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178章 時光匆匆
久久的沉默。
小小的暗室昏暗不見天光，好幾個人擠在暗室之中讓原本就小的空間更顯得狹窄，再有已經失去了呼吸的黑玄機在……如今再說起這個話題，似乎空氣中滿是凝重，就連呼吸都有些發澀。
遠寒不出聲，姬清便等著。
片刻，遠寒才開口，“具體的辦法我也不知道，但我想……等你徹底融合了聖靈珠，應該會自然而然地知道阻止靈界浩劫的辦法。”
隻是誰也不能保證阻止靈界浩劫的辦法，就剛好是眾人所希望的那樣。
這一句話遠寒並沒有說出，但是從他凝重的表情來看，姬清便猜到了事情不會永遠都那麽順順利利。姬清想到了，其他幾人又怎麽可能想不到？
融合了聖靈珠之後，姬清被封印的、屬於天道聖女的記憶便會蘇醒。一個人之所以和其他人區分開來，除了外貌之外更重要的是內在，而內在便是性格和記憶。
解封了天道聖女的記憶之後，那時候的姬清還會是現在的她嗎？
她會不會越來越靠近傳說中的天道？
天道無情，不因人間滄桑變化而垂憐，亙古不變的是天地之間那冥冥的規則。五爪金龍一族雖然想要將天道變得有情，但這又豈是他們真的能左右的？
就算那時候的姬清還是如今的她，那她又要如何阻止靈界浩劫呢？
無數的疑問，無數的不確定盤桓在心頭，隻要稍微多想一想，便不敢再深想下去，因為推測出來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不願意想到的。
“走。”拓跋烈冷然的聲音響起，倏地拉起姬清離開。
“去哪裏？”
“少問！”
不由分說地，拓跋烈帶著姬清離開，兩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暗室門口。
鬧鬧和靜靜原本就隻想膩在姬清的身邊，雖然他們兩個小家夥現在什麽也不懂，根本不清楚大人們的情緒為何起伏波動，但姬清走了，這卻是他們看得清清楚楚的。
鬧鬧“哇”的一聲哭開，就連靜靜也含著淚水倔強看著門口，輕輕的吸著鼻子，一副想追出去又不知道怎麽辦的委屈模樣。
兩個小家夥的哭聲讓留下的遠寒幾人心中發澀，更加的難過。
……
離別，來得很快。
相比姬清身上不知道前路在哪裏的迷茫，遠寒的身體便已經支撐不住了。
被墨劍囚禁的這麽二十多年已經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沉重負擔，回歸靈界之後，他又引動“金龍曜日”對付墨劍等魔族，不僅讓五爪金龍一族的火種之力變得衰弱，對他的身體更是一種徹徹底底的消耗。
做出動用“金龍曜日”的力量之前，遠寒便抱著必死的信念，從沒有想過自己能活下去。
有姬清的靈力救治，他撐住了一口氣，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況雖然看似好轉了一些，但卻最多隻有三日的時間。
死。
有什麽可怕？
活了那麽久，他也累了，死亡對他來說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解脫。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滿懷
著悲憤和仇恨倉皇離開龍魂穀的少年，他也不是隱忍了數千萬年的歲月差點迷失在仇恨中的彷徨者……他成為了孩子的父親，而他的孩子也擁有了自己的血脈。能享受到兒孫繞膝的幸福，這對他蒼涼了千萬年的心來說是莫大的安慰。
在生命的盡頭，什麽靈界浩劫什麽天道輪回似乎都在他的腦海中淡去，充斥了他思緒的竟然是一道穿著大紅嫁衣的柔美身影。
他這並不短暫的一生成全了很多人，可……欠了最多的就是她了吧？
好在，他可以去找她了。
他會告訴她，他不僅僅是想要她為他留下血脈，他也愛上了她……如果他的生命是一條長河，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年便是長河中不會被浪花吞沒的一顆璀璨明珠，讓他懷念，讓他癡迷，讓他在被墨劍囚禁的數年之中一遍一遍想起，又不敢多想，因為怕她生氣。
他想她。
終於可以死了……他一定會在三生石邊、奈何橋上等她，用盡一切辦法也要讓她再許他一生。
然後，他會好好地疼愛她……
從火塘之中點燃火炬，當火炬送到高高柴堆之上，衝天而起的火焰頓時狂肆起來，瞬間便吞沒了安靜躺在幹柴枯枝上那個靛青色的身影。
拓跋烈安靜站在火堆麵前，看著火苗吞沒遠寒的身影，眼中雖然沒有淚，可那恍若實質的悲傷卻叫人更加的難受。
“阿烈。”姬清伸手牽住拓跋烈的手，“我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父親走的時候很寧靜，很多他牽掛了一生的事情都完成了，也放下了……我想這也是一種福氣。”
“你會嗎？”拓跋烈開口。
“嗯？”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這一次姬清聽懂了，輕輕點頭，“我會。”
“無論什麽情況都不會離開我嗎？”
“不會。”
“你會和我一起守著靖宇和明珠長大嗎？”
“會。”
“清清……”低低喊出姬清的名字，拓跋烈幽深湛黑鳳眸中短暫滑過一道晶瑩的流光，他看向遼遠的天空，低沉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軟弱，“我擔心。”
“擔心什麽？”
“擔心你會離開我，而我救不了你。”
“怎麽會呢？”姬清微微一笑，用力握住拓跋烈的手，“我會永遠陪著你。”
“永遠？”
“永遠！”
不論是什麽樣的陪伴，她都會一直陪著他。
直到他垂垂老矣，直到他轉世再生，直到天荒地老也不食言。
……
也許是掩耳盜鈴，也許是自我麻痹。
將遠寒的骨灰葬在火塘之中後，拓跋烈和姬清便沒有談及過關於阻止靈界浩劫的事情。不僅僅是他們兩人，蘇言幾人也避而不提，似乎不提便不用麵對。
滲透者的攻擊一波又一波，不停不息，然而在拓跋烈的全力狙殺之下，滲透者的勢力一天天瓦解，短短一月便分崩離析，再也難以形成氣候，隻有一些仍舊賊心不死的滲透者抱團在頑固地堅持著。
因為對滲透者的追殺，短短一月之中，拓跋烈凶狠的“修羅”之名傳遍了靈界。
任是誰想到拓跋烈的名字，腦海中首先出現的便是一道手持長槍的黑衣浴血身影，還有那一雙沉靜湛黑卻冰冷銳利的狹長鳳眸。
他冷然沉穩，就連殺人也極為冷靜，可就這樣的冷靜卻更叫人不寒而栗。
龍魂穀之外的人都覺得拓跋烈是天生的戰神，不論是布局謀劃還是個人的修為造詣都是絕頂強者，他如此鐵血作風是在樹立龍魂穀堅不可摧的強大形象，可隻有龍魂穀中的人才知道，拓跋烈此舉不過是一種發泄的行徑。
他痛恨滲透者的存在，更痛恨魔族，恨不得將這些渣滓都從靈界驅逐離開。
滲透者就像是惱人的蒼蠅，雖然令人煩不勝煩，但在全力追殺之下總有消滅殆盡的一日。
等到將滲透者清理一空的時候，天機門送來一封信。
天機門黑玄機、白璿璣相繼隕落，如今宗門之中並沒有能單獨推演天機的人，可單獨推演不了，幾人一起還是能勉強測算。
天機門送來的信件之中，說了最後一次推演天機的結果。
因為夜翼族血祭引來魔族，所以原本就迫在眉睫的靈界浩劫又提前了時間，眼下已經隻剩下兩年的歲月。靈界和魔界之爭，就爭的是這兩年之內誰能想到在浩劫之中生存下來的辦法。
這一封信是天機門在盡宗門之力，也是在提醒龍魂穀不要忘記阻止靈界浩劫的責任。
這其中的深意，並不難猜。
時間緊迫，拓跋烈幾人便打算進入悟道閣中修煉，努力地提高修為。
就在拓跋烈幾人處理滲透者的時候，融合了一部分聖靈珠的姬清已經將悟道閣的封印徹底打開，最後一個也最為強大的搖光閣順利開啟。等到拓跋烈幾人修煉閉關的時候，能用的修煉室等級更高，也更多了。
最為強大的搖光閣擁有八倍時間流速，在上品靈石的激發之下甚至能保持二十倍的時間流速。搖光閣中隻有兩間修煉室，但是這兩間修煉室卻極為的開闊空曠，不能稱之為修煉室，應該能稱呼為修煉場了。
因為修煉場地開闊，搖光閣的兩間修煉室便拓跋烈和姬清帶著鬧鬧靜靜兩個小家夥一間，蘇言和北堂越等人使用另外一間，包括紫狐和小如意也在姬清身邊一起修煉著。
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時間，姬清自然不會吝嗇上品靈石，幾乎將所有的靈石投入搖光閣中。等到靈石用光，搖光閣的八倍時間流速下，姬清也沒有放棄修煉。
和姬清一樣，拓跋烈幾人也絲毫不鬆懈。
眾人都不言不語，拚著一股子狠勁，為的就是最後一搏。
……
時光匆匆，猶如白駒過隙一般。
在不間斷的閉關之中，兩年的時間很快便過去。
在搖光閣中，二十倍時間流速持續了足足有一年時間，八倍時間流速也持續了一年，外界兩年時間過去，可在其中修煉的姬清等人卻相當於過了二十八年。
靈界浩劫，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