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是不是得給幹爹打個電話了,好長時間沒打電話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阿七說。
阿健也想起來,是有段時間沒問候唐仁先生,便叫阿七去叫美國。
阿七叫了好久,才叫通,唐仁先生剛要起床,聽是阿七,立刻睡意全消,“你們兩個臭小子,都多長時間沒問問我了,死了都沒人知道。”
“幹爹啥身板啊,再活個百八十年都沒一點兒事,我們怕三天兩頭打電話惹您煩,沒的又挨罵。”
“就你小子會說話。”
阿七跟幹爹能沒頭沒了地在那兒嘮,半天都沒問題。
阿健就在邊上,聽著唐仁先生那動靜,他就感覺暖乎乎的。
“你哥呢?”唐仁先生問。
“邊上聽著呢!”
“我先跟他說兩句,一會兒再跟你說。”
阿七把電話交給阿健。
“您好嗎?”
“好,好著呢,不過惦記。”
“店裏生意還好吧?”
“還好,跟你們在這兒那陣子差不多。”
“請個服務員吧,別累著您。”
“我還能應付過來,請服務員得多少錢啊?”
“您用錢就跟我們說一聲。”
“等我不能動彈了再說吧,能動彈的時候不用你們管。”
“要我說你就把店兌出去得了。”阿七在一邊插嘴說。
“臭小子,把店兌出去我幹啥去?”
“我們酒店正好缺一個把門的呢,您幹我們還放心。”
“讓我回去給你當服務生,想得美!”
“你要是不願意把大門,到後邊擦皮鞋也不少掙。”
“阿健,你替我給他個嘴巴,讓他氣我。”
阿七在那兒嘻嘻地笑。
“幹爹,我想求您個事。”阿健說。
“咋地了,出事了,又想到我這兒避難來?”
“不是。”
“那有啥事啊,說。”
“我想叫我媽他們到美國去溜達溜達,希望您陪著四處看看。”
“那還求啥呀?來吧!什麽時候,幾個人,告訴我,我安排。”
“時候還沒定下來,不過我想盡快,得五六個人吧。”
“你不來嗎?”
“我走不開。”
“阿七呢?”
“他恐怕一時也走不開。”
“反正你們倆是不想我,我還奇怪呢,好不搭地怎麽會給我打電話,敢情是有事。”
“您這老爺子事咋這麽多呢?給你打個電話也不對了,要這樣明天有事也不找你了。”阿七在邊上又插了一句。
“你把電話給他,我罵他兩句。”唐仁吩咐阿健。
阿七接過電話,兩個人一來一往地又逗起嘴來。
阿健正聽得有勁,自己那邊的一個小丫頭找了到雲姨這邊,雲姨知道是小小有事,吩咐叫阿健過去。
阿健便朝自己的院子來。
小小今天的氣色好象不大對。不再是那種疑問的目光,倒有些橫眉冷對的架式。
阿健揮手叫下人們都出去,然後輕聲問:“怎麽了?”
“你還問我嗎?”
“到底出什麽事了?”
“你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我瞞你什麽了?”
“我爸爸是誰殺的?”
“這個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
“你要我告訴你什麽?”
“你知道。”
“我知道什麽?”
“你什麽都知道。”
“你不相信我。”
“明明知道是誰殺害我的爸爸,就是不肯告訴我,你還讓我怎麽相信你?”
“有些事你不明白?”
“我隻明白一件事,我的爸爸被人給殺了,你知道凶手是誰,卻不肯告訴我。”
“你不要嚷,我們可以平心靜氣地談這件事。”
“如果你的爸爸給人殺人的話,你還能平心靜氣嗎?”
“能。”
“你胡說。”
“小小,我告訴你,我十歲那年,有人當著我的麵殺了我的爸爸,當著我的麵,你相信嗎?”
“你又在騙我。”
“你會用這種話來騙別人嗎?”
“我不會,不等於你們不會。”
“我真的無話可說。”
“我要你告訴我是誰?”
“請你相信我這一回。”
“如果你不告訴我是誰,我將不會再相信你。”
“你說得對,我知道是誰,但我不能告訴你,或許說我也不必告訴你。”
“為什麽?”
“因為我爸爸也是他殺的。”
小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麽?”
“小點聲,你知道為什麽我一直不肯告訴你嗎?”
“你說。”
“因為告訴你沒有用處,隻能讓你絕望。”
“真的是他?”
“是。”
“你的爸爸也是他殺的?”
“並且是當著我的麵。”
“你不會看錯。”
“你是見過他的,你告訴我,你會看錯嗎?”
“那你還等什麽?”
“我要等合適的機會。”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報這個仇?”
“你到現在還不了解我,我是有仇不報的人嗎?”
“你真的沒有忘記報這個仇?”
“你知道是什麽支撐我過這二十年的嗎?”
“是這仇恨?!”
“不錯。”
“你向我發誓為了你的爸爸,也為了我的爸爸,殺了他。”
“我發誓我不會叫他有好下場。”
“如果你能做到,我願意為你當牛作馬。”
“我現在隻要求你把嘴閉得嚴嚴的,不要再提一個字。”
“我會的。”
“你是從誰那兒聽到這些的?”
“我哥哥。”
“他在調查?”
“是。”
“如果你不想讓他橫屍街頭的話,就勸勸他,他應當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主要的是他摻合在裏邊隻會壞事。”
“我會勸他。”
“記著我要求你什麽了嗎?”
“記著。”
“此事關係到你家,我家幾十口人的生死,所以我才不和你說。”
“我明白了。”
“一切都有我,你應該放心。”
“我信你。”
“這些話隻有你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