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好多留意她
寧雪希辯解：“乳娘是長公主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是長公主最信得過的人，和自己最親近的人說說心裏話，這怎麽不可能呢！”
“你聽到這樣的話，長公主竟然沒有直接殺了你，還讓你去駙馬府試婚？”趙廷美深潭般的眼眸中，那股寒意像一把利劍，足夠將寧雪希小小的身板給刺穿了！
怎麽，他已經知道，她是長公主的試婚丫頭？寧雪希頓覺咽口水都困難了！這麽說，昨天她給趙承宗遞茶水時，趙承宗用那樣曖昧的眼神看她，他完全清楚是怎麽回事？呃，好尷尬！
不過，寧雪希在心裏安慰自己，知道就知道，那又怎樣。反正她跟駙馬什麽也沒發生，這個他應該也調查得到吧？
到了這種時候，寧雪希隻能豁出去了，也說：“聽到長公主說了這樣的話，雪希哪裏還敢進去打擾長公主？隻能悄悄兒地退了下去。但是不知道長公主是不是已經覺察到了什麽，所以才會把雪希這麽一個本來隻是幹粗活的使喚丫頭，挑出來送到駙馬府去。雪希差點沒嚇死在駙馬府，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被長公主府的人抓住，帶回長公主府填井，還好王爺救下了雪希，要不然，雪希現在也不可能站在王爺麵前跟王爺稟報這些事情了！”
“長公主若真要殺你滅口，又怎可能讓我把你帶走？”趙廷美蹙著眉頭：“你以為，這樣一番說詞，就能說服我相信你？”
“王爺為什麽不相信？”寧雪希執拗起來，“我也不知道長公主最終答應讓王爺把我走是出於怎樣的考慮，反正我現在說的都是真的，王爺若是信了這話，就能暗中保護郡王爺和歧王爺的安全，這於王爺來說有什麽損失嗎？可王爺若是不信，讓郡王爺和歧王爺發生了意外，到那時心痛的該是王爺，而不是我。”
趙廷美手裏抓起一個茶杯，也沒見他怎麽用力，突然聽到“啪”的一聲，茶杯竟然碎了！茶水與茶杯的碎片“嘩啦”落了一地。寧雪希吃了一驚，抬頭望著趙廷美。趙廷美冷冷地說道：“若是有人派你來挑撥本王跟皇上的手足之情，到時候隻怕他會死得很難看！”
寧雪希鼓起勇氣，說：“如果真有人會那樣做，我相信他一定會死得很難看。不過這個人肯定不會是雪希。王爺不信，可以暗中派人去調查雪希的身世，不是嗎？王爺救了雪希一命，雪希便想報答王爺，思慮再三，才鬥膽把這些話稟報給王爺，王爺自己剛才也說了，信與不信，王爺自會判斷。既然如此，還請王爺明察秋毫，錯怪雪希事小，保護郡王爺與歧王爺才事大！”
“這樣的話，你還對誰說過？”趙廷美皺著眉頭，問。
寧雪希挺挺胸，傲氣地說：“雪希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雪希一個身份卑微的下人，向來隻有受人欺負的份，沒有被人關心過，唯有王爺在雪希生死關頭伸出援手，所以，若這事不是跟王爺有關係，那雪希才不會去管那個閑事呢！”
趙廷美皺著眉頭，凝望著寧雪希，就好像他要透過她的眼睛，讀穿深藏在她心裏的所有想法一樣。寧雪希坦然地迎接著趙廷美的目光
，有些話是她瞎編出來的，可是她對他的確不曾存在一絲惡意，所以，她一點也不緊張，一點也不心虛。
兩人的目光對峙良久，趙廷美終於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好吧！我且暫時不追究你了，你的身世我自會派人去查的，你若有什麽問題，決然瞞不過我的眼睛。”
他若真派人去察，難免不會查出什麽漏洞。剛才她所說的話不過都是胡編亂造的，關於錦溪是不是一個隻幹粗活的丫頭，關於燕國長公主是否真的跟乳娘說了什麽，萬一他查到的跟她說的不一樣，那該怎麽辦？
寧雪希硬著頭皮，裝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那太好了！我肯定沒有問題！”
要想讓別人相信自己沒有撒謊，首先自己就得相信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啊！
趙廷美的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喚道：“有財。”
“小的在！”有財應聲進來。見趙廷美臉上的怒意已消，寧雪希又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有財的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他高興地問：“王爺，有什麽吩咐？”
“把她帶回柴房去吧！”趙廷美淡淡地說著，手邊已經翻開了書卷，一副悠然自得之狀。
“什麽？”有財和寧雪希都吃了一驚，寧雪希訝異地問：“怎麽還要把我關柴房呀？不是說不追究我了嗎？”
是啊！有財也在心裏同問。
趙廷美說：“我隻說暫時不追究你的離間罪，卻不曾說要把你從柴房放出來。好好回去呆著吧！等本王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行處置也不遲。”
寧雪希鬱悶地撇了撇嘴：“好吧！反正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你要關著我，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要是查到我說的都是真的，到時候你怎麽補償我？”
趙廷美抬起頭來，望著寧雪希，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這個小丫頭，竟然想要我補償你？”
有財嚇了一跳，趕緊替寧雪希求饒：“雪希有口無心，王爺千萬別跟她計較。”
寧雪希卻說：“這是理所應當的啊！我舉報有功，應該嘉獎我啊！可你非但不嘉獎我，還把我關在柴房，讓我受這麽多委屈，為什麽不應該補償我？”
“你這丫頭真是沒大沒小！”趙廷美把臉一沉，對有財說，“還不快把她帶下去！”
“是！”有財趕緊朝寧雪希使眼色，寧雪希看了趙廷美一眼，雖然他沉著臉，但看不出他究竟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沒跟準備跟她計較，不然就不是隻關柴房這麽簡單啦！
回到柴房，有財把門鎖上，對寧雪希說：“我的小姑奶奶，你說話真是沒輕沒重，我在旁邊聽著都被你嚇出一身冷汗啊！以後可再別跟王爺說這樣的話了！”
“是嗎？”寧雪希笑著在地上坐了下來，她怎麽覺得，她以後還可以繼續用這樣的方式跟他溝通呢？
雖然他全程凶巴巴的，沒有一個笑臉，可是她分明感覺到了他對趙德昭和趙德芳兩兄弟的重視，所以，他才會對她的話將信將疑。
她希望他真的
能保護好那兩個大好青年，還有他自己！白白犧牲在殘酷的皇權麵前，實在是太不值得、也太沒必要了！
“怎麽樣，都打聽到了嗎？”趙廷美坐在**，漫不經心地問。
有財蹲在床前給他洗腳，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回答說：“都打聽清了，王爺。這個雪希丫頭六歲被買進公主府，長公主府給她取的名字叫錦溪。雪希從小沒娘，家裏隻有一個酒鬼父親，這個酒鬼年年都來問雪希要銀子花，兩年前喝醉了，被凍死在雪地裏，所以現在雪希已經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她在長公主府是做什麽的？從來沒有跟過別人？也沒有接觸過別人？”趙廷美皺著眉。
管家回答說：“沒有，從十二年前進了長公主府，就一直在長公主府幹的是洗衣裳的活，沒有機會接觸客人。她的情況是從長公主府的下人嘴裏打聽到的，與花名冊上記錄在簿的沒有出入，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一直幹的是洗衣裳的活……趙廷美若有所思，回憶起初見寧雪希時，所看到的那雙略顯粗糙的小手。“她以前性格如何？也是這麽沒大沒小、不懂規矩嗎？”趙廷美問。
管家摸不透王爺是什麽意思，心想，雪希怎麽會沒大沒小呢？真要是這樣，那興許是因為王爺疼她的緣故，所以她在王爺麵前有些嬌縱。於是回答說：“聽說這丫頭很懂事，王爺。長公主府上的人都說她在長公主府的時候做事情很小心，膽子比較小。”
趙廷美說：“我怎麽覺得她膽子很大，並不像你說的這樣。”
管家想了想，說：“興許是環境變了，所以反應也就不一樣了？長公主府那邊的下人，都不太好相處。加上雪希身子有些弱，所以她在人前態度十分卑微。”
趙廷美一愣：“身子弱？怎麽個弱法？”
管家說道：“聽說，雪希常犯心痛病，所以，這是她隻能幹些粗活的原因。”
趙廷美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打聽雪希的事情，沒有讓長公主知道吧？”
“沒有驚動長公主，都是私下閑聊的時候不經意聊起的。”
“那就好！”趙廷美點點頭，“關於雪希的事情，最好不要在府裏傳開。她現在既然已經是咱們王府的人了，就不再是從前那個錦溪了。”
管家隻當王爺是別有深意，立刻心領神會地說：“是，王爺。”
趙廷美揮了揮手：“好了，你下去吧。”
有財聽了許久，聽到這會兒，心裏這才鬆了口氣。雪希的身世沒有問題，這麽說，王爺該不會繼續懷疑她了？
“王爺，既然雪希沒有問題，那是不是該把她從柴房放出來了？”有財小心翼翼地問。
趙廷美斜睨了有財一眼：“你對這個丫頭很上心嘛！”
有財慌忙低頭說：“王爺千萬別誤會，有財可不敢哪！”
趙廷美沉吟道：“我看這丫頭的表現，跟管家打聽到的明顯有出入，你最好多留意留意她。”
有財驚訝地道：“管家打聽到的能有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