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不問不答
第303章 不問不答(1/3)
西空餘暉逐漸被黑暗吞噬，而徐暖幾人行走的路也逐漸被密集的喬木灌木所阻擋。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迎來了第一次少數服從多數的投票。三條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路，其實是決定的不同的方向，也決定一路上會見到怎樣的風景遇到哪些野獸。
在這之前，他們也是遇到過幾次岔路口的，那時係統並沒有開口，他們是按著隊長意願行進的，而在這個岔路口，係統突然開口了，要求他們按規則投票決定。
多麽明顯的一個陷阱！
所有人都意識到係統一開口就是挖好了坑等著他們跳，而除了範蓓蓓的幾人都是有自主意識，肯定是有自己的看法。在知道前邊有陷阱的時候，就紛紛陷入了自己的判斷之中，比如，那條路看上去更加寬闊一點，另外一條路似乎高大的樹木不多，這樣的想法都被眾人納入了判斷。
這不是徐暖想要看到的，她原本打算的是，讓顧澤先選擇一條路，然後其他人跟著顧澤選，這樣的話，他們就一定踏上了正確的道路。
事與願違，在認為前方有危險，甚至可能影響到自己的生命時，他們當中絕大部分都隻相信自己。
在紛紛作出選擇後，他們偏偏沒有選擇顧澤認可的那條路，不過在決定出來後，顧澤又偷偷告訴徐暖，他們這次選擇的路與正確方向大體一致，並不礙事。
徐暖隻是抿唇沒說話，且不說遲嘯鳴三人，他們原先隊伍裏的人不都是信任顧澤和許航的嗎？結果都紛紛作出了與顧澤不一樣的選擇，最後竟然是三比五比一決定了後來的道路。徐暖有些氣悶，又有些為顧澤感到不值，最後認為自己犯不著為了這麽一次選擇而生氣。無人可以保證顧澤選擇的那條路更為安全，他們這會走的路就是不安全。自己不應該在第一次選擇就開始滋生不滿，最後若是把這個規則分析得很徹底的自己第一個爆發了，才是不妙。
她不想抱怨，也不是在生何敏、鄧茵茵、謝懷的氣，隻是隱在心髒一個角落的不滿開始往外爬，想要爬到最顯眼的地方。
在隨著他們走的路越來越窄，越來越多的植物擋住去路的時候，徐暖就破功了，把這種不滿表現在了臉上。
重點是，選擇了這條路的謝懷、鄧茵茵、何敏和於羽在路上有小聲抱怨這件事情，認為他們選擇錯了道路。
可是，是他們四人加上昏迷之中被於羽代替選擇了的範蓓蓓選擇的這條路，其他幾人都沒有抱怨，他們幹嘛抱怨？
因為背包裏的本子，顧澤中午的秘密行動，還有對規則的不滿，第一次選擇時認為大家沒有看清楚係統目的的徐暖十分的不悅，她將這樣的不悅表現到了臉上，從而使得整個人處於低氣壓之中。
其他人沒有不發現的道理，許航和遲嘯鳴隻是對徐暖難得這麽外露情緒趕到詫異，倒是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顧澤渾然不知自己是讓徐暖產生這樣情緒的因素之一，他安慰了徐暖幾句，然而對於此刻被消極想法占據心頭的徐
暖而言，是火上澆油。
謝懷看上去有些訕訕，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鄧茵茵卻是拉著何敏求認可。
“就算是選擇了其他的道路未必能夠比這條路更加安全。”
何敏沒說話，倒是於羽笑著附和了一句，不因此而苦惱的樣子。
徐暖壓下心裏的怒氣，努力讓自己的冷靜，鄧茵茵所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她徐暖也未必可以保證絕對的正確。可是不滿就像是病毒，輕輕巧巧的就在短時間內大量增多，又侵入身體其他的部位，刺激著她。
喬木和灌木占據了道路，他們幾人就不得不彎腰鑽過樹幹，或是拿出斧頭費力砍出一條路，比之於上午的輕鬆隨意，這個下午很累。
天際邊的晚霞就要完全被吞噬了，而前方還不知有什麽在等待著他們，一下午並沒有行進多少的他們不得已停下來，想要選擇休息。
就在許航打算和大家說休息的時候，係統的聲音又響起了，要求他們繼續實行規則，少數服從多數，是休息還是繼續前進。
這一次的答案倒是很統一，但是增加了徐暖心中的煩躁和不滿，這是一種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被係統操縱的感覺，讓人很不爽。重點是，係統並非是時時刻刻都決定他們是否遵循規則，這樣的出其不意反而更容易引起遊戲者的反感。
“連是否休息都要遵從規則，真是！”
徐暖抱著背包坐在一個灌木叢附近，渾然未覺自己把背部暴露在一個沒有同伴的方向了。
徐暖的聲音很小，其他幾人聽得不大清楚，走過來的顧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徐暖。他很清楚，徐暖是知道係統在打什麽主意，以及他們在作出決定的時候需要注意什麽，所以道理對於徐暖而言是沒用的，徐暖隻是在這個時候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罷了。
但是這樣的徐暖是有些陌生的，無論是大學時代活潑開朗的徐暖，還是被遊戲磨去了棱角變得理智冷靜的徐暖，都不會說出動搖團隊人心的話，也不會耍性子。
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徐暖是否正在處於一種奇怪轉變的邊緣，導致她有這樣轉變的因素應該有很多，而他不知道最主要因素是什麽。
隻是想到那件事到了緊要關頭，此刻他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徐暖，隻能拜托許航偶爾照顧下徐暖以讓他有充足時間去處理那件事。
“吃點東西早點休息吧。”
顧澤決定先看著徐暖睡著才離開。
“嗯，我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徐暖就算是處於這種暴躁時期，也是在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兩個知道對方心意卻沒有很多互相磨合單獨相處機會的人，算是了解對方，也不了解對方。
入睡前徐暖沒怎麽和其他人交流，何敏似乎與於羽有些進展，一整天裏都是黏在一起，而她尊敬許航但是與許航沉悶的性子聊不起來，更別說一直都是處於欲言又止卻始終未開口隱去自己存在感的遲嘯鳴。
她原本習慣了睡前與顧澤聊一會的，隻是今日她不願意和顧澤聊天。她害怕
一開口就是詢問，總是追著一個問題不放的人是惹人厭的，她清楚這一點，所以不敢開口。她在內心裏期盼著顧澤發現這一點，卻注意到顧澤眉目間有隱隱的著急。
顧澤在背著自己策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是這麽認為的，顧澤是有大將風範，向來臨危不亂，能夠讓他急上眉頭，定是大事。這時徐暖猜測的是，顧澤策劃的事情是與他進入遊戲，與其父的約定有關，這才是顧澤的根本目的。
突然就好想起身拽著顧澤的衣袖詢問，在心頭醞釀的暴躁不滿都要溢出來了，她忍住了，在看到顧澤未變過的眼神時，她止住了話頭。
極力說服自己要相信顧澤，不要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徐暖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蜷在了睡袋裏。在不久之後睡著的她並未察覺有好幾個人離開了臨時宿營地，包括睡在她旁邊的顧澤。
樹枝燃燒的聲音有著固定的韻律，早就習慣伴隨著這樣聲音入睡的人在聽不到樹枝燃燒聲的時候，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一種失去了什麽重要東西的感覺。
在沒有‘劈裏啪啦’這樣的聲音傳入耳內時，徐暖猛地睜開眼，入目是沉如水的夜空，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徐暖才翻了一個身準備看看顧澤，看到的是一個空掉的睡袋。
睡袋內側是冰冷的，像是打開了就從未有人使用它一樣，而顧澤的背包就緊緊的待在睡袋的旁邊，靜默佇立的姿勢讓徐暖的眼眸染上一絲冷澀。
意識到這是代表了什麽的徐暖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有兩個人不在，何敏和於羽。
顧澤沒有入睡，留下了背包，那麽就不是離開。
“又被隱瞞了。”
徐暖雙手捂著臉，低喃聲沒有驚動四周的任何一個人。
痛苦從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滑過，隨即眼眸沉寂下來，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徐暖轉頭看了看顧澤的睡袋，又看了看不遠處側著身子的許航，想及白日裏許航閃躲的眼神，又憶起顧澤說的，會一直注視著自己，她試著叫了許航一聲。
“許航。”
聲音很輕，但是不足以讓酣睡中的鄧茵茵和謝懷醒過來，至於另一頭的遲嘯鳴，徐暖觀察不到。
許航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沒有轉過身來。
徐暖了悟，許航是知道顧澤在所什麽的，有什麽是許航可以知道但是自己不知道的？
徐暖低眉斂目，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不過許航的反應告訴她，顧澤是不會有危險的。正如顧澤在乎許航這個兄弟，許航也非常在乎顧澤，這種患難兄弟生死之交的感情在這些日子以來體現得淋漓盡致。
按著許航的反應和顧澤等到她睡著後才離開這樣的舉動，她這個時候應該是躺回去繼續睡覺，但是她不想這麽做。在那一瞬間，她想要逼問許航。
就任性一次，就偷偷的問一次。
她在心裏是這麽和自己說的。
而最後她也真的這麽做了，離開睡袋站起來，緩緩走向許航，而許航聽到腳步聲也坐起來，目光沉沉的看著徐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