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風雨要來了嗎
趙廷美正舉著手，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或許，他應該有話要對寧雪希那個小丫頭說……
正猶豫間，突然，耳房的門打開了，嫣紅端著藥碗從屋裏走了出來。趙廷美沒想到嫣紅也在這裏，一時躲避不及，不由大窘，尷尬至極！
“王爺怎麽在這兒？”嫣紅愣住！才要問這句話，趙廷美立即示意嫣紅不要聲張，隨即轉身離去。
嫣紅愣愣地望著王爺的身影，王爺怎麽會出現在這門口？呆了呆，回轉頭望望屋裏，頓時恍然大悟，雪希姐姐病了，王爺一定是來看雪希姐姐的吧？難怪管家對雪希姐姐照顧如此周到，雪希姐姐也不過是一個書房丫頭而已，生個病管家竟然專門撥她過來照顧，原來是有這層原因在裏麵！
嫣紅不由驚訝不已！
嫣紅才來到王府不過四年，六年前自從王妃張玉蓉去世後，趙廷美怕看到先前侍候自己亡妻的仆人會勾起那傷心的回憶，因此特地將府中的下人全部換了一遍，就連有財也不過才來六年而已。如今王府中除了管家，便沒有別人見過已故的王妃了。
嫣紅驚訝的是，王妃去世後這六年，王爺一直沒有續弦再娶，就連身邊侍候他的都隻有有財這麽一個，府裏的丫頭沒一個有機會接近王爺的，怎麽這個雪希姐姐一來竟然就深受王爺關懷備至呢？難不成，這個雪希姐姐很有來頭？
可剛才王爺既然來了，卻為什麽不進來的？是因為她在，礙事了麽？
嫣紅轉身想回屋裏，把王爺來過的事情告訴雪希，但是想到剛才王爺叫她不得聲張，隻得忍了忍，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算了，王爺和雪希姐姐有什麽事，還是他們自己說吧！王爺不讓聲張，她就閉緊嘴巴好了！
屋裏，寧雪希還悶悶不樂地躺在**，如果她知道自己剛剛錯過了趙廷美，一定會鬱悶得睡不著覺！
寧雪希悶悶地在**躺了很久，由於早晨醒得晚，所以晚上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總睡不著以後，就心煩意亂地爬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趙廷美對她那麽不好，可她依然滿腦子都是趙廷美的影子，一天見不到他心裏就掛念得慌！
寧雪希悄悄地來到趙廷美的寢殿門外，一個個燈籠透著溫暖的光，懸掛在寢殿門外的走廊裏。寧雪希躲在樹蔭底下，默默地鄙視著自己：唉，為什麽就這麽不爭氣呢，就算來默默地看一眼他睡覺的寢殿也好嗎？隻要知道他在裏麵就心安了嗎？
寢殿裏，趙廷美半靠在**，手裏握著趙元佐送給他的美人像，默默地凝視著美人像，久久地沉默著。
又是一天嶄新的開始。有財服侍著趙廷美用早膳：“昨晚王爺好像有心事？”
“你怎麽知道？”趙廷美喝著羹湯，頭也不抬。
有財說：“我聽到王爺在**翻來覆去的，就知道王爺肯定有心事。”
趙廷美仍舊默默地喝著湯，有財知道他沒睡好，這還不正常。有財這小子心很細，夜晚睡得也很警醒，服侍他一向很周到。
“王爺有什麽心事？”
有財又問。
趙廷美淡淡地說：“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我也想為王爺分憂。”有財說。
趙廷美笑了笑：“放心吧！沒事。”
有財望著趙廷美，也沒再說什麽，默默地給趙廷美盛了一碗蓮子粥。
遠遠有腳步聲匆匆傳來。有財探頭看了一下，說：“歧王爺來了！”
緊接著，趙德芳高大的身影卷著風跨了進來：“王叔！”
“什麽事，這麽風風火火的？”趙廷美抬眼看了趙德芳一眼，“用過早膳了嗎？”
“沒有呢！”趙德芳說。
“坐下，一起吃點兒。”趙廷美指了指對麵的座位，“昨晚怎麽回去了？”
“看你有心事，留下來豈不是打擾你麽。”趙德芳在趙廷美對麵坐了下來，有財要給他盛粥，趙德芳擺了擺手：“不用。”
趙廷美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調羹，望著趙德芳：“看你的樣子，發生什麽事了嗎？”
趙德芳猶豫了一下，說：“我哥哥的部下悄悄給我傳回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又是不好的消息？趙廷美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
趙德芳說：“他說，哥哥在軍中建立了威信，讓皇上很不高興。”
雖然很簡短的一句話，但是那份量足夠讓人心驚！既然是趙德昭的部下傳回的消息，那趙德昭必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此一來，豈不是更印證了寧雪希的話絕非空穴來風？
趙廷美不動聲色地給趙德芳盛了碗粥，說道：“事情未必如你想像的那般嚴重，別擔心。來，先吃早膳。”
趙德芳此時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推開粥碗，傷感地道：“我現在哪還有心情吃早膳，王叔，你到底是怎麽看的？皇上是不是要動我們兄弟倆了？”
趙廷美皺起了眉頭，不滿地說：“怎麽能這樣說話？”
“王叔！”趙德芳一把抓住趙廷美的手，跪倒在趙廷美麵前，傷心地說道，“你一向待我兄弟二人最好，我和哥哥也最信得過王叔，有些話我一直憋在心裏從來沒有跟任何說過，就連王叔，我也沒有透露過半分……”
“你想說什麽？”趙廷美皺著眉，要扶趙德芳，趙德芳卻不肯起來。有財見狀，立刻主動地退了出去，替二人關上了門。
“你想說什麽？盡管說就是。”趙廷美說。
趙德芳抓著趙廷美的手，含淚道：“當年我父皇死得不明不白，民間留下斧聲燭影的傳言，王叔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德芳，休得胡說！”趙廷美壓低聲音，斥責道，“民間聽來的那些話，不能妄信！”
“民間聽來的那些話，我可以不信，但是母後說的話，我卻不能不信！”趙德芳含淚說道，“當初，父皇病重，母後派人昭我入宮安排後事，可是沒有人來召我，卻把二叔召入宮中……不管斧聲燭影之事是否屬實，我父皇一向身強體健，如何一病三日便突然殯天？”
趙廷美有些驚訝地問：“對於你父皇的事，你心裏一直存著疑問？”
“是。”趙德芳含淚道說，“外人隻道我兄弟兩個頭腦簡單，什麽也不知道，其實就算知道些什麽，又有什麽用。因而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麵前說過，包括我的哥哥。”
“好了，德芳。”趙廷美歎了口氣，“這種話千萬不要再說，我二哥他，一定會善待你們兄弟兩個的。”
“是嗎？可我怎麽覺得，這一次哥哥惹怒了二叔，是會大禍臨頭的凶兆？”
趙廷美歎了口氣，扶起趙德芳：“不要胡思亂想，全天下都在看著，不管怎樣，你二叔是不可能對你哥哥怎麽樣的。更何況，不是還有我在嗎？”
趙德芳起了身，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哽咽道：“聽說昨天有人向宰相告王叔的黑狀，王叔恐怕也要想法自保才是。”
“你放心。”趙廷美冷靜地說道，“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太**了。”
說著，趙廷美將盛好的粥端到趙德芳麵前：“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先吃些東西再說。”
趙德芳長長地歎了口氣，勉強地吃了兩口，說：“早知道，我該主動請命，同我哥哥一起出征。這樣一來，哥哥有些什麽舉止不當之處，我也好從旁勸阻。”
趙廷美擺了擺手：“德芳，不要再多想了。你哥哥打了勝仗，有功於我大宋朝廷，皇上絕不會對他怎樣的。”
趙德芳又歎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用過了早膳，趙德芳告辭而去，趙廷美站在寢殿前，望著趙德芳的背影，久久地沉默著。
什麽“金匱之盟”，什麽“兄終弟及”，那個皇位對他來說根本就沒什麽意義。他根本不在乎誰來當這個皇帝，他隻希望皇權爭鬥的血腥不要漫延到他的家族裏來，他希望能夠保護好大哥留下的兩個血脈，不要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遠遠地見趙德芳走了，有財這才回到趙廷美的身邊來。見趙廷美陷入深思，便悄悄叫人把膳桌撤了。
“王爺，外麵風大，還是回屋裏來吧！”有財輕聲說。
趙廷美悵然地仰望著高遠的天空，這秋風確實很涼，卻如何涼得過心裏的風。
下午，寧雪希喝過藥在門口走了走，遠遠看到有財匆匆走來，不由停下腳步，望著有財。
“有財，你怎麽來了？”寧雪希有些驚訝地問。
有財幹咳一聲，“我來看看你麽。”
“看我？”寧雪希上下打量了有財一下：“你不用服侍王爺？”
有財說：“王爺有心事，剛剛歇下了，我怕打擾到王爺，所以悄悄出來了。”
“王爺有心事？”寧雪希一愣，“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有財見四周無人，低聲對寧雪希說：“你說的沒錯，郡王爺的處境果然不太好。”
寧雪希又是一愣：“郡王爺已經回來了嗎？”
“還沒有。”有財搖搖頭，“不過，王爺現在正為郡王爺的事憂心呢。”
這麽快，他們就意識到危險在逼近了嗎？寧雪希不由心裏一緊，看樣子，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