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是麵冷心熱
趙德昭望著寧雪希的背影，好奇地問趙廷美：“三叔買了一個新書僮？”
趙廷美淡淡地說道：“從你小皇姑那兒要來的，無處安置，就安置到書房來了。”
“哦！”趙德昭笑道，“原來是從小皇姑那兒要來的！是因為她長得像故去的嬸嬸嗎？”
趙廷美瞪了趙德昭一眼：“別胡說。”
寧雪希正要找有財，這時候秦王府的管家已經叫茶房的丫頭把茶端來了，寧雪希感激涕零地上前對管家表示感謝，管家望著寧雪希，不由一愣：“你是？”
“我是王府新來的丫頭，我叫雪希。”寧雪希趕緊自我介紹。
“哦，你是就新來的那個丫頭？”管家恍然大悟，“你怎麽穿成這樣了？”
“我……”寧雪希臉一紅，“我沒換洗的衣裳哪！借的是有財的衣裳。”
管家一拍腦袋：“這就是我的不是了！王爺已經交代過我，我今天忙得忘了……晚上你來找我，我給你發兩套衣裳，還要給你登記入冊，別忘了！”
還要登記入冊？寧雪希眨巴眨巴眼睛，在王府當個下人還挺複雜的麽。這時候，送茶水的小丫頭又提了一壺熱騰騰的開水過來交給寧雪希，管家說：“快些進去給給王爺和郡王爺續茶水吧！”
“嗯！”寧雪希點點頭。
管家臨走時又回頭看了寧雪希一眼，眼神中真是別有深意。
書房裏，趙廷美和趙德昭不知道在談什麽，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些嚴峻，趙廷美的臉色更加深沉，雙眉也緊緊鎖在一起。
他們前麵談了什麽，寧雪希沒聽到，進去的時候就聽到趙德昭說：“王叔不用擔心，皇上親自帶兵出征，必然士氣大振，舉日便可拿下太原，你就等著我們得勝歸來吧！”
趙廷美緊皺著眉頭：“我軍欲攻太原，須得提防遼兵南下援漢啊！不然的話，那時候我大軍遠征疲勞，若漢、遼兩軍兩麵夾擊，隻怕我軍難以抵擋。”
趙德昭要帶兵出征、攻打太原？曆史上說，宋太宗帶領宋軍攻打北漢，趙德昭隨軍出征。宋軍攻下北漢的首都太原，乘勝攻打被契丹人占領的燕雲十六州。一夜偶發的事情驚擾軍營，士兵到處都找不到宋太宗，當時眾人都以為宋太宗發生了意外，所以有人提出立趙德昭為帝，誰知宋太宗又出現了，得知有人打算立趙德昭為帝，宋太宗非常不滿。
這大概算是引發趙德昭之死的一大契因，當趙德昭提醒宋太宗應該對打勝仗的將士論功行賞時，宋太宗很不高興地說：“等你當皇帝了再賞也不遲！”這樣的話讓趙德昭深受打擊，他知道自己的叔叔在猜疑和忌恨自己，於是含恨自刎……
現在趙德昭才準備出征，這就是說，回來以後他就會……掛了？
剛才他還在幫她撿書，說明這個趙德昭一點兒也沒有郡王爺的架子，他對下人一定很好吧？這麽高大、英俊、帥氣、又對下人這麽好的王爺，竟然會就這樣死了？
想到這裏，頓時，寧雪希渾身的毛孔都收縮了起來，汗毛到立，心情也瞬間複雜起來！
見寧雪希提著一壺熱水卻沒有往茶杯裏續水，而是呆呆地望著趙德昭，趙廷美皺了皺眉：“把水壺放下，出去吧！”
顯然他不想讓她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寧雪希識趣地退出書房。
趙德昭終於走了。趙廷美滿臉都是憂患，站在書房門口目送趙德昭的身影。
“王叔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趙德昭微笑著，再次朝趙廷美拱手作別，那滿含笑意的目光也掃過了寧雪希的臉，那笑意讓寧雪希的心情非常的複雜起來。
他還這麽年輕，可是他的人生卻就要走到盡頭了！這怎麽能不讓寧雪希的心裏萬分的不是個滋味呢！
趙德昭走了。
“雪希！”趙廷美站在書房門口喚她。
“在！”寧雪希立刻跑到趙廷美麵前，“王爺有什麽吩咐？”
趙廷美臉色有些冰冷地說：“去找有財，讓他教教你王府的規矩。”
讓有財教她王府的規矩？寧雪希一愣，心裏不由有些委屈，為什麽？她哪裏做錯了嗎？但既然趙廷美有吩咐，寧雪希怎能違拗，隻好低聲答應：“是。”
有財正坐在趙廷美的寢殿門口擦拭一把寶劍，見寧雪希來了，高興地拍拍自己坐的長凳：“你怎麽來了，雪希？來，坐！”
“我不坐。”寧雪希低著頭，“王爺讓你給我教教規矩！”
“規矩？”有財一愣，“你犯什麽錯了？”
“我也不知道啊！”寧雪希委屈，不過，想到她進去續茶水卻被趙廷美叫出來的情景，該不會他指的就是這件事吧？
有財熱情地說：“我們家王爺是個好主子，不像別的主子有那麽多規矩！”
趙廷美是個好主子？沒有那麽多規矩？就剛才他那語氣，誰信啊。
有財停下擦劍，抬頭望著寧雪希：“怎麽，王爺罵你了嗎？”
寧雪希點了點頭，心裏有些委屈。
有財笑了：“沒事的！王爺一向有點冷人冷麵，可能不熟悉王爺的人會認為他有點凶，但是熟悉王爺的人都知道，他隻是麵冷心熱，其實他心裏不像麵上表現的這麽凶。”
“他麵冷心熱？”寧雪希眨眨眼，麵冷心熱？她怎麽沒看出來？
有財安慰說：“沒事，你這剛開始麽，所以肯定會有些不習慣，慢慢就好了。”
“慢慢就好了？”寧雪希蹙起眉頭，她要什麽時候才能感覺到他的心熱呢，五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啊！
有財叮囑：“那個，你現在就算是王爺的書僮了，那你記住，若是有人來找王爺，不管是誰，隻要能進了書房的，都是王爺信得過的人，他們可能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談，你千萬不可進去打擾，守在書房外麵就好。關係不是非常親近的人，王爺一般都會在前廳會客，隻有像郡王爺這樣的人，管
家才會放他直接到書房去找王爺。”
原來這樣？這麽說，他真是怪她進去打擾他們談話啊！好吧，引以為鑒，她懂了！
有財說：“眼下局勢有些緊張，王爺心裏考慮的事情多，所以沒事你都離他遠些就是了。”
眼下局勢有些緊張……是啊，趙德昭都要跟隨宋太宗去打仗了，時局的確有些緊張！可她如果要離他遠遠的，那趙德昭的死怎麽辦？她還要不要提醒他保護一下趙德昭？
“那還有誰和王爺關係比較好？”寧雪希問。
有財說：“與我家王爺往來比較密切的也就是郡王爺兄弟倆人，還有太子元佐。這都是王爺的親侄子，王爺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他們也一向願意與王爺親近，所以會常到府中走動。其餘的人麽，也就是一些朝中大臣了，王爺一般都會在前廳接見他們，你就不用擔心發生今天這種情況了。”
寧雪希點點頭：“我懂了！”
有財笑道：“有時候王爺心情不好，你也不要去計較他的臉色，咱們這些下人，隻要好好侍候主子就是了。”
“知道了！”寧雪希點頭。
有財又安慰：“慢慢的你就會了解王爺了，雖然他不愛說笑，可是他待我們下人卻是真真很好的。不像有的主子，對下人很苛刻，非打即罵，一點也不留情呢！”
“嗯，我懂了。”寧雪希繼續點頭。她很高興府裏的下人這麽愛戴趙廷美，這麽說，他是一個值得敬重的人？他值得她去為他花心思，幫他躲過劫難？
趙德昭走後的這個午後，趙廷美的神情一直十分凝重。他一直坐在書房裏，沒有動，沒有喝茶，也沒有看書。寧雪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敢上前打擾。
有財囑咐過她的，眼下局勢有些緊張，王爺心裏考慮的事情多，所以沒事離他遠些就是了。
臨近傍晚，趙廷美還在書房獨坐，寧雪希也還在門口望著滿天的落霞，回想著自己穿越前的紅塵往事，心裏傷感著。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匆匆地闖了進來。
乍一看，寧雪希還以為是趙德昭去而複返了，但是定睛細細一看，這不是趙德昭。
雖然身形很像，五官麵貌也十分相似，不過，這小夥子似乎比趙德昭要稍微年輕那麽一點點，然後有個區別就是，趙德昭臉上的笑容很陽光，而這個小夥子卻雙眉不展、滿麵愁容。
長得和趙德昭這麽像，這麽說來，這該就是趙德昭的弟弟趙德芳了？也就是當時的歧王，傳說中的八賢王？
寧雪希趕緊站起身子，不管來的人是誰，那一身華麗的衣著就昭示了他的身份：他絕對是一個身份尊貴的客人。
寧雪希站起身子，正準備樣向這人請安，這人卻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徑直闖進了書房。能被管家放行，直接進入書房的，就是王爺信得過的人。這是有財說的，她記住了。
然後是管家隨後跟到。隨之而來的還有奉茶的丫頭香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