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黑道老婆

第32章 藥2

第32章 藥2

天高雲淡,碧藍如洗的天空因而顯得格外清爽。太陽已經不再是毒辣辣的,變得溫和又愜意。照在人身上,會讓人有種懶洋洋的感覺。讓人不想動,不想做任何事,就這麽懶洋洋的躺在那,任那讓人通體都覺得舒暢的秋風,帶著濃濃的秋意自身上掃過。藍芷,現在的慕容雲,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躺在大學士府後麵的草地上,伸展四肢,深深呼吸。她是幸運的,雖然比不得那個女子,但是她還是會偷笑。

淪落風塵,本以為一生就如此混噩噩的過去。自己也會慢慢的學會,掛著虛偽的笑在那些男人們中間周旋。卻在墮下深淵時,被一隻手拉上來。世上有幾個風塵女子,能有幸遇到那隻手呢。

“雲兒,躺在這裏會著涼的”悉悉簌簌,踩在已經泛黃的草地上的腳步聲停在身邊。

“下朝啦”連眼睛都沒睜一下,慕容雲隻在唇邊揚起一抹笑。這個男人不準她叫他爺,不準她做什麽事。她每天,等他下朝,好象就是她唯一的事情。

他算是很寵她的了。連府裏那些個知道她出身,瞧不起她的小丫頭,到現在也都是對她恭恭敬敬的。就因為,這個男人把她當寶貝一樣嗬護著,慕容雲嘴角的笑,該是因為幸福吧。

“起來吧,你這樣真的會染上風寒的”又是一陣悉悉簌簌的腳步聲,這回是漸去漸遠,裏麵還藏著一絲狼狽。

被他看穿了嗎?看來自己的偽裝還不夠好。睜開眼,清澈的眼裏,明顯的寫著失望。

他還是透過她再看另個人。從搜尋到那道溫暖視線的時候,慕容雲就清楚的知道,心裏某根弦被觸動了,就為他眼裏痛楚。雖然那是為別的女人才有的。有種衝動,想把他眼裏的痛楚狠狠的擊碎。

但是身在風塵的她,什麽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陪著他,直到天光放亮。原以為此生不會再見,老天卻好似故意要給她機會。

“昨天都**了,還裝什麽清高”兩個月前,凝脂樓隨處可聞這樣帶著鄙夷,的下流聲音。

望著鏡子裏依然是粉黛不施的素顏,嘴角掛起嘲諷的笑,那男人,花了大把的銀子,卻便宜了旁人,就隻為了一個人的一句話,難道自己還指望的再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嗎?

緩緩拿起案幾上的珠花胭脂,這一張素顏為誰留?這一身潔淨為誰守?

“藍芷姑娘爺我包下了,清高與否,都與閣下無關”清雅柔和的聲音飄進藍芷的耳朵,樓下的喧鬧聲也嘎然而止。

這聲音她從未聽過,想來,還真是豔名遠播呢,不知道如果在臉上劃個記號,老鴇的臉色會不會很精彩呢?

不理會樓下究竟是什麽人,什麽人都一樣,也不過是披著正人君子外衣的下流胚子。藍芷挑起一隻簪子,淡雅的白玉梅花另一頭尖尖的。

對著銅鏡,用它在自己的左臉頰上,細細的刻畫。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立刻滲出血珠,鮮紅鮮紅的,可她竟不覺得疼。

“姑娘的妝,很特別”還是那道清雅柔和的嗓音,在她拭去臉上的血漬,露出一個彎彎的月牙後,自她身後響起。

“這位爺的眼光也很特別”剛拭幹淨的臉,又因為重新滲出的血,變得恐怖無比。看著銅鏡裏,臉色絲毫未變的人,沒想到會是站在他旁邊,那個貴氣高雅的男子。天下誰人不識君的睿親王爺,多爾袞。驚訝隻是一瞬,藍芷同樣平靜的回道。

“你這股子倔強,倒很象爺家裏的那個丫頭”不過,還少了那丫頭的狠勁。換做是那丫頭,是不會自毀顏麵的,估計會先把人給撕了,然後就包袱一卷,畏罪潛逃去了。

“小女子是小女子自個兒”一方白帕子送到她眼前,多爾袞卻沒動。鏡裏又多了另外一個男人,滿臉的心疼卻不是為她。沒去接那帕子,藍芷輕步移到窗口,看著外麵熙嚷的街道微微一笑,回了一句。

“沒有人能真的代替另一個人不是?”淡淡一笑,多爾袞轉身朝外走,經過好友身邊時,輕飄飄扔出一句話。

他是再找一個替身嗎?多爾袞的話,砸的他頹然坐到椅子上。一夜的無言對坐,背脊一直是挺直的,不因他們之間的身份而覺得自己該卑躬屈膝。

能這般執拗,不妥協的女子,除了那丫頭,她算是第二個了。就因為這個,就因為看見她,自己的心會不再那麽痛,他才會不由自主的又跑來這裏嗎?

憑窗而立,藍芷看到那個優雅從容的睿親王走出凝脂樓,腳步略顯匆忙的急行而去。世上癡情的男子幾多?偏偏都鍾情於一個女子,身旁男子的那顆心,怕是早就隨著一起遠去了吧。又何苦來挑動她無波的心呢。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想到此,藍芷輕歎一聲,脫口而出宋人舊詞。(此詞出自全宋詞,柳永,鳳棲梧)。

“公子實在是不該來此地的”轉回身,對上已經恢複常態的他。

“該與不該,實是難説”閃過對方有些惱怨的視線,範文程略有所感的回道。

眼前的女子除了倔強的性子外,跟那丫頭是不同的。那丫頭的眼睛是靈動非常的,看似清澈,實則捉摸難測。那丫頭的笑容是燦爛明亮的,總讓人覺得世間事,不管如何困難,總是會峰回路轉的。

眼前女子的眼睛是朦朧的,看似對任何事都莫不關心,實則早以洞的察一切。眼前女子的笑容是飄忽不定的,讓人覺得,世間任何事,都可以付之一笑間。這樣兩個渾然迥異的女子,怎麽會是相同的人呢。

説他自私也好,説他逃避也罷,他隻是覺得,與這女子在一處,心會舒服很多,所以,就讓他憑自己的感覺行事吧。

“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藍芷嘴角扯起一抹笑,似嘲諷,又似無奈。除非放下,否則逃到哪裏還不都是一樣,何苦來哉。

“全當姑娘是在下的一味藥吧”傷口放在那裏不管,也會慢慢愈合,隻是,那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很磨人。也許還來不及愈合,就被磨的心血熬幹,但如若加上一味藥,結果是否就大不相同了呢。

“忘情之藥,還是止痛之藥呢?”問完才覺自己貪心了,從又轉身,望著窗外。

忘情如何,止痛如何,她也不過是一味藥而已,但她知道,自己心裏還有份奢望,如果兩者可選,她倒是想做那忘情之藥。

“素聞姑娘,色藝雙絕,在下明日定要討教一番”回了一句不相幹的話,房門輕響,藍芷再轉身時,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忘情,止痛,要他如何回答,藥力未顯之際,他何從答起?他也不過象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而已,至於結果,他自己都不報什麽祈望。想的把一個深刻心版的人抹去無痕,談何容易啊。

她還在期待什麽呢?從那天後,到進來這大學士府,縱然他們之間稱呼改變,相處的氣氛改變,可他眼裏的情始終不是為她才有的。

就算他把她的捧在手掌心裏,噓寒問暖的無微不至,卻也不是為慕容雲這個女子所做。所以她不敢睜眼,怕看見一雙看不見她的眼睛。所以她隻能笑,讓自己的以為很幸福。

她希望那腳步聲就停在身邊,不要因為她笑容裏麵的失望落荒而逃,可她終究偽裝的不夠好,而他終究還是落荒而逃。

坐起身,抬頭望向幹淨的天空,什麽時候,他的心也能如此幹淨?不管多久,她都會等,等到他清明的心,由她揮灑出一道絢爛彩虹。

他在逃什麽?靜對一壁書卷,範文程的視線凝在窗口放著的一株蘭花上,欣長而纖細的葉片,依舊護著那有些枯萎的花。

雲兒,那個一身才情,滿腹經綸的雲。,那日贖她出來,是憐惜她一個菡萏一樣的女子,卻淪落風塵。

疼她,寵她,從未想過,這些他給不出去的東西,強加到她身上,她會做何感想。直到今天,看到她嘴角的那抹笑,他才驚覺,那些他任性而為的疼寵,對她來講,也許是無法負荷的沉重。這樣一個女子,若不能全心以對,又何苦去挑撥一池春水。

所以他隻好逃,因為,有個人,始終占據著他的心,揮不去,抹不掉,因為,他給不起雲兒想要的。

這就是傳説中的大學士府嗎?沒有睿親王府的雅致,沒有肅親王府的氣派,卻獨有一份平時,淳樸。

四周的圍牆上,爬滿的爬山虎,在秋風中伸展著已經有些泛紅的葉片,向過往的人熱情的打著招呼,哦嗬嗬嗬……跟範先生到是滿相似的,都屬於悶騷型,不到時候,看不出來。

“丫頭,不是要見那個藍芷嗎,還不進來,站在那傻笑什麽”被某個無聊人士纏的沒辦法,隻好帶她過來找人。可到了門口,反而不見她著急了,竟顧著對著一賭牆傻笑,多鐸翻了個白眼,出聲喚道。

“哎,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樣子很醜!”

“你的才醜呢”

“你不要汙蔑我,我跟你説,我可是人見人愛的大美女”

“惡!麻煩你回去照照鏡子,再出來大言不慚好不好”

有這兩個人在的地方,保證絕無冷場,寧馨的大學士府,就因為兩隻鬥嘴的麻雀,馬上變的無比熱鬧。

人未到,聲先到,範文程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那個丫頭,永遠都如雨後的彩虹一樣,絢爛而明亮,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放晴。

他的笑,終究隻是真心為那一人而展,範文程走出書房,帶著滿臉的愉悅,去迎那兩隻麻雀。書房外的轉角處,一抹翠綠衣杉若隱若現,她終究隻是一味藥而已。

不過,她有的是時間跟他耗,既然他看不見她,她也不會傻站這等。露齒一笑,腳步輕移,現在,咱們就去占個顯眼的位置,她非要他看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