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溺寵,法醫狂妃

第1123章 一鞭一棒,都絮滿了鐵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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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兩人便對視起來。

大概因為昨夜的誤會,兩人怎麽瞧對方都不順眼,掃了一眼,又齊齊轉開。

芳鵲去拿那弩弓,紀槿也要拿,小小的弩弓被兩人一左一右的拉扯著,互不放鬆。

“這千方駑乃是族中精通製器的叔伯近兩年所造,族中凡領侍的兒郎,每人都有,但這駑,怎會在此?”紀槿仔細辨認著弩弓的結構,發現的確與家中所造相同。

紀槿越發使勁,想把小弩完完全全拿過來。

芳鵲卻全不鬆懈,緊緊抓著弩弓另一頭道:“我家師父周遊列國,前年他老人家遊曆並國,在一舊貨鋪子裏,淘到一本器工雜記,其中駑製篇裏,就有這萬裏駑,師父一時好奇,自己照著做,做出的成品就是這樣,且雜記之中,弩弓的扣環位置,有三枚鎖,師父自行更改後,改成了一枚,說這樣更簡潔輕巧,所以,你手上拿的,就是我師父所造的萬裏駑,你還不鬆手?”

紀槿金燦燦的眼瞳透過輕紗,射出銳利明亮的光:“嶺州地勢險峻,連連征戰,我紀家兒郎為保護族人,素來建有私營,人數不多,但每位兄弟佩帶的武器,都是族中製坊親自打造的,這千方駑,是我親眼看著族內伯父,一塊生鐵,一塊生鐵打出來的,至於你說的鎖扣,世人皆知,正駑本就是一枚鎖扣,這千方駑本就是依正駑而變,自然也是一枚鎖扣。”

“嗬,你在說笑話吧?你哪來的臉說是你家的?刻了你名字了嗎?”

“沒刻我家名字,刻了你家名字嗎?這分明就是我族中所出!”

“是我師父所製!”

“是我家的!”

“呸,是我家的!”

眼看兩人越吵越厲害,一幅隨時要打起來的陣仗,柳蔚連忙放下筷子,把那駑奪走。

手中失了較量之物,兩個姑娘都愣了下,而後齊齊看過來。

柳蔚把弩弓丟給容棱,屈起手指,敲敲桌子:“先用膳。”

兩個姑娘都沒動,就這麽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柳蔚吃了一口雞肉絲,後道:“雖說沒想到這弩弓會與你們有關,但天大之事,也給我先用膳,用完了一個一個說。”

這頓早膳,最終芳鵲與紀槿都沒吃好,兩人很是賭氣。

等到柳蔚用完膳,將兩人叫到房間,分別詢問時,兩人的語氣,還格外憤憤不平。

紀槿說:“表姐,這真是族中叔伯所製,當時聽說要造一種比正駑輕便,連十歲孩童都能單手舉起,殺傷力卻不遜於正常大駑的弩弓時,族內還為此**了一回,這千方駑從製圖到改圖到鑄造,都是由族長親自督管跟隨的,十六叔還參與了製作,刑哥也幫忙打過鐵,這千方駑,可是我們族人耗了足足九個月,廢了一堆山那麽高的生鐵才做出來的!”

芳鵲說:“師兄,你也知曉師父的脾性,他最喜歡搗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器書雜記拿回來後,就放在他房裏的書櫃上,我那時還好奇,屋裏啥時候多了個這麽破破爛爛的東西,還險些將它扔了,幸虧師父及時趕到搶了回去,後來他就把那萬裏駑做出來了,還讓我和玉染試過,隻是我和玉染都不擅用駑,因此這東西做出來也隻是積灰,放在書房兩年多,要不是今日瞧見,我都給忘了,可哪裏想到,竟還有人冒認是她家的東西,真是不要臉,這破東西,送我都不要,我搶來有什麽用?可千真萬確,這就是師父做的,不能平白讓別人撿了便宜啊!”

兩間客房,兩個姑娘都在拚命朝自己的兄姐闡述自己的觀點。

半個時辰後,柳蔚和容棱在走廊會和。

“你怎麽看?”柳蔚摩挲著下巴,問道。

容棱麵上清淺,稍稍沉吟一下,才問:“莫非,二人說的都屬實情?”

柳蔚搖頭:“哪有這麽巧,一模一樣的東西,由兩個不同的人前後創造出來?依我看,這弩弓,保不齊真是你師父所製,紀家人什麽德行你還不知道?把偷來的東西臨摹一番,假裝自己所造,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他們怎會幹不出來?隻是,誰做的暫且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東西怎會傳到胡兵手裏?”

是啊,無論是容棱的師父所造,還是紀家人所造,這東西都不可能流傳到皇後的手上。

容棱的師父是個世外高人,遠離塵世,自己憑興趣弄出個玩意兒,放在一邊樂嗬樂嗬就是了,沒有與朝中權貴販賣的可能。

他老人家又不缺這份錢。

至於紀家,紀家所有的兵器武器都是用來抵禦朝廷的,他們躲著京裏的人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還將此新型武器,雙手奉送到紀家叛徒手中?

兩種可能都說不通。

另一邊,清冷的地牢裏,潮濕的空氣,憋得人呼吸困難。

付鴻達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內衫,他將自己縮卷在地窖最靠裏的牆角邊,卷成一團,腦子飛快的運轉著。

離他不遠的位置,躺著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子,此人的身份,正是沒兩日前,還同他稱兄道弟,一起笑談政事,抱負遠大的外強盟友。

可此刻,比起自己的衣不果腹,這位昔日的盟友處境,可比他要慘的多了。

這裏是駐兵軍營地的臨時地牢,由地窖改造,環境淒淒,同時,軍人的審訊方式,也與文官不同,輕則打罵,重則用刑,一鞭一棒,都絮滿了鐵血腥氣,像是要把人的靈魂都打出來一般。

付鴻達沒有挨打,從關進來那夜開始,他就沒被提審過,但養蛇人卻接連的,日日渾身是血被抬走,又血氣更濃的被送回來,今日若是再沒大夫給他醫治,怕是今夜就要過不去了。

付鴻達沒有多餘的好心去關照這個落敗的舊友,他隻盼望在此人死了後,那些軍人會對他手下留情,他可以坦白從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知無不言的一一相告,這些皮肉苦,當真不是他一個文人能受得了的。

醬缸的角落,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付鴻達隨意的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一隻雙眼猩紅的獠齒老鼠,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後背汗毛立刻豎了起來,付鴻達更加緊密的把自己往牆角裏縮,他其實不怕老鼠,但這裏的老鼠卻與外麵的野鼠不同,這裏的老鼠是瘋的,沾到人肉就不要命的撲上來咬,非要咬掉你一塊皮不可!

他親眼看到這些老鼠往養蛇人身上撲,把他的臉和四肢都咬得坑坑窪窪,任憑養蛇人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付鴻達害怕,他害怕這些老鼠會發現他,他不想自己的一生,結束在這麽一群劣等的畜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