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憶是毒
第27章 回憶是毒(1/3)
沙漠的日出總是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沒有熱度的日光在黃沙盡頭灑落下來，為整片沙漠鍍上耀眼的金色。微風拂過沙麵，帶起了金色的波浪，從近處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盡頭的遠方。形狀各異的沙丘是這個基地的鬼斧神工，偶爾點綴在其中的植被宛若璀璨的珍寶。
在逃出仙人掌林，又擔心再一次遇到殺人鷹，徐暖六人幾乎毫不停歇的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不知疲倦，不知時間。
最後讓他們停下來腳步的便是這瑰麗壯觀的景色。站在高高的沙脊之上，一望無際的景色讓他們在感歎的同時也湧現出悲哀，自己的生命是很渺小的悲哀。
被束縛在一場遊戲裏，被動的接受一場又一場的考驗，身體和精神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是他們必須咬牙不讓自己崩潰。
生？死？
是未知。
“那是什麽？一團紅耶？”
鄧茵茵似乎恢複精神了，一下子就從剛剛緊張的氛圍中跳脫開來，說出的話都帶著歡快的語調，四處打量著，眼力極好的她一下子就發現了在較遠距離外的景色。
“紅色？”
徐暖現在對這兩個字比較**，趕緊從包裏拿出小型的望遠鏡，朝著鄧茵茵指的方向看了一會後，唇邊有了細小的弧度，輕柔的聲音裏帶著不易發覺的喜悅。
“是特種樹。”
這句簡短的話瞬間讓其他幾人的眼眸中浮現出希冀。
“去看看。”
許航一錘定音下了決定。
六個人又急急忙忙的朝著特種樹的方向行走，依舊是不分先後的並排著走。
顧澤用手按著胸口，感受著心髒的跳動，餘光卻是瞥向了和他隔著一個唐靜姝的徐暖，視線在徐暖抱著紗布的手上轉了一圈後又回到徐暖的臉上。
很秀氣的眉頭，像柳葉一樣彎彎的勾人心魄，大大的澄淨如湖水的杏眼，淺褐色的瞳仁仿佛可以透進人的心裏，不算筆挺但是看著很舒服的鼻子，會用很淡定的語氣說很諷刺話語的薄唇。
他也許該感謝這個遊戲，從來沒有一次可以離得她如此之近，從來沒有一次可以和她有如此多的交集。
顧澤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徐暖的場景。
那是大一新生班級的一個晚會上，由於是慶祝學院新生的到來，那個晚會雖然是設立了獎項，但是大家都是很友好的進行表演。
每個新生班級都需要進行團體表演，抽簽決定表演順序。
顧澤記得自己所在的班級抽的簽很靠前，表演的是一個話劇，惹得大家捧腹大笑後他就找到自己班級在大禮堂的位置，坐下欣賞其他班級的表演。
每個班表演的質量總歸是有好有壞的，但是具體的節目除了最後一個出場的班級顧澤現在是一個也想不起來了。
徐暖在的班級就是最後一個表演的，是全班合唱，情歌串燒。
那些學生很快就按照各地指定的位置站好，那是他還不知道那些學生中誰是徐暖，隻是渴望著趕緊表演完頒完獎讓領導們致辭，他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意外就是在此時發生的。學校突然停電了，大禮堂裏一片漆黑，沒放幾秒的前奏生生的被掐斷了，所有的設備都停止了運轉，學生們紛紛議論抱怨起來。
顧澤坐得比較靠前，就聽到學院的老師們商量著，讓最後一個班級放棄表演，直接頒獎讓學生們回去。
雖然這個節目大家排練了一個多月，現在就放棄很可惜，但是沒有辦法不是？當時顧澤心裏就是這樣想的，然後就聽到了一個有些輕靈的歌聲，唱的是《小情歌》裏的那句‘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
顧澤有些懵了，周圍的學生也像是被按下關閉開關安靜下來。
那個很幹淨的歌聲還在繼續，而很多學生都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在舞台上。
顧澤看到了那個女孩子，明明和周圍人穿著一樣的寬大白色T恤，留著簡單的齊肩黑色中長發，五官在那個班裏也並不突出，但是眉眼帶笑，輕輕的歌唱。
那個班上的學生也反應過來，按照一開始排練好的一首接一首的歌唱，而舞台下的學生也很配合的晃動著手機。
那樣的場景，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新生晚會。
後來，他知道那個女生叫徐暖。
再後來，在學院的活動裏他就會不自覺地去搜尋那個女孩的身影，總是帶著很開心的笑容和身邊的朋友說著什麽，參加活動也很賣力，賣力的同時又很享受並不在意最終的結果。
一個熱愛生活的女孩子啊，顧澤記得，那時自己隻要看到徐暖就會不自覺的笑出來，明明，對方根本不認識自己。
結果，他就養成了在學校任何場合都會去搜尋那個熟悉身影的習慣。在圖書館裏看著她糾結的皺著眉盯著自己的課本；大型報告會上她偷偷拿出手機玩，還抿著嘴笑；他還跑到過她們班的課上，選擇坐在最後一排，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盯著她的背影。
那段時間，簡直和著了魔一樣。
但是他懦弱的沒有出現在徐暖的麵前，和她告白。也許是害怕被拒絕，也許是害怕靠近了這個女孩就不會如自己想象中那麽好，也許是害怕被這個女孩耀眼明媚的笑容所灼傷。
他竟然一拖再拖，等到了畢業。
畢業季最流行的的就是不要留遺憾，大膽的說出自己的心意這類型的活動，他也沒有能免俗，在心裏反複念叨著那幾句話，帶著忐忑不安的心去找徐暖。
也就看到了那一幕，徐暖很開心的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依舊是那麽明媚張揚，卻多了幾分嬌羞溫柔。他刻意不去看那個男人長什麽樣，他卻深深的記住了那時徐暖的表情。
嗬，他的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
那時，就是心裏酸酸澀澀的，堵得慌，跑去喝了一堆酒睡了一覺後，他就離開了那個城市，跑到臨近的一座城市，成為了一名技術人員。
回憶結束了，顧澤還是捂著自己的胸口，視線依舊停留在徐暖的身上。
她不再會那般張揚的笑了，她也不再是那般的熱愛
生活了，她變得近乎讓自己認不出來，她是如此的陌生。
那麽為什麽，自己依舊是移不開眼，在遊戲裏的閑暇時間不是去思念自己曾經交往過的女朋友，而是在想著明明就在一個團隊卻隔著千山萬水的徐暖？
他還在乎這個女孩，不，是女人嗎？
是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他都是一個失敗者。
他的心髒依舊是強有力的跳動，而那雙本是堅定的深褐色的眼眸染上了迷茫，唇畔蕩漾著的笑意也不知不覺消退殆盡。
顧澤終於收回了視線，閉了閉眼，目視前方的同時眉間卻是苦澀，再這樣下去他會瘋的，還是盡快通關離開吧。
顧澤第一次這麽渴望快速的通關，之前的磨蹭和眷念變成了毒藥侵入骨髓折磨著他，這樣的痛苦他再也受不了了。
結束吧，顧澤在心裏這樣說。
通過望遠鏡看到的距離不遠，真正走起來的時候隻會辛苦了雙腿。
徐暖幾人是拖著雙腿走到了特種樹附近。
“不會是海市蜃樓吧？”
謝懷最近一直都在擔心受怕，已經開始有些神經質了。
鄧茵茵白了他一眼。
“有影子，怎麽可能是海市蜃樓，別苦著張臉。”
謝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即又慌張的低下頭，眼睛卻是在四處瞄著，注意會不會有不明生物又偷偷靠近他們了。
鄧茵茵有些鄙夷的看著謝懷，她最看不慣謝懷這樣膽小的樣子，男人嘛，總該是勇敢些，他們這不是沒出什麽事嗎，縮頭縮尾的樣子太討厭了。
這樣想著，鄧茵茵扭頭，偷偷看著站在紅色特種樹下辨別方向的顧澤，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顧澤的臉上，為那本是俊朗的臉龐鍍上柔和的暖意，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也讓他渾身都散發著別樣的魅力。
鄧茵茵的臉突然一紅，伸出手捂著臉，卻還是透過指尖的縫隙盯著顧澤。
唐靜姝剛想把許航遞過來的水遞給鄧茵茵時，就發現自己的好友陷入了這樣一副癡迷的狀態，順著鄧茵茵的視線，唐靜姝看過去。樸素無華的衝鋒衣被高大的顧澤穿出櫥窗展覽品的高檔次的感覺。
這個男人，的確有吸引鄧茵茵的資本，可是呢，鄧茵茵這樣拖著不告白顧澤也不會知道她的心意啊。
唐靜姝微微歎了口氣，無奈的轉過頭時，就看到徐暖正看著鄧茵茵，若有所思的樣子。
唐靜姝眨眨眼，又歎了一口氣。
很快，六人就辨別好了北方是往哪裏走，再一次開始了沿著特種樹的漫漫征途，好在特種樹又高又大，提供出來的樹影為大家擋住了不少的陽光。
這一次，他們的運氣比較好，快要到正午休息吃飯的時候，碰到了沙漠中難得一見的綠洲。
錯落的胡楊林和檉柳，交亂的蘆葦和沙生野草，構成了有些簡陋的灌木叢。倒映著藍天白雲的湖泊，時不時縱越而過的鳥兒，四處不再是黃沙過後的土色，而是濃鬱鮮活的綠意。
這樣的景色，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