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螳螂撼樹，不自量力
封辰啞然，陷入了良久沉默，思緒回到了六年前自己晉升人脈境，前往樓沁仙閣時的場景。
當時他在樓沁閨房的睡枕下發現了自己的一幅畫像，對畫像背麵上的字跡記憶猶新。
此刻，那秀美的字跡縈繞於封辰腦海，揮之不去，“往事如煙，昔日碧水潭，若非君，沁已被馮子君玷汙，失去清白身。此為恩。”
“往事如夢，深夜行刺君，反被君撕衣輕薄，失去清白身，並脅迫成寵。此為恨。”
“往事如幻，君辭仙道宗，欲拜落塵仙宗，摯天仙泉下萬人想送，君離去前以沁女寵身份贈予碧血晶。此為恥。”
“歲月如水，君逃玄天，重歸仙道宗，解除沁寵奴之名，還沁自由身。令沁迷茫，讓沁漣漪。”
“五年逃亡，君臨蠻荒，以泰然之勢崛起，壯大宗門，令沁敬仰，亦芳心初動。”
“五年之長，君有冉水諸女相伴，沁心酸終日，唯有仰慕埋葬心間，以盡執事之職，忠於宗門，為君默默分憂，再苦再累沁心依安然。”
“或許沁瘋了，醉了，若時光倒轉，沁寧可做君女寵，伴隨君一生……”
暗想此處，封辰輕閉眼簾，內心暖流湧動，心聲喃喃自語，“沁寧可做君女寵，伴隨君一生……”
忽然，封辰感到右臂被人輕輕扯動，他睜開眼簾，卻是冉水疑惑道：“封辰，你怎麽了？樓沁在等你回話呢。”
“咳咳……”封辰臉上掠過一抹尷尬，旋即，俯視樓沁，臉色一正，傳音道：“我命令你立即進塔！”
“我不！”樓沁依舊低首傳音，“封辰，我明白你擁有征服蠻荒的雄心，也知道你從不畏死，可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何麵對我始終逃避！”
“不，我沒有逃避。”
“你就是在逃避！你若非逃避，那你現在回答我，是否會接納我？”樓沁決然之音自封辰腦海響起，“你若接納我便進塔，若不能，我今後不會再勉強你，但請你看在我不要自尊兩次被你拒絕的份上，讓我選擇生死的權利。”
“你這是在威脅我！”封辰眉頭一皺，麵色不悅。
“威脅？”樓沁自嘲傳音，“你是高高在上的地脈境強者，亦是千萬人之上的宗主，而我算什麽？我哪敢威脅你？”
話罷，樓沁霍然起身，毅然決然的朝合體境弟子中走去。
見此，不知內幕的冉水蛾眉顰蹙，看著封辰，似有不滿，“封辰，樓沁極有管理宗門的天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怎能讓她以身犯險呢？”
封辰未回答，他深吸口氣，凝視著樓沁，聲音高冷幾分，“你給我站住！”
樓沁步伐一頓，未回首，爭鋒相對道：“屬下該說的也都說了，請宗主成全！”
眾人一臉的難以置信，雖然眾人能在樓沁話語中聽出剛剛她和宗主傳音了，但依舊因她頂撞宗主而感到不可思議。
“總執事，你放肆！”聖老孤帆厲聲嗬斥，“你怎麽和宗主說話的！”
“就是，一個小小的總執事難不成還造反了！”
“沒錯，真是無法無天了！”
眾高層厲聲嗬斥的同時，實感匪夷所思，自己還想躲進靈塔呢，怎麽這總執事反倒一心想送死呢？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難道天地下還真有總執事這樣嫌活的時間久了的人？
不光眾高層如此想，就連冉水、鍾吾嫣、嶽淩、霓雯、方清雪看著樓沁，亦是麵色不善！
樓沁對眾人的斥責聲置若罔聞，自顧朝合體境弟子的人群中走去。她自始至終未抬首，因為她不想讓外人看到她淚眼朦朧的模樣……
“都閉嘴！”封辰一聲沉喝，令人戰戰兢兢閉口不言，像是一記悶棍轟擊在眾高層頭上，暈乎乎的想不通宗主麵對總執事的大不敬，竟毫無責罰之意。
緊接著，眾人睜大了眼睛，連帶呼吸都凝固了！
封辰徑直掠下蒼穹出現在樓沁身後，一掌拍在她後頸將她擊暈後，摟著她騰空而起，懸浮在冉水身前，“冉水，你和淩兒、嫣兒、霓雯、清雪帶著樓沁一起進入仙殿。”
“封辰，她……”鍾吾嫣探出一根玉指，指著封辰懷中的樓沁，話音未落，便被冉水傳音打斷，“嫣兒妹妹，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宗門高層都看著呢。”
聲落，冉水俯視一眼麵色狐疑的眾高層，讚揚道：“總執事巾幗不讓須眉，修為雖低，但護宗之舉有目共睹。宗主惜才，故而強行將她打暈，宗主愛才如命，乃我宗之福！”
盡管冉水說得可圈可點，可一個個人老成精的高層豈會相信？紛紛不禁揣測著封辰和樓沁之間外人所不知的微妙關係。
“宗主愛才如命，乃我宗之福！”當眾人還未緩過神來時，孤帆放聲附和，率先打破了寧靜。
“宗主愛才如命，乃我宗之福！”眾高層隨即附聲。
封辰微微側首，向冉水投去感激的目光。冉水隱晦的瞪了封辰一眼，那幽怨的眼神，分明對封辰和樓沁的關係深存質疑。
令封辰一陣心虛……
冉水從封辰懷中接過樓沁，看著嶽淩四女，道：“我們進殿。”
“嗯。”四女顯然也察覺到了什麽，皆將疑惑掩飾，擔憂的看了一眼封辰，目光定格在寂滅身上，不約而同道：“保護好封辰。”
“四位夫人請放心，屬下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主人！”寂滅點頭，神色堅毅。
四女放下心後隨冉水飛進帝王仙殿，旋即，殿門徐徐關閉。
封辰俯瞰眾人，朗聲道：“我讓你們留下來的目的，便是待蠻族巨人大肆攻來後，一同隨我迎敵。”
“屬下遵命！”王善世、王敬義父子；李勝時、李宸父子；以及魏高寒、內門大長老曹友德、二長老沈於靈夫婦；獸類仙鷹二長老等二十五萬名高層，立刻應聲。
而拜入宗門僅有九日的三十四萬餘名高層，聞言頓時沉默，十之有九神色驚恐，額頭沁滿了汗珠。
“怎麽都怕了？
”封辰眉頭一挑。
“隻要宗主一句話，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溘然，人群後方響起一道富有傲骨的男音。
封辰循聲望去，隻見萬應偉邁出人群，在他身後潛龍左、右首領，伊浩宇、餘風這對情侶攜手跟隨。
“嘖嘖，我說萬應偉，你嘴巴挺順溜了嘛？都把我的台詞給搶了。”伴隨著一道嘲諷聲，淩棄臨化為一抹紫影掠過萬應偉，提前跪在封辰下方，沉聲道：“屬下戰屠右首領淩棄臨，誓死聽從宗主命令！”
“嗖嗖嗖！”
朝封辰走來的萬應偉、伊浩宇、餘風瞬間消失，下一刻跪於封辰下方，“屬下誓死聽從宗主命令！”
“弟子願隨首領殺敵！生命不息戰不止，決不退縮！”數千名重生境、脫凡境的戰屠成員，欲吼破喉嚨，跪在萬應偉、淩棄臨身後。
人群中上千名潛龍成員欲將下跪時，腦海中突然響起伊浩宇的喝止聲，“你們是潛伏在弟子當中的潛龍成員，要時刻謹記秘密調查可有叛宗之人，莫要在外人麵前表露身份，都不許給我跪！”
聞言，潛龍成員不露聲色的挺起了胸膛！
封辰讚許的望著戰屠成員，“好氣魄，我宗就是需要你們這樣的弟子！”
封辰的話令眾高層臉頰發燙，有些無地自容，反觀九十萬名合體境核心弟子、四十萬餘名重生境的天才弟子，立時跪下，聲堅如鐵，“弟子願以死報效宗門！”
“好、很好！都起來！”封辰說話間，瞥視依舊畏畏縮縮的三十四萬餘名高層，臉色一寒，他正欲開口時，聖老孤帆猛然回首，環視眾高層，冷嗬道：“諸位別忘記九日前拜入宗門的目的！當時我們可是為了反抗蠻族巨人才入宗的，而如今你們莫非出爾反爾？還是想讓宗門弟子看我們的笑話！”
“孤聖老，你什麽意思？我們有說過退縮嗎！”一名天脈境後期的聖老，怒視孤帆。
“就是！這裏還沒有你孤帆說話的份！”其他一百零四名天脈境後期的聖老，相繼抨擊。他們看著孤帆很不爽，這廝還真會巴結宗主，他處處貶低自己等人以彰顯對宗主的忠誠！
孤帆低哼，“若你們早些表態，老朽還會這樣說嗎？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聞言，聖老以下的高層不敢出言反駁，但一百零四名聖老卻是怒不可遏！
“都住口。”封辰漠然道：“我最後再說一遍，怕死的、忘記你們加入宗門目的，立即滾出山門！”
“撲通……”
眾人惶恐，立即下跪，齊聲大喊，“屬下拜入宗門就是為了對抗蠻族巨人，而如今眼看蠻族巨人就要攻來了，我等絕不退縮，誓死捍衛人類的尊嚴，將蠻族巨人趕盡殺絕！”
封辰聞言笑容剛剛泛出，便瞬時凝結於臉龐上！
一道渾厚而嘲諷之音自蒼穹倏地驚響，“嗬嗬嗬嗬，螳螂撼樹，不自量力！滅殺爾等這群卑微的螻蟻，何須尊貴的蠻族巨人出手！本殿主彈指間便讓爾等飛灰湮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