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畫之仙妖劫

第二十五章 尋查(1)

沉默了半晌,狼王尹絕終於睜開了眼睛,緩緩地說道:“禁閉一月,反省之。”言罷,便離開了大堂。

此語讓或慈有些意外,她疑惑地望向狼王的背影,有些不相信會是這樣的處判。

而堂下的各位也都非常吃驚,這個處罰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或慈剛來狼族不久,如今這行為,誰都覺得像是奸細,再說,這可是私闖禁地啊,所以,大家都想不通為何狼王不對或慈懲以重罰,就連葵羽和尹諾都甚感意外。

不過疑惑之餘,葵羽又像明白了什麽似的。

而那尹諾,比起當年來也沉穩了許多,不再是氣躁地馬上質問,而是冷靜地看向旁側的長老。

那元長老的眉心似乎有些氣鬱暗結,看樣子,他並非讚成這決定;蘇長老依舊是保持了一貫的不動聲色,謙和之下卻顯得有些高深莫測;至於弘長老,本就是性情中人,一臉的不悅清楚明白地寫在了臉上,想必也是在商議中對此決定持反對意見的;再看那烈長老,雖麵露凝色,卻最為平和,這倒也符合了他一心修仙的品性。

這樣一來,就不知道父王是否是一意孤行了,那這處決會不會影響父王的威望呢?

難道那之前的謠傳是真的?尹諾暗自想到,心裏已經打定了要探個究竟的主意。

至於亦佐,更是感到意外,她沒料到或慈怎麽會突出此舉,鬧出這麽大的事來。

算起來,這事剛好發生在尹諾對自己……該死,要不是他那天行為異常,也不至於讓自己在接下來的幾天都心慌意亂的,居然連或慈被關押了都不知道。

但此時的或慈已經被下令禁閉,自己也沒法去問個明白,隻是覺得這肯定是個誤會。

要不先去找尹諾去說說情?

但一想到他,那日之事便突然出現在腦中,她便忍住壓下了口中的話。

不過,隨後轉念一想,自己可以去求求葵姨,看能否給或慈開脫一下。

在眾人退散後,亦佐趕緊去了葵羽處,誰知卻不見葵羽人影。

殊不知,此時的葵羽卻在狼王處一語不發地坐著。

她的神情有些沉靜,但複雜的心事卻在臉上若有若無的浮現著,良久,她才緩緩開口:“王,你——是想起了他吧?”

尹絕沒有回應,隻道:“或慈是否是想闖禁地,現已無法定論,但,她身上卻有著闖禁地的行為。不過,我念在此舉並不算太惡劣,所以才隻是讓她禁閉一月,反省反省。一是讓她知道,闖禁地的念頭是有都不能有的;二是讓她知道,不僅是不能有這念頭,就是類似的行為也不能有,哪怕初衷並非如此。”

“王,凡心難測,那或慈本就不屬我族群,她的此舉不論輕重,都應該懲戒,僅僅是禁閉,是不能服眾信的啊。況且,這私闖禁地的處罰是有前例可循的,難道對前者重罰,後者卻——”

還沒等葵羽說完,尹絕便有些情緒激動起來,“前者私闖禁地已成事實,而她今日卻隻是有這個行為!我不想錯判!不想!”

說話間,尹絕有些神情痛苦地坐在了椅子上!

見狀,葵羽歎了一口氣,“唉,你終究還是在為尹穀的事自責。”

許久,那尹絕才頭也不抬地緩緩說道:“有多少年了?可那一幕好像就發生在昨天。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他說的那句話,死都不會原諒我!死都不會!羽兒,你知道當時我看到或慈跪在堂前的感受嗎,就像當年看著尹穀跪在我麵前一樣——這王位為我帶來了什麽?帶來了什麽!失去了你,失去了我的親兄弟!我還要這王位幹什麽!”

尹絕越說越發地激動起來。

葵羽趕緊上前,握住他的雙手,待他情緒平複了後,才道:“無情無欲才能成就大業,才能成仙。如果你有了我,又或是成全了他,都會成為你的牽絆。”

她搖了搖頭,示意尹絕不要開口,繼續說道:“我們的命運,在出生之日就被安排好了。誰也逃脫不了。”

言語間,一滴眼淚從葵羽的臉上滑落,見狀,尹絕不再說話,隻是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這次,葵羽沒有再推卻。

卻說,亦佐在葵羽處等了許久都不見她人影,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去找尹諾。

哪知在半道上便碰到了羌我,剛好,他也算是當事人,亦佐便趕緊拉他到一旁,問起當時的情形來。

於是,羌我又將在大堂說的那一番話重新說了一遍。

聽完後,亦佐是又氣又好笑,心想,難怪或慈說他是榆木腦袋,這不,果然是呆板得要命,自己現在既然這樣問他,自然是想打探到他所知道的,但在堂前卻沒有說的事嘛。

豈料,羌我倒理直氣壯地說,要說的,已在堂前說完,自己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見他認真的樣,亦佐也覺得他這肚子裏應該不會有什麽花花腸子,便道了謝,繼續去找尹諾。

誰知,到了尹諾處,他也不在,亦佐不禁有些氣惱,可自己目前也沒啥辦法,隻得鬱悶地回到了住處,準備明日再做了解。

可接下來的幾天裏,竟一直沒有見過葵羽和尹諾,而族群裏雖然都議論紛紛的,但每當亦佐旁敲側擊地詢問起來,大家都顧左右而言他,仿佛都在為那談論之事所避嫌。

此時,亦佐才發現自己在狼族裏,竟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同時,也越發地對那禁地好奇,甚至還動了“也去禁地附近看看”的念頭。

她要真有了什麽想法,那就必定是要去做的,這性子自從當年請願去參加大狩獵之後便越發地明顯了。

好在這念頭出來沒多久,亦佐便在暮越之地碰到了元琪和弘婉。

許久不見,亦佐不免有些驚愕,但隨後便高興起來,忙拉著她們的手,道:“你們兩個大忙人,要再不出現,我都快忘了你們的存在了。”一邊說著,還一邊撅了撅嘴巴。

元琪忙輕聲笑道:“這族裏啊,就你最會耍性子,關鍵是耍起來還十分逗人喜愛。”

“琪姐姐,你又取笑我了……”亦佐道。

“可不是……哎呀,佐兒佐兒,我們要再不見你,都快被你氣死了。”弘婉學著亦佐的語氣笑道。

“嘿你個小婉,學我——誒,氣死了?我做了什麽啊?”亦佐道。

“這大家都說你呀,隔三差五地出去狩獵,幾乎每次都有獵物呢——哼,你是不知道,這些法術學起來可真費勁,還不如天天打獵暢快呐。”弘婉撅嘴道。

“哦……哈哈,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好啊,那咱們一起去啊。”亦佐笑著說道。

“要是能這樣就好了……”弘婉繼續撅著嘴道。

亦佐被她的神情逗笑了,這個弘婉呢,就像個妹妹,天真可愛,遇事果敢,是個急性子,也是個直腸子,所以,光是聽聽她的聲音都會讓人覺得開心。

而元琪呢,自己一向都很喜歡她,性子溫和,為人和藹,有大姐姐的風範,雖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後人,但卻又平易近人,一點也沒有元長老的架子和頑固,更沒有那種還沒見人,就覺得一股冷氣直逼的感覺。

至於那個蘇玉,嗯,亦佐撇撇嘴,蘇長老是個好人,可他孫女著實不怎樣,自負又驕傲,凡事看重血統不說,說話尖酸刻薄,見不得別人好,也不承認別人好。

估計天底下,也就隻有尹諾能入她的法眼,這樣也好,就讓尹諾去受她折磨吧,想到這,亦佐忍不住自己偷笑了幾下。

大概也是許久不見,性子也都相投,三人剛見麵便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說著說著自然是說到了或慈因私闖禁地而被關禁閉的事上。

“……那琪姐姐,你問過元長老嗎?”弘婉問道。

“我哪敢呀,你是知道的,爺爺從不讓我們攙和這些事——就算我問,他也不會說的,沒準兒還會責備我幾句。”元琪答道。

“嗯,也是,不過要說或慈私闖禁地吧,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麽理由。”弘婉道,說完突然朝亦佐問道:“佐兒,你跟或慈一向交好,你知道些什麽嗎?”

亦佐搖了搖頭,道:“唉,我也想了很久,實在是不知道她怎樣會遇到這樣的事兒,要說她有預謀,我是完全不相信的,這之前我倆天天一起,也見她有過任何動靜呀。”

“嗯。可是聽說禁軍都放了冰箭呢,那也就是至少出現在禁地附近了,這可真是讓人費解呀。”元琪的態度始終是不溫不火的,言談中雖說沒有認定或慈一定是被誤會的,但也表明了,這舉動確實容易讓人誤解。

倒是弘婉,直接就衝口而出,:“她平日裏就很少多言,跟我們也不算太親近,性子又那麽內向,誰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呢?”弘婉自言自語道。

此話一出,元琪趕緊責備地拽拽她袖子,見狀,弘婉趕緊說道:“呀,佐兒,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你別放心上啊。”

“不礙事兒,事已至此,難免大家會這樣想的,況且,我也是覺得十分奇怪的。”亦佐說道。

“可不是,不過好在隻是禁閉而已,不像我之前聽說的那樣……”

“弘婉,有些話可不能亂說。”沒等弘婉說完,元琪趕緊打住了她。

亦佐看了看她倆,越發地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事啊,怎麽所有人都辟之不及的樣子?

同時,她的心中也有些失落,沒想到這話到了這兒,還是因為“避嫌“而中斷了,而元、弘二人的態度也讓她越發覺得自己在這裏沒什麽朋友,不禁有些沮喪地說道:“怎麽所有人都是這樣,看來,我在這兒終究不過是個外人。”

“佐兒,”見狀,元琪趕緊說道:“你別誤會,不是我倆不說,是事已久遠,所以,我倆也隻是道聽途說罷了,目前,我能確定的,隻有這種事在咱們狼族發生過一次。”

“是啊是啊,佐兒,話說,我也好奇得很——要不,咱們去問尹諾吧。”弘婉突然興奮起來。

亦佐忍不住一下就笑了,自己剛才失落之語隻是隨性而至,並沒有要欲擒故縱的意思,沒想卻得到這樣的結果,而這弘婉,性子果真跟自己一樣啊。

“嗯嗯,我也覺得可以問他,再怎麽說,作為狼族長子,他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一些吧——琪姐姐,你先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事啊?”亦佐著急地問道。

“呃……就是曾有族人私闖過禁地後被逐出了狼族。不過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再說這事年生已久,關注的族人也不是太多了。”元琪小聲地說道,“至於去問尹諾,我覺得……”

說到這,元琪有些遲疑起來,見此情形,亦佐還當她是怕惹事,忙說,“琪姐姐要是不願意去,我就跟婉兒去,了解到的真相後再告訴你。”

這話一出,元琪依然是一臉的猶豫,倒是弘婉,一下就看清了她心事,忙小聲地揶揄她道:“幹嘛,平日裏又不是沒有見過麵。”

這下,元琪的臉上是徹底露出紅暈之色,清楚明白的神情連亦佐都懂了,她一下就恍然大悟起來,“哦!!!哈哈哈哈……”大笑間,忙跟著弘婉一唱一和地推著元琪,一路嚷著,走吧走吧,便離開了暮越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