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等阿七把兩個拿手菜弄完,上來。
大家都已經圍桌坐好。
蚊子正準務宣布開席的時候,一個值班的女秘書急匆匆進來,到阿健身邊。
“部長,秘書長來電話,要您馬上過去。”女秘書報告說。
“馬上?”阿七追問一句。
“是。”
阿健隻好站起來,阿七和保鏢們跟著站起來,所有人都站起來。
“我有事,大家好好喝!”
弟兄們不免有些遺憾地送他出來。
到了總部,阿健叫阿七和保鏢們先去總部食堂吃飯,自已到紅狼的辦公室。紅狼帶著他上樓到總裁的辦公室。
澤叔正等著他。
見兒子進來,澤叔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他。
“打開看看。”
阿健打開文件袋,從裏邊掏出兩張委任狀。一張是任命他為淞滬警備司令部軍法處處長,一張是任命他為國民黨上海市黨部執行委員。
“看明白了嗎?”
“是。”
“下午一點到警備司令部報到,三點趕到市黨部報到。”
“是。”
澤叔打量了兒子幾眼,對他一直瘦削的身材有些自責,不自覺地問了句,“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時間還來得及,先到食堂吃口飯。”
“是。”
“我剛才看到你前呼後擁的,太招搖了吧。”
“是。”
“叫一兩個人跟著你,別人盡量離得遠一些,不然影響不好。”
“是。”
“現在不比從前了,凡事要謹慎。”
“是。”
“有些事你跟他講一講。”澤叔對紅狼說。
“好。那我們先下去。”
“去吧。”
盯著兒子的背影,澤叔胸中充滿著希望。
紅狼與阿健邊往食堂去,邊叮囑一些關於官場上的規矩。
到食堂門口,他說了句,“阿健,總裁可是希望你有一個光明的前程,別讓他失望啊。”
“我記下了,謝謝總裁,謝謝您。”
“也沒啥事啊,這麽急召我們來?”阿七見阿健也來吃飯,不見有什麽重要事情的樣子,便埋怨一句。
“快吃,吃完有任務。”
“真有任務啊,那快吃快吃。”阿七碰著碗招呼弟兄們。
吃完飯,阿健叫阿七和一個貼身保鏢坐自己的車,其他人都遠遠地跟著,以不引起別人注目作為標準。
他一點鍾準時趕到警備司令部,向主管副司令報到。
那位副司令交待了一下工作,然後叫人帶著他見了幾個同僚,簡單熟悉一下環境。
處裏有人早安排好,晚上在國際飯店給他開歡迎會,逼著處長答應才放他出來。
已經是二點三十分,司機把車開得飛也似的才在三點鍾趕到市黨部。
同樣的向主管領導報到,交待工作還在其次,歡迎會的事先到放在首要位置,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的,他們也選中了國際飯店,不答應不行,阿健隻好要求把時間錯開,要不然自己得去學分身術。
“咱們馬上就去,林委員晚上還有安排,也不耽誤。”主管領導答應了他的要求。
大家前呼後擁地出市黨部,一大串汽車朝國際飯店來。
跟那些一個個如酒缸似的同誌費了好多口舌才答應由阿七替酒。
饒是阿七量大,一場歡迎會下來,也就有如醉蝦了。
沒辦法,阿健隻好又叫了兩個能喝的弟兄前來擋酒,這才把軍法處方麵的歡迎會應付下來。
回到家,已經是午夜十二點鍾。
“怎麽這時候才回來?”自從有了孩子以後,阿健一改往日的早出晚歸,基本上十點以前都要趕回來,夜不歸宿的情況已經杜絕,因此小小逐漸地養成沒有阿健睡不著覺的習慣。今天突然這麽晚回來,她不免有些生氣。
秋千小心地退出去。
阿健如實地說明了情況,這在以前也是沒有的,不管回來晚還是不回來,往日不是需要任何解釋的。
阿健還把委任狀放在妻子的手裏,“你看看。”
看著這兩個任命,小小有些發楞。
“是不是樂蒙了?”
“你憑什麽當警備司令部的軍法處長,你憑什麽當市黨部的執行委員?”
這話問得阿健也是一楞。“我也不知道。”
“那你總知道這兩個職位是什麽分量吧?”
“不太清楚。”
“你在騙我。”
“我真的不太清楚。”
“那你是怎麽當上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
“你自己說,誰能信你的解釋?”
“我真的沒說一句假話。”
“誰會平白無故讓你當這麽大的官?都奇怪了。”
“你這麽一說我也奇怪了。”
“誰在幫你?”
“不知道。”
“告訴我。”
“要有的話隻能是總裁。”
“我現在真的搞不明白了,他不是你的仇人嗎?”
“如果有的話,隻能是他。”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殺父仇人?”
“沒錯啊?”
“那他怎麽會這麽幫你?”
“他不知道這一點。”
“有沒有比這更好的解釋?”
“你大概不了解他,經他推薦當官的人多了,也不隻我一個,所以這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你真的這麽看?”
“我就這麽看。”
“我倒不這麽看!”
“你別想得太多了。”
“阿健,我看他待你比待他兒子都親。”
“你胡說什麽?”小小的話有些激怒了阿健。
“你敢說你自己沒這麽想過?”
“你閉嘴。”
“急什麽呀?”
“你最好不要再談這個問題。”
“之浩他奶奶跟這個人是什麽關係,你清楚嗎?”
“我說過了,你最好閉嘴。”
“我看不要指望你給我報仇了!”
阿健突然閉了嘴,目光變得很冷。
“我是不是說對了?”
阿健攥了攥拳頭。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什麽殺父之仇,什麽二十年,都是騙人。照你的脾氣,如果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會留他到現在?你殺他?我怎麽那麽不信啊!他是什麽人?你會不清楚?他為什麽這麽待你?你都不想想!照他的規矩,你死八百回了,還能活到現在?還能當什麽處長,當什麽執行委員?瞎子都能看明白,你跟我裝什麽糊塗!”
“你不要說了,好嗎?”
“我就要說,我怎麽會相信你?我怎麽會相信殺父仇人的幹兒子?”
“你敢把這話再說一遍!”阿健變得凶狠起來。
“不是嗎?你媽跟他是什麽關係?你不是他幹兒子是什麽?”
阿健掄起巴掌重重地打了小小一記耳光。
小小給打得當時蒙了過去。
阿健惡狠狠地盯著妻子,好半天小小才緩過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抬起頭,阿健看到她的眼睛裏同樣冒著凶狠的光。
“誰敢再說我一句這樣的話,我殺了他。”
“你們可以殺我的爸爸,殺我也不奇怪。”
“你聽著,我說到的事我一定做到。我發過誓,我不會讓我的仇人有好下場,這些年來我沒有放過一個仇人,以後也不會。”
“我不相信你。”
“可以,不過你得相信事實。”
“我看著你,阿健。”
“好。”
小小整理一下衣服,下床,朝外邊去。
“你幹什麽去?”
“我到我兒子的房間去住。”
“你就住在這兒。”
“我不會和你住在一起了。不過我這條命就放在你家,你隨時可以來拿。”
“我走,你住在這兒。”阿健站起來,出自己的房間,出自己的樓,到前邊去,到阿七的房間去了。
小小紮在**一夜沒睡。