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畫之仙妖劫

第八十九章太虛幻界(15)

冥夕輕蹙眉頭,思索了一下,又將手放到了亦佐的胸口,微閉起了眼睛。

表麵上,隻覺得他什麽也沒做,可那隻手,其實卻已經破入到了亦佐的體內,如同當年給烈延解毒一般,此時,冥夕的手,則是進入了亦佐的體內,將那經絡逐個撥動著,讓氣血全部都恢複到正軌上。

直到冥夕的額頭微微滲出了汗珠,片刻後,那亦佐終於“哇”地一聲,吐了一口海水出來,隨後便是一陣咳嗽。

冥夕鬆了口氣,心中生出一陣後怕來,當時,要不是這瑾玄凝露讓自己跟亦佐產生了心靈感應,他可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

亦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眼前是冥夕那張永遠都不會變化的臉後,心裏便一下踏實了不少,衝他微微一笑後,便又虛弱地昏了過去。

見狀,冥夕立刻將她抱了起來,往洞內走去,顯然,這東海邊的寒冷,是不利於亦佐恢複的。

但朱廷卻在這時擋住了他:“怎麽,你不準備解釋一下?”

冥夕冷眼一看,說道:“我看,應該是首領應該解釋吧?這大半夜的,佐兒是貪玩才來到東海,難道首領也有這麽好的閑情雅致?當然,還有你,二爺。”

朱西撇撇嘴,失眠失到這種地步,自己還真是倒黴,不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算被誤會了,也無所謂,於是,眼一抬,說道:“我沒必要跟你解釋,況且,我說我是剛好就在這裏,你會信嗎?”

冥夕冷冷一笑:“嗬,我信——不過,”他轉頭看向了朱廷:“請問首領,那傳音蛙真的隻是用來傳音的嗎?”

為何當初,在冥夕和亦佐想要尋找那石壁中的人時,三子就出現了?而亦佐雖把玩著綠蛙,但冥夕卻並沒見她摁過肚皮,可那三子卻說是收到了傳音才來的。

哼,恐怕,也隻有這傻丫頭會信三子的話。

朱廷臉色一沉,似乎被說中了什麽,沒錯,那傳音蛙還有一個作用,便是追蹤,當初他之所以留下冥夕和亦佐,確實有自己的打算,冥夕身上的妖氣他不是沒感應,但亦佐身上的靈石卻更讓他心動,所以,才決定讓他們進入古乎族,伺機行動。

白天,冥夕和亦佐因為發現了石壁有人,而進入了古乎族的禁區,這些都在另一隻傳音蛙上顯示了出來,所以朱廷才火速讓三子趕去阻止。

而亦佐晚上居然獨自一人來到了東海,沒有冥夕在一旁,朱廷自然覺得機不可失,所以才趕了過來,想查證點什麽信息。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靈石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而這冥夕竟然會有如此高深的法術,所有的一切都有些偏離他的預測,所以一時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冥夕見他突然陷入了沉思,便沒再理會他,而是抱著亦佐繼續朝洞穴處走去。

“等等……”朱廷又喊道:“你不是亦佐的哥哥吧”

冥夕嘴角一翹:“那又如何?你不也是假意想她成為你的夫人嗎?”冥夕沒有理會朱廷,而是繼續往前走著。

朱廷趕緊幾個大步上前,便擋在了冥夕麵前,大聲說道:“無論如何,你們不能走”

冥夕淡淡一笑,臉上卻滿是冰霜:“難道你以為能擋得住我?”

朱廷頓了頓,說道:“你以為帶她走了後,會比我們這裏好?要知道,古乎族外,妖物橫生,再加上這永為寒夜的氣候,外麵可是要比這山穀裏寒冷一萬倍,你覺得她如此虛弱,能抗過去嗎?”

此時的朱廷一心想著不能讓他們走,但他也不敢多說,畢竟冥夕的能力究竟如何,目前還個未知數,況且,那靈石若能借用,也許便能解決這困擾族人幾萬年的難題了。

冥夕看著朱廷,笑道:“我可沒說現在就走,佐兒的身體自然需要休養,我隻是告訴你,不要再打她什麽主意——待佐兒醒來後,我自然會帶她離開,外麵就是險惡萬阻,也比在一個充滿了利用和居心叵測的種族裏強,哈,人心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啊。”

冥夕看了朱廷一眼,暗道,他是在打什麽主意吧,卻還假意說著為了亦佐好,人類還真是卑鄙。

朱廷一聽這話,咬了咬牙,似乎還想說什麽,卻哽在那兒,好半天沒做聲。

冥夕緊了緊懷中的亦佐,怕她在外麵受寒太深,影響恢複,便不再多跟朱廷說一句話,而是繞過他,幾個瞬移便遠離了他們。

朱廷心中一急,自然隻有一路追趕,待到了洞穴後,仗著對洞內的熟悉,很快,便又再次擋在了冥夕的麵前。

再次見到朱廷,冥夕不禁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喚水將這整個古乎族都淹了嗎?”

話是說出來唬朱廷的,其實冥夕心裏也沒底,畢竟到了這幻界後,他的法術時有時無。但眼下,自己的能力已經暴露了,這古乎首領又不知在盤算著什麽,而且,自己手裏還有凝露可以借用,所以,還不如幹脆挑明。

反正在這古乎族裏,也得不到什麽破除幻界的信息,倒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和什麽好擔心的了。

可那朱廷一聽這話,臉色又是一變,心想:這人果然不是人類眼看冥夕又要繞開,朱廷終於說道:“對我是看上了那東西,但……我也的確是喜歡亦佐。”

冥夕嗤之以鼻,可笑的人類,一見鍾情這麽美好的借口,還真是可以用作日後決裂的最佳理由。

朱廷見他麵露恥笑,急道:“我不是為我自己,我是為我的族人。”

冥夕冷冷地說道:“一事歸一事,不論如何,別把佐兒算進去,那樣你不覺得很無恥嗎?”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我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你們的事跟我們無關。”

這話讓朱廷一愣:“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他眉頭一皺,雖不懂這話,但還是繼續說道:“不論你們是什麽人,既然到了這裏,何不安心下來,同我們一起生活?”

見冥夕沒再說話,朱廷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趕緊說道:“不論如何,那能禦水的寶物,真的對我們很重要。”

冥夕盯著他,這眼神讓朱廷有些不安起來,許久冥夕才說:“是嗎?那會是怎麽個重要法呢?”

見朱廷又悶了下來,冥夕才冷冷一笑:“佐兒如果有什麽事,你覺得,我會如何?”

一聽這話,朱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情願地讓開了道,說道:“我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冥夕冷笑了一下,疾步朝洞內奔去,沒有再作回答。

許久,直到冥夕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陰暗的過道中後,朱廷才略微歎息了一聲,轉過頭,卻是一驚,他沒想到朱西還在。

“幹嘛這樣看著我?”朱西問道,臉上依舊是寫滿了不屑。

“有什麽事直說。”朱廷看了他一眼,知道朱西從來都是避免著跟自己見麵,眼下一直沒有離開,定是有什麽事。

朱西咧嘴一笑:“你真是為了族人?”

朱廷皺了皺眉,不悅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朱西操起了雙手,依靠著洞壁,不慌不忙地說道:“你覺得那玩意兒能讓你找到方法?”

朱廷眯起了眼睛,說道:“原來你也並不是與世無爭嘛。”

朱西不理會他的嘲諷,而是語氣一變,冷言道:“誰能對自己的性命漠視?”說完後,他別過了頭,眼睛裏閃過一絲黯然,不知是回想起了什麽。

這舉動讓朱廷心底一軟,朱西的母親就是死在那場大災難中的,原本是天災,可他卻認為是人禍,這也讓本就跟自己和朱顏同父異母的他,跟大家更加疏遠。

朱廷點了點頭,“我是準備試試……”

未等他說完,卻聽那朱西問道:“是嗎?可為什麽有人找出了辦法,卻反被關押了起來?”

一聽這話,朱廷的臉立刻黑了下來,眉頭緊皺,心中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慘劇,不由地有些怒意:“那也叫方法?”

朱西別過了頭,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何不殺了他,還留著幹什麽?啊,我知道了,難道大哥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聽到這話後,朱廷心裏一驚,這朱西知道了些什麽?

一絲疑惑從朱廷的臉上閃過,但他轉瞬便恢複了平靜,正欲開口,卻見朱西不帶任何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末了,還說了一句:“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惜任何代價,這點真是像極了他——但不論如何,那姑娘跟你沒關係,希望你還是不要再去沾惹她。”

朱廷站在原地,心中有一股怒氣直衝腦頂,朱西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他們的父親,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在耿耿於懷。

可是,人在世上,生存問題難道不應該排在第一嗎?若是連生存都無法確保,那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麽?不擇手段不算什麽壞事,隻要能達到目的,能在這個極其殘酷的世界裏存活的目的看著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朱西,朱廷之前心中僅有的一絲柔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