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九夏那麽傷

第七章 穿城而過的離別,雲層把天空壓得很低4

悶燥裏,夏天的熱浪喧囂不已,秦浙原本以為考高後他們會更加自由更加親近,卻是這樣疏離了起來。他能想到她是因為什麽,心裏卻有些小小的怨恨,她可以告訴他的,難道在她心裏,他就那麽不能擔當嗎?不能替她分擔嗎?他知道她的處境比他難,父母的反對,朋友的反對,還有鄭年的情誼,她要用多少的力氣才能戰勝這些,義無反顧地選擇他呢?

去落雁島的事侯嘉然提了好幾次了,秦浙隻是往後麵拖著。他想要去看海,還有和簡安一起。半個月後,被思念徹底擊中的秦浙終於拿起電話撥了過去。彼時,簡安正在房間裏整理著資料,聽到蘇薇在外麵說:“接電話,我在炒菜呢!”

簡安的心困頓了一下,當她接起來的時候,直覺裏就是他。果然。

“喂。”她顫聲說。

那邊是沉默的呼吸聲,她的鼻翼酸了一下,半個月的冷戰她也是想見他的,無數次都想要撥打個電話給他,卻在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放了下去。鄭年始終沒有打過一個電話過來,她很想要知道他的情況,但卻又害怕去問,那種擔心就像不斷地下墜,在無盡的洞,是一片渺茫的無望。她到底該怎麽做?

“我想要見你。”秦浙心酸地說。

“好。”她沒有太多遲疑。

“到你家樓下……”

“別,在河邊吧。”她朝蘇薇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七點。”自從蘇微說有鄰居撞見過他們在一起後,簡安幾乎不讓他來她家樓下等她了。

她簡單地吃了幾口晚飯,跟蘇薇說要去找楊荷一下。

“早點回來。”蘇薇頭也不抬地說。

秦浙沒有心思吃晚飯,就出門了。他的心有些急切,半個月沒有見她,他都不知道怎麽忍受過來的,跟莫遠、侯嘉然一起去踢球的時候心不在焉,在家裏看電視時沒精打采,跟莫遠他們一起喝酒的時候,他變得悶悶的,原本是這麽快樂的假期,卻因為和簡安的冷戰而讓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是失望的,是失落的。

“吵架了?”有一天莫遠悄聲問他。他沒好氣地說:“也沒吵,就是不知怎麽就不聯係了。”

“你沒有主動道歉?”莫遠問。

秦浙無奈地搖頭,然後說:“我沒做錯什麽。”

“也許你做錯了什麽,不知道呢?”莫遠拍了拍他的肩:“隻是道歉而已,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不必有那麽多的原則性。”

秦浙歎口氣:“我根本猜不透她。”

“不用猜,隻要相信她就好了。”莫遠認真地說。

“你和薑小青……”

“她總是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總是說不配我”,他自嘲地笑笑:“可我覺得配不上她的人是我……我總覺得我會失去她……”

“莫遠。”秦浙靜靜地說:“你這麽好,她會明白的。”

感情的事究竟要多複雜,才算過?

秦浙出門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到背後有幾個人跟著他。他騎著單車轉向一個比較僻靜的巷子時,從後麵上來了一輛單車,他側了側身讓對方先過去。隻是那輛單車騎到秦浙的前麵卻一甩籠頭,單車就橫陳地攔在了他的麵前,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冷冷地望著他。

秦浙莫名地看著對方,再回頭,看到後麵還有三輛單車阻在後麵。電光石閃間心裏已經知道這些人是衝他來的,他穩了穩籠頭,直接朝前麵想要衝過那個人。但突然一根木棍從後麵硬生生地抽打在他的背上,他的身體朝前麵一撲,隨著單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幾個人衝上來,從背後抽出木棍不由分說地朝他劈頭蓋臉地打下去,他抱著頭竭力地躲閃,有人經過巷子看著前麵的架勢隻是慌亂地退了出去。

秦浙絕望不已,疼開在身上是皮開肉綻一樣的感覺,眼睛有些模糊才明白有血從額頭上淌了下來。那幾個人卻還是沒有放過他,不斷地踹著,砸著,狠狠地咒罵著。他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在一個男人朝他的臉踢過來時,忽然兩手抱住他的腳朝上麵一抽,男人失去重心“哎呦”一聲重重地摔倒下去,秦浙迅速從地上起來想要推開麵前的人衝出去,卻在跑了幾步後被後麵的人攆了上來,對方操起旁邊的一個木板朝他的腿砸下來,木板再拿起來的時候,他的小腿上汩汩地湧出血來。

木板上的一根釘子生生錐進了他的腿裏!他痛苦地呻吟一聲。

“我操!”對方還想打下來的時候,有人攔住他:“別弄出人命來,隻是教訓下他。”

那個人蹲在已經疼得抽搐的秦浙麵前,用手指箍住他的臉狠狠地說:“知道為什麽教訓你嗎?給你點提示,你有沒有做什麽不應該的事?”

“別跟他廢話!”另一個穿著黑色緊身T恤的男人說:“打得他再也不敢跟嫂子見麵了!”

刹那間秦浙已經有些明白過了。

“就明告訴你吧,是我們自己看不順眼來教訓你的!如果你再跟她來往,我們不會放過你的!”男人站起來,朝秦浙再踢一腳,正好踢到他傷腿上,一陣鑽心的疼。

他們罵罵咧咧地走開後,秦浙看了看自己渾身的傷,血把白襯衣和褲子染得濕漉漉地,他掙紮著站起來,一瘸一崴地推著已經被砸得稀爛的單車,狼狽地走出了巷子。

他先找了個公話亭給莫遠打了個電話,疼得大口呼氣:“拿件你的襯衣過來。”

莫遠在公話亭見到他的,驚得心髒狂跳。秦浙像個血人一樣坐在逼仄的亭子間的地上,身子蜷起來虛弱不已:“你打架了?”

“不是打架,是被打了。”秦浙裂開嘴唇,想要笑笑,卻疼得皺起眉頭。

“誰呀?靠,怎麽下手這麽狠!”莫遠左右看了看他的傷,急地咬牙切齒:“我操他媽的,混蛋!”

“我約了簡安……”他哆嗦著手去解自己的紐扣,卻怎麽也對不準口。莫遠的眼角濕了:“你小子不要命了,去醫院!咱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