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畫之仙妖劫

第二十四章 私闖禁地

昨日,羌我依然跟往常一樣,在暮越之地操練完畢後,正準備離開,卻看見一個人影慢慢地朝樹林方向走去。

他原本並沒有多想,畢竟暮越之地是所有狼族族人共用的地方,誰來誰往,並沒有界定,況且,那個人影是否是要去森林也不一定。

但當他看到那個側影後,心裏突然一個咯噔,是或慈?

羌我不由得停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她要是想去森林禁地怎麽辦?

攔住她?可這樣冒失地過去,萬一又被誤會了豈不是多一遭事?

想到這兒,羌我便準備跟著她看看,見機行事。

卻說剛從亦佐那出來的或慈,此時顯得有些無所事事,她在狼族幾乎沒有什麽朋友,除了亦佐,平日裏,兩人都是出雙入對的,可眼下,亦佐失魂落魄的樣子,或慈覺得自己也不好去多言,便決定讓亦佐一個人靜靜。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或慈不由地又到了暮越之地。

哼,這暮越還真奇怪,除了氣候暖和外,其他的諸如白晝時辰什麽的,跟瑛華其他地方也沒什麽兩樣嘛。

此時,天色近晚的暮越在濃霧和淺淺的光暈下,顯得更加神秘,尤其是那片森林,若隱若現中,仿佛真的隱藏了些什麽。或慈四處張望了一下,暮越之地上還有著三三兩兩的族人,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緩緩朝森林方向慢慢走著,想趁機會就趕緊過去。

雖然是在這塊平地的盡頭,但看起來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到,可事實上,卻真的是很遠。走了半天,或慈發現自己跟那森林的距離好像並沒有拉近,但隨著身邊的族人越來越少,好像也沒誰注意到自己,她的腳步便加快了些。

快了,快了,應該快接近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要去哪?”一個聲音響起。

或慈定睛一看,居然是羌我。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怎麽隨時都要找自己茬兒。

“暮越之地沒規定誰能來,誰不能來吧?”或慈沒好氣地說道。

“是沒規定。但禁地就有規定了。”羌我麵無表情地說道。

“哼,好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禁地?暮越這麽大,我隨便逛逛不行嗎?”或慈冷笑道。

笨蛋,你就快要到禁地的範圍呢,還真以為林子那兒才是嗎?羌我不禁有些動氣,道:“擅闖禁地可不是小事,快跟我走!”說完,他便一把抓住或慈的手臂,往回拉。

“你……你放手!”或慈竭力掙脫開來,道:“你憑什麽說我擅闖禁地了?你隻是針對我而已!從我進狼族,到現在,你都處處跟我作對!”或慈越說越氣憤,不禁大聲說道:“如果換做別人,或許你就不會注意了,可如果是我,即使動也不動,你也會覺得我別有用心,對嗎?”

一番話說得羌我有些發愣,是啊,剛才自己要是看到別人,或許真的就不會在意了。

“沒話說了吧?”或慈冷笑道,“哼,我看狼族的將軍也不過是一個固執死板自私的人!你認為是對的,就是對的,而一旦你認為是錯的,那對方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打你認定我對亦佐是有所圖之後,便就想盡方法證明自己是對的。即使被駁倒了,你也不認輸,表麵上你是在公事公辦,其實根本就是心存私心!”

“對!不管你怎樣想,反正禁地可由不得你胡鬧。”說完,羌我上前抓住或慈的手臂,想要將她強行帶走。

而或慈隻是冷冷地看著羌我,一字一句道,“你以為你就能打贏我麽?”

說完,雙目微閉,氣沉丹田,待眼睛再次睜開後,已經是冷若冰霜,仿若是先前的她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順勢一把反擰過羌我的手,自己飛身一躍,便已及羌我肩頭,緊跟著,迅速地一記飛腿,直中他的肩部。

見或慈突然對自己出手,羌我來不及閃躲,一下被猛擊在地。

或慈愣了愣,這家夥的功力不會這樣弱的,即使來不及閃躲,但出手相對總是可以的。不過她並沒有多想,而是迅速地飛升一躍,趁機朝森林處飛奔而去。

“你……”羌我想起身阻止,卻感到一陣疼痛,看來或慈的出手倒是挺重的,絲毫沒有留情麵。

而那或慈就在起身飛奔不久,便突然發覺四周冷氣逼人,暮越的氣候一向是暖和,怎會突然有這種感覺?但由不得她多想,待警覺之時,已經來不及了,無數枝冰箭不知從何處而出,直接朝她飛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卻見一個飛影,將她抱起,從那冰箭中抽身而出。

當兩人翻滾著地後,那人便立馬起身拖著或慈往回跑去,或慈這才發現,此人正是羌我。

“你這是幹什麽?”或慈問道。

“我要是不幹什麽的話,你就沒機會問我了。”羌我冷言道。

沒想到,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卻突然有心情開玩笑了,或慈不禁沒好氣地說道:“沒想到,你也不是榆木腦袋嘛。”

羌我沒有應聲,隻是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

待回到暮越之地的入口附近後,這裏已經沒什麽族人了,或慈才問道,“那是什麽?”

“不知道,”看了看或慈,羌我繼續說道:“我隻知道你的行為定是引起了禁軍的注意。”

“禁軍?”或慈繼續問道。

羌我沒有再說下去,隻是一言不發地起身準備離開。

“喂……啊,你,你受傷了。”或慈驚呼道,羌我剛一轉身,她便看到他的後背滲出了血漬。

可羌我卻並沒有回答,隻是輕聲道:“不可再胡鬧了。”便離開暮越。

看著羌我的背影,或慈在原地愣了許久,她回頭朝森林處看了看,良久,才緩緩地離開了。

“就這樣?”尹諾問道。

“是的。”羌我依然低著頭說著。

“哦……嗬嗬,原來如此,”尹諾笑道,“你之所以沒有把這事告訴父王,是因為或慈的行為既然觸動了禁地機關,那狼王勢必是會知道的。而我狼族曆來隻要涉及到禁地的事,都是嚴處之。所以,羌我將軍來找我,是為了跟或慈求情吧?”

羌我停頓了一下,道:“並非如此,隻希望到時候殿下能跟王說,羌我可以證明那或慈隻是跟我鬥氣,才作此莽撞之舉的。”

“哦?何出此言?”尹諾道。

“或慈跟羌我一下言談不合,剛才羌我已經告知殿下,要不是我的話激將了她,或許她真的隻是隨便閑逛而已。不過,眼下,事情究竟是如何,羌我自然也不好判斷,隻希望殿下能讓王酌情處理啊。”羌我答道。

尹諾看了看他,笑笑:“將軍,尹諾並非事中人,也更不能左右父王。不過,將軍可放心,事實就是事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羌我見尹諾出此言,心裏也明白了幾分,看來尹諾到時候不會幫自己多言,當然也不會偏向誰。

也罷,自己來找他,不也隻是希望狼王在知道這件事之前,狼族的上層還有一個知曉的人罷了。

所以,他隻得點頭道:“謝殿下明理。”

言畢,羌我便要起身離去,隻是剛到門口,便聽到那尹諾突然說道:“將軍,身體可以受傷無數,可這裏,”他指了指心口,道:“卻是容不得任何沙子啊。”

此話讓羌我猛地一震。

是的,自己來找尹諾,還隱藏著一點,那就是憑借或慈跟亦佐的私交和自己當年救回過亦佐,所以,他希望尹諾能念在亦佐的麵子上,幫或慈開脫一下。

隻是自己為何如此想要幫或慈開脫?

難道就認定了或慈隻是跟自己賭氣才去闖禁地的麽?

這些想法像是被束綁在了他的內心,明明看得見,卻故意被自己避而不見,如今被尹諾這麽一點,自然猶如醍醐灌頂。

尹諾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信錯了人吧,可自己並沒做什麽啊?

要真有什麽,也隻能說他羌我確實對或慈有些上心,難道真是或慈說的,他對她有偏見?

哈,有偏見的話,自己就不會做出今天這樣的事了!

難道又如大家傳言般那樣?

想到這兒,羌我沒再想下去,隻覺得心底深處就像一個巨大的無底洞,所有的疑問都紛紛地墜了下去,叫人無從想起。

許久,羌我才應聲道:“謝殿下!”隨即,便離開了尹諾處。

看來他應該懂了,尹諾暗自想道:羌我作為狼族的第一猛士,又是將軍,自然言不可兒戲,可那或慈卻未必就是他所想的那樣。

不論闖禁地是真還是假,重要的不是動機,而是行為,人在不設防的時候做的事情,往往都是真實的。

就像自己打破防線,對亦佐情不自禁,又像亦佐率先出擊,告訴自己一切都是誤會。

唉,想到這兒,亦佐那句“我也不會喜歡你”又叫他黯然起來。

修仙修仙,修成了人形,反倒也修來了心煩意亂,兒女之意,男女之情,叫人著迷,卻更是惱人啊。

次日,狼王尹絕果然知曉了或慈闖禁地之事,當下關押了或慈,並召集了四大長老來商議對此事如何處置。

大概又過了一天,此事便在大堂上進行了最終的審判。

大家似乎都心知肚明地暗暗猜測著,這闖禁地是狼族大忌,按照規定,擅闖禁地者均會眼舌俱毀,且被驅逐狼族,千百年來,曾經遭受此刑的隻有一人,看來,這或慈就是第二個了。

而堂下的或慈,看著身上的繩索,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衝上了頭腦,即為狼類,又為何用這人形受罰,真是諷刺,想到這兒,她嘴角竟然劃出一道冷笑來。

這神情和她異常的冷靜讓狼王尹絕略微有些吃驚,雖說跟幾位長老的商議已經有了結果,但如今或慈的不辯解倒是有些讓人費解。

究竟是有口難辯,還是不屑申辯?

又或是她本就是欲意私闖,現在已無力申辯?

狼王尹絕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或慈,一言不發。

見或慈神情有恙,一旁的羌我趕緊上前,將那日之事一一敘述了一番,末了,還像當日跟尹諾說的那樣,對狼王說,或慈隻是因為自己言談過激而一時氣昏了頭,才做出此舉,希望狼王能夠輕處。

此語一出,狼王依然是一臉冰霜,微閉著雙眼,並不多言。

大家更是議論紛紛起來,但臉上掛著的都是一副猜到狼王決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