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血沸騰

第一百八十二章桃花劫

壹條果然是個有故事的火鶴,不出劉震撼所料,他的失態也的確是與情感糾葛有關。

“給我支雪茄吧。”壹條向老板伸手。

一隻毛茸茸的巨手和一隻小爪子也同時伸了過來。

是古德和果果。凝玉擰著果果的小臉蛋又愛又恨地轉了一圈。

於是四根碩大到誇張的雪茄一起開始吞雲吐霧。

壹條的眼神陷入了深邃,塵封的往事隨著話匣子慢慢地敞開了…………

……………………

在遙遠的絲綢大陸,人們把天生擁有強大潛力、超群智慧的飛禽走獸敬稱為“神獸”,正如同巨龍在愛琴大陸地地位一樣,博浪沙火鶴在絲綢大陸也正屬於超階級別的“神獸”,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對於博浪沙火鶴來說,哪怕是剛剛孵化出殼的幼鶴,法力也不是普通“神獸”能夠媲美的。

博浪沙火鶴一族信奉感情是拖累修煉的最大障礙,所以每一位火鶴媽媽都會將自己的鳥卵產在深山密林中體格龐大,行動遲緩的“火沙巨蠶”體內,自己選擇甩膀子遠走高飛。

幼鶴破殼而出之後,“火沙巨蠶”鮮美的血肉,恰恰就是還沒能睜眼的幼鶴的最好的大餐,等幼鶴將一整條小山股巨大的“火沙巨蠶”食用完畢之後,它們終於可以睜開眼看東西了,一般性來說,它們第一眼看到的生物,都會被它們誤以為是母親,這種錯誤會在它們逐漸成長中,隨著心智成熟被慢慢糾正。

可以這麽說,每一個博浪沙火鶴從一出生起。緣自於父母的強大實力和被親人拋棄的孤獨,這兩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注定讓它們和孤僻、驕傲終生為伴。

壹條用了三千年的時間,在出生地絲綢大陸“茶山”之中,將自己修煉成了一個實力強大超階神獸。壹條不知道自己的法術該叫什麽名字,所以他的法術番數用茶葉命名。

和愛琴大陸隻有巨龍一族到達四階才能幻化成*人形不同地是————在遙遠神秘的遠東絲綢大陸,由於天地靈氣非常充沛,隻要願意,普通神獸修煉個數百年都可以修煉成*人形,隻是法力低弱,相比之下,愛琴大陸的普通魔獸雖然修煉成*人形比登上香帕還難,不過魔力卻更強悍。

能幻化成*人形的神獸。這在絲綢大陸的凡夫俗子口中,就是所謂地“山精水怪”,普通人類當然是敬而遠之,在勇士和法師的眼中,倒也不算什麽。

唯一例外的是像博浪沙火鶴一類的超階神獸,絲綢大陸的超階神獸想修煉成*人形的地步,反倒格外艱難,越是實力卓絕,就越是如此。但是如果曆經艱難修煉成*人形,他們的實力也絕對會突飛猛進。

其實壹條早在絲綢大陸時,其實就已經能夠使用“蒙頂甘露大法”,將自己從鶴形幻化成*人形,在擁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理論壽命的博浪沙火鶴中,能使用出“蒙頂甘露大法”將自己幻化成*人形,普通博浪沙火鶴起碼要四千年才可能達到如此境界,這對於超階神獸來說,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如果是普通地絲綢大陸的神獸。這個過程僅僅需要數百年就可以完成。

壹條能夠提前一千年完成這個過程,絕對算得上是火鶴天才了。

壹條一直隱居在隔絕紅塵紛擾的茶山中,修煉實力對於他來說。隻是出於興趣和愛好,倒沒想過要和誰去攀比。

和普通博浪沙火鶴的孤僻性格截然不同的是,壹條自小就生性開朗,他破開蛋殼第一次睜開眼,見到的是一隻鬆鼠。所以那隻鬆鼠被幼時的他當成了媽媽。非常難得的是,這隻鬆鼠媽媽極具靈性,而不是像普通野獸那般癡蠢,鬆鼠媽媽對幼年地壹條非常好,每天都幫他從翎毛中尋找虱子,摘榛子給他吃,一起嬉戲林間,朝夕不分。

被親情嗬護的美好感覺,讓壹條懂事之後,也沒有因為被親生父母拋棄而從此沉淪,變得孤獨怪僻,相反,鬆鼠媽媽留給壹條的美好童年回憶,讓他的感情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灰色軌跡————這種感情,從壹條與果果一見投緣就可以看出來,果果的外表和絲綢大陸的鬆鼠媽媽非常像,它一見麵就幫壹條捕捉虱子這個小動作,更是讓壹條塵封已久的感情井噴一樣湧現,所以那麽順利就和果果簽定“心靈契約”也就不難理解了。

當年壹條在茶山修煉“蒙頂甘露大法”成功之後,更高層次的修煉已經不是五六千年內就可以達到的了,所以靜極思動的壹條選擇了出山,去瀏覽紅塵俗世,俠骨錚錚的他,無論是人形還是鶴形,都以強大的實力在人間贏得了巨大地名氣,博得了“永夜的極光”的美名,人世間的繁華,也讓壹條越來越產生了眷戀和歸屬感————很多超階神獸終生不願涉足人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亂花漸欲迷人眼,紅塵世間正是這朵迷眼的亂花,這對修行殊無陴益。

正如前輩的看法一樣,紅塵人世地確不像在茶山中與雲霧、茶樹相伴那麽簡單美好,和愛琴大陸紛亂局勢一樣,遠東絲綢大陸也是點火紛飛,人類國家與人類國家之間長年征戰不休,就連大大小小的神獸們之間也分成無數門派陣營,各方之間為了利益動輒火並,鬥爭殘酷。

這些鬥來鬥去的神獸們多是一些能幻化成*人形的普通神獸和中低階神獸,隻有極有限的高階神獸和超階神獸介入,像壹條這種超階神獸,本身就很稀少,參與到神獸門派的世俗紛爭中的就更沒有了,所以壹條理所當然成了各方竭力拉攏的對象;作為一個有著與生俱來驕傲本性的博浪沙火鶴,壹條幾乎沒有假以思索就拒絕了各方地利益拉攏。繼續選擇做一個獨來獨往的遊俠。

壹條低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像他這樣孤獨驕傲的強者,如果不接觸這個社會倒還罷了,但是卷入了紛爭之後,仍然保持孤芳自賞的做派。往往就會是各方勢力合謀剿殺地對象,各大勢力或多或少在私下裏都會幹出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壹條在人世間遊蕩千年,天性又喜歡行俠仗義,自然明裏暗裏為自己樹下了無數對手。

如果自己無法拉攏,那就別人也永遠不能拉攏。————這條殘酷哲理在遠東絲綢大陸任何種族之間都非常盛行。

成名之後的壹條漸漸迎來了一次又一次沒頭沒腦的偷襲,畢竟是最優秀的博浪沙火鶴,壹條一次又一次擊潰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對手,仇恨的種子也從此越結越大。

上的山多終遇虎。一千多年的遊曆人世生活,壹條倒沒有倒在明槍之下,最終卻還是中了一次險惡地伏擊陷阱,壹條就算再強大也還是有弱點的,天性的正直,為暗算他的敵人提供了最好的條件————在有意識的散播下,“永夜的極光”是一博浪沙火鶴早已經不是新聞,而人類的貪欲比起神獸要更強許多。

雖然壹條最後仍然依靠自己強大的戰鬥力斃盡強敵,自己卻也被徹底重傷。不是一位法力超絕,心地慈祥地老法師將他救了,壹條那一次就真的自駕西遊了。

這位慈祥的老法師擅長種植各種希奇的藥草,壹條的傷勢沉屙,幸虧這位老法師費盡千辛萬苦尋找來一些極珍貴的藥草,才替壹條扳回了一條小命,不過那一次的傷也落下了病根;原本百毒不侵的壹條,毒抗能力上有所削弱,這給他後來日子中幾次曆險造成過不小的麻煩。

壹條從此便隱居在壁立千仞的南山中。與這位老法師餐霞宿露,緩慢地複原著傷勢,也遠離了紅塵地喧囂。

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

老法師漸漸地變得龍鍾蒼老了,歲月銷蝕了他的肉體和壽命,卻沒能磨滅他的睿智,臨終前,這位父親般慈祥地老人放心不下壹條的前程。因為他總是嘮叨著,壹條的麵相中帶著刀兵之氣,殺孽太重,恐有天譴。

多年的相處,老法師和壹條之間的感情極深,雖然年齡遠比老法師大出很多,可是壹條始終覺得自己在他麵前還是個孩子。

最終這位老法師強撐病體替壹條占卜了一次,得出一個有驚地險地卦麵:桃花劫,驛馬迫火行,大利西方。

這是老法師用自己的智慧留給壹條的最後遺言,至於是什麽意思,壹條沒有問,老法師也沒說,因為他已經在占卜過後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悲傷陪伴了壹條整整五百年。

再過了五百年之後,壹條雖然已經不再悲傷,卻發現自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在南山中平平淡淡度過的這一千年,雖然壹條的身體早已複原,可他卻再也不願意涉足紅塵一步了,以前的遭遇讓他有點心灰意亂,也有點厭倦。

他似乎漸漸地接近了博浪沙火鶴應該具備的性格————孤僻,冷傲,透到骨頭裏的冷傲。

至於老法師的占卜,他也隻有每年上墳的時候才能記起了,他沒有當那是一個預言,而是當成父愛。

老法師的占卜畢竟不是誑言,終於有一天,他遇上了一個少女,一個美麗的少女。

預言跨出了第一步。

這個美麗的少女並不是絲綢大陸的人類,也並不是已經幾乎絕種的“書儒”。

“書儒”是絲綢大陸語,翻譯成愛琴通用語,就是“比蒙”的意思————在壹條再次隱居深山之後,雲秦大帝國統一了絲綢大陸,立下汗馬功勞的東方比蒙“書儒”,一是因為尋藥般一去不返,二是因為鳥盡弓藏。被始皇帝和二世這兩個千古暴君悉數滅族,除了被大量殯葬之外,“書儒”大部分被焚燒或者坑殺,還有的被抹上泥士做成了陶俑,後代將那種隨處可見的陶俑戲稱為“暴秦遺愛”。

壹條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少女的真實身份。她是一條風係神獸“青玉靈蟒”修煉成地人形神獸,“青玉靈蟒”也算是一種高階神獸,但遠不是博浪沙火鶴的對手。

正如同愛琴大陸的鷹獾一樣,在絲綢大陸,鶴是所有毒蟲的天敵,尤其對於蛇類而言,火鶴對於蛇類的第六感預判能力非常靈敏;縱觀整個絲綢大陸所有地蛇類,百分之九十九看到火鶴,都會像老鼠遇到貓一樣。束手待死。

“青玉靈蟒”遇到火鶴雖然不會垂手等死,但是和火鶴相鬥,也必然是死路一條。

這個少女有名字,她的名字極好聽,翻譯成愛琴通用語的譯音叫做“白素青”或者“柏樹青”,翻譯成比蒙語,就是“青雅·白玉”之意。

白素青是知道這座南山被博浪沙火鶴“永夜的極光”占據住的,曆年來,死在這裏的盜藥賊。讓這座深山聞名遐邇。

她也是來盜藥草的。

老法師生前,曾經在這座深山中種植了一種藥效奇特的“紫芝草”,這種“紫芝草”唯一的功效就是辟穀,有延年益壽之效,老法師也正是吃這個,每日介光喝點山泉水,優遊林間活了九十多歲。

不知道哪一年開始,這種“紫芝草”地藥效在人世間被誇大的很厲害,以訛傳訛從“辟穀”演變成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有見識的自然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不過這世界上,相信傳說的人顯然更多。

其實他們的內心深處倒也未必真的就相信世間會有這等靈藥。但他們還是選擇相信傳言。

老法師還沒駕鶴的前兩年,這座高山上一撥一撥的盜藥者就開始絡繹不絕了,他們扮成樵翁、乞丐、大俠,變著法地想偷一株“紫芝草”。

壹條起先也有求必應,取藥草救人的。總歸是一片善心,壹條不想拂逆這種善意,雖然他一再的重申,“紫芝草”並沒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白給的“紫芝草”,當然不可能有傳說中那麽奇妙的功效,別說“生死人,肉白骨”,就是讓它去生出一根頭發也辦不到啊!

求得仙草的人,原本滿心的歡喜,但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時,這些人都惱羞成怒了。

他們不去思量本質的問題,卻偏偏怪罪起壹條藏私,把真正地仙草藏了起來————以己度人,這是世間智慧生物的一個共性。

於是盜草賊又再一次前來,這一次是來搶的,壹條雖然冰冷,卻也很好說話,人形狀態地他,比起巨鶴形態,實在讓盜藥賊提不起害怕。

南山上也有神獸,即使是壹條不去動手趕走這些盜藥者,南山中的神獸也會自發地動手,就算神獸也是知道巴結奉承的。

不過壹條畢竟不是好惹的,老法師一點沒說錯,他的眉宇間有殺氣,當年壹條曾經想和法力高深地老法師學習絲綢大陸的“飄符法術”,老法師思忖了很久,仍然沒有將這門絕技傳給他,為的就是他眼眶中時不時滑過的一道陌生可怕的冷芒,這目光每每讓老法師心驚肉跳。

被殺死的盜藥賊,又更加證明著有關於“紫芝草”功效的可信程度————上古靈藥都是由大荒神獸守護的,若不是有仙草,南山上又何嚐有如此多的神獸在守護它?

來的賊從此越來越多,壹條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白素青如果不知道,反倒奇怪了。

白素青的修為很高,南山中兩大高階神獸,有著六百年修行的“莽古巨蛤”和五百年修行的“金剛麋鹿”聯手也無法阻擋她摘向“紫芝草”的稚嫩小手,直到壹條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