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這樣是不是不公平
汴梁城，歧王府裏，此時已經亂成一團。
“王妃，再加把勁，已經看到頭發了，加把勁……”隨著穩婆冷靜的鼓勵，一聲清脆的啼哭聲響徹整個王府後院！
“稟王妃，是個小公子！”一旁侍候著的婢女驚喜地說。
“啊，不對！還有一個！”接下來是吃驚地聲音，“啊，這又是一個小公子！”
寒星也吃驚地抱起新生嬰兒，烏黑的頭發濕濕的粘在他們的頭上，全身的皮膚通紅，到處都皺皺巴巴，模樣是那麽的醜，可是看得寒星熱淚盈眶！
將兩個男嬰交給婢女清洗包裹，寒星輕輕替已經虛脫地閉上了眼睛的焦月娥擦去額頭和臉上的汗水，聲音裏帶著哭腔：“小姐，是一對雙胞胎，一對雙胞胎！”
“什麽？雙胞胎？”焦月娥勉強地睜開了眼睛，聲音極度虛弱，“是男是女？抱過來，給我瞧瞧……”
“是一對小公子，是一對小公子！王爺有後了，王爺家的香火可以傳下去了！”一旁的婢女立即將剛剛包裹上的男嬰抱了過來，掀開抱被含淚說：“王妃，看，好可愛的一對小公子！”
“我就感覺應該是兒子，果然是兒子……”淚水頓時湧上焦月娥的眼眶，她哽咽說：“但是我沒想到，原來不是一個，而是一雙……我總算，總算為王爺傳下了香火……”
“是，小姐竟然生了一對小公子，小姐真是能幹！”寒星含淚誇獎說。
焦月娥長籲了口氣，“我好累……我要睡一會兒。”
“小姐睡吧，有我在！”寒星含淚說。
焦月娥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長公主駕到！”門外有人通傳。燕國長公主帶著兩個貼身婢女匆匆走了進來。
寒星連忙起身行禮：“奴婢給長公主請安。”
“不必多禮。”燕國長公主看了一眼已經昏睡過去的焦月娥，緊張地問，“王妃怎麽樣，生了嗎？”
“生了！是一對小公子！”寒星立即將那對新生的男嬰抱了過來，那兩個男嬰長得一模一樣，此時，他們連眼皮都睜不開，卻安靜地吮著自己的小手指，當吮不出什麽味兒來，便“吭吭哧哧”地鬧起了脾氣。
“生了？是一對世子？”燕國長公主驚喜地將兩個男嬰分別抱了過來，望著那對嬰兒紅通通、皺巴巴的醜樣兒，不由熱淚盈眶：“真想不到，德芳不在了，王妃還能為他留下血脈，生下這兩個骨肉，我大哥和德芳此時一定能含笑九泉了！”
寒星聽了，默默地低頭拭淚。
“王妃情形如何？”燕國長公主望著焦月娥，問。
“小姐她有些虛脫，昏睡過去了。”寒星答。
燕國長公主點點頭：“王妃她辛苦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她，我這就入宮，為我這兩個新出生的小侄孫求個名份！就算他們不能繼承他爹的王位，至少也該封個侯爵之位！”
寒星驚喜地答：“那就多謝長公主了！”
燕國長公主點點頭，帶領隨從離開了歧王府。
昏睡了半天時間，焦月娥終於慢慢恢複了意識。兩行眼淚從她的眼角溢了出來，嘴裏發出喃喃的低語：“王爺……王爺……”
寒星輕輕地握起焦月娥的手：“小姐，小姐！”
焦月娥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望見的是寒星
清瘦蒼白的臉。她有些失望地抬眼望著帳頂，“我夢見，王爺回來看世子了……”
“等小姐出了月子，身子好些，寒星帶小姐去找王爺，好嗎？”寒星輕聲問。
焦月娥笑了笑，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留下來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吧！能在夢裏見到他，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寒星默默地望著焦月娥，沒再說什麽。
第二日，皇宮裏來了聖旨，封新出生的世子一個為平陽郡公，一個為英國公，長子賜名惟敘，次子賜名維憲，並賞賜無數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珍珠瑪瑙，燕國長公主親自操辦一切，整個歧王府裏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從歧王府回來，燕國長公主默默地坐在馬車上，心情很是鬱暗。
回到長公主府，她首先問門丁：“錦生回來了沒有？”
“回長公主的話，還沒有見到錦侍衛的蹤影。”門丁恭敬地答。
燕國長公主沉下臉：“這個狗東西，那麽簡單的一件事他竟然還沒有辦成嗎？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跑來，低聲說：“長公主，有飛鴿傳書到。”
“房州來的？”燕國長公主立即警惕地問。
“是！”侍衛低聲答。
燕國長公主立即伸出手：“給我看看！”
侍衛立即將一圈小紙條恭敬地呈到燕國長公主手中，燕國長公主接過，匆匆回到房中，這才展開來看。看畢，臉色大變，她將手中的紙條一把朝地上扔去，大怒道：“這個錦生，他果然要護著錦溪那個賤婢，簡直是不想活了！”
侍衛輕聲說道：“長公主，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查清楚是誰要對駙馬爺和錦生下手？錦生的錯，等他回府再慢慢追究也不遲。”
燕國長公主慢慢地平息下怒氣，冷笑道：“竟然連駙馬也要一起殺，這些人的膽子實在太大了！他們究竟還有誰不敢動的？”
“現在怎麽辦，長公主？”
燕國長公主咬牙道：“查清楚是誰要殺駙馬，我絕不會放過他！”
侍衛低頭拱手：“是！”
西京城一隅的染坊裏，趙德芳從睡夢中蘇醒了過來。不知道是為什麽，不過是染上風寒而已，可是這兩天他卻全無精力，一直昏昏欲睡。睡夢中，他竟然夢見到兩個活潑可愛的男童向他奔來，嘴裏歡喜地喚著：“爹！爹！”
趙德芳一下從夢中驚醒。怎麽會做一個這樣的夢呢，雖然聽說焦月娥是懷上了她的骨肉，但是，他並沒有期盼過這個孩子啊，怎麽做夢就見到了呢，而且，還是兩個男童！
獨坐了一夜，一大清早，趙德芳就開始收拾東西。
“公子，你這是去哪兒？”將早飯送進來的餘老漢驚訝地問。
“我要出一趟遠門。”趙德芳說，“短時間我可能回不來，餘伯，染坊就麻煩你多多照看了！”
“公子要出遠門？”餘老漢驚訝地說，“之前可從沒聽公子提過啊！”
“我是臨時決定的。”趙德芳笑了笑，“想到有些事情我得去打聽打聽。”
“那好吧”，餘老漢笑道，“公子但去無妨，染坊的事我會盡心盡力的，公子放心！”
“有餘伯在，我很放心！”趙德芳微笑著點頭。
“那公子幾時啟程？”餘
老漢問。
“我馬上就走。”趙德芳說。
餘老漢驚訝地著趙德芳，不過，他沒有多問，而是去帳房取了一疊銀票遞給趙德芳，“公子路上多多保重，辦完事情就早些回來吧！”
“我會的。”趙德芳微笑著，收好盤纏，“那我走了！”
餘老漢將趙德芳送出染坊，默默地目送著趙德芳遠去的背影，目光一陣悵然。
已經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寧雪希焦急地等待著，可是卻始終沒有趙廷美的音訊，就連趙承宗也沒有再露過麵。而黑衣人也沒有再浮過頭，錦生因此也一直沒有出現，日子一天天就這樣憂心忡忡地過了下來。
早晨，嫣紅端來小米粥，苦口婆心地勸寧雪希：“姐姐，好歹吃一些吧！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啊！”
“可我吃什麽就吐什麽，吃了也沒用啊！”寧雪希推開粥碗，站起身來，“不行，我要去王爺那兒一趟。”
“王爺還在睡呢！”嫣紅無奈地說，“姐姐沒有心情，王爺似乎也不太舒服，有財說要請郎中，可是王爺又說不用，結果就天天睡。”
“看樣子他也在跟我害喜呢！”寧雪希皺著眉頭走出門去，“我看看他去，他怎麽個不舒服法。”
趙廷美的房裏，假趙廷美正側身躺著，鼻腔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寧雪希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肩：“王爺？王爺？”
“幹什麽呢？”假趙廷美的聲音嘶啞、沉悶，寧雪希嚇了一跳，她才兩三天沒過來看他，他的聲音怎麽就變了個樣了？
“你真的病了嗎？”寧雪希驚訝地問。
“病還有假的嗎？”假趙廷美緩緩地坐了起來，抬頭看了寧雪希一眼，“你怎麽來了？”
望著假趙廷美通紅的眼睛，寧雪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假趙廷美低下頭，咳嗽兩聲，“不過是偶染風寒而已。”
“這天氣……怎麽會染上了風寒？”寧雪希驚訝。
假趙廷美沒有說話。
“叫有財去請郎中吧！”寧雪希說。
“請什麽郎中。”假趙廷美說，“大不了就是個死，反正活著也沒有意思。”
他的音量不低，門外若是有人，一定聽得清清楚楚。寧雪希頓時明白了，這是趙承宗交待的吧？讓他盡快開始裝病，然後也好結束趙廷美的一生？可是，看他的樣子，不像裝病啊？
“好啦！”假趙廷美擺了擺手，“你就不要呆在這裏了，回自己屋裏去吧！沒事不要來吵我，自己好好吃飯，別那麽任性不懂事。”
寧雪希愣了愣，這時候，有財端著一碗藥湯進來了，輕聲說：“夫人還是回去吧，王爺得先喝藥了！”
寧雪希默默地望著假趙廷美，這個人，他明知來替代趙廷美是死路一條，卻也這樣甘心替代下去嗎？而她，便要眼睜睜看著這個雖然犯了死罪、心地卻看似不惡的人就這樣在她麵前慢慢病死嗎？
她突然覺得，用別人的生命來替趙廷美承受原該由趙廷美自己承受的人生，這是不是有些過份了？這對別人來說是不是不公平？
可是，如果不這樣，趙廷美又該怎麽辦呢？難道她真的能眼看著趙廷美像曆史記載的那樣淒慘地死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