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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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獵 分節 13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趕快爬起來穿衣,然後端起早餐去加熱。

越坤對這次的合作協商成果很滿意,難得對越澤林有了可以稱為“慈祥”的稱讚,還決定親自來北京視察。

越澤林心裏有些發虛,一是章弘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二是這次成功很大程度歸功於他和李祚軒的“交易”。

無論如何,既然父親點頭,越澤林總算可以暫時安心。

他終於有時間回到個人住所,躺在小別墅的露天陽台上休息,讓身體包裹在初夏的空氣裏,以緩解最近緊繃、混亂到要爆炸的神經。

越澤林一直習慣這樣的獨處生活。他沒什麽朋友,除了家人外,認識的大多是生意場上利益色彩濃重的合夥人,以前包養的女人也隻是為了紓解性欲,完全沒有其他交流。就連越默海的幾個發小玩伴,也隻是“熟人”的程度。

真要說可以和“朋友”這個詞扯得上關係的,他竟然隻想到李祚軒。

越澤林一直不願承認“孤獨”這種東西,他向來認為隻是習慣獨自一人罷了。

也正是因此,隻要手機一響,他總能在第一時間接起。

“澤林,章弘的事有眉目了,現在躲在南邊的一個城市。”李祚軒的聲音總有種明快清潤的感覺,摻著朦朧甜蜜的曖昧,像莋愛時說的情話:“你出來吧,我們詳細說。”

越澤林迅速穿好衣服,查了一下對方說的地點就出了門。

把車開出庫時,他突然感到視野的餘光裏有什麽異樣的東西閃動了一下了,停下車回頭,隻見夏日陽光很燦爛,映著庭院裏一片鬱鬱蔥蔥的綠色。

越澤林皺眉,想會不會是反射到什麽的光,但時間由不得他細想,趕緊開車出發。

地點定在近郊的一個高檔小眾咖啡館,環境幽靜,裝潢溫馨,與其說是來商談倒更適合會友。

李祚軒今天又把頭發紮了起來,穿著米色的休閑裝,絲綢布料的上衣看起來很清爽,襯上優雅的微笑,足以成為攬客的風景。

“吃點布丁吧,這裏的點心都不錯。”他把精致的盤子推到越澤林跟前,還貼心地擺上勺子。

越澤林沒什麽心情吃東西,還沒坐下就問:“那家夥具體在哪能找到嗎?”

“找到了,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越澤林皺眉,有些煩躁地坐下:“如果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掌握資金的下落,那就最好。”

“恐怕很難,他既然敢回國,肯定有準備。”

“那個陰險的混賬,”越澤林咬牙切齒:“如果不行的話隻能親自交涉了。”

李祚軒看著他煩躁的表情,突然用手指輕輕拂了一下越澤林的眉:“別老愁眉苦臉的,這樣會長皺紋。”

越澤林下意識地往後仰著脖子躲開,瞪了他一眼。

李祚軒笑了,問:“我能知道章弘掌握了盛天黑色產業多少情況嗎?這直接決定了你們交涉的成功與否。”

越澤林臉色一凝,沉默不答,但從他憂心忡忡的眉間,李祚軒已經大概知道情況的嚴峻了。

“如果是這樣,交涉時隻能考慮讓利給他,至於分成多少,就看章弘是什麽想法了。”

“……我知道。”越澤林悶聲回答,手不安地攥緊勺子。

“你和章弘到底結了什麽怨?”李祚軒好奇地問:“按理說,他這麽做也是自找苦吃,何必要這樣呢?”

“我怎麽知道,”一提起這個越澤林就來氣:“可能是我打了他一拳?但也不至於這麽玻璃心吧。”

見他氣得瞪眼,李祚軒忍不住笑起來:“先別煩,吃點甜食心情可能就會好一些。”

越澤林看向那布丁,眼裏閃過短暫的猶豫,然後挖了一小勺,很謹慎地送入口中。

李祚軒見他似乎很克製地吃著,就像要減肥的女人一樣小心翼翼,不禁有些好奇:“又沒有毒,怎麽吃得這麽小家子氣?”

越澤林難得沒有反駁他,安靜地不說話,緩慢地咽下布丁。

李祚軒突然記起上次他吃蛋糕也是這個樣子,慢吞吞的像在試毒,既有趣又奇怪。

他們坐著邊喝下午茶,又聊了一會兒合作電影的進展情況,越澤林就決定回去了。

“不多坐一會兒麽,今天應該沒事吧?”李祚軒露出依依不舍的微笑:“越叔叔不是放了你一天假麽?”

“少廢話。”越澤林起身就要走。

李祚軒立即抓住他:“送我一程。”

越澤林額頭上青筋跳動:“你車呢?”

“我搭便車來的。”

越澤林眯起眼,一把甩開他的手:“結賬後在門口等我。”

李祚軒笑著應了一聲,拿著錢包起身結賬。

越澤林的車是紅色的法拉利,李祚軒一坐進去就笑道:“澤林的車好幹淨,還香香的。”

對方用看神經病的目光剜了他一眼:“你住哪。”

“你先開,我告訴你怎麽走。”

“……神經病。”

車外的溫度很高,馬路上的行人都打傘帶墨鏡,從那一張張皺起來的汗臉就能知道北京的夏天有多熱。

“下了高架橋繼續往東。”

“你家到底在哪裏?”越澤林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李祚軒突然從座位上直起身,盯著後視鏡看了好一會兒。

“你幹嘛?”

“澤林,”李祚軒眼睛盯著後視鏡一動不動:“你難道沒發現有車一直跟著我們嗎?”

越澤林一愣:“哪輛?”

“棕色那個。”

越澤林看了一眼,“湊巧吧?這條路一直很多人走。”

“但它的車牌可能有問題。”李祚軒眯起眼從後視鏡打量:“一般偽造的車牌,陽光一照會有點偏紅,上麵的字體看起來會比較瘦。”

越澤林有些訝異他怎麽懂這麽多,卻依舊一副懷疑的表情:“就算是偽造的,也不一定就是跟蹤吧。”

“你開下高架橋後從長安路繞,然後再開上來一次試試看。”

這很麻煩,越澤林心裏有些不情願,但見李祚軒少有的嚴肅表情還是照做了。

其實他心裏也有些打鼓。因為父親生意的關係,越澤林也沾染過黑道上的業務,但行事一直很小心,從未惹過茬子。

就算他真的惹到了人,首當其衝的也應該是越坤才對,難道對方是想從自己入手?

車開下了橋後繞了一圈,又重新轉上橋。

“似乎不見了,應該是巧合吧。”越澤林鬆了口氣。

“不對,你下橋後路旁停一停。”李祚軒鎖緊眉。

“那是要罰款的。”越澤林不滿地嘟囔,但還是又一次照做了。

車子在路邊停穩,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注視著後視鏡。

沒過一會兒,那棕色的車重新出現在視野裏,從高架橋上緩緩開下。

越澤林臉色僵硬了,攥緊了握著方向盤的手,盯著那棕色的車開過視野,等對方消失後立即重新啟動引擎開出去,同時撥打了助理的電話。

“梁決,查一下這個車牌號碼,還有,那邊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好的老板,那邊一切順利,怎麽了嗎?”

“……到時再和你細說。”越澤林掛了電話,狐疑地看向李祚軒:“難道是來找你的?”

李祚軒無辜地聳肩:“不太可能,我在國內沒惹過人。”

越澤林眯起眼:“你沒惹過,不代表你爹沒惹過。”

“寶貝兒,你不會要把我丟下車吧?”李祚軒溫柔地眨著眼:“外麵那麽熱,萬一曬壞了怎麽辦?”

“滾下去。”

李祚軒歎了口氣:“澤林,你不能拔屌就不認人啊。”

越澤林暴怒:“給我閉嘴!”

“我是說真的,”李祚軒收起笑意:“萬一他們真的是衝著你來的呢?我走了誰來保護你?”

“……誰需要保護了?”越澤林有些發虛地反駁,差點闖了前麵的紅燈。

李祚軒見他沒有真逼自己下車的意思便笑了,目光移向窗外,突然看見那輛棕色的車正在左邊路口。

綠燈亮起,那輛棕色的車正好轉到了他們的路上,打了一個彎就停在了他們車後。

“什麽玩意兒……”越澤林低聲咒罵道,等這邊的綠燈一亮就腳踩油門飛馳出去。

他開得很快,連超了前麵好幾輛車一路狂奔,還故意繞各種彎路,想把那討厭的車甩掉,早把送李祚軒回去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直到越澤林又繞回原來的商廈,怒氣衝衝地把車停下,開門瞪著那棕色的車緩緩靠近。

隻見它就在自己身後停住了,裏麵的人似乎也不打算出來。

越澤林徹底被激怒了,走進它旁邊,不耐煩地用力敲玻璃。

車窗打開,露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臉,陰沉地瞪著他。

“跟著我做什麽?”

對方臉色偏黑,麵上因為油光在夏天看起來十分明顯,讓越澤林有種惡心感。

“能說句話嗎?”

那男人的臉突然猙獰了,一直藏在車窗下的手舉起來,刹那露出黑洞洞的槍口。

“澤林!”

槍響突兀得可怕,越澤林感覺整個人突然被身後的一股力道拉扯,堪堪躲過了斜擦著眼前飛馳的子彈。

李祚軒從後環過他,猛地把越澤林扯到車後,沿著相反方向奔去。而車上的男子猛地打開門,舉起槍開始瘋了般地連續射擊。

商廈門口立即響起了尖叫,人們驚惶地亂跑。

“這邊。”李祚軒拉著臉色慘白的越澤林衝進商廈側麵的入口,把門重重關上,將上麵厚重的鎖飛快扣下。

子彈打在門上一陣劇烈轟響,立即起了一股濃重的煙味。

確認對方進不來後,李祚軒便拉過一旁驚魂未定的越澤林衝下負一樓,一直拐到一間倉庫裏,進去把門反鎖。

他們瞬間從外麵喧鬧的環境、來到一個狹窄靜謐的空間,突然的變化讓越澤林有些適應不及,隻見他臉色發白,眼裏似乎心有餘悸。

“估計警察一會兒就能到了,我們先在這裏躲躲。”李祚軒輕輕攬過他的肩膀,見越澤林依舊呆怔,又抬起另一隻手把他整個人抱進懷裏,親親那僵硬的臉柔聲道:“別怕,已經沒事了。”

越澤林的身體輕顫了一下,生硬地想推開他,卻被李祚軒抱得更緊。

他摸著越澤林的背,隔著薄薄的衣料感覺到對方已經出了冷汗,想必被嚇得不輕。越澤林這個樣子讓他心裏不禁變態地興奮起來。這種因意外流露出的軟弱,正對李祚軒的胃口,很容易讓他失去抵抗力。

他用力將越澤林嵌進懷裏,似乎要把對方的心跳也融進身體裏。

陰暗的倉庫很安靜,幾乎要壓迫著人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