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把小峰叫上來。”阿健對蚊子說。
從李小峰臉雖有悲傷,但我們看到更多的是驕傲。
“致孝有什麽遺物嗎?”阿健問。
“他的行李在我那兒。”小峰想了想回答說。
“還能找到他的東西嗎?”
“我盡力找找。”
“凡是他的東西能找到的都要找到。”
“是。”
“給他修個墳,我們沒法把致孝兄弟安葬,就隻能把他的遺物埋起來,遺托我們的哀思了。”
“致孝兄弟的墳修在哪兒?”阿七問。
“把他安葬在四哥身邊吧。”
“四哥會高興有這麽個好兄弟的。”
“留下位置,我死了也去陪他們。”阿健說。
“你在說什麽?”蚊子說。
“你們都在這兒,我再說一遍,如果我死了,你們要把我埋在四哥的旁邊。”
“哥,你是咋了?”阿七問:“說這種話。”
“誰不死嗎?你們希望我不死嗎?”阿健笑笑。
“我們不談這個話題好嗎?”蚊了說。
“人終究是要死的,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忌諱‘死’這個詞。”
“我們也知道誰都會死,是,人都得死,那也沒必要總掛嘴上吧!”阿七說。
“我隻是希望你們知道我的想法,”
“行了,我們知道了,中了吧。”
阿健又笑笑。順手摸起響起的電話。
“小小要生了,媽要我送他進醫院。”放下電話阿健說。
“那還等啥呀,走吧。”阿七說。
“你留下值班。”阿健對蚊子說。“小峰回去整理致孝的東西,記住,一件都不能差,你再好好想想致孝喜歡什麽。”
“是。”
“我們走。”阿健對阿七說。
罷工,罷市,罷課風潮愈演烈,更多的人們走上街頭。
市政府廣場上已經有人開始靜坐。
“給警備司令部打個電話吧。”警力已經嚴重不足,有人建議吳益民向警備司令部求援。
“他不會幫我們的。”方秘書說。
“他們警備司令部是幹什麽吃的,社會秩序混亂到這種程度,我就不信沒有他一點責任。”那人支持說。
“好吧,給警備司令部打電話。”吳益民知道自己真的有點支持不住了。
“他們笑我們的。”方秘書說。
“笑吧,讓他們笑吧,接警備司令部。”
江海洋等了好半天才來接吳市長的電話。
“我是江海洋,吳市長嗎?”
“我是吳益民,江司令,打擾您了。”
“吳市長不必客氣,有什麽要吩咐海洋的?”
“不敢,不敢,江司令,您應該明白我是為什麽找您的。”
“我知道,是不是為罷工的事?”
“是。”
“怎麽,控製不了局勢了嗎?”
這話問得吳益民啞口無言。
“吳市長,如果您怕局勢失控的話,您不妨以市政府的名義發個聲明,由我們警備司令部來接管治安,您看怎麽樣?”
“江司令,這不太好吧?”
“我倒看這樣最合適,要不然我們冒然插手地方治安,又會招來閑話,惹上是非,沒的總統又要申訴我。”
“江司令,我就不相信上海治安混亂到這個地步,您就能置身事外?”
“吳市長,話不是你我說了算的,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能告訴上邊上海治安問題的根子在哪兒。”
“江司令,您這是什麽意思?”
“吳市長,您最好走出您的辦公室,走出您的市府大院,到外邊聽聽,看看。”
“江司令,我會去聽,會去看的。”
“吳市長,希望您能聽清楚,看明白。”
“江司令,您真的就這麽看著?”
“吳市長,我也很難做呀!現在的問題是您與市民已經對立起來,讓我怎麽做?聽您的吩咐去對付市民嗎?他們的要求沒有什麽過分的,都合情合理合法!聽市民的呼聲,對付您吧,我們又‘同殿稱臣’,怎麽下得去手。”
“江司令,您知道什麽叫‘欺人太甚’嗎?”
“至少我沒有告過誰的黑狀,如果我這就叫‘欺人太甚’的話,那些告我黑狀的人又叫欺人太什麽呀?啊?吳市長!”
“好,好,我算是明白了。”
“您早就應該明白。看在我們搭夥的份上,我最後再提醒您吳市長一句,誰都得活著,你要是不讓人家好好活著,人家也不會讓你好好活的!”
“謝謝您的提醒。”
“還有,如果您撐不住了,隻需要您吳大市長一紙聲明,一切都交給我。”
“謝謝,我還能撐得住。”
“哼,吳市長,有些事是鬥不得氣的,硬撐著會受內傷的。”
“不勞您江大司令費心。”
“那再見。”
吳益民抓起那部電話,狠狠地摔在地上。
大概也就十來分鍾,另外一部電話又響了。
方秘書接起問明白是誰後,捂住話筒,低聲說:“是何老狠,找您。”
“他們這是合夥來欺負我呀。”
“不接?”
“不,接!”吳益民定了定神,接過電話。
“孟雄兄嗎?我是何墨林。”
“我是吳益民,墨林兄!”
“聽說孟雄兄這些日子不太痛快,有這種事嗎?”
“誰說的?怎麽會呢?”
“我也是這麽說,堂堂的一市之長,能有什麽事能讓您不痛快呢?”
“那是。”
“有個好消息,不知您想不想聽聽。”
“好消息當然想聽。”
“你就要當姥爺了!”
一聽這話,吳益民恨不得自己沒生過小小這個女兒。
“您不高興嗎?”
“怎麽會呢?”
“您是希望小小生個男孩呢還是希望小小生個女孩?”
“都好。”
“您這口氣可對勁啊?”
“沒有。”
“我想求您個事啊,孟雄兄!”
“您何大老板在上海灘呼風喚雨,還有什麽求得到我的?”
“這件事還真的必須得到您的首肯才行,您能不能滿足小弟呀?”
“您沒說是什麽事,我怎麽滿足您啊?”
“很簡單,我想讓小小的孩子叫我爺爺,怎麽樣,您這個當姥爺的答不答應啊?”
吳益民差點沒氣瘋了。
“不說話就是默許啊!”
吳益民眼前直冒金星。
“孟雄兄,同意不同意表個態嘛!”
吳益民閉上眼好久才說:“那是阿健說得算的事,我說了不算。”
“您認為他會怎麽回答我?”
“他是您的人。”吳益民已經不能說過長的句子。
“他是您的姑爺,說什麽也得征求一下您的意見吧?!”
“我沒有那份福氣。”
“也就是說這事您不準備參與意見。”
“是。”
“隻要您這個當姥爺的不反對,我這個爺爺可就當成了,畢竟阿健是我的人,他絕對不會違背我的意思。”
“恭喜您。”
“謝謝,孟雄兄,為了表達我的謝意,這樣,您有什麽為難著窄的事,求求我,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謝謝,謝謝!”
“那就再見吧。”
吳益民這次連摔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扔下電話,一頭栽到桌子上。
左右忙圍上來搶救,七手八腳地抬到沙發上,一大口血噴出來,嚇得人趕緊叫救護車。
誰知噴出這口血後,他反倒醒了過來,推開眾人,掙紮著坐起來,站起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說:“沒事,他們想氣死我,沒門,我要讓他們看看,什麽也打不倒我,打不倒。”
澤叔隨後給江海洋回了電話。
“吳市長真的很激動。”
“哥,如果他就這麽死了,就是老天著顧他,要不然他會死的很難看。”
“我會為他祈禱。”
“哈哈哈。”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