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心靈之悲，絕不會死
鍾吾長空布滿溝壑的臉頰上掠過一絲迷惑，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發自內心的大笑起來，“嗬嗬嗬嗬……好好好，爺爺答應！”
“爺爺，你答應他什麽？”鍾吾嫣嫵媚一笑，不明所以。
“是啊爺爺，你們在說什麽？”嶽淩、霓雯、方清雪眨著眼簾，美眸中盡是不解。靈曦挽著玉箐柔若無骨的玉臂，絕美的容顏上透露出些許好奇。
僅有冉水、玉箐相視一眼，不禁香拳緊握，臉頰染霞，羞意漸濃，仿佛猜到了什麽。
鍾吾長空看著鍾吾嫣幾女，溺愛笑道：“還是讓辰兒親口和你們說吧。”
“封辰，快說嘛何事這麽神秘？”方清雪來到封辰身邊美滋滋的道。
封辰起身，皺了皺鼻子，看著方清雪，道：“我想讓爺爺為我們做主婚人，我要娶你們。”
六女聞言臉頰緋紅、心甜如蜜，方清雪、霓雯、嶽淩、鍾吾嫣螓首低垂，嬌豔欲滴。
然而，冉水、玉箐克製著期盼，相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以至於二女芳心猶如跌入冰窟，呼吸間臉色煞白。
“玉箐姐姐，你怎麽了？”靈曦明眸之中閃過一抹黯然，搖晃著玉箐的右臂。
鍾吾長空看著二女亦是長眉一顫，緩緩地站起來，似有不悅，欲開口詢問時，封辰說道：“爺爺，您坐下，孫兒來問。”
“好。”鍾吾長空笑了笑再次落座。
“冉姐姐，你不願意嗎？”嶽淩、霓雯、方清雪看向冉水，有些無視玉箐。
冉水玉首微搖，旋即抬起，水霧彌漫了雙目，強顏歡笑道：“傻妹妹，姐姐怎會不願意？姐姐做夢都想。”
鍾吾嫣忽然想到了什麽，嬌軀一顫，笑容凝固在嬌靨上，美眸中透漏著一絲恐慌與悲傷。
封辰來到冉水、玉箐身邊，輕聲道：“你們怎麽了？”
“封辰，我很好也很願意與你永結同心，成為你的妻子。”玉箐臉色恢複正常，將內心的悲傷隱藏，她抬起皓腕，芊芊玉指邊將封辰微皺的領口撫平，邊幸福的笑道。
“嗯。”封辰點頭，側視冉水，欲開口時，冉水忽然貝齒輕啟，“霓雯、嫣兒、清雪、淩兒，還有玉姐姐，請上樓一敘。”
聲落，冉水身影一閃而逝，出現在二樓帝王寢宮中。
“封辰……我們去一下。”霓雯、鍾吾嫣、方清雪、嶽淩，急匆匆的上樓。
玉箐看了封辰一眼，目光落在鍾吾長空身上，道：“爺爺，我也上去一趟。”
隨後，拉著靈曦上了樓。
一時之間，大廳內有些壓抑，封辰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幹笑了笑，“爺爺，她們這都是怎麽了？”
“辰兒啊，女孩子嘛，在新婚前總歸會有些反常舉動，不打緊。”鍾吾長空不以為然的笑道：“怎麽，難不成你還怕她們變心了？”
“呃……”封辰一愣，旋即道：“爺爺您可真能開玩笑，水兒她們絕不會對我變心的。”
“既然你知道，那就坐下等著便是。”鍾吾長空指了指身旁的座椅。
封辰賊兮兮的笑道：“爺爺，我還是偷聽聽她們說什麽吧。”說著，封辰悄無聲息朝樓上走去。
“這臭小子。”鍾吾長空望著封辰躡手躡腳的背影，渾濁的目中滿是溺愛之色。
來到精美絕倫的帝王寢宮外，封辰並未用神識窺聽，而是附耳於
門，聚精會神的聽著。因為玉箐比他修為高，弄不好會被抓個現形就糗大了。
“我去！竟然設置了隔音結界，至於這麽防著我嗎？”封辰嘴角猛地抽了抽。聽了半天裏麵靜悄悄的，這才小心翼翼的用神識窺探之下才發現，被人布置了結界。
“隻有冉水最了解我，一定是她幹的。”封辰暗忖此處，悻悻然的下了樓。
“這是怎麽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鍾吾長空撫摸著半尺長的白須，搖頭笑道。
“咳咳。孫兒感覺偷聽這種行為很不好，故而，就下來了。”封辰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不過鍾吾長空的眼神中散發著毫不掩飾的質疑。
鍾吾長空神識釋放而出，延伸至帝王寢宮，得知封辰下樓的真實原因後，首次展露出為老不尊的一麵，小聲道：“辰兒，這十幾年來爺爺在師父哪裏學到了很多道法，其中便有一門法術叫窺探，縱使修為比爺爺高一大境界的修士也無法察覺到，你想不想……”
不待鍾吾長空話罷，封辰重重點頭，“想，當然想！”
“嘿嘿，其實爺爺也想知道冉水在說什麽。”鍾吾長空說話間，幹枯如柴的右手在胸前打出一道玄奧難明的法印，忽然，在封辰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隻見鍾吾長空身前空間漣漪之際，泛出一副帝王寢宮內的畫麵。
畫麵中冉水七女亭亭玉立。嶽淩疑惑道：“冉姐姐，你叫我們上來何事呀？”
方清雪、霓雯、靈曦目視冉水。待她作答。玉箐、鍾吾嫣沉默不語。
“玉姐姐，你來說還是妹妹說？”冉水朱唇微啟，神情悲慟。
“還是你來說吧，畢竟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你們和他之間的過去我並不了解。”玉箐若有所指道。
“嗯。”冉水螓首微點，看著霓雯、方清雪、鍾吾嫣、嶽淩，美眸中流露出難以遏抑傷痛，“十幾年前爺爺曾提議讓封辰和我們永結同心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當時封辰卻推辭了，他說，想離開蠻荒後讓清雪妹妹的娘親、嫣兒妹妹的父母一起見證。”
“可今日封辰閉關後突然主動提出來，這反常的舉動，難道你們還不明白意味著什麽嗎？”冉水話及此處，簌簌落淚。
方清雪、霓雯、嶽淩神色依舊看似茫然，而玉箐亦是淚眼婆娑，鍾吾嫣低聲抽咽。靈曦見此不知所措。
“冉姐姐，你別哭，你快告訴我們。”方清雪心急如焚。一種不詳的預感占據霓雯、嶽淩心頭。
冉水擦去眼角淚水，深吸口氣，“因為封辰沒有把握渡過五十七天後的天譴。我很了解他，但凡他有三成把握能渡過天譴不死，他都不會提出成親之事！他定會將我們帶出蠻荒後舉辦一場萬眾矚目的婚禮。”
方清雪、霓雯、嶽淩聞言，神情未表露出極大的反差，僅是低頭不言不語淚水奪眶而出。
其實當封辰提出成親時，冰雪聰明的三女和冉水、玉箐、鍾吾嫣一樣，猜到了封辰是怕死於天譴，才提出來的。但她們卻強迫自己不去想，裝作了遺忘的模樣。
冉水似乎看出了三女心思，她任憑淚水滑落吹彈可破的雪肌，鄭重其事道：“姐姐讓你們上來的真正原因，是想告訴你們，封辰此次出關後並未提起天譴，就是不想看到我們現在傷心的模樣，故而，我要你們也莫要在封辰麵前提起天譴之事，以免徒增悲傷。”
“我們誰都不要去說破。”冉水嬌軀頻頻顫抖，淚水止不住的滴落
，“我們可以背著他哭，但不能在他麵前落淚，因為那樣他會自責，覺得對不起我們、無法給我們終生幸福。”
一樓大廳中，不知何時鍾吾長空，渾濁的雙目中泛出了淚花，他抬頭看著樓頂，嘴巴大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想到不久後麵臨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殘酷，他難過、心如刀絞！
封辰雙目濕潤、酸澀，看著善解人意的冉水幾女，他真的怕了，怕失去她們的永別……
帝王寢宮。
冉水深舒口氣，擦幹眼淚，強顏歡笑道：“玉箐姐姐，還有妹妹們，封辰就在下麵等著呢，都別難過了，以免被他發現。”
嶽淩點點頭，“冉姐姐，那我們這就下去答應他。”
“好。”冉水應聲再次叮囑道：“記住，莫在封辰麵前提天譴，讓我們與他心照不宣的珍惜接下來的日子。”
“嗯……”
一樓大廳。
鍾吾長空右臂袍袖一拂，身前畫麵消失，語重心長的看著封辰，“辰兒，你告訴爺爺，可否有一成把握渡過天譴？”
封辰苦笑搖頭，“沒有。”
“辰兒，爺爺知道你為何此時提出要我為你們操辦婚事了。”鍾吾長空，歎氣道：“人世間有三種生死離別的愛。其一，明知自己壽命不久，而不與心愛之人結為夫妻，目的是不願對方守寡，此乃真愛。”
“其二，明知自己壽命將終，還與心愛女子結為夫妻，則是自私欺愛。”
“其三……”鍾吾長空看著封辰歎息道：“就像辰兒你用心良苦。你明知將死，還和她們結為夫妻，是你知道她們根本不在乎活寡，隻想在你死前成為你的妻子。”
“所以你才帶著死後使她們守寡的愧疚，讓爺爺幫你們主婚，其實你很矛盾，很不想和她們成親，對否？”
封辰頭顱深低，聲音沙啞，“是的爺爺，孫兒很迷茫，不知道怎麽辦。爺爺，請您指點孫兒！”
鍾吾長空突然激動起來，怒指封辰，“爺爺告訴你，你錯了！錯的離譜！”
“爺爺，息怒……”封辰叩首，話音未落便被鍾吾長空怒不可遏的截斷，“老頭子我告訴你，你給我聽好了！”
“爺爺，您請說，別動怒，氣大傷身。”封辰叩首不起。
鍾吾長空老淚縱橫，斬釘截鐵道：“淩兒這孩子因為你全家被滅，你死了，她會獨活？”
“霓雯為了你被父親逼死，她自幼喪母，如今父女反目，隻有你這個依靠，若你死，你以為她會獨活？”
“冉水冰清玉潔，守身如玉兩千餘載，也是因為你，她高祖父一手建立的仙道宗被毀，她對你一片真情，你以為她會獨活？”
“玉箐，等你十萬載，你死了她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她們都死了，縱然清雪有娘親，嫣兒有父母和爺爺，但是你覺得她們還會活下去？”
“爺爺，孫兒知道錯了！”封辰如夢初醒，感到無地自容。
鍾吾長空，俯身抓住封辰雙肩，將他提起來，悲痛不已道：“辰兒，爺爺告訴你，你身上背負著她們的性命，所以你不能死！”
鍾吾長空聲音越說越小，淚水流落爬滿皺紋的臉頰，“你和嫣兒她們已到了生死絕戀的地步，你一定要渡過天譴，否則你死了，造的孽實在太深了……懂嗎！”
“孫兒明白！孫兒絕不會死！”封辰內心仿佛燃燒著一團不屈服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