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176章 竊取天道
豆大的汗珠從黑玄機的額頭上低落，他雙眸中虛弱卻溫潤的光澤陡然變得狠戾起來，明顯得讓人一看便知道他換了一個靈魂。
“你們以為用這樣的辦法，我就會死？可笑，可笑！我永遠也不會死，永遠也不會！”墨劍控製著黑玄機的身體高聲大喝著，眼神中充滿了陰鷙狠辣的神色，明明氣若遊絲，卻像是在用渾身的力氣在咒罵。
但是這樣的囂張狂躁，卻更加讓人感覺到了他的不堪一擊和虛張聲勢。
隨著蘇言手中的靈力光團完全送入黑玄機的體內，控製黑玄機身體的墨劍氣焰再也難以囂張起來了。
“啊！啊啊！”他喉中發出一聲聲非人的嘶吼，痛苦到了極致。
一絲黑線從他的頭頂處溢出，在空中緩緩凝成了一根比魚線還要細的細絲，這根細絲是純黑色的，上麵有一些些金芒縈繞著，緩緩地融入虛空，那些金芒也像是通過黑色細絲而傳入了另外一個地方。
隨著金芒從黑玄機的體內朝著虛空之中湧去，黑玄機狠戾的眼眸也逐漸變得清明。
同時，他的氣息也變得更加衰落起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黑玄機的氣息變得徹底平靜下來。
就像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慢慢變得平靜下來，浪花不在，水中的渾濁也漸漸變得清澈。
“你怎麽樣？”姬清急切地問道。
問完，她不禁覺得有些愧對黑玄機。
在黑玄機說要犧牲自己對付墨劍的時候，她並沒有太過阻止，可當她發現蘇言有可能受傷的時候，她卻開了口……現在，她有些不好意思關心黑玄機，怕他覺得她虛偽。
可是，黑玄機不過才短短時日的交情，她能將聖靈珠送到他的手中已經是極大的信任，又怎麽可能比得過蘇言和他們幾人風雨同程的交情？
“我很好。”黑玄機費力地抬起頭，露出一絲釋懷的笑容，“我們天機門的錯，我還了，若是……咳咳，若是以後你們碰到了璿璣，答應我留……留她一具全屍，將……我們合葬在一處，可以嗎？”
他不要求姬清等人放過白璿璣一命，因為白璿璣被魔神降臨，她已經不再是她，或者說……除了那一具身體，她的思想和記憶都不在了……
也許，他能為這個師妹做的，就是和她一起期許一個來世。
“好。”姬清點了點頭，“你放心，一定會的。”
“還有……”黑玄機指尖艱難地凝聚出一道靈力將聖靈珠從空間靈器中取出，示意姬清將聖靈珠拿到手中，“聖靈珠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
姬清輕輕接過。
黑玄機又揮出一道靈力，溫和一笑，“還有……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他手中的靈力散發出極為溫和的光暈，緩緩地朝著姬清手中的聖靈珠包圍而去，而他深吸一口氣，輕緩而堅定地念出一句姬清現在還不懂的話語，“天地初開，混沌難消。下有冥幽，上有九霄。凝天地之精，肅五行之清，蘊天靈之體
，補宙內之荒。歸位！”
最後兩字，黑玄機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說出。
隨著他話音一落，姬清手中的聖靈珠猛然綻放出一道極為絢爛的光華，圓潤無比的聖靈珠在這一陣光華之中緩緩消融。仿佛堅冰化水一般，變成了一小團流動的靈液，看起來極為的靈動，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
就在姬清愣怔的時候，聖靈珠化作的靈液化作一條金魚躍動起來，從她的心髒沒入，完完全全地融入她的身體之中。
幾乎同時，姬清耳邊響起了剛才黑玄機念出的話語，“凝天地之精，肅五行之清，蘊天靈之體，補宙內之荒。”
姬清愣住。
她知道她是天靈之體，而她的丹田中便溫養著五行靈珠，聖靈珠……便是黑玄機口中的天地之精嗎？不知道為什麽，隨著聖靈珠化作的靈液流入心髒，無法抗拒這一切的姬清心中湧上一股極為悲憫的感覺。
這陣感覺來得有些莫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悲憫黑玄機，還是自己，又亦或是天下蒼生。
等到環繞著她身側的金芒消失，姬清再度朝著黑玄機看去，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唇邊帶著溫柔的笑意，猶如沉睡一般地閉上了眼睛。
“他走了。”拓跋烈安撫地拍了拍姬清的手背，又問道，“你怎麽樣？”
“我沒事。”姬清搖頭，“隻是有些不懂……”
“我想，伯父應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蘇言突地說道。
他清雋的黑眸看向遠寒，眼神篤定。
剛才黑玄機念出那一句類似咒語的話時，他們幾人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驚訝，然而遠寒卻非常的平靜，平靜得像是這一刻他等待了數千萬年一般，久到連激動的情緒都沒了。
眾人的目光落在遠寒身上，遠寒點了點頭，“是，我知道。”
才說了幾個字，他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適。
下意識的，姬清走到了遠寒的身邊，揮出一道瑩白的靈力灑落他的身上。雖然聖靈珠已經融入了她的身體之中，可……眼下她使用出來的這一道靈力，竟然比她平日裏驅動聖靈珠的時候還要來得精純和強大，治愈傷勢的速度也要快上幾分。
有了姬清的治愈，很快遠寒的臉色便好看了一些，幾人也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詳談一番。
“清兒，你已經知道你是元靈之體了，對是不對？”遠寒問道。
“是。”
“你知道你是天運之人嗎？”
“我知道。”姬清看向嚴珂。
天運之人，這還是嚴珂當初在最後一個隱藏陣法中對她提過一句的。
“其實，所謂的元靈之體和天運之人，隻是天道聖女的兩種能力而已，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天道聖女的能力？”
“是，僅僅隻是你擁有的能力，而你就是天道聖女。在沒有融合天地之精以前，你無法完整地擁有天道聖女的能力，甚至遺忘了曾經的記憶。很多東西對你而言
就像是被鎖在箱子裏的存在，因為你忘記了它們的存在，它們也不能被你所用。等你徹底融合了天地之精之後，你的記憶會徹底解封，到時候有關你身上的一切謎題，你都會知道最正確的答案。”
“您的意思是……答案在我自己的身上？”姬清問道。
“是。”遠寒點頭，“但如果你此刻就想知道的話，有些問題的答案不用你去追尋，現在我便能為你解釋。我看你很有些困惑，你想知道什麽？”
“嗯……”姬清抿了抿唇，問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猜測，“黑玄機推演天機，算出能化解靈界浩劫的一線生機在龍魂穀，其實……能化解浩劫的不是五爪金龍一族，而是我，對嗎？”
拓跋烈猛然看向姬清，湛黑鳳眸中滿是震驚。
“對。”遠寒卻點了點頭。
“因為我融合了五爪金龍一族的火種之力，所以才會這樣？”
“不僅僅是這樣……”遠寒看了強忍著情緒的拓跋烈一眼，沉默片刻之後才說道，“作為天道聖女，你原本應該是無情無感，無欲無求的存在，猶如天地日月一般永恒存在，不生不滅、亙古不變，就算整個靈界在你麵前灰飛煙滅，你也不會有絲毫悲憫的情緒，隻會動用你的能力再用無盡的時光造出一個靈界和三千小世界罷了。可對於我們天下蒼生來說，生死是我們的宿命，而我們的記憶也隻有短暫的一世，就算天地重生，我們也再不存在了……”
說道這裏，遠寒眼中浮現一絲追憶的神色，似是有些悵然，也似是有些迷惘。
“然後呢？”姬清追問。
她有一種直覺，遠寒接下來說出的話，很有可能會顛覆她所有的認知。
“然後……天道無情，若是要用天道為我所用，必須使得天道動情而悲憫蒼生。五爪金龍一族的鎮宗之寶便具有和天地溝通的特殊能力，既然能溝通天地，自然能感應到靈界浩劫的可能。”
姬清驚訝瞪大眼睛，“你們很早就知道有浩劫的事情？”
“是。”遠寒點頭，“知道靈界有可能發生浩劫，而靈界和三千小世界都將化作煙塵，這無疑是一件極為令人震驚的事情。所以我們五爪金龍一族經過很久的商量，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便是用鎮宗之寶溝通天地，獲得天道的保護。為此，我們做了很多的準備，甚至準備了血祭……沒想到，就在血祭的那一夜，夜翼族就像是一條聞到了肉味的狗，帶領著許多靈界宗門攻上了我們龍魂穀……血祭，嗬……”
那一夜的五爪金龍一族全力在準備血祭，有一部分族人心甘情願地獻出自己的性命，卻沒有想到原本能活下來的族人也被殺戮得不得不“血祭”。
鮮血滿地，處處橫屍。
遠寒還記得那一夜的冰冷，記得那一夜的血腥，也記得主持血祭的族長那雙猩紅的眸子，還有他震怒的嘶吼，“我們五爪金龍一族永遠不會倒下，每一個族人都不會毫無價值的死去！既然如此，那就堵上五爪金龍一族的全部，我們竊取天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