下來,光著腳丫子都沒來得及把鞋子穿好,便光著腳丫子看著四周。

遊廊裏,一襲黑影慢慢走來,聲音陰鶩,“怎麽還沒睡?”

“王爺不也沒睡麽?”李雲裳這才尷尬地撓臉,低頭看著自己光著腳丫子站在原地,因為尷尬,腳縮著,想要回身去撿自己的鞋。

高崚駿冷冷地掃了眼李雲裳身後的鞋子,左邊一隻,右邊又躺了一隻。他思索了片刻,便徑直走過李雲裳身邊,躬身撿起地上的兩隻鞋,然後走到李雲裳身邊,將她打橫抱起。

李雲裳失聲驚叫,可是已經躺在了男人的懷裏,沒有辦法,隻能任由著他抱著自己坐到了涼亭的石凳上。

接下來高崚駿的舉動幾乎把李雲裳驚呆了,她看著高崚駿半蹲下身子,手裏抓著鞋,抓上了李雲裳白皙的小腳,她驚地急忙縮回腿,可是卻被高崚駿抓地更緊了,他不悅地蹙眉,抬頭,“不要鬧。”

“王爺,我自己可以。”李雲裳地聲音卡在喉嚨裏,感受著男人厚實的大手在自己的腳掌上不經意的觸摸,他帶著老繭地手摩擦著她的腳,有一點癢癢的感覺。

溫熱的手握住她的腳,讓她原本冰涼的腳丫子瞬間感覺到一股暖意。

待兩隻鞋子都穿好了,高崚駿這才緩緩起身,用埋怨的眼神盯著坐著的人,“以後不準這樣,本王不喜歡。”

他霸道冷酷地話語裏帶著幾分的慍怒,李雲裳當然是誤會了,以為他是在惱怒自己一個女兒家地,光著腳丫子是不懂規矩,可是高崚駿的意思卻是不想她光著腳丫子著涼受傷。

很顯然,李雲裳誤會了,並且心裏不好受,“王爺,夜深了,雪兒告退了。”說畢,她起身作揖,便頭也不回地朝著房間而去。

夜色闌珊,許久後,高崚駿都沒走開,隻是深深地看著他的房間,現在李雲裳住著地房間,裏麵的燈火滅了,他才離開。

翌日大早,李雲裳便醒來,王府上下也難得的熱鬧,馬車停在外麵,小廝們忙碌著往後備的馬車送路上所需的東西。

待李雲裳穿戴整齊出來時,馬車已整裝待發,因為這次高崚駿隻自己回朝,所以回西陲地陣仗並不太大,也沒有百官相送,隻是單單地一行人。

高崚駿依舊一身黑色地錦袍立在馬車邊,臉上依舊是愁雲不展,倒是林隱很機靈地上前,走到李雲裳跟前笑著,“姑娘,就等你個人了。”

“不好意思,我以為自己起地夠早的了。”她不知道,行軍作戰的人,比雞起地還早,盡管她聽到第一聲雞鳴

就起來了,但是比起這些軍人,還是晚。

高崚駿看了眼李雲裳,然後便自顧上了馬車,李雲裳也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事般,上了馬車便沉默了起來。

連續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等到黃昏的時候,終於抵達了西陲的邊鎮。

一路的疲憊,李雲裳的身體本來就差,為了趕路更是基本上都在馬車上休息,是以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在了高崚駿的腿上。

“醒了?”高崚駿低頭看著睡眼朦朧的人,微微挑了挑唇,隱隱帶著一絲的笑意。

李雲裳身子猛然一僵,想要起身,卻發現速度太快,血液供應不足,還沒坐直便蹙著太陽穴往後一倒,幸好高崚駿反應快,急忙托住了她。

“怎麽了?是不是覺得哪裏不舒服?”高崚駿語氣一柔,心疼地看著懷裏的人。

李雲裳搖著頭,指了指自己的懷裏,唇色立即發白,“幫我把我隨身的藥瓶子打開,倒一顆藥丸給我。”

高崚駿這才順著李雲裳孱弱的手指看去,她的脖頸上,用好看的紅繩掛著一個白色的小藥瓶,他的眉頭立即緊蹙了起來,將瓶子打開的瞬間,立即,撲鼻的一股血腥味道傳來。

看著手心處紅色的藥丸,就像隨時能在手心裏融化一般,“這是什麽?”

李雲裳虛弱地笑著,張開嘴,輕輕地含住高崚駿遞來地藥,吞咽了片刻後才抬頭一笑,“王爺怕了?我得了絕症,必須一個月服一次這種獸血藥丸,以血補血。所以說,我們不適合,像我這種人,隻會拖累你……”

馬車穩穩停在了一大片地軍帳前,林隱打開車門,恰巧看到裏麵,李雲裳因為剛服下藥物,一臉紅暈的躺在了高崚駿懷中,他尷尬地急忙低下頭,“王爺,到了。”一看他的樣子,就是誤會了什麽。

高崚駿也不解釋,隻抱著人快速下了馬車,眉頭緊蹙地厲害。

偌大地軍帳,八月的天,卻因為李雲裳忽然身體不適,全身發冷,而在大帳裏擺了一口大爐子,高崚駿守在李雲裳的身邊,不斷地用帕子幫她擦拭著額頭上細密地汗珠,隻是那汗珠越來越密,越來越密,看的直叫人擔心,他有點後悔帶她來了,沒想到一路地兼程便讓她舊病複發。

林隱捧了一大捆的柴火進來,額頭上也冒著熱汗,拚命地往爐子裏加。

“王爺,不如讓軍醫來瞧瞧吧?”

“不必了,雪兒她醫術高明,她都無法醫治,那些軍醫又懂什麽。”高崚駿冷冷道,可是手上地動作卻沒停止。

是夜。

夜明星稀,一片大帳隻偶爾能聽到篝火燃燒發出地劈裏啪啦的聲音,高崚駿還守在床榻邊,微弱的火光照射地人兒臉色酡紅,似乎帶著一股醉人地酒意,讓人忍不住就想伸手觸摸那張削尖地小臉,在她的菱唇上輕輕觸碰。

這麽多年,他還是一樣,可是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身子微微俯下去,高崚駿的眼裏帶著一絲的溫情,濕熱的氣息打在人兒地睫羽上,與她的紅唇近在咫尺。

“迎風……”就在四片唇就要碰觸地時候,李雲裳忽然緊蹙著眉頭,不清不楚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