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王妃

第93章 乳娘之死

大紅色的紗帳,一團喜氣的新房,圓桌上,紅燭高照,上麵擺著滿滿的蓮子桂圓和紅棗,觸目便是一個偌大的紅雙喜。

這本該是當人最幸福的日子,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李雲裳的步子隻停留在門檻上,老遠便看見高崚駿披著林隱的衣服,一人獨守在床邊,**的人應該傷得很重,已經聽不到她痛苦的呻吟聲了。

見一襲玫紅身影走進,林隱急忙握著劍出去,與李雲裳擦肩時,眼裏卻帶著滿滿的恨意。

故意將步調放輕,生怕會吵醒**的人般,隻是每踏出一步,她都覺得心一陣抽搐。

看著高崚駿的背影,一向安然,麵不改色的他,現在是否擔心害怕了呢?

她多麽想伸出手去,挽起他耳鬢碎開的發,然後幫他好好綰上。

隻是,手還未伸出,便戛然而止,本是半蹲著的人,緩緩起身,回頭看向了來人。

李雲裳猝不及防,幾乎是半晌呆怔,看著高崚駿的雙眸,第一次露出了她看不懂的意味,他那張臉上帶著疲憊,又似乎帶著憂傷,怔怔地看著人兒,似乎再等她解釋。

“你沒有什麽話想與我說麽?”那雙如幽泉般的眸子,悠悠地流露出一絲心疼,望向李雲裳。

看著這樣的他,李雲裳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是呆怔著,他不會以為月兒這樣,是她害的吧?

“你懷疑我?”不可置信的話語顫抖著,帶著一絲痛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誤會她,可他高崚駿不能,唯獨他不能啊。

“雪兒。”忽然,高崚駿眼眸一深,緩緩朝李雲裳逼近,那冰涼的身子緩緩就貼上了她,那一刻,有種窒息的感覺,透過他的脖頸,聞到來自他身上獨有的藥香氣息。

冷,他的身體,周身散發著一股難言的寒冷,就像是千年冰山,積雪難化。

“是不是覺得很冷?”眉頭忽然微微挑起,高崚駿輕輕地推開李雲裳,同時隔絕開了那短暫的溫暖。

喉嚨幹澀,李雲裳依舊呆呆地看著高崚駿,看著他的眸子裏清澈地印著另一個自己,他的身體單薄,喜袍早就在救月兒的時候燒壞了,如今隻剩一件中衣,白色透過他的鎖骨,隱約可以看到裏麵一道道傷疤。

“你的傷……”湮沒在喉間的話隻說了一般,便被高崚駿以一指堵住。

他帶著極其沮喪的表情,再無往日的清風素雅,一派與世無爭。“像我這般的廢人,本就沒有成家立室的福分,每一刻,我都想把自己置身於火海之中,才能稍稍覺得溫暖一些,即使是這樣的大熱天,我每日都要拎著個暖爐過日子,溫暖,於我很奢侈。”

“不是的。”看著眼前的人,泛白的唇間微微吐著淒涼的字,李雲裳一把便將他擁入懷中,她想告訴他,她不嫌棄他,她會做他的懷抱,會給他溫暖。

隻是那陣冰涼隻停留了片刻,便被高崚駿推開,他緊緊地握住李雲裳的手,眼裏全是悔恨,“雪兒,對不起,當初,我不該把你拱手相讓,如今,你如此,也是應該,我都一一承受,你走吧,若高風瀛真有宏圖大誌,我便助他傲視江山。”

話音落下,高崚駿猛地轉身,再也不看人兒,而是長袖一舞,袖袍驟然撕裂。

“我們的情誼就到這裏,就如這錦袍,割袍斷義吧。”

義,難道他們的情分就隻是一個義字?

看著高崚駿決絕地背影,那一刻,李雲裳隻覺得半晌呼吸不過來,她捂著胸口,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努力支撐著自己,踉蹌衝出了門外。

“王爺,屬下調查清楚了,那一批辭官的老臣們,都出沒過廣

晉王府,難道王爺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拱手把江山相讓嗎?夏國皇帝飛鴿傳說,說一定支持王爺你舉兵啊。”

待李雲裳剛走,林隱就氣衝衝進來,隻是高崚駿的眉頭深擰,素來不發火的他,忽然沉聲,嗬斥著身後的人,“本王自由主張,怎麽太醫還不來!”

外麵的高風瀛一直斜靠在欄杆邊,等待著裏麵的人出來,果然,當李雲裳出來時,一臉失魂落魄,他急忙上前攙扶,卻被李雲裳一把甩開。

狠狠地瞪著他,眼裏沒有一絲感情。

“你什麽意思?不會以為是本王害月兒吧,昨晚本王還和月兒一唱一和你忘了,那嫁衣,可是經由太後娘娘的手,再者便是你的人,要懷疑,也該先懷疑太後吧。”

高風瀛眉頭深擰,不悅地一把掰轉過李雲裳的臉,讓她直視著自己,聲音裏帶著氣怒,“你為何就不信本王,恩?”

“就算是太後或者攝政王陷害的,那你也是幫凶,你的禁衛軍,行動可是好神速啊。”

恨恨地說著,李雲裳將手臂一甩,猛地大步就一個人離去。她要回段府一趟,她不信太後會害月兒。

李雲裳搶了兵卒的馬就狂奔起來,心頭裏有太多的想不通,而看著月兒受那麽大的傷害,她竟然連半個字都說不上,可恨,可惡。

心裏強烈地怪罪自己,馬兒就像是奔赴戰場般,瘋狂地馳騁在大街上,任由著風吹打頭發。

待李雲裳到段府的時候,大理寺司的人已經到了,而忽然,一個丫鬟臉色蒼白,踉蹌跑著,衝到大門口與大理寺司正交談的段將軍跟前,大嚷了起來。

“王爺,王爺,乳娘,乳娘她,她。”

“我娘她怎麽了?”快速從馬背上跳下,幾乎是一步就飛到了那個丫鬟跟前,然後緊緊地勒住她的雙肩,焦急地質問起來。

“雪兒,別急,你快說。”段將軍見李雲裳臉色蒼白,先是一怔,然後又嗬斥著那個丫頭。

“乳娘,她,她服毒自盡了。”

那個丫鬟說著,一聲哽咽,臉色蒼白地難看,另一個丫鬟早就嚇暈過去了,還好她膽子大,鎮定了片刻便來匯報。

“什麽!你再說一遍,你胡說!”

幾乎是咬牙切齒,像是要吃人般,李雲裳緊緊掐住那小丫鬟的脖子,若是她敢胡說一個字,她就掐死她,她完全喪失了理智。眼神十分恐怖。

“雪兒,你別這樣。來人啊,把王妃扶下去休息,隨本王去看看。”

段將軍焦頭爛額,身後的大理寺司也緊跟著,“將軍,看來貴府近日事多,本官覺得這事恐不簡單。”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是我乳娘害了月兒然後自己服毒自盡?你這個昏官,你……”李雲裳癲狂般,幾個丫鬟扶都扶不住,她愣是衝過去,緊緊抓住大理寺司的官服,就想對人一陣暴打。

“李雲裳,你到底鬧夠了沒!”啪的一聲,一計響亮的耳刮子狠狠地便甩在了李雲裳的臉上,幾乎是一巴掌打到她快要吐血,那半邊臉,即可就紅腫了起來。

這一巴掌,讓所有人都驚詫了,大家都怔怔地看著一身紫衣的錦袍男子,看著他眼中暴怒出的火光。

“小姐,你冷靜點,王爺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碧雲緊跟著高風瀛的部隊,也來到了段府,一進大門,便看到李雲裳這副瘋癲的模樣,不覺心疼起來。

隻是她剛說完,身邊的人便眼睛一白,癱軟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

碧雲呼喊著,一把抱住李雲裳。

高風瀛更是擔心地一步上前,把人抱了過來

,“吳大人,你隨段將軍先去,本王稍後便到。”眼神一凜,高風瀛抱著李雲裳,大步便跟著碧雲,朝廂房的院子而去。胤平緊隨其後。

“你去打點水來,待會幫你家小姐擦一擦臉,本王沒回來前,不準她亂動,否則,為你是問,聽到沒?”

“是。”碧雲應聲便出去,胤平見碧雲的身影消失在遊廊後,這才快步閃身進來。

“你到底給她下了多少分量,若她有任何差池……”高風瀛簡直氣怒到了極致,端坐在床邊,大手撫著李雲裳那滾燙的臉,朝著走進的人嗬斥著。

胤平雙手抱拳,很是謙恭,急忙一步上前,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根銀線,彼時,隻見那銀線便纏繞上了李雲裳的手腕,“王爺,藥的分量隻是讓王妃暫時癲狂,睡一覺便無礙了。”

“恩,那你在這裏照看著,本王去去就回。”

高風瀛吩咐著,俯身在李雲裳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便匆匆離開,隻是他剛走,胤平便眉頭緊蹙起來,搭在銀線上的指尖不自覺地動了下。

這脈象,莫非是!

他驚愕地神色一緊,驀地發現,李雲裳居然睜開了眼睛。

胤平的手僵持在半空,看著李雲裳立即坐起,秀眉深擰,掃向了他,“說,為何要給我下藥,什麽時候下的?”

盡量保持語調的平穩,李雲裳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側坐著,聲音低沉。

“屬下不能說,這是你與王爺的私事,如今,你又有了身孕,倘若出了什麽差池,我擔待不起。”

胤平雖是謙恭地說著,可是卻沒有一點卑躬屈膝的模樣,那神情也是十分坦然。

身孕?

像是聽到晴天霹靂般,尤其是在這個檔口上,讓李雲裳不禁神色慌張起來。

“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方才診脈查出的,脈象雖然有些亂,但我診了兩次,一定不會錯。”

胤平很是自信地說著,將眼線收起,隻是他剛一鬆懈,便感覺有人忽然靠近過來。

李雲裳貼著胤平,壓力帶著一絲的威脅,“那意思是高風瀛還不知道?我希望你守口如瓶,將我懷孕的事,爛在肚子裏。”

“這是不可能的,我的主子是王爺,而不是你。”神色依舊不依不撓,見慣了血雨腥風,殺戮刀光的他,哪裏會受這般威脅。

“是麽?”李雲裳輕蔑一笑,手猛地探到胤平的腰際,他隻覺得全身緊繃起來,而就在此刻,李雲裳順手牽羊,將他別在腰間的玉佩給扯下。

身體很快分離,李雲裳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帶著一絲冷嘲,“倘若王爺知道你非禮我,會怎樣?”

胤平這才一看腰際,玉佩早已不翼而飛,而那個女人,手裏拿著的,正是自己的玉佩!

“我與王爺自小便在一起,他不會信的。”胤平劍眉緊蹙,神色有些不客氣了。

“是麽?男人最討厭的就是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到時,我自是裝地楚楚可憐,就算他不信,也會因此對你產生芥蒂。”

那雙美麗的眼睛深深眯縫著,一副勝券在握,不容置喙的模樣,讓胤平隻能長歎一口氣,“王爺說你特別,果不假,可你懷地是皇室血脈,若是有何閃失,牽連族係,希望王妃你好好思量。”

“多謝你費心了,玉佩,我暫時收著,等到了該還的時候,再還吧。”

李雲裳冷笑一聲,將玉佩立即揣進懷中,這樣,量他也沒膽子來自己身上取吧。

胤平自是看到了李雲裳的舉動,隻搖搖頭,無奈一笑,自古紅顏多禍水,若是這般聰明機智的,定是會禍國殃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