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郡王爺身在何處
早晨起床，趙廷美吩咐有財：“簡單整理一下行裝，跟我出一趟遠門。”
有財一愣：“咱們要出遠門？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你哪那麽多廢話。”
“是，王爺。”有財立刻閉上嘴，整理行裝去了。
突然，管家喜衝衝地跑來：“王爺，好消息，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有財立即驚喜地停了下來，轉頭望著管家。
管家說：“太宗皇上已經帶領大軍班師回朝了！現在正在回汴梁的途中，大軍很快就會回到汴梁！太子殿下和文武百官都準備著去城門外迎接皇駕呢！”
“皇上班師回朝了？就快回到汴梁了？”趙廷美微微地皺起眉頭，他正要為趙德昭的事去前線呢，這麽快，大軍就班師了？
“好，知道了。”趙廷美輕輕地揮了揮。他們都回來了，那他去前線的計劃便隻能取消季。
管家本來滿心歡喜的，卻見王爺臉上半點喜色也沒有，不由愣了愣，躬身退下了。
“王爺，那還要收拾行裝嗎？”有財問。
“不用收拾了。”趙廷美蹙著眉，“給我換上朝服，一會兒，好到城門外去迎一迎凱旋歸來的皇上。”
“是，王爺！”
書房那邊，已經一個上午過去，卻都不見趙廷美和有財的身影，寧雪希心裏有些忐忑，趁著吃午飯的時候悄悄去找有財，寢殿裏除了兩個掃地的丫頭，卻是沒有別人。
“王爺呢？”寧雪希拉住一個小丫頭問。
小丫頭說：“今天太宗皇帝班師回朝，王爺已經跟太子殿下、文武百官一起迎接太宗皇帝去了！”
啊？寧雪希一愣！這麽快，太宗皇帝就班師回朝了？這麽說，趙德昭也回來了？
寧雪希的心裏不由一緊，趙德昭的事情馬上就……天哪，也不知道昨天趙德芳說的，算是想出了對策，到底是什麽對策。他們真的能幫趙德昭渡過這一劫嗎？
寧雪希囑咐嫣紅，王爺若是回來了，趕緊通知她。一下午，她在書房裏忐忑不安地等著。
汴梁城門外，趙元佐與趙廷美、趙德芳，以及宰相趙普等人率領文武百官等候著凱旋大軍的歸來。
大軍終於回到汴梁，見趙德昭安然無恙，趙廷美與趙德芳都鬆了口氣。
“皇上，臣已經安排好了慶功宴，為皇上和各位將軍……”宰相趙普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臉疲憊的太宗皇帝趙光義打斷：“我軍大敗於幽州，將士死傷無數，有何功可慶？都散了吧！”
皇帝的一句話，讓眾人不由麵麵相覷，末了，眾人低頭應聲答道：“是。”
趙德芳擔憂地望向趙德昭，隻見趙德昭情緒低落，悶悶不樂，趙德芳的一顆心頓時揪緊了。
趙廷美緊蹙著雙眉，他有心把趙德芳叫到府中一聚，但皇帝要撤了慶功宴，他又怎好私下宴請趙德昭？
暗暗歎了口氣，趙廷美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趙德昭的肩膀，輕聲說道：“德昭，你一路勞頓，這幾天就跟皇上告個假吧，在家裏好好休養休養，就不要上朝了。”
趙德昭看了趙廷美一眼，低頭拱手：“是，王叔。”
趙廷美便又對趙德芳說道：“德芳，照顧好你哥哥。”
“是，王叔。”趙德芳點頭。
默默地回到府中，趙廷美心事重重地將自己關在臥室裏。寧雪希匆匆趕來，見有財守在門外，便上前小聲問：“王爺回來了
？”
“回來了。”有財點點頭。
“情況怎麽樣？郡王爺還好嗎？”寧雪希緊張地問。
有財點點頭，又搖搖頭，回頭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低聲說：“看情形，真有些不太妙。”
“怎麽？”寧雪希心裏一緊。
有財說：“相爺說擺好了慶功宴，皇上卻說，我軍大敗於幽州，死傷無數，有什麽功可慶的。命相爺把慶功宴撤了，就走了。所以，各位王爺和大人才各自散了。”
寧雪希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情況果然很嚴重啊！趙光義明擺著很不高興，就是因為趙德昭嘛！
“那王爺沒有提醒郡王爺嗎？”寧雪希又小聲問。
“有。”有財說，“王爺讓郡王爺這幾天稱病不要上朝，在家裏好好休養。郡王爺答應了。”
“哦，這還差不多！”寧雪希鬆了口氣，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那王爺怎麽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當然是擔心郡王爺吧！”有財歎了口氣。
隻要趙德昭稱病不上朝，不和趙光義直接接觸，應該就吵不起來，那慘劇就不會發生了吧？寧雪希也歎了口氣，明知道災難就在眼前，卻完全不知所措，無法應對，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啊！
兩人都沉默著，這時候門打開了，趙廷美出現在門口：“有財。”
“在！”有財立即應聲。
“你趕緊去提醒歧王爺，讓他今天晚上就派幾個靠得住的侍衛暗中保護郡王爺的周全，明天，就請他和郡王爺一起到府中來喝酒。”
“是！”有財看了寧雪希一眼，飛快地跑出去了。
趙廷美也沒有看寧雪希，徑直轉身回了臥室。寧雪希猶豫了一下，正準備轉身離開，這時候屋裏傳出趙廷美的聲音：“還呆在外麵做什麽？進來吧！”
寧雪希一下收住腳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在對她說話嗎？轉頭看看，四周圍也沒有其他人，他一定是在跟她說話吧？
寧雪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屋裏光線有些暗。
“把燈點上吧。”趙廷美說。
“是，王爺。”寧雪希立即找出火石，把蓮花燈點亮。燈光照到趙廷美的身上，隻見他坐在金絲楠木椅上，很疲憊的樣子。
“武功郡王和歧王的事，你都知道多少？”趙廷美問。
寧雪希望著趙廷美，從他的眼神看不出來他是在質疑她，還是有別的意思。“我知道的也不多。”寧雪希說。
“你絕不是從燕國長公主那裏聽到了什麽，那天才會冒著被治罪的危險提醒我。”趙廷美凝視著寧雪希的眼睛，他的目光是那樣鋒利，像要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的想法。
“我……的確不是。”寧雪希迎著趙廷開美的目光。她絕不能目光閃爍，否則，隻會讓他懷疑她的用心。
她本來就沒有什麽用心，不是嗎！
“那是什麽？”趙廷美仍緊盯著她的眼睛。
“如果我說，那些都是我的預感，王爺會相信嗎？”
“預感？”趙廷美冷然一笑，“竟然還有這種說辭。”
“不是說辭，我是真的預感到的。”反正說自己是從遙遠的未來穿越來的，不可能有人相信，還不如編一個比較靠譜點的說法。預感總比穿越可信些吧？錦溪有心痛病，這正好用來做借口編一個比穿越更令人信服的理由。
寧雪希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天……在駙馬府被嚇
暈，後來逃出來以後，我就覺得自己跟往常不太一樣了。我見到王爺、見到郡王爺和歧王爺時，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我的腦海裏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麵……我也解釋不清為什麽會有那樣的預感，但是那種感覺好真實……”
趙廷美皺著眉：“當時，你都預感到什麽？都看到了什麽樣的畫麵？”
“我見到郡王爺時，腦海裏出現的畫麵是皇上責罵他，他想不開，然後……”
“看到歧王呢？你又看到了什麽？”
“看到歧王爺時，我看到……皇上好像貶謫他，然後，歧王爺很年輕就……那些預感非常強烈，非常真切，所以，我才不顧一切提醒王爺”，寧雪希望著趙廷美，“王爺覺得，那樣的畫麵會變成真的嗎？”
“你的預感太荒唐了！”趙廷美冷冷地說。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反觀現實，隻怕寧雪希的預感真的會發生也未可知。
“可事實看起來，他們的處境的確很不好！”寧雪希爭辯。
“小小書僮休得妄議兩位王爺的處境！”趙廷美蹙眉喝斥。
寧雪希悶悶地低下頭，皺起眉頭，哎，他又對她凶了！他到底要怎樣才能相信她啊？
“這樣的話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趙廷美說，“若是傳到宮裏，到時候誰也保不了你的小命！”
他的提醒雖然冷冰冰的，但明顯也是為了保護她啊！寧雪希心裏又暖了，低聲回答：“是。”
有財回來了，他抹了抹滿頭的汗水：“王爺，歧王爺已經派人保護郡王爺去了，不管郡王爺去哪兒，他們都會暗中隨保護的。”
隻要德昭不上朝，遠離二哥的視線，相信二哥總不好找機會處罰德昭了吧？趙廷美這樣想著，這才鬆了口氣：“好。”
夜晚，寧雪希抱著被子，回憶著下午趙廷美跟她說的那些話，回憶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與眼神，心裏甜甜的。雖然他似乎並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但起碼他也有保護她的意思不是嗎？
第二天早晨，趙廷美用過早膳，這才來到書房，寧雪希為他斟了茶，看看他的臉色，呃，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看樣子昨晚一夜沒睡好啊！
是因為擔心趙德昭和趙德芳嗎？
寧雪希心中暗暗羨慕趙德如和趙德芳，有一個這麽心疼他們的叔叔，他們真是幸福啊。不過，有一個暗中想除掉他們的二叔，這也是他們的不幸呢！
趙廷美默默地喝著茶，仍是滿腹心事的樣子。突然，管家匆匆趕來：“不好了，王爺……”
寧雪希心中一驚，什麽不好的消息，讓管家如此驚慌失色？趙廷美抬頭望著管家：“什麽事？”
“剛才歧王爺派人送來緊急消息，說今天早上郡王爺在朝堂上和皇上起了爭執，讓皇上很是生氣！”
“什麽？”寧雪希渾身一顫，不是讓趙德昭告病不要上朝嗎？他怎麽還去上朝了？一向冷靜的趙廷美也“忽”地站了起來：“什麽情況？詳細說清楚！”
管家說：“郡王爺在朝堂上提起犒賞三軍將士之事，他說雖然攻打幽州兵敗，但當初攻打太原得勝時的獎賞還沒有發給三軍將士，請皇上論功行賞。結果皇上大為生氣，說：‘現在還論不到你來發號施令，想獎賞他們，還是等你當了皇帝再說吧！’”
寧雪希的腦袋“嗡”地一聲，響了！天哪，怎麽跟曆史資料裏記載的一樣？
趙廷美一把抓住管家，手臂有些微微顫抖：“現在呢？郡王爺身在何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