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溺寵,法醫狂妃

第1021章 咕咕咕!!!

柳蔚獨自回到了千喜坊。

彼時的千喜坊,已不是白日的樣子,詩畫大會已經結束,大堂恢複正常,但夜裏的客人,比起白日的書生才子們,卻有多不少。

迎門姑娘機靈的看到柳蔚,嘻嘻笑笑的就迎上來伺候。

柳蔚讓她們簇擁著,進了堂,便開始四下打量。

看了一圈兒,身後傳來略微熟悉的聲音:“這位不是田公子嗎,奴家可想死您了。”

柳蔚回頭,就見芳鵲娉娉婷婷的走來,一把挽住柳蔚的手。

旁邊的姑娘們見是熟客,還是有主的,識趣的散了。

芳鵲將柳蔚拉到一邊,小聲問:“嫂嫂怎又去而複返了?可是有何要事?”

柳蔚點頭,道:“那孩子,應當還在千喜坊。”

芳鵲一愣,蹙著眉說:“可嫂嫂走後,我也沒瞧見樓裏有什麽孩子,嫂嫂這消息哪裏來的,可有錯漏?”

“我不確定,或許不是千喜坊,是這流連巷中,別的樓裏?”

芳鵲很講義氣,點頭道:“嫂嫂莫急,我這就去叫玉染,定能幫嫂嫂找著那孩子下落。”

芳鵲說著就要走,柳蔚卻猛地將人叫住:“芳鵲。”

芳鵲回頭:“嫂嫂還有事?”

柳蔚看著她的眼睛,想坦白:“你師兄”

“師兄?師兄怎了?”

“你師兄”柳蔚在這三個字上卡了許久,最後還是低低頭,又搖搖頭,揮手道:“沒事,你師兄沒事。”

芳鵲不解。

柳蔚催促:“先去找玉染吧。”

芳鵲這便不耽誤了,抬腳就走。

柳蔚看著她的背影,表情,非常複雜。

她想,她還能做的,大概就是在容棱動手揍芳鵲時,伸手幫她攔一攔吧。

另一邊。

紀冰打了個哈欠,平日這個時候,他已經睡了。

看著天邊的月亮,他揉揉犯迷糊的眼睛,又去看那邊還在挖坑的人,見他們還有一會兒,便歪歪的倚著石頭,想打個盹兒。

“慢點,都慢點。”壓低了的聲音響起。

紀冰耐著困倦,再次去看,發現人已經被挖出來了,身上裹著一塊床單,正被小心翼翼的抬出來。

站起身來,紀冰走過去。

張同等人立刻將床單掀開,確定裏麵躺著的人沒錯,又去看紀冰的臉色。

紀冰趁著月色判斷了一下,半晌,在周遭寂靜的環境中,點了點頭,道:“還活著。”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更加仔細的將人抬出來。

上了岸,張同還是有點不放心,他的哥哥現在仍舊呼吸全無的閉著眼,盡管這個古怪的小孩說他沒事,可他心裏還是懸,因此直接說:“讓他醒來。”

紀冰看了他一眼,道:“將他帶回去,半夜就醒了。”

張同眯著眼:“我要他現在醒。”

紀冰覺得這人有點無理取鬧:“他藥效未過。”

“那是你的事,我要他,現在就醒!”張同的態度很強硬,且很不講道理。

尋紅見狀,皺著眉開口:“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要說什麽,回去再說。”

“讓他弄醒我二哥。”張同連尋紅的麵子都不給,隻看著小孩,目光咄咄逼人。

紀冰不知他是擔心什麽,被鬧得生氣了,直接蹲下身,用手掐住張雨的人中,狠狠按著力氣,但對方並沒有醒。

紀冰有些頹然,還是那句:“藥效未過,此時醒不了。”

張同從地上站起來,伸手一把將小孩提到半空。

紀冰雙腳離地,勉強維持著鎮定,尋紅卻吃了一驚:“你幹什麽?”

張同沒說話。

尋紅去掰他的手,語氣很沉:“說了先回去,要鬧也不是在這兒鬧,況且這孩子就在這兒,既然說了半夜就會醒,等到半夜就是,又不是沒有”她說了一半,突然頓住,抬起眼,看了張同一會兒,猛地反問:“你做了什麽?”

張同沒說話,隻更急迫的揪著紀冰:“讓他醒!”

尋紅硬是把他手拍開,將咳嗽不止的小孩擋在身後,有些惱怒的吼:“你到底做了什麽?你告訴了主子了?”

張同將視線移向她,沒有回答。

尋紅看懂了,她深吸口氣,回頭看著腳邊的小孩。

紀冰正捂著脖子,艱難的喘氣,他的脖子上,被衣領勒出了紅痕,將他本就蒼白的臉,映得更沒有血色,晶亮黝黑的眸子,也泛著淚花,大概是真的被抓疼了,眼眶一圈兒都在發燙。

尋紅眸子閃了一下,說不出是心軟了,還是別的,她又回頭,把張同拉到一邊,嚴厲質問:“你是不是瘋了?事情搞砸了,我都不敢求見主子,你還敢去,你把這小孩供上去有什麽用?他能替我們頂罪?”

“誰說不能。”張同迎視她,表情冷冷;“他給我的藥方,我出去抓藥時,就差人問了,你可知那是什麽方子?”

尋紅皺眉:“什麽?”

“方子裏好幾味藥都非北方盛產,抓藥的夥計說,開這種方子的大夫,絕對是南方人,其中百珠子,綠鬼蘭兩位藥,產於濕地,當今中原,唯有嶺南深山有出,這孩子,是嶺南人!”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張同嗤笑一聲,笑尋紅愚蠢:“查到的消息是,有個嶺南男子,將一神秘包裹交托付子言,神秘包裹裏麵裝的什麽不知道,但我們找的是什麽你總該知道吧?那包裹裏就是玉佩,現在玉佩找不到,又冒出個嶺南小孩,你說是巧合嗎?不把人交給主子,私藏起來,要是讓主子回頭知曉了,我們三人更脫不了幹係。”

尋紅狠狠閉眼,思忖片刻,又睜開眼:“你早就想好了,卻不同我說?”

“你給他煮了麵。”張同嗤笑一聲:“女人,心軟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尋紅咬牙。

張同不願跟她廢話,直接道:“現在隻要把我二哥弄醒,再把這孩子交到主子那兒,此事便不需我們插手,是非厲害,我二哥那榆木腦袋不明白,你是聰明人,給了你時間,你總該想明白了?”

尋紅看了看那站在遠處,正噙著一雙眸看著他們的小孩,對張同道:“你比你哥,狠心多了。”

“我隻是清楚,自己效命於誰。”

效命嗎?

尋紅突然道:“一開始創建一點紅,主子將你二人安排給我,多年來,我一直以為他是送人給我差遣。”

“現在也是,你可以差遣我們,主子吩咐之事,事無大小,我們都以你馬首是瞻。”

“是嗎?”她神色微顫:“是輔佐還是監視,我們都清楚。”

張同渾不在意:“隻是替你做了一回主,犯不著較真,我們三人在一條船上,隻要彼此無事,便什麽都好。”

尋紅沒說話,卻沉默的讓開一步,將身後的小孩,暴露出來。

張同知道她是懂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大局為重這四個字,都知道什麽意思。

他上前,像剛才一樣把小孩抓起來,趁著小孩麵色痛苦時,將他扔到地上,指著旁邊昏睡中的人,看了看天色,說:“一刻鍾內,將他弄醒。”

紀冰很生氣,捏著拳頭,抬頭狠聲道:“我說了時辰到他自然會醒!”

“等不到那時候,我現在就要他醒!”

“頂多再過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也等不了,回到一點紅,就會有付府侍衛出來把小孩帶走,小孩走了,二哥萬一不能醒來,他該去哪兒找人?主子,可絕不會將到手的人,再放出來。

張同很執拗,紀冰不配合,兩人間氣氛急轉直下,眼看著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周邊突然傳來風聲。

張同一愣,豎起耳朵仔細聽,又什麽都沒聽到。

但這裏是千喜坊地盤,他們不能滯留太久。

抓住小孩的衣服,把人往自家二哥身邊又拽了拽,說:“快!”

紀冰被逼得狠了,手直接伸進衣袖,抓著自己偷偷收藏的幹藥,細細的研磨著一角。

就在這時,風聲又響了起來。

這回張同聽仔細了,提高心神,左右判斷著方向後,突然,一掌,向右上方攻去,接著,便是“哐當”一聲,是他擊碎樹幹的聲音。

周圍寂靜了片刻,靜的宛如死寂。

但寂靜後,一道破空之音,猛地從上方俯衝而來。

張同快速閃身,全身緊繃,卻看隻是一塊石子,落在他剛才站的地方。

石子掉在地上,滴溜溜的轉了一下,滾到他腳邊。

他皺了皺眉,精神鬆懈的彎腰正要將石子撿起來,倏地,一股更莽撞的風力朝他襲來。

他快速抬頭,隻看到黑暗中,一道黑影,自上而下。

接著,他感覺額頭一疼,同時,聽到一陣古怪的鷹鳴:“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